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彎新月高掛在樹梢之上,在它周圍,群星閃爍。
香羅揚起頭,望著那彷佛觸手可及,卻是那樣遙不可及的夜空,淚水又不爭氣的掉落了下來。
她趕緊用衣角擦去,她的繡帕在掉落陷阱時不知遺落到哪兒去了。
順騏看了眼天色,又回頭掃過靠坐在樹干前的香羅。
「讓我看看妳的腿,如果問題不大,我先幫妳簡單的固定包扎一下,然後我們再等援兵來。」他衡量了一下形勢,他尋找的過程雖然還算順利,沿途可以看到她留下的標記,可是真正找到她也花去了大半個時辰。
山林里樹木茂密,夜晚的道路也隱藏著頗多危險,為了謹慎起見,他們還是暫時留在原地。
「我的腳只是拐了下……」她悄悄的將裙襬拉低,蓋住自己的腳踝,滿人女子從不在人前露出腳踝,因此她也頗感忌憚與羞澀。「貝勒爺說的援兵是怎麼回事?還有……謝謝你……」
她低下頭去,想到今日自己惹出的這些亂子就無比羞慚。
「妳的婢女九兒帶著我的斗篷前來求救,她不想讓事情張揚出去,因為這里是圍場禁區,女子不能進入。」順騏還是蹲在她的面前,一雙比月色還要清冷的眸子掃過她慘白的臉色。
「九兒那個丫頭也太大膽了,怎麼能去麻煩貝勒爺呢?」香羅因為他的話,而顯得心事不寧。
「她是怕妳受到家人的責罰,也知道此事不能聲張。最重要的是先找到妳的下落,如果她慌張的把這事稟告宣王爺或者是福晉,那事情可能會鬧得不可收拾。」他抿了下嘴角。「我的朋友馬上就會帶著肅親王府的親兵前來救援,他應該會將上下打點妥當,只要妳安全的月兌離此地,此事也算是順利隱瞞過去。」
「可是……她還是太大膽了。況且我即便受到父母親人的責罰,也是應該的。畢竟我違抗旨意,擅闖禁區。若被人發現,說不定還會連累順騏貝勒……」
「格格既然有膽識獨身一人來到這密林深處,現在也不必有所後悔。會不會連累我不要緊,要緊的是妳現在安全了。」順騏冷眼說道。
香羅抬起眼,望向他看似冷酷的面容。「如果因為我而連累了您,我倒寧願自己並不安全。那樣的話,應該就不會再有人追究這件事了……」
「胡鬧!」順騏倏地喝斥。「妳是在說如果妳死了,事情就一了百了?」他直起身,面容在火把的照射下顯得異常的冷漠與堅硬。
「其實在坑洞里有那麼一刻,我是真的這樣想的。」她憂郁卻又坦蕩的目光掃過他堅毅的臉,嘴角綻出一抹苦澀的笑容。「我是個不祥之人,因為我,額娘整日愁眉不展;因為我,阿瑪的脾氣越來越暴躁;還因為我,有三條生命離開了這個人世……」
她努力讓自己微笑著,不想讓淚水來襯托出她的可憐。
她沒有什麼好讓人同情與可憐的,在她身上發生了這麼多的不幸,足以證明她是個把災難帶給別人的女人。
「是妳做了什麼,才讓他們失去性命的?」他雙手抱胸,雙腳張開與肩同寬,直立的身軀好像鐵塔般壯碩,如岩石般屹立。
「我什麼也沒有做,卻還是害死了他們……」她的眼眶還是忍不住一紅。
「既然什麼也沒有做,那又怎麼證明是妳害死了他們?」他咄咄逼人。
香羅揚起秀麗的眉毛,盈水雙眸里閃動著困惑。「你難道沒有听過關于我的事嗎?他們都是與我有了婚約,才會猝死。難道我不是一個會克夫,會帶來厄運的女人嗎?」
「這也只是說明他們的死可能與跟妳定下婚約有關,卻不能說一定與妳有關,更不能說是妳害了他們。妳既無害人之心,更無任何害人之行為,那麼他們的死也許只是巧合,也許上天冥冥中對妳有其它的安排。」他的嘴唇抿成嚴厲的直線,透露出他堅強果斷的性格。「妳要做的不是自怨自艾,而是張大妳的雙眸,看老天爺到底準備做什麼。」
他大膽的話讓她心靈震動,神思驚慌。
「我從來沒有听過這樣的說法……順騏貝勒……」香羅睜大雙眸,眉頭緊鎖。
「在沒有見過妳之前,我的確听過一些關于妳的事。我向來不愛多管閑事,也不會干涉他人的想法。不過既然妳曾經幫過我,我們也算相識一場。我可以給妳的忠告就是︰不要向妳的命運低頭,它越是想打壓妳,妳就越要昂起頭。」
順騏的聲音帶著一股懾人心魄的力量直達香羅的心底,讓她全身顫栗不止,心跳不斷的加速。
他的話是那樣震撼,那樣勇敢,那樣桀驁。她甚至覺得他不是單單說給她听,其實也是說給自己听。
在朝廷里向來呼風喚雨,深受聖上信任的順騏貝勒,會有怎樣的挫折壓迫著他的命運嗎?不,不會的。
香羅搖去心頭這些古怪的想法,改而專注的凝眸看著他。
「我昂起頭的話,一切會有所不同嗎?我……從出生起就和別人有些不一樣。十六歲以前,他們說那是天賦異稟,是上天送給我的禮物。十六歲以後,他們用憐憫的眼光來看我,漸漸的變成戒備與疑惑,甚至是害怕與恐懼……」她直視著他擁有強大力量的堅毅雙眸,兩行清淚無聲的滑落眼角。
「我不是上天,我無法回答妳心底的疑問。但是妳甘願這樣被打倒嗎?甘願向命運屈服嗎?」順騏的眼里掠過了彷佛來自地獄般的銳利,讓人膽寒。
她只是凝視著他。
隱約間,她感到一股熱血在身體里洶涌。
她很想認同他的話,很想喊出來,那些人的死都與她無關!
她為何要活在他們死亡的陰影里,而覺得自己有罪呢?
「妳既然什麼也沒有做,只是被命運殘忍的對待。那麼,妳就更要挺直脊梁,告訴命運,妳不怕它。不管它用多麼可怕的手段來對待妳,妳都不需要感到內疚,不需要背負罪惡感。」他冷酷的目光穿透過她的靈魂,照射到她的內心深處。
香羅眼里的淚水更加澎湃的滾落,模糊了她眼前的他,卻沒有模糊他說的一字一句。
「什麼克夫,什麼帶來厄運。這些幽冥虛幻之說,都未得到證實,在我看來那也只是無聊人心里的想法與猜測。妳應該知道聖上是相信人定勝天的,他雖尊重老天爺,卻也不會向老天爺屈服。更何況,上逃讜妳到底有什麼安排,妳不好好活著睜大眼楮去看,又怎麼會知道呢?」
順騏挑釁的抬頭望向天空,月光與火光在他精光熠熠的眸子里交融出更熱烈的光芒。
香羅並沒有回答他,她帶著幾許忐忑,帶著幾許疑惑,幾許感動,甚至崇拜的目光一瞬也不瞬的仰視著他。
心底有些被禁錮著的情緒如山洪般爆發,讓她根本無法控制。
一片雲彩飄過,遮蓋了一些月亮的光芒。
順騏收回充滿霸氣的眼神,回復了一貫的冷肅沉穩。
「格格,請把腳伸出來,我不會逾禮,請格格放心。」他凝視香羅,再度蹲體,眼神里透著固執與堅決。
她不再拒絕,在他鎮定的目光注視下,輕輕的伸出左腳腳踝。
順騏的左手堅定而輕柔的握住了她的腳踝,借著火光,仔細的審視著。
他的劍眉微微聚攏,目光也十分專注。
「格格,冒犯了。」說完,他就立刻月兌下她腳上的軟靴,並且褪下她的底襪。
香羅瑟縮了一下,可是他的手牢牢的握住了她的小腿處,令她根本無法動彈。
雙頰輕染霜紅色,她沉下眼去,一邊听著自己激越的心跳,一邊慌亂的感覺到他的手在她的腳踝上滑動著。
「唉喲……」一陣鑽心的疼痛傳來,令她驚呼出聲。
「腫得很厲害,妳應該有好些日子無法走路了。」順騏從懷里掏出一卷紗布與傷藥,他將傷藥涂在掌心,然後用掌心的溫度與力量按揉著她的腳踝。「還好我是從營帳那里趕來,隨身攜帶著簡單的治傷物品。」
他抬起眼,對她淡淡的笑了一下,那笑容里有鼓勵的意味。
香羅咬著牙,忍耐住因為他的按摩而帶來的疼痛感與燒熾感,但是隨著他掌心的溫度與勁道,那股燒熾感覆蓋住了疼痛感,漸漸竟覺得沉重的腳踝處輕盈許多。
「還好妳沒有穿花盆底鞋來散步,不然掉進這樣的坑里,可能會摔斷腿。」他借著和她說話分散一些疼痛的注意力。
「我第一天來這里時的確是穿著花盆底鞋,差一點就摔跤。後來我就找出了這身騎馬裝與馬靴,偷偷的在外面加了件坎肩,免得被人發現。」她眼里閃過羞澀的神采,臉頰也變得更為紅潤。
順騏的鼻間一直被她身上那股讓人安心與平和的異香所環繞,在這星夜的露天山谷里,倒有種難得的靜謐舒暢。
「感覺好些了嗎?」他停止了按摩。
「好了許多,謝謝。」香羅害羞的低頭,只覺得心坎里亂烘烘的,眼下這樣的狼狽情景,她為何竟感到有些微小的快樂?
「我再幫妳包扎一下,疼痛感就會減輕很多。但是回到住處以後,還是得請太醫看一下。應該怎麼和太醫說,妳知道吧?」他挑起眉毛,嘴邊竟帶著一些促狹。
她溫柔的點了點頭。
「冷不冷?」只是一種自然的關心,順騏的語氣也顯得輕柔起來。
眼前的女子給他前所未有的輕松感,似乎讓他解除了防備。
「我不冷,這邊比起那個潮濕的坑洞,已經溫暖了許多……而且,剛才我說自己不想求生的那些話,並不是我真實的感覺。我很感激你能來救我,也在听到你聲音的那一刻激動得流下了眼淚……人應該好好的活著,你說得一點也沒有錯。」沉靜而思索的光芒從她秀麗絕俗的眸子里掠過,點亮了她臉上的秀致文雅,也點染了她神情里的生動靈活。
順騏微抬眉毛,嘴邊也蕩過一抹贊許的笑意。
一股愜意融洽的氣氛在他們之間蔓延開來,也讓這個本來應該充滿驚險的夜晚莫名的變得溫馨起來。
香羅低著頭,看他熟練的包扎,發現了他左手拇指上晶瑩通透的翡翠扳指。
「這個扳指……有什麼故事嗎?」她輕聲的詢問。
順騏手里的動作微頓,他抬起眼,眼底深處閃爍著凝肅之光。
「對不起,我不是有心要刺探。」
他再度停頓替她包扎。
而她則越來越感覺到不安與忐忑,雙手悄然緊握。
「這個扳指的確有它的故事。」他手指的動作停頓了下來,卻並未抬頭。「不過我從來沒有想過要與人分享這個故事。」
「是我太冒昧了。順騏貝勒,請你原諒我的莽撞與失禮,我不是喜歡探听他人隱私的人,真的……」她急于替自己辯解,深感歉然。
「妳知道嗎?也許妳真的是個膽大妄為的女子。」順騏看向她時,語氣中並沒有氣惱與嚴厲,卻是戲謔與輕松。「當我循著妳留下的那些記號找到妳時,我本來以為陷阱里可能會是已經昏迷不醒,或者嚇破膽子的柔弱格格。可是妳卻很鎮定,很沉默,很堅韌。」
「我應該只是嚇壞了……」她被他眼里的贊許所吸引,心跳變得異常紊亂。
「不必過謙,識人的能力我還是有一些。」順騏繼續替她包扎腳踝。「至于這個扳指的故事,說給妳听也無妨。」
「真的?」香羅雙眸里閃過神采。
順騏的眼里也掠過幾許笑意。「這可不是什麼輕松的故事,或許我應該把它說出來……」他的話語倏地停頓了一下。
「怎麼了?」香羅發現他的眼神變得銳利。
「看來是援兵到了,來得比我想象中還要快,看來我留下的記號還算清楚。不過,人數似乎比我想象中多了一些……」他迅速的替她包扎完畢。
香羅這時也听到了嫌詔,先是比較微弱,然後漸漸清晰。
「這麼遠,你怎麼發覺的?」她想要自己穿回靴子,他卻已經早一步拿起了她的軟靴。
「若連這麼點聲音都听不到,妳可就小看了我們八旗將領了。」他小心的替她套上軟靴。
順騏的眉宇微蹙,發現有些不對勁。從聲音上判斷,來的人數絕不少,步伐凌亂,也不像是他的人。
他回過身,先看到的人是承袞。
這讓他吁出一口氣。
「怎麼還是驚動了你?堇棠不該去找你。」順騏的臉色還是嚴肅了幾分。
「不是堇棠來找我……香羅格格在哪里?」承兗看到香羅後,這才松了口氣。「還好找到了,順騏,辛苦你了。」
「那你是從哪里得到的消息?」順騏聚攏的眉宇間含著質問。
「是我,順騏貝勒。」在承兗的身後,出現了大批人馬,一時間只覺得滿山的火炬與人,而領頭的那個人正是說話的坤佳貝子。
「哥哥。」香羅掙扎著站了起來,她靠在樹干上,滿眼愕然,聲音虛弱。
順騏的眉心打了死結,同時眼神也變得凌厲。
事情似乎超乎他想象的嚴重,他也彷佛聞到了陰謀的氣味。
他轉過身看向香羅。
香羅的眼里有些驚懼,有些茫然,有些詫異。
看來,她也是不知所措的。
☆☆☆
「這擺明就是個圈套,引順騏上鉤的圈套。」納蘭凌策馬前行,享受藍天白雲以及草原上愜意的陽光。
「那我豈不是成了幫凶?」在他身邊的是一籌莫展,眉宇緊鎖的承兗。
「我們似乎都被算計進去了。」納蘭凌的另一側是一臉嚴峻的張蕁。
「對手可是宣郡王父子,以順騏的精明,原本不該這麼大意。」納蘭凌的神情有別于另二人的凝重,反而顯得輕松狡黠。
「納蘭,你說得對。宣郡王向來是只老狐狸,他那個兒子和他一樣奸詐狡猾。不管什麼事,他們總是出最少的力,得到最大的好處。」承兗憤憤勒住了韁繩,停下馬來。
「那也是他們的本事。」納蘭凌抿了下笑意盎然的嘴角,道︰「從我認識順騏以來,他還不曾在什麼地方失利過。前次和堇棠兄在校場上比試平手,算是他最大一次失利——但也只是未分出勝負罷了。」
「順騏行事向來沉穩,很有分寸。」張蕁贊同的點頭。「只是事出突然,誰能想到宣郡王竟面稟聖上,說順騏壞了香羅格格的名節。」
「他們一個貝勒,一個格格,孤男寡女的深夜待在無人的山林里,男未婚女未嫁,年齡相當,其實說破壞名節也未嘗不可。听說順騏還替香羅格格包扎了腳上的傷。」納蘭凌雙眼晶亮的望向天空。
「說來也真是奇怪,順騏向來不喜歡管人閑事。這格格失蹤了,他干嘛那麼熱心的去尋找?我帶人趕到那里時,見到順騏也是大感吃驚。」承兗抓了下他的長辮子。
「順騏與香羅格格之間應該是有一些淵源。」張蕁想到了那件斗篷。「我第一次看他對他人之事如此熱心。」
「納蘭、堇棠,順騏進聖上的營帳也有些時候了,聖上到底會怎麼處置他?宣郡王也不想想他的女兒違抗王令,擅入禁區,他怎麼也要落個管教不嚴的罪責,他怎麼就敢大膽上奏聖上?」
「那是因為香羅格格需要一個丈夫,還有誰比順騏更合適呢?」納蘭凌的目光從天空收回。
「宣王爺的確厲害,這圈套騙過了我和承兗貝勒,自然還有順騏貝勒的眼。」張蕁微微的皺起眉頭。「不知道那位香羅格格有沒有參與,不過整件事怎麼看都與她月兌不了關系。」
「順騏對那個格格不會真有意思吧?不對不對……我們在京城時還討論過這個奇怪的格格,那時他根本完全不感興趣嘛。順騏的性格又不是像納蘭那樣,會憐香惜玉……但他這回的確是多管了閑事……這事怎麼想都有些奇怪……」承兗有些煩躁的瞪大雙眸。
「也許順騏會就此結束他的單身生活。」納蘭凌悠閑的說著。「不知道他是否就此甘心?」
「不管事出何因,他與格格畢竟男女有別,兩人單獨待在無人之處那麼久,宣王爺又是有意設下圈套,我看這次他是逃不掉了。」張蕁的雙眸倏地一亮。「順騏過來了。」
「看他還是一臉鎮定,以他的才智應該可以躲過此劫,怎麼說也不能真把香羅格格娶回家,難道就讓他們奸計得逞?」承兗策馬朝著順騏跑了過去。
順騏見承兗奔馬過來,他也勒緊馬韁,停下腳步。他如刀刻般稜角分明的臉上毫無表情,一雙銳眼如往常般犀利。
「你答應了?」納蘭凌收起了幾分戲謔之色,問得嚴肅。
順騏冷淡的掃過關切的三位好友,點了點頭。
「什麼?」承兗的下巴差一點掉下來。「順騏,你答應了什麼?不會是為了顧及那個老頭女兒的名節,所以要娶她之類的吧?」
「打算怎麼辦?就這樣放過他們?」張蕁揚了下眉毛。「這可不像你的處事風格。」
「宣郡王所奏之事沒有半分虛假,我的確抱過香羅格格,也替她包扎了腳踝。就算我毫無踰矩,聖上也定然會把她指給我。這不是我答不答應的問題,只要聖上開了口,做臣子的就無反對的理由。」順騏鎮定的說道。
「話雖這麼說,但這指婚的事聖上從來不會不顧及雙方的想法……」承兗氣憤不平。
「皇太後那邊也一定得到了消息,你的確逃不掉了。」納蘭凌理解的頷首。
「這豈不便宜了他們?那個沒人要的香羅格格可能也參與了這個奸計。娶這樣一個女人回家,那不是等于拿把刀架在自己脖子上?況且她還一連克死了三個未婚夫……我光想都覺得可怕,不成,絕對不成。」大嗓門的承兗嚷嚷著。
順騏的眼色閃過旁人未可察覺的一抹陰冷。「既然掉進了有心人準備好的陷阱里,就應該承擔後果。」
「你心里到底怎麼想的?你可不是這種會安然接受事實的人。」納蘭凌挑眉,深深的看著順騏。
「你應該知道我的性格,納蘭。」順騏的眼神顯得高深莫測,卻也冷酷無比。
「需要我們幫忙,盡避開口。」張蕁也若有所覺的點了點頭。
「順騏,你該不會是想要報……」
「承兗,有些話不必明說。」順騏警告的瞥了他一眼。
承兗眼里閃過了然,他的目光繼而也變得冷肅。
「不過那位格格……到底有什麼特別?竟會讓你如此輕易的就落入他們的陷阱里,還真是讓我頗為好奇。」納蘭凌策動了身下的戰馬,恢復了往日的悠閑之色。
順騏鎮定到讓人發怵的冰冷目光終于掠過了憤怒,他的手習慣性的握了一下左手拇指上的翡翠扳指,冷冷的別開眼。
「那你就繼續好奇吧,納蘭公子。」他幽冷的聲音並沒有透露出他心底正在燃燒著的熊熊火焰。
有些事,他永遠不會告訴任何人,甚至是最知己的朋友。
有些人,也必須要受到懲罰。
因為這個世界上,沒有人可以如此輕易的左右他的人生。
如果有人想越過這條界線,他絕對會讓他們付出代價。
不管對手是誰,也不管用盡拔種手段。
他都會讓那些人明白,招惹他順騏是他們最錯誤的決定。
「其實我倒是有些同情那位香羅格格。」納蘭凌說笑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她應該不知道,她所面對的對手,是怎樣恐怖的一個人。」
恐怖嗎?
也許是吧。
順騏策轉馬頭,朝著遠處無盡的草原飛奔而去。
似乎是想藉由策馬狂奔,發泄心底的怨氣,也穩定自己的情緒。
等回到京城以後,他絕對會讓那些人明白,什麼才是真正的恐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