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紹坤不斷的抬腕看表,顯得過于斯文的眼里閃爍著焦躁與不安。
「紹坤,這個女生真的有這麼特別嗎,竟讓你看起來有如熱鍋上的螞蟻坐立不安?」坐在他對面的男子用輕快揶揄的口氣說道。
「孟爵,我曾經和你說過她很特別。我這次可是好不容易才邀請到她和我一起吃飯的。你也知道,如果不是她,我們百貨公司可能會面臨史上最大的危機!」薛紹坤不理會好友的調侃,依舊看著包廂外的玻璃門。
「想必她一定是個美女,如果是個歐巴桑或者小肥婆,你應該就不會如此牽掛了。」尚孟爵舉起手里的香檳,優雅的啜飲著。
「我不喜歡你那嘲弄的語氣。」薛紹坤板起臉。「她的確是少見的美女,有著超凡月兌俗的氣質。不過她也非常獨立自主,與眾不同。等一下她若到了,你最好正經點。」
「好吧!」放下酒杯,尚孟爵調皮的舉高雙手。「如果你不想我待在這里,我可以離開。」
「不行。」薛紹坤難得嚴厲的阻止。「兩男兩女剛剛好,才不會過于尷尬。而且我小妹也一直吵著想認識你,答應她的事我不能食言。」
「為何天底下所有的哥哥都會想要替自己的妹妹找個如意郎君呢?」一抹譏諷閃過尚孟爵的眼里。「如果你也有這個念頭,我勸你最好立刻打消。因為我,很厭惡這樣的做法。」他原本輕松的表情里突然迸射出一股凜冽。
薛紹坤只是焦慮的望了他一眼,又繼續緊盯著門口。「選了這個會員制俱樂部用餐不知道是對是錯,她一向不喜歡去一些特殊場跋。」
「這位美女可真是有個性。」尚孟爵百無聊賴的拿出打火機把玩。他曾經戒過煙,但現在卻煙酒不離。「我曾听你說過她有多麼勇敢,在突然停電的百貨公司超市里安撫了騷動的人群,幫助工作人員一起引導人潮從緊急出口疏散。」
「那個時候突然發生停電的可怕情況,許多人都措手不及。我們雖有完善的應對措施,卻還是第一次實際派上用場。」想到那次危機,薛紹坤至今仍心有余悸。「工作人員一開始便急著安撫顧客,但是有些人卻情緒焦躁,眼看場面就要失控。她卻從人群里站了出來,大聲支援工作人員的安排,並且溫柔而冷靜的勸導大家拿出手機充當手電筒,要大家不要驚慌。」
薛紹坤的眼里閃過感動與敬佩。「在這種情況下,有這份機智和冷靜,實在是很不容易。況且,她是那樣嬌小的一個女生。」
尚孟爵並不是第一次听這個故事,雖然他一副漫不經心不以為然的表情,但在心底深處也非常欽佩那女生的冷靜。
「而且她還是我妹妹的同學,大學畢業以後堅持自己的夢想,進入音樂學院學習音樂。她有著獨立的判斷能力,而且溫文爾雅,非常謙虛。」薛紹坤的臉上浮現出溫柔與憧憬。「這樣的女生實在是太難得了,現今社會多得是嬌滴滴、假惺惺的女生,而她卻像水晶那樣清透無瑕。」
「像水晶一樣的女生可不會擁有勇敢與冷靜,能夠在危機面前思維敏捷、鎮定自若。因為水晶太脆弱了,一踫就碎,極需要保護。」尚孟爵的腦海里閃過一些思緒,但他立刻就將它壓制了下去。
「哎呀,那我禮物是不是準備錯了?」薛紹坤沒有看到他眼里突然而生的一抹恨意,顯得驚慌無比。
尚孟爵再度拿起酒杯,興味盎然的看著對方猶如初墜情網的毛頭小子般急得團團轉的模樣。
「你準備了水晶飾品送給她?」尚孟爵不住搖頭。「那樣是不行的,對付這種有主見的女生,什麼花啦,巧克力啦,飾品啦……都是不行的。」
薛紹坤坐到他身邊,極其嚴肅的瞪著他。「那你快幫我想想辦法,我應該送她什麼?」
「什麼也不要送。」尚孟爵無奈的搖頭。「你這樣會追不到像她那樣的女生。不要讓她看出來你對她有意思,有主見的女生通常都會有些大女人主義──你越是殷勤,她越會有所防備。」
「是這樣嗎?」薛紹坤心有疑竇。「但她看起來溫柔可人。」
「你也說過她很獨立勇敢。」
「這倒是……」薛紹坤變得迷茫起來。
「你听我的準不會錯。先和她從朋友做起,讓她發現你的能力和實力。努力表現出是一個能力卓絕且尊重女性的男子。」尚孟爵冷靜的說道。
「你說得對!」薛紹坤終于展顏而笑。「孟爵,我就知道請你來做伴準沒錯。反正,我從來沒有想過要把你這個鐵石心腸的男人和我的小妹配成一對,你向來對感情敬謝不敏,我又怎麼會把妹妹往火坑里推呢?」認識他這幾年間,尚孟爵對女人總是不感興趣,也從不假以辭色。
這也是薛紹坤很安心的讓他出現在這里的理由,不必擔心他會對童微亞心動。不然以尚孟爵的條件,他自知競爭不過尚孟爵。
「紹坤,你的確很了解我。」尚孟爵的目光剎那間充滿了冷酷的味道。「我是個不適合婚姻的男人,更不適合去照顧什麼嬌柔的妹妹。」
「來了!」薛紹坤的聲音變得緊張高亢。
同一時間,包廂的玻璃門被推開,兩個穿著素雅的年輕女生走了進來。
尚孟爵悠閑的靠向身後的沙發,帶著幾分慵懶的興味望向了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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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微亞一直覺得很抱歉,與薛紹坤相約了好幾次,但她卻都以各種理由而爽約。
因此,這一次她準備了禮物和必到的決心,用最燦爛的笑容走進相約的俱樂部包廂。
「對不起,我們遲到了。剛才路上塞車!」薛佳靈做了個抱歉的手勢,眼神一轉,立刻就看到坐在沙發上的尚孟爵。
「尚孟爵,你好!我是他的妹妹,薛佳靈!」她一把拉過正準備和童微亞打招呼的薛紹坤,興奮的看著站起身來的尚孟爵。
尚孟爵唇畔輕揚,晶亮的眸子里帶著迷人的笑容。「你好……」霎時,他的笑容停在唇畔,取而代之的,是冰冷如暴風般的陰鷙。
他看到了童微亞。
難道,童微亞就是薛紹坤口里那個獨立自主很有個性的女生?這真是一個巨大的諷刺!
必上包廂的門,童微亞輕輕轉身。她柔和的表情上掛著甜美的笑容,直到听到「尚孟爵」這三個字,並望見了那個從沙發上站起來的男人。
她雙腳突然一軟,眼前一黑,竟倒了下去。
薛紹坤著急的伸出手去扶住她的肩膀──但伸出的手卻落了空。
尚孟爵臉頰緊繃,雙唇緊抿,整個臉色可怕的鐵青著。即使如此,他還是在第一時間接住了童微亞失控倒下的身體。
「怎麼了?微亞,你最近身體太虛弱了!罷才還好好的,怎麼現在會……」薛佳靈先是一愣,但她立刻就跑到童微亞身邊。
尚孟爵面無表情的將她打橫抱了起來,這個舉動再次讓薛家兄妹怔忡半天。
童微亞緊閉著雙眸,她不敢睜開,也不敢說話。她知道是誰抱著她,那抹熟悉的味道,她這一生也不會忘記。
正因為如此,她不敢移動她的身體,既想要掙月兌,卻又怕自己的情緒會失控。她該怎麼辦?為什麼會在這里遇到他?到底該如何面對他?
而她竟然會虛弱到當場暈厥,如果她夠鎮定的話,就不會讓自己陷入這樣的絕境里。
「要不要送她去醫院?」薛紹坤緊張萬分。
「如果她還不醒的話。」尚孟爵銳利的眼掃過她那毫無血色的臉龐,將她平放在沙發上。
他的手瞬間抽了回去,直挺起身,冷漠的望著她。
「微亞!」薛佳靈蹲在童微亞的身邊。「我看她臉色發白,嘴唇發紫,還是趕緊叫救護車吧!」
「不用……」童微亞卻在這時坐起身,她的臉色依然呈現一種死灰色,但是眼眸里閃爍出的光芒讓人知道此時的她是清醒的。「我沒事。」
「喝下去。」一個冷酷的聲音拿著裝滿紅酒的酒杯站在她面前。
她伸出顫抖的手,用力抓住酒杯,一飲而盡。
微澀的酒滑過喉間,立刻溫暖了她冰寒的身體。
「到底是怎麼回事?」薛紹坤敏銳的感覺到那兩人之間有種奇怪的氣氛。「你們認識嗎?」
童微亞將空的酒杯放上桌,那一刻,她的臉色不僅變得幾乎透明,雙手更是不斷的抖動著。
尚孟爵依舊是那冷漠異常的神情,他迅速的搖了下頭說道︰「不認識。」
她坐直了身體,胸口處仿佛萬箭鑽心,痛得無以復加。
即使如此,童微亞終于在他毫無感情的聲音里找到了鎮定與理智,她必須振作起來,因為已經別無他法。
「這位小姐看起來真是弱不禁風。」尚孟爵替自己倒了一杯香檳。
不理睬他話里的譏諷,童微亞強打起精神,看向真心關心著她的薛家兄妹。「對不起,讓你們擔心了。我也不知道自己怎麼了。總之,很對不起。」她低下頭去,無法替自己的窘態做出適當的解釋。
既然他們「不認識」,那麼她又怎能說自己是因為看到尚孟爵,而無法自抑的暈了過去呢?
「不認識」?!這真是個絕妙的回答。
她情不自禁的又將視線移往了斜靠在酒櫃前的尚孟爵身上。三年未見,他一如既往擁有著非凡魅力,自信飛揚的眉眼,豪放不羈的表情,以及他渾身上下無時無刻散發出來的男性氣息。
「沒關系啦,可能是因為這里空氣不好。哥,不然我們去隔壁的日式餐廳,那里的包廂外面就是花園,空氣又好又清新……還是,微亞你想回家休息?」薛佳靈為難的看向薛紹坤。
「不用,我沒事了。」童微亞深感抱歉,眼神羞赧的望向薛紹坤。「我也不知道怎麼了,可是現在真的沒事了。」也許是剛才那杯酒開始發揮效力,她的身體漸漸恢復,不再感到虛弱無力。
「童小姐,是不是應該去醫院檢查一下?上次佳靈也說你突然感到不舒服,剛才的你真的把我嚇壞了。」薛紹坤蹲在她的身邊,眼里滿是焦慮與擔憂。
童微亞內心一陣歉疚,她這是怎麼了?今天是來赴薛紹坤的約,而她卻在看到尚孟爵後完全失去了控制,還讓對方為她擔心。
「你可以和佳靈一樣叫我微亞,不必這麼客氣。」她坐直身體,努力讓自己笑得自然。「剛才的事實在讓我太尷尬了,我們不要再提了,好不好?我現在很好,我向你保證。」
「是嗎?」薛紹坤被她輕靈中帶著嬌羞的笑容給迷住了。
「是的!」童微亞再度用力頷首,表示肯定。「這里很不錯,裝潢清幽舒適,我很喜歡。」
「紹坤,既然童小姐說很喜歡,就不必再換地方了。」尚孟爵不動聲色的掃過她微紅的臉頰,她的笑容仍舊純真自然,讓男人不自覺的怦然心動。
童微亞揚起臉,她知道自己不能繼續忽略這個人。「剛才真的很謝謝你,這位先生。」
尚孟爵挑眉,笑容顯得疏遠而輕浮。「只是順手罷了,現在想想,應該把這個機會讓給紹坤。」
薛紹坤從童微亞的身邊站起來後,眉宇緊蹙的看著尚孟爵,他這位認識了兩年的朋友,今天實在是無禮得古怪。
「那你剛才為何要搶在我哥哥之前?」薛佳靈的女性直覺在這時發揮了作用,她滿眼狐疑的瞥向尚孟爵。這個男人是不是也對童微亞感興趣呢?
懊不容易才央求哥哥安排尚孟爵與她見面,原本以為四個人的餐會會顯得自然一些,沒想到她卻失策了。
「可能只是一種本能吧!對于弱者,我比較喜歡出手搭救。」他舉起右手向薛紹坤致敬。「對不起,我讓你失去了一次英雄救美的機會。」
童微亞的臉頰因為他的話而漲得通紅,心里有著窒息般的痛苦。眼前的尚孟爵顯得那樣陌生,甚至有著敵意。這讓她無論如何都無法裝作不在意,慌亂得不知所措。
「哥,我看,今天還是先散了吧!畢竟微亞身體不舒服。」薛佳靈板起臉孔,對薛紹坤使了個眼色。
「也好,微亞,我送你回去。」同樣發現了尚孟爵的不對勁,薛紹坤立即點頭應允。
「不用,真的不用。」童微亞覺得自己很對不起薛家兄妹,便輕輕擺手表示她已無大礙。「不要因為我壞了大家的興致。」她極力想要表示自己身體已經恢復,鼓起勇氣看向尚孟爵。
他正帶著三分譏刺與三分輕蔑的表情望著她,目光相遇時,童微亞的眼淚立刻涌上了眼眶。
他的目光刺傷了她。
仿佛她是什麼讓他厭惡的生物,即使看著她,都讓他感到無法忍受。
「這位先生,如果你覺得我柔弱無能讓你感覺不舒服的話,你倒是可以先行離開。」突然月兌口而出的話令童微亞自己都備感驚訝。
「我也發現了,似乎我才是不受歡迎的那一個。」尚孟爵臉色不變,依舊帶著疏離的嘲弄。「我想紹坤還有你那漂亮的妹妹也不希望我繼續待在這里吧?OK,我會識趣的先行離開。」
尚孟爵無所謂的聳了下肩膀,放下酒杯,率性不羈的揚起眉毛。
「孟爵,我沒有這個意思。」薛紹坤看了下童微亞,又看了下他,表情左右為難。
「對不起。」童微亞輕聲說著,她焦慮的看著薛紹坤,對自己感到極度失望。三年來,她一點進步也沒有,還是那個幼稚愚蠢什麼也不懂的小女生,完全無法處理好自己的事!
尚孟爵隨意的揮了揮手。「反正我也覺得無趣,先走了。」他嘴角微撇出譏刺的弧度,迅速的打開門走了出去。
瞬間,整個包廂里顯得非常寂靜,留下的三人都不知如何應對。
「那個……」薛佳靈承受不了這股沉默,她清了下嗓子。「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啊?為什麼這個尚孟爵這麼輕佻隨便,還喜歡惡語傷人?微亞到底礙到他什麼了?一副看不起人的模樣!」
「對不起。」薛紹坤面有難色。「他平時不是這樣的,我也不知道他今天是怎麼了。」
「我看他倒像是受了什麼刺激。」薛佳靈噘起嘴。「雖然他很酷很帥,笑起來的樣子也很吸引人。不過他這種憤世嫉俗的性格真讓人受不了,誰如果愛上他,可真是倒了大楣。」
「不是這樣的。」童微亞聲音微弱但卻堅定。「全是我的錯,是我的錯。」她呢喃著,眼神游移不定。
「微亞。」薛紹坤猶豫了一下,伸出手去想要握住她的手。「這件事和你沒關系,你不需要自責,他……」
「我也先走了。」童微亞突然站了起來,讓他的手撲了個空。
她那如鏡的眼眸深處閃爍著幽靜的光芒,臉色也逐漸變得蒼白。
「微亞,你怎麼了?」薛佳靈和她哥哥一樣感到茫然。
「我以後再請你們吃飯,今天,就先這樣吧!」她對著薛家兄妹深深一鞠躬。「實在是很抱歉。」
「不,你不用……」薛紹坤的話還沒說完,童微亞已經跨出步子,朝著門口走去。
薛佳靈拉住了想要追上去的哥哥,她的眼里閃過不滿。「那兩個人之間,絕對有問題。哥,你還是不要攪和進去。」
薛紹坤听聞妹妹的話語,沮喪得皺起了眉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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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微亞跑到俱樂部門口的時候,正好看見尚孟爵挺拔的身影正準備坐進他的汽車里。
「等一下。」她不顧一切的大喊著,向他跑了過去。
尚孟爵的身形一頓,他本想坐進車里,身體卻僵硬著不讓他按照自己的意志行動。
他只能轉過頭來,眉峰嚴厲的眾攏在一起,目光犀利的看著童微亞。
「童小姐,你有什麼事?」他很高興自己的聲音听起來非常冷靜。
「我……」她氣喘吁吁的說道。「想和你談一談。」
「我們之間還有什麼可談的嗎?」譏諷的表情再度襲上他銳利的臉龐。
「即使你說了我們並不認識,但是我還是有話要對你說。」心髒的劇烈跳動與她血液的快速流竄,讓她感到呼吸急促與情緒激動,可是童微亞告誡自己,她必須要面對他!
三年了,他的模樣不曾在她的腦海里消失過一分一秒,反而更加深刻。此刻重見,所有深埋的感情都如火山爆發般沖出了她所設下的禁區。
他眼里的光芒更加凜冽冷酷,有一瞬間,尚孟爵很想甩頭離開。他再也沒有任何听她解釋的理由,即使她還是像過去一樣清雅月兌俗、美麗動人到他無法抗拒的地步。
且這些年,他早已做出了決定。這一生都要把童微亞這個名字關在心門外,此後,與她有關的任何事都是他的禁忌。
「我不想坐車了,想到處走走。」他回頭對司機說道。
她焦慮的盯住他表情嚴厲的側面,雙手不自覺的擰緊在一起。
「我們走吧!」他沒有回頭看她,逕自走向俱樂部旁的花園。
童微亞跟著他踩上鵝卵石鋪成的小路,兩側巨大的植物在他們臉上投下陰影,也瞬間吞沒了他們的身影。
走到中間一處石塘前,他停了下來。
她站在他寬闊的背後,知道他在等著她開口,而他甚至不願意回頭看她一眼。
「孟爵,對不起。」張開口,雖然有著千言萬語要說,但她卻選擇了最簡單的話語。
淚水沿頰而下,那是她無法控制的眼淚。那壓抑在心里三年之久,早就鐫刻在心版上的眼淚。
「你為什麼要跟我說對不起?因為剛才你一見到我就暈倒的事嗎?」尚孟爵的聲音在半秒後響起,仍舊那樣冷漠,那樣傷人。
「我記得你今天說過許多句對不起了,對許多人……」他的嘴角扯出嘲諷的痕跡。「這句話由你對我說,不覺得可笑嗎?」
他的話刺進了她的心里,帶出了更多的淚水。知道哭泣只會讓他更加嘲笑她,可是她卻無力去遏止。
「這句話我是對許多人說過許多遍,不過我還是要對你說。」她不顧內心的痛楚,帶著淚水繼續堅強的說著。「三年前我做錯了許多事,也因此傷害了你。所以我必須向你道歉,那時的我站在自己的立場,以為自己受到了傷害,所以覺得有傷害別人的權利。那時的我……卻不曾站在你的立場上替你考慮過。」
她沉默了,三年前的那一場讓她終生難忘的爭吵又掠過心頭,那場奪走了她一切快樂與幸福的爭吵。她選擇了最錯誤的方式進行的那一場爭吵,讓她付出了沉痛的代價。
「這話听起來很熟悉。」尚孟爵的胸口閃過緊窒的痛楚。「你現在不必道歉,已經沒用了。過去的事,無論誰對誰錯,不管是我的行為,還是你當時的想法……早就不重要了。」
他終于轉過身來,在他剛毅的臉上,看不出任何表情。
「我已經忘記了,也釋然了。如果說三年前的事都要怪罪在你身上,那並不公平。我不是完人,畢竟我也做錯了許多事。或許一開始,就向你坦白我的身分才是最好的做法。那樣,就不會發生之後的那些事了。」他用著鎮定的目光坦率的望著她,就好像看著一個無關緊要的人。
他不再愛她了……看著此刻他眼里平靜而疏遠的情緒,童微亞深深的意識到。
而他的情緒,讓她痛徹心扉。
彬許,她這一生再也喚不回他的回心轉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