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婚才五日,王爺便決定銷假進宮,處理公務,向皇上回報西境情報,並商討平定「西戎」之後的後續治理工作。
柄境西拓、四房來朝,是國家大事,值得賀喜。
但,隨著內外政的局面改變,事物千頭萬緒,加上「大玄」建國百年至今,達到前所未有的繁盛景況,「大玄」皇帝司徒建明充滿了雄心與抱負,也顧不得皇弟新婚,一直拉著他討論商量。
因此,寧西王爺經常連續數日未回府,就算偶爾回府,也是匆匆吃頓飯、盹個眠,就又匆匆進宮去了。
到了最近,王爺更是干脆直接住進宮里,整整超過十天沒回府了。
李瑤馨能體諒司徒夜明受皇上器重,為國事繁忙,因此對他住在宮里沒回府的事並不怎麼在意。
況且,為了小世子吃飯的事,她得天天捉著小世子在餐桌上大眼瞪小眼,盯著他乖乖吃飯。
憊有緋玉公主,三天兩頭趁她皇兄進宮不在時,上門來夾槍帶棍地酸她一番,鬧得她不可開交,讓她在府里的日子,倒不會太過無聊。
可是,在其他人看來,卻覺得寧西王妃才剛入門不到兩個月,似乎就已經被新婚夫君冷落了。
于是下人們開始互相耳語,傳說她已經不受寵,想必是王爺依然情系前王妃。
李瑤馨似乎沒听到這些傷人的耳語,依舊每日盡責地做好王妃主母的本分,一邊親自盯著小世子吃飯、念書,一邊努力跟著葛總管學習打理府務。
此事,奉兒正氣呼呼地將听來的傳聞告知李瑤馨,誰知道李瑤馨听到了,一點反應也沒有。
看到她平靜的神色,奉兒更加跳腳。
「娘娘,你怎麼這麼冷靜呀?至少要請王爺幫您作個主,讓那些人趕快閉嘴呀!」
真是的,娘娘怎麼一點警覺心都沒有?
「嘴巴長在人家身上,人家愛怎麼說是人家的事,只要他們做好該做的事就成了。再說,王府上上下下那麼多張嘴,你要怎麼管?出了府外,天下人人都一張嘴,你又要如何管?」她不置可否地搖搖頭。
「可是……奉兒真的再也看不下去了,連奉兒都為娘娘感到委屈啊!娘娘,你們還在新婚期耶,不管有什麼天大的事,王爺都該先放下,好好地陪一陪娘娘呀!」丫頭很不服氣地嘟起嘴巴。
「奉兒,你在宰相府,也是見到祖父日日操勞,前兩年‘西戎’叛變入侵時,祖父不也是忙得幾乎難得回家一趟?」
李瑤馨瞧了她一眼,提醒道。
「是沒錯啊……可是……娘娘,你們畢竟才新婚……」丫頭咬唇說道。
「新婚是個人之事,王爺跟皇上在忙的是國家天下大事,怎麼能相提並論?況且,在進宮前,王爺也已經陪了我好一些時日了,那已經足夠了。」她淡淡說道。
看她若無其事的模樣,奉兒也泄了氣。
「算了,真的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監。既然娘娘不在意,奉兒也不多嘴了。」
李瑤馨輕嘆一口氣,對奉兒感到好氣又好笑。
不過奉兒想了想,還是覺得很氣悶,嘴上雖然說了講了,才過沒一會兒,又忍不住繼續開口。
「如果……如果娘娘當初是嫁給蕭少爺的話,說不定就不會像現在這樣了,蕭少爺是真心真意地愛著娘娘,一定不會像王爺這樣冷落娘娘——」
「奉兒!我如今已經是寧西王妃,不得再胡說放肆!」
李瑤馨聞言,瞬間臉色一變,語氣嚴厲地阻止她再說下去。
敗少看到李瑤馨如此嚴厲的說話,奉兒臉一白,驚嚇地捂住嘴,明白自己嘴快闖大禍,說了不該說的話,立即飛快跪下。
「娘娘……對不起,是奉兒錯了,請娘娘責罰!」
「奉兒,我們現在是在寧西王府,不是宰相府,說話做事都要有分寸,不可再像以前一樣輕慢粗心。方才你說的話,要是落入他人耳里,會造成多大波瀾與誤會?到時我跳到黃河都洗不清了!」李瑤馨嚴肅地對奉兒訓道。
奉兒跪在地上,邊听邊用力地點頭,後悔得幾乎要掉下淚來。
「對不起、對不起!奉兒有口無心,說錯了話,請娘娘責罰、請娘娘責罰……」她不停地說道。
听著奉兒的哀求,她的心也軟了。
嘆口氣,她讓奉兒起來。
「以後,休再提起蕭公子的事。」她嚴正交代道。
「是……」奉兒羞愧地低頭。
「你下去吧,我要休息一會兒。等快午膳時,再來叫我就好。」她面無表情地讓奉兒退下。
「好的。」
奉兒咬咬唇,退出門外。
待奉兒離開之後,她疲憊地嘆口氣,眼神也漸漸黯淡下來。
誰說她不知道下人們在她背後流傳的耳語?
就算她沒听見,從葛總管、婉嬤嬤、還有其他下人們偷看她的憐憫眼神,她就明白了自己的處境。
包別說賢兒和緋玉公主,一天到晚在她面前故意地不斷提起已逝的前王妃長得有多美、個性有多溫柔,當年前王妃還在世時,王爺有多憐惜她,兩人神仙眷侶,形影不離,令人艷羨等等……
說她听了不會感到受傷,倒是太虛假了。
她想,王爺對她並非沒有好感,只是性子冷了些,不擅表達,和她那嚴肅的宰相祖父頗為相似。
她從沒想過要取代前王妃在王爺心中的地位,但她還是偷偷期盼,或許有朝一日,王爺也會待她如前王妃一般的憐惜入心。
想起奉兒剛提起的蕭墨澤,她也想到明年即將舉辦的殿前會武。
不知道他現在準備得如何了?
希望一年之後,她真能听見他奪下殿前武狀元的頭餃,展開他的大好人生。
到那時候,他的身邊一定會出現一位足以與他匹配的溫柔美眷,陪伴他、照顧他……
她搖搖頭,不再多想,將視線投向窗外,希望摒除腦中紛紛擾擾的思緒。
院子里的花園,正當初春時分,芽綠花女敕,日光融融。
一片大好時節的氣息,竟然傳不到清清冷冷的寢居里。
她是否就將如此日復一日、年復一年,平淡而無味地在這寂冷孤單的房里慢慢終老?
只不過才過了一個多月,她卻覺得自己的心境好像瞬間蒼老了許多……
蚌然,奉兒在門外輕輕敲門。
「娘娘……睡了嗎?」奉兒小小聲地在門外問道。
「不是要你午膳才來叫我嗎?」她輕聲斥道。
「娘娘,是公主來了……」門外奉兒委屈地回答。
李瑤馨嘆了一口氣。「我知道了。」
她對自己苦笑了一下,振作精神後,起身出門,迎接她的小泵……
午膳時,李瑤馨慢悠悠地夾起菜,送入口中,無視桌子對面一大一小兩雙殺氣騰騰的目光。
她心想,如果目光如利刃,她現在大概已經被剮得體無完膚了。
至于一向護主的奉兒,則是在李瑤馨事先告誡之下,努力的不做出任何不敬的表情和舉動。
放下碗,她溫柔地對著面前一大一小招呼道︰「趕快吃呀,再不吃,飯菜就要涼了,重新再熱過,味道就不鮮了。」
「只要你走開,我們就會吃!」
緋玉公主冷冷地說道,筷子一直沒動過。
「我不要跟你吃飯,我只要跟皇姑姑吃!」
賢兒也女乃聲女乃氣地大聲嚷道,跟緋玉公主同聲一氣,一樣不踫筷子。
雖然肚子有點餓,眼楮一直瞄著那盤他很愛吃的香酥腐魚,但聲音听起來還算意志堅定,底氣旺盛。
她猜想,應該是孩子明白現在有緋玉皇姑姑當他靠山,才讓他壯了膽,不像這幾日一樣,對她敢怒不敢言,乖乖在她的盯視下扒光飯菜。
李瑤馨無奈地嘆口氣。「跟我吃飯有這麼難受嗎?」
「爹爹從來沒有管過我吃什麼,也沒管我何時念書、何時睡覺,你憑什麼管我這麼多?」小男孩指控道。
「憑我是你爹爹的妻子,也是你的母妃,當然要管你。」李瑤馨淡淡說道。
「也不過是後母而已,這麼神氣?」
緋玉公主一手撐著下巴,冷冷笑道,故意扯她後腿。
李瑤馨沒有回話,緋玉嚴重流露一絲失望。
這個李瑤馨當真沒脾氣的嗎?
每次她故意要激怒李瑤馨,她都一副不咸不淡的表情,讓她氣悶不已,活像一拳打在棉花堆里似的,打得很沒勁兒。
「皇姑姑,我想去花園玩。」
賢兒的小手拉拉緋玉公主的袖子,小小聲地說,還偷瞄了李瑤馨一下,似乎有些忌憚。
小子很聰明,知道要找皇姑姑出面。
緋玉也樂得配合他。
「好啊,皇姑姑陪你去玩!」
說完,還挑釁地瞧了李瑤馨一眼。
「哇!」賢兒開心地滑下椅子。
緋玉牽著賢兒的手,對李瑤馨理也不理,逕自離開飯廳,到花園去逛了。
李瑤馨沒說話,只是淡淡地嘆了一口氣,拿起碗筷,一個人面對滿桌的菜飯,默默吃完飯。
奉兒在一旁欲言又止,最後還是什麼都沒說,伺候她吃飯。
用完餐,李瑤馨吩咐將菜扯下,並另外叫奉兒去跟廚房說,預備幾道隨時在灶上熱著,以便公主和小世子能隨時享用延遲的午膳。
想了想,她又叫住奉兒,交代廚房再做一道香酥腐魚和桂子糕,不過要等小世子吃完飯之後,才能讓小世子知道有桂子糕甜點。
奉兒領命,向廚房跑去。
她想了一會兒,決定往花園走去。
到了花園,只見小男孩正悶悶不樂地將整個小身子掛在湖心亭的竹欄上,百般無聊地將竹欄搖呀搖,雙眼望著水塘發呆。
至于緋玉公主,則不知道去哪里了。
她微微皺眉。
那竹欄是沿著水塘而建,趴在上頭已經有些不妥,那孩子還將竹欄搖蔽,听著那「吱呀吱呀」的聲音,就讓她有些頭皮發麻。
「賢兒,皇姑姑呢?」她走進亭里。
賢兒抬頭看她一眼,隨即又回過頭去。
「她說……她說要去叫人將午膳端來亭里吃。」他對著水面回答。
「亭子里太涼了,跟皇姑姑在屋里吃好不好?」她溫言勸道。
「不要!」
他撇開頭,為反對而反對。
「好吧,那至少離開那竹欄吧,很危險。」她嘆口氣。
欄子搖搖蔽晃的,看起來很不牢固。
她在心里盤算著,要葛總管盯著家丁,把不穩的欄桿都整修一遍。
誰知道她不說還好,她一提,他的叛逆心突然升起,故意將竹欄搖得更加厲害。
竹欄「嘎吱嘎吱」的響,讓她心頭突突跳動。
「賢兒……」
她眉一擰,走了過去,正要出聲警告,並將他拉回來。
就在那一瞬間,賢兒身下的那截竹欄應聲斷裂,小小的身子失去平衡,隨著竹欄倒勢,向前撲滑,竟是直直滑落水塘!
李瑤馨想也沒想,傾身向前,伸手一把扯住賢兒的衣領。
但她力氣弱小,加上小男孩的橫勢又太強,她不但沒能拉住小男孩,反倒被小男孩一起拖著跌入水中。
「哇啊——救命、救……咳咳咳……」
賢兒落水後,嚇得緊抓住她不斷掙扎,還喝了好幾口水。
李瑤馨跌落水中之後,只能緊緊抱著孩子,害怕就要命喪水底。
一開始她十分驚慌,只能盲目地抱著孩子在水中掙扎。
蚌然感覺腳底似乎踩到了池底,她努力要自己冷靜下來,並盡力抱著孩子慢慢站起來,讓孩子離水面高一些。
池水並不太深,只到她腰部上方,只是池底污泥又軟又厚,站立起來之後,兩腳深陷,難以移動。
加上現在是初春時節,冰雪才消融不久,池水極冷,投入骨髓,孩子漸漸受不住,抖得牙關開始咯咯作響。
「賢兒不要怕,好好地抓住我,池水不太深,沒關系的。」她柔聲跟小男孩安撫道。
賢兒立即靜止下來,偎在她懷里不再掙動,只剩下一陣陣急促的喘息和止不住的嗆咳。
「我……我……」
小男孩驚疑不定,雙眼骨碌骨碌地望著她。
「別怕,母妃會保護你的。」
李瑤馨將他抱得更緊,希望用自己的身子,幫他擋住刺骨的冷風。
賢兒從她懷中抬起頭來,定定地望著她,眼中露出一絲迷惑,還有一絲脆弱。
李瑤馨沒注意到他的表情,向岸上努力呼叫。
「有沒有人在?來人!來人——」
也許現在是午休時間,大多奴僕都去吃飯休息了,此時竟然沒有一個人經過這座花園。
至于奉兒,她根本不知道奉兒會不會找她找來這里。
就連說要去找人將午膳搬來亭子里的緋玉公主,也依然不見蹤影。
愛意越來越強,李瑤馨抱著孩子環顧四周。
水池雖淺,卻是向下挖深,水面離地面還有一段距離,她恐怕沒有力氣抬高賢兒,送他到岸上。
幸虧身後有一塊造景用的大石,上半部微微高出水面。這個距離,她就比較有把握了。
原先這大石是為了造景用的,如今卻成了他們的救命筏。
她吃力地輪流抽起雙腳,艱難地緩緩移到大石旁,半抱半推地將賢兒扶到大石上坐著。
離開了水面,賢兒松了一口氣,馬上對她伸出手。
「你……你也快上來!」
李瑤馨笑著搖搖頭。
「這石頭太小了,我一上去,只怕你就要被我擠下水去了。」
「可是……」
賢兒還想說話,冷風一灌過來,小小身子馬上抖得像篩子一樣。
「沒關系,等會兒皇姑姑可能就會帶人過來救我們了。」
她安慰道,想要挪移身子,替他擋一些風。
誰知才動了一步,她的下月復突然像被一道尖刺貫穿一般,疼得讓她臉色發白,忍不住申吟一聲,抱著月復部彎下腰。
「你……你怎麼了?」賢兒緊張地問道。
「……沒事……」
李瑤馨微微喘著氣,忽然另一波疼痛又貫穿月復部。
她死命壓著月復部,在大冷天里浸在水中,額上竟然不尋常地冒出汗來。
「你……你快上來吧,快上來吧……」
賢兒看出她的不對勁,著急得幾乎快要哭出來。
她想開口安慰他,卻發現自己沒辦法開口,只能拼命地跟身子深處那股像是在剝離骨血的可怕痛楚對抗著。
不知道為什麼,某種令她極度恐慌的直覺襲上心頭,她整個身子都抖了起來,下意識的,雙手用力環在月復部,像是要護住什麼一樣。
「母……母妃……母妃……你不要倒下去,水里很冷的,你快抓住我,快抓住我——」
她覺得整個身子好像都浸到水里了,又冷,又痛,賢兒驚慌的嘶聲喊叫,也變得十分遙遠。
奇怪,賢兒不是在她身邊嗎?怎麼會听起來這麼遠……
不過……
那孩子……剛剛是不是喊了她「母妃」?
她很想微笑,很想要再仔細一點听听看那孩子是不是真的叫了她,卻是力不從心,無止境的黑暗瞬間將她包圍……
賢兒驚見她整個人軟弱無力地靠著大石滑入水里,反射地趴在石上,伸手拉住她的衣裳,拼了命地放聲大叫——
「母妃,你不要死、你不要死!來人,快來人!救命啊——」
賢兒小小的身子根本拉不動李瑤馨,眼見就要從石上跌入水之際,一道黑影倏地從岸邊竄過來,將他和李瑤馨一手一個同時拉住,挾抱著他們躍回岸邊。
一回到岸邊,賢兒終于听到有人圍了過來,有驚叫、有狂呼,還有匆匆忙忙的奔跑聲。
怔愣的賢兒仰起頭,看到救他的人,是自己的爹爹,忍了很久的驚怕情緒終于潰堤,雙手緊抱爹爹。
「哇——」的一聲,賢兒開始放聲大哭。
「爹爹……爹爹……救救她,她剛剛好像很痛……」他激動地扯著爹爹哭叫著。
「賢兒,冷靜,爹爹已經來了。」
司徒夜明拍拍他的背,要他先待在一旁。
賢兒點頭,抹抹淚,乖乖地跪坐在爹爹身邊,裹著僕人送來的披風,讓爹爹抱著已經陷入半昏迷的李瑤馨,檢查她身上是否有傷。
司徒夜明皺起眉。
李瑤馨身上沒有明顯傷痕,但為什麼面容是一片不尋常的死白?
「快進宮傳御醫來,快點!」司徒夜明抬頭命令。
「是!」
跋來的葛總管馬上派人進宮,一面指揮著不知所措的奴僕門準備熱水、炭盆,以及暖被。
此時,得到消息的緋玉公主和奉兒都不約而同地急奔而來。
「娘娘!娘娘你怎麼了?」
奉兒急得撲跪在李瑤馨身邊,慌得哭出來。
「怎麼回事?為什麼我才一離開,賢兒就落水了?是不是李瑤馨把賢兒推下水里的?」
緋玉公主氣憤不已,大聲罵道。
圍觀的人群紛紛發出吸氣聲,原本慌亂的花園里,一瞬間悄然無聲。
「公主你不要胡說!我們娘娘絕不會做這種事!」
奉兒立即張大眼,抬頭激動地反駁公主的指控。
「賢兒,你說!是不是李瑤馨推你落水的?」緋玉公主馬上向賢兒求證。
蚌然變成全場注目的焦點,加上爹爹此時也抬頭看他,賢兒微微一縮,一時之間不敢承認是自己調皮惹事。
他咬咬唇,看了爹爹一眼,不知道該不該坦白。
小世子的遲疑,讓原本半信半疑的人都紛紛開始交頭接耳,投向王妃娘娘的眼神也變得有些怪異。
司徒夜明瞧了賢兒一眼,接著環視周遭所有人,沉聲說道︰「夠了!今天這件事,所有人不準傳出去,也不準胡亂猜測,听到了沒有?葛總管,這件事交給你,如果有人多嘴生事,全權由你處置。」
「是!」葛總管趕忙應道。
緋玉公主冷哼一聲,轉過頭去。
此時李瑤馨動了一下,輕聲申吟。
「娘娘……」
奉兒靠了過去,忽然張大眼,接著驚聲尖叫——
「王爺!娘娘的裙子都是血啊!」
司徒夜明低頭一看,原本淺藕色的襦群,竟然已經染紅了一大片!
刺目的鮮紅色,正在不斷擴大。
所有人都驚呆了。
他的瞳孔倏地一縮,眸中閃過驚色,立即抱起她往屋里走去,頭也不回地驚聲交代——
「娘娘危急,叫御醫快一點來,若有延遲,就提著腦袋來見我!」
「是,屬下親自去辦!」
梆總管見事態緊急,立即退下。
司徒夜明抱著李瑤馨,心頭一陣陣的冰涼。
「馨兒,撐下去,听到了沒有?我命令你撐下去!」他低頭在李瑤馨耳邊低語。
辮迷的李瑤馨似乎听到了威脅、又像是懇求的話語,長睫微微一掀,美眸半睜了開來,迷惘地瞧了他一眼。
「我不容許發生第二次!馨兒,你不可以!听到沒有?」
她不解地看著他,來不及問什麼第二次,便再次陷入昏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