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爵集團的神秘繼承人即將悄然抵台!
這個消息讓全台灣的媒體都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摩拳擦掌,各顯神通的想要采訪到這個富可敵國,卻從未在任何公眾場跋露過面的神秘繼承人,得到第一手的獨家內幕。
紀黛玲所在的《思想家周刊》當然也不會放棄這個大好機會,林總編一再的催促她這個王牌記者出馬,如果能弄到獨家專訪就絕對可以轟動全業界。
只是平日對于跑獨家新聞都熱情十足的紀黛玲這一次卻意興闌珊得很,似乎對這位亞洲最大財團的唯一繼承人毫無興趣。
她不但沒有到處探听消息,反而早早的就告假下班回家,讓采訪部的所有同仁都跌破眼鏡,感嘆是不是太陽從西邊出來了,也讓期待她繼續有不凡表現的總編大失所望。
紀黛玲開著她的二代SmartFortwo並沒有直接回去她的單身公寓,而是開向了位于東區的紀家大宅。
「黛玲,怎麼這麼晚才回來?我不是叮囑過妳下午一點前回來的嗎?這樣才有時間幫妳做個全身SPA!」她一進門,紀夫人就迎了上來。
「媽,我今天要交稿,這已經是我的最快速度了。」
「別說廢話,趕緊上樓。造型師和化妝師已經在二樓準備好了。」紀夫人一把拉住女兒的手。「今天不準妳以任何借口拒絕參加晚宴。」
「我這不是乖乖回來了嗎?」紀黛玲唉聲嘆氣道。「這一個星期妳都對我耳提面命,我哪敢怠慢?只是不明白為什麼他會要求一定要我們全家共同出席呢?」雖然她討厭應酬交際,但也明白對于他們家的「真世國際」來說,今天這位訪客有多麼重要。
「金爵集團的賀主席向來最重視家庭,听說他不管多忙,每個星期必然有一天會召集家族所有成員一起吃飯,我想就是因為這個理由吧。」穿著一襲粉色露肩小洋裝的紀黛言緩緩步下樓梯。「媽,妳覺得我穿這件怎麼樣?」
紀夫人拍手稱贊。「比那件紫色的好多了,粉色果然更適合妳。」
「黛玲,妳覺得呢?」紀黛言眨動著她那雙明媚大眼,看起來既無辜又清純。
「姐姐穿什麼都好看,哪像我就不適合這些女人味十足的洋裝禮服了。」紀黛玲微笑地摟住母親的肩膀。「媽,我也要穿洋裝嗎?」
「黛玲,快點上樓,還有兩個小時客人就要來了!妳這是什麼發型啊?亂糟糟的,妳有多久沒去做頭發了?」紀黛言看著眼前穿著T恤襯衫牛仔褲,長發隨意扎起,完全不修邊幅的妹妹一再搖頭。
「來了來了,今天我就做個洋女圭女圭,任憑妳們擺弄。」紀黛玲拉著母親的手一起上樓。「不過,金爵集團真的會挹資嗎?他們一向不涉足旅游業,況且去年在曼谷的亞洲經濟年會上我有采訪過賀主席,他這個人非常的老謀深算,現在旅游業這麼不景氣……」
「黛玲,能不能先收起妳的職業病?今天來做客的不是賀主席本人,而是他那個從來沒有露過面的孫子。」紀黛言美麗的臉上流露出一抹專注。「也許他和賀主席的想法不同呢?況且外界都盛傳賀主席決定退休了,這個繼承人或許有自己的想法也說不定。」
「如果是這樣就最好了。」紀黛玲還是感到奇怪,父親的「真世國際」跟金爵集團從來沒有在生意上有過任何往來,是怎麼聯絡上金爵集團這位外界有諸多猜測卻從未正式露面的年輕繼承人呢?
今天的這個家庭晚宴也十分特別,如果真的是為了談生意而來,為什麼一定要和他們一家人共進晚餐?金爵集團的繼承人應該很忙碌才對,為了他們家還要特意飛來台北嗎?
她的內心隱約間感覺到一絲不妥,看著一臉興奮的家人,她將這份疑惑藏在心底。不管怎樣,等她見到那位繼承人後,再仔細觀察就好。
「今天妳們要好好表現,媽听王議員的夫人說過,這位神秘繼承人還未婚。」紀夫人若有所思的看著她兩個女兒。「黛言下個月就要和沈俊訂婚了……黛玲,妳可以多和他談一些財經要聞還有妳自己的觀點,明白嗎?」
「媽,妳該不會認為富可敵國的金爵集團繼承人會看上我吧?全世界的名媛說不定都想嫁給他——不管他長得有多恐怖。他一直沒在公眾場跋露面,金爵集團又封鎖了全部關于他的消息,不覺得很奇怪嗎?」紀黛玲的記者本能再度顯露無遺。
「他的私人飛機現在應該已經降落了,妳爸親自去機場接他來家里吃飯。無論如何,黛玲,妳可不能對人無禮!另外,關于他的事可千萬不能透露出去分毫。」紀夫人警告著向來我行我素的二女兒。
「媽,妳女兒什麼時候公私不分過?放心,再怎麼想拿獨家,我也不會影響到爸的事業啊。」紀黛玲斜睨了一眼姐姐,露出求救的目光。
「好了好了,媽,我們不要再說了,趕緊讓黛玲去梳妝打扮吧。管他長得什麼樣子,馬上不就能見面了?不過就像黛玲妳所說的那樣,不管他長相如何,他都會是女人心里的最佳夫婿人選。」紀黛言半開玩笑的口氣里還有著一絲期待。
紀黛玲掃過姐姐臉上那抹一瞬而逝的精明,不安的心情又莫名的加深了幾分。
趁著母親下樓去查看廚房的準備情況,她悄悄的拉住正在替她挑選飾品的紀黛言。「姐姐,今天沈俊不來嗎?既然是家人一起吃飯,他馬上就要成為我姐夫了,所以也應該邀請他才對。」
「請他干嘛?」紀黛言看了眼正在遠處挑選服裝的造型師,丟給紀黛玲一個大大的白眼。「我和他還不是夫妻呢,沒有結婚前,什麼事都有可能發生不是嗎?」
紀黛玲的面容立即嚴肅了起來。「姐姐,婚姻可不能隨便兒戲。沈家也是有頭有臉的人物,再說你們下個月就要訂婚……」
「好了好了,我知道妳擔心什麼。」紀黛言將一串鑽石項鏈掛在妹妹脖子上,嫣然一笑。「再過兩年姐姐就三十歲了,我可不會隨意讓自己冒險。金爵集團女主人的誘惑的確很大,可是哪有那麼容易?」
她的話並沒有讓紀黛玲放心,反而更加的憂慮起來。她太了解自己的姐姐,溫婉可人的外表下卻藏著一顆十足的野心,越是困難的事姐姐越想要去挑戰。
她從不會去干涉姐姐的私事,然而這個甚至連名字也不知道的繼承人卻引起她異常緊張的情緒。
「其實媽說的沒錯,也許黛玲妳才是那個有機會的人。妳放心,只要妳看上的話,姐姐絕對會幫妳把他追到手——姐妹倆,誰當金爵集團的女主人又有什麼區別呢?」紀黛言看著鏡子里的黛玲微笑。「不過,妳今天是怎麼了?為了一個素未謀面的人瞎操心,可一點也不像妳平日灑月兌的性格。」
「是啊,我也不知道……我大概是太累了。」紀黛玲的雙眸對上鏡子里紀黛言那雙充滿自信的美眸後,頓時愕然了幾秒。
沒錯,她今天真的有些反常,到底在胡思亂想些什麼呢?只不過是父親邀請的一位客人罷了,何必如此放在心上?
露出自嘲的微笑,她決定不再讓那些煩惱佔據她的心,暫時也讓自己習慣緊張思考的腦袋好好的放個假。
不管金爵集團的那個繼承人到底想要做什麼,見面以後也許自然就會明白了。
對于紀家姐妹來說,金爵集團這位神秘的繼承人絕對不是陌生人。
因此,當年輕英俊器宇不凡的賀世爵步入紀家客廳時,在人前向來禮儀端正的紀黛言倒抽一口冷氣,嚇得面無血色,幾近昏厥。
紀黛玲眼捷手快的扶住了紀黛言,她所受到的驚嚇也絕對不在紀黛言之下。
雖然她只在三年前見過這個人一眼,但那卻是終生難忘的一眼。
此時此刻,當他帶著若無其事的笑容站在她面前時,與紀黛言一樣,她也一眼就認出了他。
紀常泰親切的向他介紹兩個女兒,姐妹兩人卻都還未從震驚中恢復,滿臉的倉皇失措。
「黛言,黛玲,妳們還愣著干什麼?」紀常泰不悅的瞇起眼。「讓賀先生笑話妳們沒有家教嗎?」
「紀董,二位千金可能感到有些不好意思,畢竟初次見面就登門拜訪,是我唐突了。」賀世爵含笑的眼里閃爍著讓人難測的精光,銳利的掃過她們蒼白的臉。
紀黛玲首先從震驚中恢復過來。「你好,賀先生。」她的聲音不自覺的帶著微顫。
柏世爵的雙眸彷佛可以穿透人心般的在她臉上停頓了幾秒,又看似隨意的移開了視線,落在紀黛言臉上。
紀黛玲的手心里冒出冷汗,她牢牢的抓緊姐姐的背脊,感受到紀黛言身體的戰栗。
「紀大小姐,妳好。」賀世爵的嗓音是低沉而緩和的,甚至讓人覺得他是故意拖長尾音。
「對不起……我……感到不舒服……」紀黛言伸手遮住了自己的額頭,驚慌失措的轉向紀黛玲。
紀黛玲清楚的看到了姐姐眼里赤果果的恐懼,這是她生平第一次看到這樣的神情出現在紀黛言的臉上。
「爸,媽,我看我還是先送姐姐回房去休息……不好意思,賀先生,恕我們失禮。」紀黛玲強迫自己保持起碼的鎮定,更強迫自己去注視他那雙讓她感到害怕的眼。
柏世爵平靜的站著,難以捉模的目光掠過她慌張的面容,沉默不語。
「黛言,妳怎麼了?」紀夫人跑到女兒身邊,感到疑慮不安。「要不要請醫生過來?黛玲,妳快點扶妳姐姐上去……」
「對不起,賀先生。我大女兒一向身體健康,今日也不知是怎麼了……她並不是有意無禮,請你諒解。」紀常泰收起眼里的驚慌,立刻向賀世爵道歉。
「看來我今日好像來得不是時候。」賀世爵帶笑的眼神里有著難測的光芒。「令媛身體欠佳,本應好好休息,我實在不便打擾。」
「賀先生,這完全是個意外。你千萬不要見怪,黛言她應該不會有事。」紀常泰著急的解釋。
「紀董,我看不如我們下次再約好不好?你放心,關于我們的合作事宜,日後有的是時間,我也會在台北多待一段日子。」賀世爵一邊用平緩的語氣說著,一邊揚起頭看向正走下樓梯的紀黛玲。
紀黛玲清楚的看見了他眼里的冷漠,以及那籠罩在他優雅輪廓下的陰鷙。
「紀大小姐沒事了吧?」賀世爵轉過身來面對她。
「謝謝你的關心,她……休息一下就好。」她依舊背脊發顫,脈搏急竄,呼吸也變得急促起來。
柏世爵凝視的目光帶著讓人發怵的專注,緩緩點頭。
「那麼,我也該告辭了。」他倏地移開了目光,轉向紀常泰。
「這……今日實在是非常的抱歉和失禮,改日我一定親自登門向你道歉。」紀常泰懊惱之余也只能點頭應允。
「紀董不必介意,意外之事,誰也不想。」賀世爵的目光瞥向紀黛玲的方向。「替我問候紀大小姐,希望她早日康復。」說完,他就帶著那抹耐人尋味的笑容轉身離開。
「賀先生,你真是太客氣了……我送你……慢走。」紀常泰沖著紀黛玲投以憤怒的一瞥,送賀世爵走出了客廳。
紀黛玲靜靜的站在樓梯上,腦海完全一片空白。
眼前所發生的事實在太過讓人震撼,一時間,她根本無法思考,也無力思考。
她只能不斷的大口吸氣,想要擺月兌掉胸口處那股讓人窒息的壓迫感……
這根本就是個瘋狂的世界。
誰能想到,金爵集團的唯一繼承人居然會是姐姐當年的戀人。
紀黛玲當然還記得三年前的春天,在度假別墅里所發生的那一幕。
她想不止她記得,姐姐紀黛言也記得,那個賀世爵想必更是不會忘記。
而他當年臨走時的眼神,那種充滿了被羞辱和背叛後的暴怒,那足以燒毀一切的仇恨之火,那彷佛來自地獄般的冷冽……
紀黛玲不敢想象,他再次出現在姐姐紀黛言的面前是要干什麼!包不敢想象,他以金爵集團的唯一繼承人身分來到台北,將會發生什麼可怕的事!
這一切都讓她感到恐慌,甚至害怕。
如果一切正如她的猜測……絕對會有災難降臨到他們紀家,降臨到姐姐頭上!
「妳好,我是《思想家周刊》的記者紀黛玲,我想要見賀世爵先生。」為了搞清楚賀世爵的目的,紀黛玲來到了金爵集團在台北東區新落成的金爵辦公大廈。
與其惶惶不可終日的胡思亂想,還不如直接來找賀世爵證實。如果事實真的如她所猜測的那般,若要等待賀世爵對姐姐有所行動,還不如讓她先面對賀世爵。
她向來不會坐以待斃,也深知主動出擊的重要性。
「對不起,賀先生拒絕一切媒體采訪,這一點紀小姐應該很清楚。」接待員帶著友善的笑容望向一旁的休息區。
紀黛玲很清楚的知道有多少記者在金爵大廈附近走動,也很清楚的知道休息區里早就擠滿了想要打探情況的記者們。
「請妳轉告他的私人助理是紀黛玲想要見他,他一定會見我。」她用自信的目光逼視著接待員,口氣強悍的說道。
如果不是實在沒有其它方法可以接近賀世爵,紀黛玲絕對不會出此下策,她已經感受到了四周投來的好奇與競爭的目光。
「可是……」
「打個電話,妳就會知道我說的話是不是真的。如果今天妳不讓我見他,我保證妳一定會後悔。」紀黛玲用手指不耐煩的敲打著桌面,目光也更顯凌厲。
接待員猶豫了一下後,還是拿起了身邊的電話。
一分鐘後,接待員抬起頭。「紀小姐,我帶妳去賀先生的辦公室。」
接待員拿出一張訪客卡交給紀黛玲,微笑著替她指路。
紀黛玲毫不顧忌身後那些或驚訝或憤怒或興味十足的目光,昂首挺胸的背著她的大提包,跟著接待員走向電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