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說過東京夜晚的天空是粉紅色的,在這個繁華的都市里到處都充滿了浪漫故事。
深夜的東京新宿,就是一朵開在東京浪漫花園里最妖嬈的糜爛之花,有著最鮮艷的顏色,卻也有著劇毒。
梅若雅此刻來到那條位于新宿著名的歌舞伎町一番街,她睜大好奇的雙眸,看著身邊三五成群、打扮時髦的年輕人,以及這條街道兩邊閃爍的霓虹招牌。
不知為何,她在這條繁華得幾乎讓人透不過氣的街上緩緩前行,心跳也不自覺越來越急促。這條街真是個燈紅酒綠的地方,許多俱樂部門口的燈飾招牌非常豪華醒目,果然和她在日劇里看到的一樣。
她今天會來這里,並不僅僅因為單純的好奇,還有一項必須完成的任務。
誰讓她打賭輸了呢!而且當時自己還夸下海口,一定可以輕松完成……
她眼里的新鮮感終于被沮喪所取代,默默地嘆了口氣。
抬起頭,梅若雅看到在她前方不遠處有一間HOSTCLUB,她的表情有一些猶豫,步伐不禁躊躇起來。
一群身著性感服裝的年輕女孩從她身邊嬉笑走過,前頭又有幾個龐克打扮的前衛青年走進一家酒吧。
她深吸口氣,大步走向那間HOSTCLUB(牛郎夜店),門口有位帥氣的男生向她發放宣傳單,並露出燦爛的笑容──梅若雅卻突然縮起肩,側身疾步走過,莫名的紅了臉。
天哪!本來以為很簡單的事,為什麼真要做時,就變得這麼困難?
她有些懊惱的轉過頭去看名為「伊甸園」的CLUB,門口的看板上還有他們的紅牌HOST正對她露出誘人的微笑。
其實她只要昂首闊步,直接走進去,然後學日劇里,讓店長找來店里的頭牌,接著開上最貴的酒,和HOST拍上一張照片作為紀念就行了,她真的別無他想……
夾緊皮包,梅若雅對「伊甸園」的招牌露出苦澀的笑容。
算了吧!她還是回去向好友們求饒,就算自己做不到也沒什麼關系,難不成她們真會懲罰她嗎?
若雅,願賭服輸。你如果做不到的話,我們可是會按照約定把你暗戀凌學長的事公布在學校的告示板上。
而且會附上這一封沒有送出去的情書,凌學長看到應該會很感動吧!
耳邊響起她那兩位好友惡魔般的甜美聲音,梅若雅的俏臉閃過驚懼的表情,不禁打了個冷顫,將目光落到下一間看起來並不太豪華的夜店。
無論如何,她都要順利履行賭約,否則後果無法想像。
「小姐,你是不是想去俱樂部玩,但卻有些害羞?」就在此時,她的身後響起一個溫柔的聲音。
熟諳日文的梅若雅聞言,立刻轉頭,看到一個穿著黑色西裝、剪著短發,笑起來有些靦腆的男子正看著自己。
她睜大眼看著對方,似乎在研判對方的目的。
「如果你願意的話,就來我們俱樂部坐坐。你不必擔心,我會帶你過去──這是我的名片。」男子很年輕,有著一雙明亮的眼楮。
梅若雅立即就對眼前這個文質彬彬的男子產生信任,暗自思忖著氣質如此干淨的男子居然也當HOST,是為了生活所迫,還是另有原因呢?
她看了一眼名片︰ROMEOCLUB,城田理人。
上面還印著地址,而且名片還散發出淡淡的花香。
她的臉上立刻飄上幾朵紅雲,羞赧地說︰「那就……拜托了。」
「你是外國人嗎?」听到她的口音,城田似乎有些驚訝。
「我從台灣來的……你們不接待外國人?」
梅若雅不免忐忑,又覺得尷尬,所以一直低著頭。她听說在歌舞伎町有些夜店怕外國人不熟悉店里的規矩,所以會拒絕接待。
「一般來說是這樣,不過像你這麼漂亮的小姐當然例外。」城田的眼神微微一亮,他帶著她轉入一條小巷,那里也有許多閃耀著霓虹招牌的俱樂部。
不過比起外面寬敞的環境,這里顯得狹窄和冷清,燈光也變得灰暗,身邊偶爾走過一、兩個穿著艷俗的女子,還有喝醉酒的中年男子。
梅若雅的心髒劇烈跳著,呼吸變得有些窒礙。
她不喜歡這里的氣氛,有一種說不出的糜爛感讓她感覺害怕。
「那個……我們還要走多久?」眼看著城田領著她往巷子的深處走去,而且兩旁的店鋪也越來越簡陋,讓她心生警覺。
「就在前面。」城田回過頭看她,目光倒是很坦蕩。「你第一次來,難免有些害怕。歌舞伎町里龍蛇混雜,是不是因為我們俱樂部太偏僻,所以你不想去了?」
梅若雅看到他清澈的眼里閃過一些落寞。
「也許是因為這樣,所以我們的生意才一直不好……算了,這也不能怪你,我送你回去吧!」他旋過身,挺拔的身形和清澈如鏡的眼神,都讓人感受他的真誠。
梅若雅不禁心生慚愧,在這里有那麼多夜店俱樂部,競爭一定很激烈。也許因為地域上的劣勢讓他的俱樂部營運艱難,她如果因為這個原因離開的話,是不是會讓對方更難過?
「走吧!」一想定,她立刻綻開笑容。
「好。」城田也回她一記燦爛的笑容。「我們的服務絕對會讓你滿意。」
她又紅了臉,繼續低著頭,心思有些恍惚。「服務」的內容包括什麼?還有,如果指名「他」的話,他又會提供什麼服務呢?
她伸出手捂著自己的臉,天哪!她的腦袋是不是出了問題,怎麼會想到那些亂七八糟的事?她又不是真的要去光顧牛郎店,而是被迫的呀……
偷瞥著身邊的男子,他不止氣質干淨,還有著俊帥的五官,眉眼有些秀氣,卻不會給人柔弱的印象,大概是因為他的笑容清澈自信,所以給人正直可靠的感覺。
「就是這里。」就在她神游太虛時,城田在一間裝飾簡樸的俱樂部門前停了下來,和她先前看到的那種華麗門面完全不同。
除了門口貼著一張海報寫著「HOT」和「溫柔」等字樣,下面印著店里HOST的名字外,完全看不出這里是間牛郎夜店。
梅若雅沒有流露出心里的失望,她還是興致高昂地和他一起走進門內。
入門即見還算寬敞的玄關,這里也許曾經有過華麗的裝潢,只是現在木制地板已經有了裂縫,牆紙也顯得斑駁。
「城田先生,這里實在是太冷清……」看著他掀起通向大廳的一串珠簾,她在他身後遲疑著,為什麼這里連一點音樂聲也沒有?好像安靜得太過分了。
然而城田並沒有听到她的話,他疾步走進珠簾後面,快速地消失眼前。
一種不祥的危險預感,立即襲向梅若雅,她向後退了一步,就在她決定奪門而出時,猝然間察覺身後有人。
就在她緊張的回頭瞬間,眼前的世界突地變成一片黑暗,在黑暗中,有人襲擊了她的後頸。
一陣劇痛後,梅若雅連掙扎的機會都沒有,就陷入昏迷中。
***
「若雅,沒想到你會遇到這麼驚險的事!」網路視訊對話連線中,梅若雅的好友杜湘湘發出驚嘆聲。「一個人去國外真的要小心點啊!」
「沒想到你真的有勇氣去牛郎店。其實當時我和小絮也只是嚇唬你一下啦!」梅若雅的表妹兼好友楚絮菲也發出同樣的感嘆聲。
「你們兩個壞家伙!」梅若雅握住嘴邊的麥克風,說得咬牙切齒。「嚇唬我一下?你們知道我被人打劫了嗎?」
如果不是想到她們當時的威脅,她怎麼會受騙,然後又被打昏搶走了身上所有的現金和值錢的東西?還好身體沒有受到什麼傷害,如果不幸被人……
梅若雅想著就開始渾身發抖,氣憤地對著電腦上的視訊裝置狠狠地瞪了一下。
「若雅,是你自己太輕信陌生人了,那種地方本來就龍蛇混雜,你為什麼要跟著去那麼偏僻的地方呢?」杜湘湘雖然面露愧色,但還是教訓起了梅若雅。
「以後你還是不要那麼冒失,這件事我會替你瞞著姑丈、姑媽,不過你在日本還要再待一個多星期,一定要小心。」楚絮菲用溫柔又關心的語氣說道。
梅若雅噘了噘嘴。「你們都不安慰我一下,當我在醫院醒過來的時候,都嚇死了。」一想到三天前那次可怕的經歷,她還是會打冷顫。
「算你運氣好,被人及時發現昏迷在路邊,還送你去醫院。」杜湘湘的目光有著一貫的刻薄。「不過也算是個教訓,讓你這位大小姐吃點苦頭,才知道人心叵測,世事艱難。」
「湘湘,你不要這麼說,若雅已經受夠驚嚇了。」
梅若雅看著螢幕里的兩個好友,突然間笑了出來。她們之間似乎總是這樣,杜湘湘一向是說話刻薄,但卻是最理性的那一個;而楚絮菲個性溫柔,每當她和杜湘湘有什麼爭吵時,就會立刻制止。
所以即便她和湘湘平日口角不斷,卻也在楚絮菲的調解下,相安無事到現在。
「好啦!我也知道你這次辛苦了。」杜湘湘努了下嘴角。「以後自己要小心,知道嗎?我和小絮也不能一直在你身邊啊!」
「說得我好像小阿子一樣,我自有分寸。」梅若雅其實心里也明白,她們三人里最喜歡惹是生非的正是她自己,這次打賭也是她先提出來的。
「你當然不是小阿子,小阿子懂得害怕、懂得听話,你卻總是橫沖直撞,而且喜歡湊熱鬧又鬼點子超級多。更要命的是,你比小阿子還要單純……」
「湘湘!」楚絮菲皺起眉。「你再說我就要走了。」她說完就拎起了包包。
梅若雅微笑著抱起手臂。「還是小絮愛我。」
「你也是,湘湘那些話是關心你的表現,你不要整天只想著和她斗嘴。還好這一次對方只是打劫,反正日後不要再隨便跟陌生人走了,知道嗎?」
「好啦,我知道了。」撇了下嘴角,一旦溫柔的小絮真的發脾氣,她也會舉白旗投降。
又聊了一會兒,三個人才依依不舍的告別,她們曾說好如果沒有什麼大事,這次獨自旅行期間絕對不能互相聯系。
誰能想到她第一個出發就出師不利了,真是有夠衰啦!
她握緊拳頭,想到後頸上的瘀傷到現在還沒有完全褪時,她就一肚子氣那個膽敢欺騙她的壞蛋牛郎,她一定要把他找出來,絕不輕饒。
雖然日本警察立刻就接手她的受襲案件,可三天來卻也是毫無進展。她所說的那家店現在已經空無一人,而且她所提供的那個名字又是藝名,應該並不是該男子的真實姓名。
所以即使知道相貌,但要在人口密度很大的東京找人,無疑是海底撈針。再加上這類搶劫案件在歌舞伎町又時常發生,不管怎麼看,破案的可能性真的不大。
看來,要找出那個搶劫犯,也只能靠她自己了!
梅若雅關上筆記型電腦,明亮靈動的雙眸里閃過狡黠又堅定的光芒。
當她下定決心要做一件事時,無論如何就一定要辦到,不管用什麼方法,不管結果究竟如何。
她的任性和她的執著一樣的強悍。
***
白天的歌舞伎町顯得很安靜,除了在拍照的游客,行人很少。同它夜晚的璀璨糜爛相比,一時間變得荒涼起來。
梅若雅拿著手繪的畫像向路人詢問。她也去過那間破敗的俱樂部,站在她被打暈的地方,還是讓她感到顫栗。
懊不容易鼓起勇氣,她撩起城田理人消失的珠簾飛快地往里望了一眼,那個本來應該夜夜笙歌的俱樂部里,卻是一片狼籍──被踢倒的沙發桌椅,還有許多玻璃碎片落了一地。顯然,這里根本就沒有在經營的模樣,也許已經荒廢好久了。
而且由于有了上次的可怕經歷,每當夜幕降臨,她就只敢待在歌舞伎町的大牌坊下向人詢問。
但三天過去了,也不知道是她畫得太差,還是真的沒有人認識「城田理人」,她依舊一無所獲。
最後,想到自己不能浪費時間,她的行程還有一大半沒有進行,想去京都看紅葉,要去大阪听演歌,還要去富良野看櫻花,沖繩海邊觀浪……于是她下定決心,明天去找一家偵探社幫她尋人,自己則是按照原定行程前往京都。
必到酒店時間已晚,而且這三天也讓她頭腦昏沉,體力透支。梅若雅進入電梯後,眼皮開始沉重,睡意不斷襲來。
跋緊回去洗個熱水澡,她要好好睡上一覺,軟軟的被窩,再點上新買的薰衣草精油……
梅若雅的腦袋模糊地當機,她走出電梯,無意識地朝兩邊望了望,想要找到自己房間的路。
她身邊那座電梯前站著一個穿著黑色西裝,側面線條很溫柔的男子,而且她竟覺得對方有一些面熟……
電梯開了,男子踏了進去──
「城田理人!」電梯門關上的剎那,梅若雅激動地喊了出來。
她原本渾沌的頭腦霎時清醒無比。
她沖到電梯門前,用力拍打,但是卻已經來不及。
她看了一眼電梯下降的樓層數,心急如焚地等待另外一部電梯。還好她的運氣夠好,另一部電梯立刻停了下來,她趕緊沖入。
心跳變得瘋狂,梅若雅看著跳動的樓層數,想像自己抓到他以後要說的第一句話。
沒有想到,她在外面尋找了三天,而他竟然就這樣出現在她居住的酒店里!
電梯一停下,她立刻沖出電梯,沒有時間細想他可能會去的地方,總之就是先往門口跑去。
他在哪里?凜冽的眼神不斷地掃視著四周……不在門口、不在大廳、不在詢問處……有了!
一抬頭,在走向二樓酒吧的旋轉樓梯上,她看到那個熟悉的身影。
緊咬住嘴唇,梅若雅的眼里射出憤怒的火焰,腳步卻放得輕柔,幾乎是無聲,但快速地跑上樓梯。
「你給我站住。」當他走上二樓時,她在他身後冷靜犀利地喚住他。
前方的男子停下腳步,帶著些許疑惑轉過身來。
當她看清他的容貌後,臉上的熾熱火焰更加劇烈的燃燒起來。
「城田理人,我終于找到你了。你這個無恥的騙子、罪犯、混蛋!」她咬牙切齒地說著。
「是你!」在她眼前的城田理人卻露出了欣喜的笑容,好看的嘴角彎出向上的弧度。「能夠見到你真是太好了。」
憊準備繼續咒罵的梅若雅被他的笑容搞糊涂了,一時間竟忘了繼續指責。
「那天真的很抱歉!」城田的神情一變為嚴肅,他干淨帥氣的臉上有著率直的表情。「我讓你遭遇到了危險。」
「你還敢跟我提那天?」她的怒火終于又恢復了過來。走到他眼前,梅若雅伸出食指指著他的鼻尖。「不要以為你長了一張無害的臉就可以到處騙人,搶劫傷人那可是犯罪行為,我絕對不會饒恕你!」
「你誤會了。」面對她的譴責,他顯得非常鎮定。「關于那天讓你遭受到的事件,我想我需要好好解釋,可以給我一點時間嗎?」
「跟我去警署,你休想再狡辯,也不用再欺騙我。」她一點也不為所動。
他低沉地嘆了口氣。「好吧!如果你已經認定我是罪犯,那麼我無話可說。走吧!」他用遺憾又有些無奈的眼神望著她,目光顯得無辜而清澈。
梅若雅狠狠地瞪著他。「你告訴我,為什麼要做那種無恥的事?」
「給我十分鐘,我絕對不會逃走。我們去酒吧里坐一會兒,在那種環境下,我想逃也逃不走。」城田的眼神依舊真誠。
她看著他,莫名就覺得心軟起來。也許是他的表情,和他看到她時忽然露出的笑容……原本在她胸口熊熊燃燒的烈火,不知為何就淡淡的熄滅了。
「五分鐘,你不要耍什麼花樣。」她突然拿出手機,對著他拍下照片。「如果你敢騙我,明天起我就把這張照片和你的惡形惡狀放上網路。」
城田的嘴角撇出無奈。「隨便你吧!的確是我先有負于你。」
她緊抿嘴唇,一臉戒慎。
他攤了攤手,眼里又顯出笑容。「總之,請你先听我的解釋。」
***
酒吧的二樓可以看到窗外的東京灣,游船和彩虹大橋,以及兩岸的彩色燈光在河面上交織出一片燈海美景。
梅若雅正襟危坐,無視窗外的美麗景色,緊盯住眼前溫柔男子的臉龐。
「你是說把我打昏並且搶劫的人不是你?」她嚴厲的表情流露出一絲訕笑。「你覺得我會相信這樣明顯的謊言,還是你認定了我是個笨蛋?」拿起皮包,她準備站起來。
「看起來我好像百口莫辯了。」城田理人的眼神還是非常冷靜。「即使我在那天也被打傷,並且把你送進醫院,也還是無法讓你相信。」
「你把我送進醫院?」她眯起眼,身體靠回椅背。「可是醫院的護士說我是在路邊被人發現,並且送進來的。」
「送你進醫院的那個人你見到了?他並沒有馬上報警,而是直接把你送入了醫院。一般情況,不是應該先報警再叫救護車的嗎?」他一瞬也不瞬地凝視著她,嘴角帶著坦蕩的笑容。
「警察說送我進醫院的人他們並沒有找到,而且也沒有留下名字。」梅若雅的眼神閃爍了幾下。
「那天我走到店里時就覺得氣氛不對,只怪我太想查清楚發生了什麼事,急急跑進店里,忘記你留在外面也許會有危險。等我看到店里被人破壞和洗劫過,再想轉身時,已經被人打倒在地。」他的嘴角露出幾許苦笑。
她抿緊嘴唇,目光還是透著狐疑。
「好不容易才掙月兌埋伏的人,等我跑出來時,正好看到他們把你打昏……」城田的眼里有著深深的歉意。「他們人數很多,我一個人無法對付,雖然後來大哥和他去找的救援趕來,對方才應聲而逃,但還是沒能把你的皮包給搶回來。」
「等一下,什麼大哥、什麼救援……那些人又是誰?」梅若雅依舊感到無法相信,她挑起眉,表示懷疑。「這里是日本東京,治安應該很好吧!」
他用明亮的眼楮望著她,臉上的表情顯得無奈。「但那里是歌舞伎町,許多店都由某些組織保護和開設。都是我不好,不該把單純的你牽扯進來。」
「黑社會?」她愕然地瞪著他。「不要開玩笑……如果是黑道上的人,為什麼要搶我的皮包?」
「你听我把話說完再來判決我也不遲。」他顯得尷尬,神色也黯淡了不少。「我說的大哥──也就是我們的店長,他為了維持經營,借了高利貸。到期後對方一直來威脅我們還錢,而原來照顧我們場子的老大,也因為我們不交保護費而決定不再管我們。」
梅若雅覺得這一定是他編的故事,要不然怎麼和她看過的那些極道日劇里的情節很像?
「大哥是不應該去借高利貸,但他也是想把店經營好。不知道為什麼,總是很少有人願意去光顧我們俱樂部……即使這樣,他也不辭退我們……」他難過的低下頭去,肩膀微微顫抖,似乎在強忍著悲痛。
梅若雅雖然無法看到他的表情,但還是不禁動容。
「那天我出去尋找客人,不瞞你說,你是第一個願意跟我走的人。而我也並不知道放高利貸的來鬧場,要不然就絕對不會帶你去。」城田猛然抬起頭。「其實我也沒什麼證據向你證明這一切,經過上次,為了逃避高利貸追債,店也沒辦法再開下去,大哥也心灰意冷,暫時躲了起來。」
她安靜地直視著他眼里真誠的光芒。
「好了,我把事情經過都說完了。其實不管你相不相信,我早就希望可以找到你,向你解釋清楚。讓你遇到那樣的無妄之災,完全是因為我。現在,我和你去警局吧!」城田站了起來,挺拔的身影將她完全籠罩,他將雙手插進口袋,臉上有著淡淡憂郁。
梅若雅揚起頭,她到底要不要相信這個看起來為生活而苦的牛郎呢?就是因為他,她才會遭受到人生第一次的危險。
「那些人──我是說高利貸,他們為什麼要搶我的皮包?」她的語氣緩慢,讓人听不出她的想法。
「我沖出去的時候和他們的人扭打在一起……」他露出幾抹靦腆的無奈。「都怪我當時沖動,大叫要他們放開你,他們似乎誤會你是我的……女朋友。」他明亮的雙眸里閃過一絲羞澀。
她沉默了,不知為何看到他的臉後,心髒居然會有一陣奇怪的蕩漾和緊張。
「店里所有值錢的東西都被他們拿走,皮包更是他們必拿的東西。對不起!」他深深彎下腰。「這都是我的錯,讓你受驚又受苦,請把我帶去警局吧!」
看到他深深地鞠躬,她可以感覺到從他身上散發出的歉意。
梅若雅輕嘆口氣,看起來,她已經做出了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