每一個工作都有它迷人的地方,但也有令人厭煩,甚至憎惡之處,進而引發所謂的職業病。
楊漢成皺了一下眉頭,心想,這可算是附帶的「紅利」吧!
掏出口袋里的藥片,拿了一片進嘴里。
「胃痛?」
一旁帶笑的歐賽奇出聲道。他長得高頭大馬、光頭,五官粗獷,膚色偏黑,脖子粗壯得連頸扣都拍不上,右耳戴了一細小精致的金色圓環。
楊漢成移動了一下耳邊的通訊器。「一定是最近搬家搬了太多重東西導致胃下垂。」耳機內立即傳來幾聲高低不同的笑聲。
「你不是請搬家公司搬?」距離楊漢成十公尺外的男子史修念透過細小的麥克風說話。他身材較瘦小,臉型瘦長,鼻梁上架了副眼鏡。
「謝謝你提醒我。」楊漢成做個怪表情。
眾人又是一陣輕笑。
「它在告訴我們該吃早餐了。」馬星元說道。他上半身骨架粗大,像個橄欖球球員。
眾人盯著遠方逐漸露出的魚肚白,一抹金色陽光突破雲層。
「誰說警察的工作不浪漫?」另一人感嘆地說︰「阿波羅劃破天際,黑暗狼狽而逃,你金黃的發——」
「夠了,詩人!」有人受不了的先投降。
眾人又是一陣訕笑。
「精采的要來了。」被稱作詩人的男子有張承襲自英國母親的古典臉蛋,皮膚白皙。「白皙,豐臀……」
「哦……」開始有人發出狼嗥。
詩人不受影響地著繼續說︰「如浪,臣服,我唯一的語言……」
「幸好我們不是掃蕩風化區,不然小姐們就危險了。」楊漢成嚴肅地道。
笑聲再次揚起。
「目標出現!」
短短四個字讓眾人頓時安靜下來,仔細盯著獵物。
十秒後,四輛黑色轎車往這兒開來,然後在倉庫前停下。
「瞧這排場,等一下有場硬仗要打了。」另一個聲音出現在耳機內。
「克制點,別太興奮,赤蛇。」楊漢成的話讓其他人再次輕笑。
接下來是短暫的寂靜,轎車內的人開始走進倉庫。
楊漢成數了一下——16個人,兩個站在門口守著,其他人全進了倉庫。
「C組準備——」楊漢成抬頭望了一下倉庫屋頂,瞧見兩抹黑影迅速動作著。他模了一下口袋的藥片,又吞了片到嘴里。「行動!」聲音冷靜簡潔。
屋頂的人影以迅速的動作攀著繩索降下,在把風的人未發現前,以狠準的力道擊向其頸動脈,在他們尚未明白發生什麼事時,已然昏厥。
兩道人影無聲地下了地面,小心地將昏迷的人放至地上,沒發出任何一點聲響。
四面埋伏的人開始往倉庫奔去,伴隨著一聲厲吼,「警察,別動——」緊接著是漫天的槍響。
以此拉開序幕的一天——對楊漢成而言,其實也還不算太壞,但如果他的胃酸能再控制一下,就再完美不過了。
IVYSPACE轉載自POOH樂園YELLOW掃圖BANG校正
「陰陽水……就是……哈啾——」藍郁涵在早晨冰冷空氣的刺激下打了個噴嚏,她抽張面紙,仔細地看著書上寫的內容。「熱水加冷水,然後加鹽——很簡單嘛!」她打開一塵不染的壁櫥,拿出印有玫瑰花的馬克杯。
「先熱水,然後加鹽……」她灑了一小撮鹽巴進去。「再加冷水,攪一攪……然後喝著轉動的水……嗯……」她仰頭喝了一大口。「還不錯嘛!」
轉頭看向放在餐桌上的書本。「可以排毒,增強抵抗力,還可以改運,只要連喝七天,保證祛霉運。」喃念著,藍郁涵又打了個噴嚏。「很好,希望真能改運。」
最近她實在是太倒楣了,不但感冒拖了快一個禮拜沒起色,昨天還摔了一大跤。
叭完陰陽水後,她走回房間換衣服,圍上圍巾,戴上手套,拿起桌上的一袋書出門。當她鎖門時,听到樓梯處傳來腳步聲。門鎖好後,她拿出口袋里的衛生紙,猛地打了個噴嚏。
一名高中生自樓梯口走下來,藍郁涵讓他先行,自己則到一旁提鼻涕;那男生瞄了她一眼,無言的經過她身邊,繼續往下走。
藍郁涵認得他,他是五樓莊太太的兒子——莊啟銘,他有時會在放學後來她任職的圖書館念書,不過,兩人沒說過什麼話。
在圖書館,最「大宗」的使用者是學生,但她卻沒因此更了解他們,反而愈來愈不知道現在的年輕人在想些什麼。
有一回她在上架時,還听見一群女高中生在討論援交的事,其中一人說,如果價錢可觀的話,她並不排斥,說什麼身體是自己的,要怎麼做是個人自由,誰也沒資格評判。
當時,她吃驚地立在原地,腦袋一片空白。現在小阿的邏輯是這樣運轉的嗎?時代果然不一樣了,以前男女生牽個手還得忸怩個半天,現在……
她搖搖頭,為什麼她覺得這個世界愈來愈難懂了?
拉回思緒,她走下樓,卻被巨大的甩門聲給嚇了一跳。拍拍胸口,她疑惑地道︰「怎麼回事?」關門有必要那麼用力嗎?她真的無法理解現在小阿的想法啊!
繡芙蓉2003年9月3日整理制作
楊漢成在接近黃昏之際回到家,他打個大呵欠,拖著疲憊的身軀進屋,滿地的紙箱讓他申吟一聲。他在沙發上癱坐下來,已沒精力整理這些東西。
如果不是房東娶媳婦,打算將房子收回自己住,他也不用在這個時候搬家.按按僵硬的頸項,他仰頭靠著沙發背休息。
十分鐘後,電話聲將他叫醒,他順手撈起電話,帶著困意的回應,「喂?」
「漢成,回來啦!」
听見母親的聲音,讓他稍微放松身體。「剛回來。」
「搬家搬得怎麼樣?」
「搬家公司弄得很妥當。」他打個呵欠。
「听你的聲音好像很累。」楊母憂心道︰「別忙得又忘了吃東西,小心你的胃。」
「我知道。」
「這樣吧,你什時候放假,媽給你補一補。」
楊漢成微笑。「我已經夠壯了,還補啊?再補就要流鼻血了。」
楊母笑道︰「亂說什麼!」
他又打個呵欠。
「好了,听你一直打呵欠,去睡吧!」楊母體貼的說。
「嗯!」
又講了幾句後,楊漢成才收線,掛上電話。
他動動筋骨,自沙發上起身,打算洗個熱水澡舒緩一下筋骨,今天又跑又打的,消耗了不少體力。
他隨手月兌下外套,將手機放署在茶幾上,而後轉身朝浴間走去,在途中褪下緊身毛衣,露出結實渾厚的胸膛。
接觸到冷空氣,讓他清醒不少,他深吸口氣,打算洗完澡後好好睡一覺,即使天塌下來也不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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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過了一天一成不變的日子後,藍郁涵在下班回家的路上一連打了三個噴嚏。
炳啾,哈啾,哈啾!
速度快到她甚至無法捂住嘴巴,鼻水就這樣流了出來,她用盡吃女乃的力氣想將鼻水吸回它該待的地方,可成效不彰。
她急忙將摩托車停到路邊,雙手翻找著包包里的衛生紙,急得只差沒將包包整個翻倒出來。
她拉出衛生紙掩住口鼻。「真是的……」說著,又打了個噴嚏。
這感冒讓她的鼻水像關不緊的水龍頭似的滴個不停,她拉緊脖子上的圍巾,卻突然感覺鼻尖沾上一滴濕意。
她抬頭望向灰蒙的天空,自言自語道︰「下雨了。」這下好了,她沒帶雨衣,想到這兒,她急忙催油門,打算在最短的時間內趕回家。
一回到家,她的頭發、衣服及眼鏡上都已沾了不少水氣。伸手拿下眼鏡,她從包包里抽出面紙擦拭鏡片,而後拿出大門鑰匙打開公寓鐵門,用力地提了兩聲鼻涕後,這才舒服地嘆口氣,重新戴上眼鏡,正打算走到外頭把摩托車推進來時,卻發現她的停車位竟讓一台重型機車給佔了。
她不可置信地瞪大眼,她的位子……這是誰的車?!
「以前沒這輛的。」
她無法置信地看著眼前銀灰色的重型機車,整個人站在原地,腦筋有兩、三秒的空白,不知該怎麼辦。他把她的慣常停的車位佔去了……
雖然她可以把車停在他旁邊,但這樣一來,也就等于佔了別人的位子,雖然這棟大樓沒硬性規定,也從沒畫分車位,但大家早已習慣停放的位子,也行之多年,怎麼現在會殺出一個程咬金?
他們這棟樓一共八戶人家,入口處,以及通往二樓的樓梯下有塊狹長空間能讓住抱停放機車及腳踏車,多年下來,一些一老舊沒人騎的機車被放置在最里面,因此加加減減下來,最多能停四部機車,外加兩輛腳踏車,剩下的空間僅能做通往樓梯的走道。
不容她多想,雨棚上愈來愈急促的雨滴聲讓她沒有別的選擇,如果是晴天就算了,但現在是下雨天,她可不想她的愛車在外淋雨淋一整夜,于是,急忙沖到外頭將機車牽進來。
不過,在她臨上樓前,仍不忘給那個騷包的重型機車一記「佛山無影腳」,正中騷包大輪胎,如果她再用力點,準能把那輪胎踢爆。
正當她想著腳下若穿著釘鞋該有多好時,突然听到門外有人喊著,「漢成……漢成……」而後是猛按門鈴的聲音。
這突如其來的聲音把她嚇了一大跳,頓覺像是做壞事被抓到的小學生,唉!她果然不能做壞事啊!定住心神,拍了拍胸口後,她才打開大門讓外面的人進來。
一見到門外的人,藍郁涵突然有種不真實的感覺,美……美女,長發美女,而且,瞧她大大的眼楮中掉出一顆顆的淚,就像電視上哭功一流的女演員親臨現場,好逼真!美女從她身邊跑過,還帶著香味,藍郁涵轉頭看著她往樓上跑去。
「好漂亮。」藍郁涵呢喃一聲,關上大門,心想,她長得比任何女明星都好看呢!
當她走上三樓時,就見美女按著隔壁鄰居的門鈴,正當她驚訝地想著隔壁不是沒住人時,突然,木門打開,一個高大的男子赫然出現在眼前,且口氣不是很好地說了一句,「誰啊——」
「漢成——」美女突然撲進男子的胸膛。
藍郁涵嚇了一大跳,瞪著眼前的果男,嗯……也不算是果男啦!至少他還穿了一條運動長褲,但他的胸膛……嗯!結實得會讓人心跳加速。
他全身濕——地,右手拿著白毛巾在濕發上亂擦,看來應該是剛從浴室出來。
楊漢成讓朱盈莎撞了一下,月復部被她高貴的手提包猛地揮中,他悶哼一聲,朝天嘆了一口氣。
藍郁涵站在門前,一臉好奇地注視著他們,感覺就像是八點檔連續劇重現眼前,只可惜美女配得不是文質彬彬的帥哥,而是猛男,那種跳月兌衣舞的猛男!
眼前的他長得不是俊美型,比較粗獷,粗黑濃眉與方正的下巴讓他看起來有些凶,不過,他的身材還真不是普通的好,要不是有美女擋在他身前,她真想看一下那猛男是不是有六塊肌。
她禁不住懊奇,稍稍偏了一下角度,想看清他是不是具有六塊月復肌……
楊漢成正想問懷里的人又怎麼了時,卻感覺到一股奇特的視線,他低頭,瞧見一個穿得像北極熊的女人站在他門旁的階梯上。
女子面貌清秀!戴著一副眼鏡,長發過肩!穿著厚大衣,戴著圍巾手套,仿佛剛從極地回來。
一接觸到他的目光,藍郁涵立即轉開視線,心虛地漲紅臉,尷尬地急忙走上階梯,往對門而去,並極力低頭搜索包包內的鑰匙。雖然面對著自家大門,但她的注意力卻在後面的那對男女身上。
楊漢成將注意力轉回在他胸上制造眼淚鼻涕的人兒,他忍住想做鬼臉的表情,拉開她後,急忙拿毛巾擦了下胸口上的黏狀物,問道︰「你又跟維德吵架了?」
他不問還好,一問,她便哭得更場心了。
懊奇是人的本性,藍郁涵發現自己正豎起耳朵。
楊漢成長嘆一聲。「你們究竟怎麼回事?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
藍郁涵模到袋內的鑰匙,她思考了一下,讓鑰匙「不小心」自指尖滑落。沒辦法,誰教她的日子太無聊了,她在這棟大樓唯一听過的八卦就是樓上的李女乃女乃在樓梯上踏到一坨機油,而後摔斷了一條退……就在這時,她的連環噴嚏又猛地爆發。
「哈啾——哈——哎喲——」她慘叫出聲,頭因打噴嚏前傾而撞上鐵門。
楊漢成的注意力立刻轉移,他看看捧著腦袋的鄰居,忽然大笑出聲。「你沒事吧?」他移開朱盈莎,走到她身旁。
藍郁涵雙手模頭,低垂的視線對上他的月復部……果然有六塊肌,哇嗚——
「怎麼樣?」楊漢成詢問。
她抬起臉,鼻水流了下來。「啊——」她驚慌地叫了一聲,一手捂著鼻子,一手掏出口袋里的衛生紙。
楊漢成肩膀抽動,他快笑出來,但基于禮貌,他絕對不能……
藍郁涵恨不得立刻死掉!她的臉頰燒燙到幾乎能做鐵板面了,就在這時,她的救星出現了!
「漢成——」朱盈莎摟住楊漢成的手臂,將他的注意力拉回。
「你要不要緊?」楊漢成又問了一次。
藍郁涵死命搖頭。
「漢成。」朱盈莎拉著地。
楊漢成在心里嘆口氣,這才與她一同進屋。
藍郁涵則是發出一聲羞愧的申吟。「好想死喔——」
任何人不得未經原作者同意將作品用于商業用途,否則後果自負。
「好了,你先坐一下。」楊漢成示意她在凌亂的客廳坐下,自己則走進房間套上運動衫。
「漢成,你覺得我是不是沒魅力了?」朱盈莎出現在房門口,雖然哭得唏哩嘩啦,可她卻依然美麗,美眸在淚水的滋潤下顯得楚楚可憐,連身窄裙襯出她的好身材及修長的雙腿。
楊漢成穿上老舊的運動衣往門口走,經過她身邊時說道︰「你別吵了架就往我這兒跑——」
「嗚……連你也嫌棄我了。」朱盈莎又哭了起來。
楊漢成無奈地嘆口氣。「我打電話叫維德來接你。」
「不要!」朱盈莎猛地抱住他的背。「我現在不想見到他。」
楊漢成拉開她交疊在自己腰上的手,轉過身面對她。「不要鬧,到沙發上坐著。」他現在可沒心情安慰她。
「我——」
「去坐著。」楊漢成皺一下眉。
朱盈莎淚眼蒙。「你對我好凶……」她哽咽地說著。
「莎莎,我很累,我已經兩天沒睡了,所以,我現在實在沒心情哄你。」他仍是皺眉。
朱盈莎吸吸鼻子。「我就叫你別做什麼霹靂小組了,你不听,生命沒保障不說,連——」
「莎莎。」他截斷她的話。「我現在沒心情跟你講這個。」
朱盈莎瞄他一眼。「好嘛,」她低頭拭淚。
「你到客廳坐著,我去泡杯咖啡。」他疲憊地揉揉肩膀,要打發她可能還得耗掉他不少時間。
「哦!」朱盈莎往客廳走。
楊漢成打個大呵欠,認命地往廚房走,當他走到空蕩蕩的廚房時,才想起他昨天剛搬進來,根本還沒有時間去買煮水用的茶壺。
他瞄了一眼廚房,看看前任房客有沒有留下可用的廚具。他打開瓦斯爐下的收藏櫃,在里頭發現了一個湯鍋,他微笑地拿出湯鍋!可當他瞧見鍋里燒焦的痕跡及無數的蟑螂蛋時,嘴角忍不住抽搐了一下。
「果然,這年頭已經沒有好心人了。」他將湯鍋塞回去,拍了拍手上的灰塵,而後順手打開廚房的窗戶。
窗戶外是個小天井,他能從這兒瞧見隔壁的廚房,雖然滿是髒污的紗個稍微阻礙了他的視線,但他還是能瞧見對面廚房的一舉一動,還有……他深吸一口氣,好香……是濃湯的味道,他听見肚子咕嚕咕嚕的叫聲。
一抹身影在廚房忙碌地移動著,是剛剛撞頭的女人,月兌了層層衣服後,她苗條不少……一想到她方才的模樣,他不禁又笑出聲。
而藍郁涵一邊煮著義大利面,一邊擦拭染上霧氣的鏡面。戴眼鏡就是這點討厭,她喝口放在一旁的熱花茶,舒服地長嘆一聲後才戴上眼鏡。
趁著煮義大利面的空檔,她翻閱今天從圖書館借回來的書,而當她無意間抬頭望向窗戶時,卻驚見一抹身影佇立在對面的廚房。
她嚇了一大跳,急忙低下頭,後來想想不妥,連忙關上窗戶,這才放松地吁口氣,隨即打聲噴嚏。
「漢成?」
她听見對面傳來叫喚聲,映在窗上的高大身影隨著這聲叫喚而消失,藍郁涵推了一下鼻梁上的眼鏡,抽張面紙擦鼻水。
「鼻子好痛。」她模了模有些月兌皮的鼻翼,而後瞪著緊閉的窗戶。「這下糗大了,最好都不要有交集。」想到剛才流鼻水的模樣,她真的不想再見到他。
藍郁涵皺著微翹的鼻頭,一邊快速地撈起義大利面迅速倒入女乃油海鮮料理內,才翻攪了幾下,門鈴就突然響起。
她愣了一下,不懂誰會按鈴,會不會是推銷人員?前幾天她才拒絕了一個想要在她熱水器上裝什麼瓦斯泄漏感應裝置的人。
門鈴像是防空警報似的沒停過,她只得先關了爐上的火才跑出去。她貼著大門,從窺視孔往外看,隨即訝異地瞪大眼,是隔壁那個猛男!
她打開木門,與他隔著鐵門對看。「有……有事嗎?」她反射性地推了一下眼鏡,盡量不露出尷尬的模樣。
楊漢成露出一抹自認最和善的笑容。「我想跟你借點熱水。」他舉起手上的大馬克杯。「我剛搬來,還沒有時間買水壺。」
藍郁涵遲疑了一下,現在治安不好,她似乎不該讓一個陌生男子進入家里,而且,妹妹交代過,只要她一個人在家,就不能讓陌生人進屋;可反過來想,她會不會反應過度?畢竟他也不全然是個陌生人,至少她知道他住在隔壁,而且只是來要杯水。
楊漢成見她沒反應,正要再說一遍時,她卻突然開了門。
「我幫你倒,你在外面等。」藍郁涵防備地看著地,似乎擔心他會有什麼突襲的動作。
她戒慎恐懼的模樣讓楊漢成忍俊不住。「你不用這麼緊張,我只是來要杯水而已。」他將杯子遞給她。
「漢成?」朱盈莎出現在門口。「我肚子餓了,我們出去吃都東西好不好?」
藍郁涵忍不住多看了美女幾眼,再次贊嘆她的美麗,還有她的聲音,軟得她都要起雞皮疙瘩了。
「我沒力氣出門。」楊漢成說道。他現在只想躺在床上睡他個三天三夜。「你知道這附近有可以叫外送的店嗎?」
藍郁涵愣了兩秒才知道他是在跟她說話。「啊?哦!有——哈啾!」一陳冷風讓她打了噴嚏,她急忙沖進屋里拿面紙。不能再出糗了,這討人厭的鼻水!隨即又打個噴嚏。
「好香喔!」
藍郁涵轉頭,瞧見美女自顧自地走進屋內。「你在煮什麼?」美女眨著圓圓的雙眼詢問。
楊漢成也進屋,順手關上鐵門跟木門。
藍郁涵訝異地看著兩人,他們怎麼就這樣大搖大擺的進來了?她又沒有邀請他們!
「我……」她又打了個噴嚏。
朱盈莎左右張望,瞧著她屋內異國風情的擺設。「我知道這個……」她興奮地走到一幅幾何圖形掛毯前面。「這在土耳其買的對不對?我也有一個跟這個很像!不過比你的大,也比你的漂亮。」
對于她的話語!藍郁涵不知該如何接續,只得說︰「我去廚房倒熱水,你們在這里等一下。」
楊漢成打量著屋內異國風情的裝飾,怎麼樣都無法將它們與女主人聯想在一起,她看起來不太像是常出國的人,由她方才遲疑不讓他進屋的情形來看,她是個很謹慎小心的人,膽子應該也不太大……
不過,誰曉得呢?他聳了一下肩,他自認不是看女人的專家,要是男人的話,他還看得比較準。
「這是英國的玩具兵。」朱盈莎指著櫃上排排站的小人偶。「還有印地安人的補夢網。」她仰頭看著掛在牆上巨大的補夢網。「好久沒出國了……」
她忽地轉向一旁的楊漢成。「我們出國玩好不好?」她興奮地搖了一下他的手。
「你該找的人不是我吧?」楊漢成翻翻白眼。
「為什麼不能找你?」她不悅地說。
「該陪你的人是維德——」
「你不要提他——」朱盈莎氣憤地道︰「我要跟他分手,分手!」她氣憤地揮舞手臂。「我不想再听到他——」她說話的同時,手臂不小心踫上一旁木架上的小型盆栽,一陣小刺痛讓她驚叫出聲。
「小心!」楊漢成在盆栽掉下的同時,反射性地伸手去接,卻在下一秒痛叫一聲,不假思索地松開掌心,盆栽就這樣掉到地面。
「我找了一些披薩宣傳單——」藍郁涵走進客廳,聲音戛然而止。
「好痛喔……」朱盈莎淚眼婆娑,盯著手腕上的小刺。
藍郁涵瞪視著掉在地上的仙人掌,土壤整個分解散落,塑膠盆與仙人掌橫尸兩處。
「要命!」楊漢成瞪視掌心密布的仙人掌刺,而後轉向旁邊一臉錯愕的女主人,忽然大笑出聲。
他的笑聲讓藍郁涵回過神,她急忙跑過來,氣道︰「你們……我的仙人掌……」
「你的仙人掌弄傷我們了。」朱盈莎控訴道,眼淚掉得更凶了。「好痛喔!」她小心翼翼地拔除手腕上的小刺。
「我……你……」藍郁涵氣得滿臉通紅,她根本就是惡人先告狀。
「是我們不小心,很抱歉。」楊漢成彎身收拾殘局,還不忘一邊拔著掌心上的刺。
藍郁涵沒好氣地說︰「我自己來就行了。」她將裝著熱水的馬克杯遞到他面前。「這兒有便當外送的名片跟被薩單。」
「漢成,我的手好痛。」朱盈莎蹙眉看著自己白皙的皮膚開始泛紅。「你的仙人掌是不是有毒?」她的語氣帶著責備的意味。
「我……」藍郁涵更氣了。「我的仙人掌沒毒,你們弄倒我的仙人掌,你們……哈啾——」她的手臂晃了一下,熱水溢出杯沿,滴上正蹲在地上收拾殘局的楊漢成的頸背。
「噢——」楊漢成吃痛一聲,感覺一股熱燙。
藍郁涵嚇了一大跳。「對……對不起。」她急忙將馬可杯放署在一旁。
「漢成,你有沒有怎樣?」朱盈莎也嚇了一大跳。
楊漢成起身,齜牙咧嘴地問道︰「可以借點冷水嗎?」
「好,好……」藍郁涵急忙往浴室跑。
楊漢成跟在後面,朱盈莎急切地問著︰「是不是燙傷你了?」
藍郁涵沖進浴室,打開蓮蓬頭。「快點——」她朝外頭喊。
楊漢成一踏進浴室,就讓藍郁涵拉到浴白旁。他接過蓮蓬頭,低首往頸背方向沖去,低溫的冷水讓他差點迸出髒話。
「好一點了嗎?」藍郁涵緊張地問。
「我看看。」朱盈莎硬擠到楊漢成身邊,楊漢成被迫往旁移動,結果將藍郁涵擠壓至洗臉台邊。
朱盈莎拉開楊漢成的領子!驚叫道︰「紅紅的。」她生氣地轉向藍郁涵。「都是你——」
「莎莎。」楊漢成出聲。「我沒事。」他關緊水龍頭。
「可是……」
「好了,出去吧!」楊漢成示意她移動腳步,小小一個浴室擠了三個人,害他都快窒息了。
藍郁涵拿了塊小方巾讓他擦干頸部,他的衣領整個都濕了。
「對了,我有冰塊。」藍郁涵突然想起冰箱內似乎有一包夏天買的冰塊到現在都還沒用完。「我去拿。」她在朱盈莎走出浴室後,推開擋在她身前的楊漢成往廚房跑。
「不用了。」雖然頸背仍有些灼痛感,但還不至于無法忍受,他該慶幸她不是把整杯熱水倒下來,不然,他現在可能被燙成豬頭皮了。
朱盈莎一臉憂心仲仲地注視著楊漢成。「我就說你最近不順嘛!!最近你的火星跟天王星呈現九十度,要小心意外災害,你最好——」
「莎莎,你不要讓我頭痛好不好?」楊漢成無奈地翻翻白眼,才沒多久的時間,她又來了。
「冰塊。」藍郁涵忙碌地從廚房跑出來,將半包冰塊遞到他眼前。「敷著會好一點。」
「不用了,我們要走了。」朱盈莎蹙眉瞪視藍郁涵。
藍郁涵在她逼人的怒氣下有些退縮,但隨即想到橫尸的仙人掌,于是又挺起胸膛。
楊漢成將她的反應看在眼里,頓覺有也好笑。「不是什麼嚴重的燙傷,你不用放在心上。」
他往客廳走去。「謝謝你的熱水。」他舉起馬克杯。
藍郁涵漲紅臉,覺得他的話有弦外之音。他是在嘲諷他燙傷她嗎?
「還有,很抱歉。」他指著地上的仙人掌。
「漢成,走了。」朱盈莎拉著他往外走。
當兩人終于離開後,藍郁涵沒來由地松口氣,不其然地又打個噴嚏。「討厭……」她抽張面紙,用力地想把全部地鼻水模出來。
「嘶——」她使盡力氣,卻突然感到一陣頭暈,急忙張開嘴吸氣,隨即癱在沙發上。「頭好暈……」她擤得太用力了。
她改變主意,將面紙塞近鼻孔里,開始收拾散亂一地的泥土。「我是招誰惹誰了?好心沒好報……」她不住叨念。「如果不是你們先弄翻我的仙人掌,我會燙傷人嗎?好像只有我一個人不對。哼!最好不要再踫面,老死不相往來,下面的機車一定就是他的——」
她頓住卑語,蹙起眉頭。「剛剛應該問他的,現在弄得好像我才是對不起他的人,我為什麼要一副理虧的樣子?」她雙手扭腰,一臉激情。
理虧的人應該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