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白萍意會到那是什麼時,一陣涼意竄上他的背脊,雞皮疙瘩冒上,她直覺地就要後退,卻讓他的雙臂摟住,鎖在懷里動彈不得。
她僵硬得無法動彈,腦中一片空白,等她開始思考時,她首先想到的是……
「不要告訴我這是破解咒術的方法。」
他瞅著她的臉,面無表情。
她害怕的吞下口水。「公孫朗,你這樣我好怕。」「你不是想知道秘密?」
「我不想知道了。」她掙扎。「你放開我,你這樣我好怕,我就說嘛,我哪有這麼好運……嗚!我的異性緣怎麼會這麼差啊!之前還想說你是不是喜歡我,結果根本是騙人的,我們的相遇不是愛情小說是恐怖小說,你這個藍胡子……」「什麼藍胡子,有人胡子是藍的?」
听見略帶好奇的話語,白萍忽然冷靜下來,他若要對她不利早出手了,不必等到現在,這樣一想心里又安了一些。
「我膽子很小,別嚇我,你老實告訴我,到底想對我怎樣麼,好讓我先有個心理準備。」
「你猜不出我想干嘛嗎?」他反問。
她閉他一眼,又不正面回答。「你想要孩子,所以希望我……等等……」她忽然又驚慌起來。「你老實告訴我公孫右他娘是自然難產死的,還是人為難產死的?」
見她驚恐的模樣,他不用猜也知道她又在那兒胡思亂想,自己嚇自己,他故意裝不陸。「人為?」
她恐懼的點頭。「你們……不會把她肚子剖開吧?只要小阿不要媽媽,千萬不要這樣,慘絕人寰、慘無人道……」
他忍不住笑了出來。「你倒挺會自己嚇自己。」見他這麼說,她心安了,但忍不住又追問一句,「你沒騙我吧?」「何必把女人剖開,殺雞取卵沒有意義。」
她松口氣。「太好了,殺雞取卵這個詞用得好,萬幸,萬幸。」她拍拍他的肩表示贊許。
他覦了下她的手,她不好意思地收回來。「這是稱贊你,請繼續說,請繼續。」難得他那麼大方,透露這麼多秘密,當然能挖就挖。
「還要說什麼?」他已經打算結束話題。
「你真的很不會聊天,沒關系,這個我擅長,我來引導,那個有沒有什麼我應該要知道的陷阱,譬如說如果我真的不小心有了身孕,我是說萬一,現在還不確定,會不會像公孫右的母親一樣難產?」
他凝睇著她,不發一語。
「你不要嚇我。」她害怕的低語,她才不要來這里生小阿然後難產死掉。
「我們只有這個例子,所以無從得知是不是必然如此。」一向有什麼說什麼的她,忽然感到口干舌燥,半天迸不出一句話,然後她想到一個問題,他真的想要她冒這種險嗎?
一個想法接著一個冒出她的腦海,對他而言,她到底算什麼?一個朋友,一個生產工具?或者連朋友都不是,只是一個生產工具……
想到這兒,她覺得自己很可憐……太悲哀了,這幾天她還自作多情,在腦子里幻想著他可能真的喜歡她,果然這一切都是幻覺。
她怎麼會這麼愚蠢……
「別告訴右兒他母親是從另一個世界來的。」「我知道。」她悶悶地點頭。「你可以放開我了吧。」「你不用擔心,我不會讓你難產。」見她一臉沮喪,他出言保證。
既然你不喜歡我,我干嘛生你的小阿,而且還是這種賭命的事!本來想這麼罵回去,卻忽然想到幫他生孩子是條件交換,他救紅姑娘,她就幫他生一個,當初就無關情愛,只是條件交換。
當時也沒多想,答應的爽快,現在卻是百般不情願,前後怎麼會差這麼多,她到底喜不喜歡他呢?說不定只是因為鳳梨的話而自我催眠、編織浪漫夢想……不過這樣說來不是更悲哀嗎?一切收拾她在那邊胡思亂想。
懊,從現在開始她要恢復朋友關系,也不過是一腳踩空了,趕快平衡站起來就是,反正也不是第一次遇到這種情況,愛苗也不過是剛鑽出泥土,把它拔起來丟掉就是了。
鮑孫朗不知道她這番心里掙扎,還以為她是擔心自己難產而死,他松開她繼續找草藥,她依舊跟在他後頭拔他拔過的草,不過卻听到她一直嘀咕︰「拔起來了,不稀氨。」
「自我幻想,拔起來。」
「臭男人,拔起來,統統拔起來。」
他瞥她一眼,問她在咕噥什麼,她卻不甩他,連雜草也開始拔。
「別拔了。」
她不理,繼續拔拔拔,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
他不悅地沉下臉。「那些草有毒。」
拔拔拔……有毒……她嚇得停住動作。「有毒?」他陰沉的臉轉而為嘴角半揚,卻不回答她的話,繼續往前走。
「公孫朗,你說清楚,什麼毒啊?」她趕緊追上去。
「劇毒。」
「什麼劇毒,快幫我醫啊?」她緊張地在衣服上擦著。
他仍舊沒應聲繼續邁步向前,白萍驚慌失措地跟在後頭。
「你真的很討厭耶,快點啦。」
他跨過石塊,她跟得太緊沒留神,被絆了一下,情急之下只好抓住他背後的衣服,結果整個人蹲在他腳邊,形成一個奇怪的姿勢,像在乞求他不要走。
他轉頭睨她一眼。「看在你怎麼誠心祈求的的分上,我就給你指條明路。」卑鄙小人!她尷尬的漲紅臉。「我才沒有乞求,我是絆到石頭。」她正要起身時,忽然天空傳來啪啪啪的聲音。
白萍趕緊起身,抬頭一看,是曳鳥,公孫右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而且還載了另一個人,當曳鳥停下才發現那人竟是公孫芙。
她的震驚還未結束,另一只曳鳥在天空盤旋,上頭也站了兩個人,其中一個是當初載她進四翼國的傳令大哥,另一個人跳下來,不是別人正是公孫芙的夫婿,玉飛雙的前主子--慕應非。
「飛雙你別怕。」他踏步而來。「我來帶你回去。」公孫芙也朝她而來,而且面色非常難看,有著復仇女神的架勢,她可沒忘記當初醒來時,公孫芙是怎麼賞她巴掌還追殺她的,白萍本能的向後退。她怎麼這麼倒霉,而且他們怎麼找到四翼國來的,饒了她吧。
「怎麼來了?」公孫朗的語氣透著不悅。
「是他要來的,你問他。」公孫芙指著慕應非。
「你們兄妹不要再裝傻了,我都知道了,今天來就是跟你們當面對質,你們實在太陰險了。」慕應非表情不屑。
一旁的公孫右訝異的揚眉,方才他飛到一半就遇見姑姑,他以為他們是來探望爹跟三叔,所以才領路帶他們過來,怎麼現在變成這樣,他是不是做錯了?
听慕應非的口氣,似乎真是陰狠毒辣之事,白萍偷瞄公孫朗,沒發現任何心虛之色,只有一臉的不耐煩。
「什麼陰險的事?」她實在太好奇了,忍不住開口問。
「你惡人先告狀。」公孫芙對著慕應非橫眉豎眼。
白萍忽然想到一句話,不要插手夫妻間的事,免得最後里外不是人,雖然她很想知道到底陰險事是指什麼,但基于上次跟公孫芙交手的經驗來看,她覺得自己還是坐曳鳥飛走比較好。
傳令大哥約模是不想趟渾水,早騎著曳鳥飛走了,連招呼都不打,如果這對夫妻一路上就像現在這樣劍拔弩張,絕不會有人想要待在他們身邊,免得遭受池魚之殃。
依情勢來看,要以最快的速度離開這里,只能依賴公孫右腳下那只曳鳥,問題是她要怎麼略過公孫芙跟慕應非,然後跳上曳鳥離開?他們像門神一樣擋在前面,她如果沖過去說不定被公孫芙劈成兩半。
既然北涼是戰士,想必女人也很恐怖,功夫說不定在她之上,還是別冒險的好,只能見機行事。
她腦筋一轉,搶在大家發言之前說道︰「這里不好說話,我看我們還是先回米蘭蘭那兒再說。」
「什麼時候輪到你發號司令?」公孫芙怒瞪她一眼。「記住你的身份。」白萍愣了下,身份?什麼身份?對了,玉雙飛是慕應非的護衛,這表示她是個下人。
「你憑什麼對雙飛這樣講話!」慕應非吼道,原本秀氣俊帥的臉因怒火漲紅一片。「她是我的家人。」
「你是想說情人吧,惺惺作態。」公孫芙怒叫。「我告訴你……」
「我已經受夠你的氣焰……」
兩個人你來我往,吵得不可開支,白萍縮了一下肩,一副不敢領教的表情,這是夫妻還是仇人啊?
「公孫朗,我們要不要先落跑?」她小聲問。
「嗯。」他對兒子打了個手勢。
鮑孫右點點頭,讓曳鳥起飛,這自然引起了兩人的注意力,他們停下爭吵,同時轉向新目標。
「飛雙,你還在那兒做什麼,快過來。」慕應非蹙著眉頭,以前飛雙見到他一定立刻走到他身後,怎麼現在卻像木頭一樣動也不動。
白萍為難道︰「這……你們夫妻還是趕快和好,別讓我夾在中間。」「你不用擔心,我已經決定退婚。」慕應非堅定的說。
白萍驚訝地張大嘴。什麼?不是結婚了嗎?怎麼退婚,有人在新婚就離婚的嗎?
「二哥,你說他是不是欺人太甚,要退婚也是我說了算。」公孫芙怒道。
「那你就退婚。」慕應非回嘴。
「可是你先說了,我就偏不要,既然不將我放在眼里,我就騙不成你的意。」公孫芙氣焰高張的說。
原來是小阿子的賭氣,白萍受不了的犯了個白眼,反正就是你說A,我偏說B,你要C,我偏不給你就對了。
鮑孫朗懶得管他們,在曳鳥飛過兩人前方是,拉起白萍,飛上鳥背。
底下兩人見狀,也不甘示弱地要飛上鳥背,公孫朗揚手一揮,把兩人都給震開。
「人太多載不動。」白萍朝下喊。
「你給我下來。」公孫芙抽出劍,再次欺近,氣勢如虹。
白萍不廢話,趕坑阢到公孫朗後面。
鮑孫朗見妹子抽劍,臉色下沉,自袖口甩出細鞭,揮開妹子的劍。
鮑孫芙閃開尾隨而來的軟鞭,怒叫︰「二哥你這是什麼意思?」一旁的慕應非在見到公孫芙出劍時也很不高興,但見到公孫朗出手,他便旁觀,可不忘對玉雙飛喊話,要她下來。
只是這玉雙飛就是不听他的話,雖然知道她失去記憶,但他慕應非還是氣憤,自小到大,他說什麼,飛雙便做什麼,絕不敢有二話,現在卻當成耳邊風。
曳鳥已經起飛,公孫朗收回軟鞭,手上的鐵珠順勢打出,擊中公孫芙的右肩,白萍听見公孫芙怒吼一聲,整個人由空中落下。
「姑姑會來報仇的。」公孫右低頭瞧著公孫芙在落地時終于止勢,還是退了好幾步,差點摔倒在地。
听見這話,白萍頭皮發麻。「還報仇啊!她脾氣這麼暴躁。」「姑姑就是這樣。」公孫右理所當然地說。「我前年不小心弄斷她很喜歡的一個銀簪子,她氣得把我吊在蛇窟上。」
「什麼,太可惡了。」白萍氣嚷。
「還好啦,反正我也不是很怕蛇,不過它們很煩一直要爬到我身上,弄得我全身發癢,後來我把一種粉摻在她胭脂里,結果她的臉腫了起來,還起疹子,哈……十幾天才好。」
白萍也笑。「你這惡作劇太過分了。」
「是爹帶我去采毒植物的。」公孫右立刻道。
「沒想到你也會做這種事。」以為他只是冷漠了點,嘴巴壞了點,現在看來他也挺壞心的。
「你不知道的事可多了。」
他的語氣平淡,可卻讓她背脊涼颼,正想問他還干過哪些壞事,倏地想到剛認識之初,在公孫芙面前她可是挨打的分,沒想到現在他卻幫著她這個外人打退妹妹,這是不是表示他對她喜……
不對,不對,她在想什麼,不是說好了要當朋友,她又在胡思亂想什麼,她應該要把腦力運用在怎麼回到二十一世紀這件事上,而不是編織愛情幻想上,方才他護著她,她很感激也很高興,但這不表示他喜歡她,畢竟朋友也會相互幫忙。
發現自己又繞著兩人的關系大轉,白萍立刻將思緒扯離,專心一意地想著該怎麼解決眼前的事,或許她應該躲起來,免得再生事端,問題是該躲到哪兒?
現在或許不宜回鳳梨那兒萬一公孫芙跟鳳梨起沖突那就完了,脾氣大的人可不止公孫芙一人,風力也是典型的吃軟不吃硬,對了,還有公主……想到三個女人互嗆、互毆、互砍的畫面,白萍打了個冷顫,麻煩事已經夠多了,還是別自找麻煩。
正打算這麼做時,忽然想到她與公孫朗都不在府里的話,紅姑娘怎麼辦?今天藥采到一半就被打斷,藥草沒齊,怎麼煎藥給紅姑娘喝?
她轉頭正想跟公孫朗商量時,他正好在電光石火之間喊了一句。「小心!」她還搞不清楚發生了什麼事,身體被他往右推開一寸,下一秒她就被一個東西劃過肩膀,她痛叫一聲,正想問什麼東西,只見咻咻咻好幾聲,曳鳥嘎嘎痛叫,失速往下墜。
鮑孫朗快速出手,一手抓一個往最近的樹上飛去,剛在樹枝上站定,白萍本能地往火燒的肩膀抹了下,這一抹了得了,都是血,而且黑的紅的都有。中毒了嗎?不然怎麼會有黑血,這才想肩頭已被點了幾個穴,她抬起頭,發現公孫朗的表情冷得可怕。
「耳朵肩膀麻了,是不是中毒了?」她問。
卑才說完,白萍就听見一聲大吼,她往右下方看去,就見公孫芙披頭散發踏著樹干跳來跳去,手上握著一把大弓,她什麼時候多了把弓?
「啊……」公孫芙像野獸一般咆哮,朝他們的樹干跳躍而來,雙手拉弓。
白萍整個嚇呆,不是因為公孫芙拿著弓欲置他們于死地,而是她的模樣……
她原本美麗的臉龐變的肌肉糾結,應該說不只她的臉,她的身體也是,變得十分強壯,臂膀甚至撐破了衣服,原本凹凸有致的胸腰變得十分厚實,肩膀的衣服也被扯破。
這太夸張了,她一定在做夢……白萍吞了下口水。「超……級賽亞人……」她……是來到了漫畫了吧!接著她腦中閃過一些畫面,是屬于玉雙飛的記憶……
下一秒,箭矢齊發,十幾支箭同時向他們射來,公孫朗飛身迎戰,銀鞭甩出,將箭矢全打下。
「公孫右,我的眼楮是不是有問題,是不是中毒引起的幻覺,你姑姑怎麼變了模樣,好像猩猩……」白萍揉著眼皮。
「猩猩是什麼?」公孫右瞄她一眼。「姑姑是變了模樣,這有什麼,我們是北涼人啊!」
她腿軟。「什麼意思,北涼人會變身?你也會?」「會啊!」他點頭。「不過我比較不會這樣。」她暈了,忽然間她想起公孫朗說過公孫右只是小但並不弱,接著她又想到懷孕十二個多月後難產……她恍然大悟,難怪會難產嘛……果然沒錯,嬰兒太大了。
「我是戰士,作戰的時候這樣才有力氣。」公孫右興奮地看著父親與姑姑你來我往,大打出手。
「戰士也不需要這樣啊……等等,你說你比較不會這樣是什麼意思?」」我也不知道。」公孫右有些悶悶不樂。「他們只要生氣就可以變成這樣,我要很生氣很生氣很生氣很生氣……」
「知道了,知道了,就是你要很用力才會。」她靈光一閃,莫非是因為混種的關系?
正巧公孫右接著說︰「他們說我娘不是北涼人。」他的語氣透著難過。
看來他似乎挺失望的,這也難怪,小阿子總是以力量為第一優先,如果要很努力才有辦法變身,在同儕中大概會被取笑吧。
看公孫芙被打退撞上樹干,白萍縮了一下,如果北涼的女人都像公孫芙這樣,難怪北涼男人都會被四翼國的女人吸引,夫妻若動不動就變身打來打去那還得了,說不定人口會減少,夫妻互毆致死也是原因之一。
「我覺得你這樣是比較好的。」白萍對公孫右說道。「如果一生氣就變身,很容易沖動誤事。」
「你說的話跟爹的一樣。」他一點也沒被說服。「我還是喜歡力氣大一點。」「頭腦比較重要。」白萍說道。「空有力氣沒有腦袋只是,莽夫,成不了大事的,想你姑姑這樣,好好一個事弄成這樣,對誰也沒有好處,我都離開了,她若真喜歡七公子就該好好跟他相處,結果兩個人又吵到這邊來……對了,七公子呢?怎麼沒看到。」
鮑孫右聳肩。「大概被姑姑打昏了。」
「七公子知不知道……我是說其他國家的人知不知道北涼的女人也會變身?」她問。
「我不曉得,北涼的女人很少跟別國的男人成婚。」那是當然,可愛漂亮的妻子一發火就變成大猩猩,男人很難接受吧!
頒的一聲,一棵樹被他們打成兩半,白萍瑟縮了下,這對兄妹也打得太激烈了吧……突然她想到一件令人興奮的事。
「你爹等會兒也會變身吧?」她可要看仔細了,日後好笑他。
「爹的功夫比姑姑好,不需要變身。」
「是喔。」她失望地嘆氣,倏地人暈了下,她趕忙抓緊樹干。
糟糕,毒性是不是蔓延了?
鮑孫右瞄她一眼。「你要不要坐下來?」現在帶她下去不安全,還是留在樹上比較保險。「姑姑的毒不難解……」
「那快給我解藥。」她覺得有些想吐。「怎麼這麼倒霉啊我,好不容易疹子好了,現在又中毒……」
「我沒解藥,姑姑才有。」他扶她坐下。
這時公孫朗對妹妹已經越來越不耐煩,他銀鞭一繞,將她身體捆住,斥喝道︰「你還要蠻橫到什麼時候?」
鮑孫芙瞪視著他,朝他怒吼一聲,使勁力氣撐起手臂想弄斷他的銀鞭。「你幫著外人,我不服,你們說要殺死她,可是沒有,你沒有,你騙我。」她仰頭嘶吼一聲,林子里回蕩著她的吼叫,她瞪大著眼,齒牙咧嘴,一寸寸的將手臂往外移動。
「你不想活了是不是!」他厲聲道,一掌打上她的額頭,試圖驅散她體內的戾氣,讓她恢復原來的模樣。
幾尺外,慕應非轉著酸痛的脖子而來,這公孫芙簡直太無法無天,竟然偷襲他,將他打昏,他循著打斗聲與吼叫聲過來,原以為是森林里的野獸,結果竟然讓他瞧見驚人的一幕。
鮑孫朗他認得,但與公孫朗打斗的人……看穿著是個女子,那衣服他認得,但那身形完全超出他的想象,這衣服的樣子明明是公孫芙……可為什麼塞進了個肌肉僨張的大漢?
這是公孫芙的原樣嗎?
他揉揉眼楮,有些難以置信,他知道北涼男人打斗時肌肉會改變,身形也會變得更壯碩,傳說女人似乎也會……但從來沒有人看過,大部分人都認為那時污蔑北涼女人的惡毒傳言,他也曾經這樣認為,但如今……
「啊……」公孫芙痛苦地大叫掙扎著。
鮑孫朗一掌,她就吼得更大聲,似乎正承受巨大的痛苦,那痛吼的聲音讓慕應非無法再呆在原地。
同時樹間上的白萍也發現慕應非的身影,她試圖打暗號給公孫朗,可怎麼打啊?公孫芙一直吼來吼去,她那吼得過她。
「公孫右,你去打昏七公子。」白萍指著樹下的人。
「為什麼?」他一點也不感興趣。
「如果你姑姑真的喜歡他,就絕不會想讓他看到自己這麼丑的樣子。」她急道,如果公孫芙真不要這婚姻,何必在乎慕應非會不會看到,更不會出手將他打昏,由種種作為來看,她定是喜歡七公子的。
「姑姑不會在乎的。」公孫右說道。
「哎呀!你不懂女生的心思,我叫你做你就做……」「公孫朗,你做什麼,要打死她嗎?」慕應非看不過去,沖了出來。
「完了。」白萍暗叫一聲,她決定不求人了,當機立斷由樹上跳下來,想把慕應非打昏。公孫朗兄妹听見慕應非的聲音,才轉頭,就看到一個身影由樹上竄下,降落在慕應非身上。
事情發生得太快,慕應非听到上面有聲音,正想移開已經來不及,他被某個物體撞上,整個人踉蹌趴到在地上。
「哎呦……」雖然被撞得七葷八素,頭昏眼花,不過這聲音他認得,是飛雙……她為什麼要攻擊他!
「好痛……」雖然白萍跌在木應非身上,沒有直接踫撞在地,但因為力道不輕,所以還是全身發疼,她想起身,但毒素讓她動作遲緩,分不清東南西北。
模糊中她似乎又听見公孫芙的吼叫聲,她抬起頭來,發現公孫芙掙月兌銀鞭,一掌打開了公孫朗,公孫朗讓她打退好幾步,撞上旁邊的樹干,吐了一口血。
怎麼會這樣……她撐起自己,想跑過去問公孫朗有沒有事,身體完全不听指揮,她看到公孫芙扭曲的影像沖向她……
突然間,一個身影落在兩人中間,是公孫右,她大吃一驚。不行,公孫芙會打傷他的……頓時她感到一股氣由丹田竄起,她的四肢又能動了,接下來身體掌控了她。
她右手一揮,將公孫右自她面前揮開,左掌迎敵,公孫芙一掌打來,只見砰地一聲,她整個人飛了出去,左肩瞬間月兌臼,痛得她想落淚,雖然眼前的景物全扭曲了,但她的腦袋卻很清楚。
腦中一幕幕閃過的是新婚那一夜,當時也像現在這樣,只是她不是被護衛打傷的,不,該說玉飛雙不是被護衛打傷的,而是與公孫芙硬拼了一掌,那一晚公孫芙就如現在這樣,露出了原形……如同白蛇喝下了雄黃酒。
而玉飛雙就是那下藥之人、始作俑者,她想讓七公子瞧見他娶的新娘是何等模樣、何等丑陋……
愛情……唉……何等磨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