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一道尖銳的叫聲劃破寂靜的空氣。
鄭花絮好不容易才在陌生的床上剛要睡著之際,就被這聲尖銳的叫聲給嚇醒了。
她猛然由床上坐起,一個太過用力,害她差點跌到床下去與地板相親相愛,接著,她又听見一聲聲如受傷野獸般的低吼聲傳來……
她嚇得跳了起來,望著表上的時問,正指著二點半,她忍不住毛骨悚然
從她和嚴少邦來到他的住處後,她不曾看過任何佣人或是管家等等,整間屋子只有他與她。
所以,當半夜听到這麼恐怖的聲音,她第一個反應是僵直了身子,接著瞻小的她,連忙把棉被給扯了過來,用力的跳上床,把自己全身上下都包在被子里。
密不透風的空間里,她不禁胡思亂想著,因為她其實很害怕有什麼恐怖的東西會出現,嚇得她瑟瑟發抖。
結果,過了好一會兒,周遭再次恢復寂靜,仿佛她剛才所听見的尖叫與吼叫,都是幻听……
她疑惑的側耳專注凝听,還是沒有听到聲音。
「咦?我就不相信真的是幻听,好,我再用力的給它听、听、听……」就是沒有聲音。
「我就偏不信,好,再用力、再用力的听……」依然是靜悄悄的一片。
「哇咧!般什麼啊?難道是有人故意在整我嗎?」喃喃的咒罵著,她倏然坐了起來,然後一臉不爽的表情。
這屋子除了她之外,就剩下那一個冷冰冰的男人了,可……他會那麼無聊嗎,故意發出聲音來嚇她?
「嗯。也不是不可能,他一定派人打听過我了,知道我是一個膽小的人,故意嚇我的。」
鄭花絮坐在床邊一邊低聲的自問自答,還邊點頭稱是,當然還配合著夸張的手勢。
「像他那種完全不給人好臉色看,又一副沒得商量的霸道模樣,確實很有可能做出這種事情來,因為他那個人是無法用常理來判斷的。
唉!就因為這樣,現在才會被他困在這里動彈不得啦!」她邊哀怨的嘆氣,邊沮喪的輕拉著自己的頭發。
愈想愈氣,一股憤怒的力量,讓她生出無比的勇氣,她霍地站了起來,決定不要讓他瞧扁了。他既然認定她是個膽小的女人,那她就偏要讓他另眼相看!
于是,她握緊拳頭,趁著自己的氣勢還沒消失前,迅速的走出房門,朝他的房間走去。
當她看到他的房門就在眼前時,忍不住微頓了一下腳步,呃……她都忘了,其實她的房間剛好就在他房間的隔壁而已。
她原本還想要藉由多走幾步路,來增加自己的氣勢,結果……怎麼那麼快就要面對他啦?
想了想,她還是沒勇氣去面對他那張冰塊臉。
「算了!我還是回去睡覺好了,就當作沒這回事!反正,我是膽小表的這件事,早就不是個新聞啦!」
瞪了門板好一會兒後,她馬上作出這個顯然很沒種的決定,因為,只要一想到他的臉,她就發現自己的膽小癥會更加嚴重。
她好不容易醞釀出來的憤怒,當然也全都被膽小傍佔領啦!
「哼!算了,算了,沒種就沒種嘛!」反正這也是事實,她也不怕人知道啦!
才這麼安慰自己後,她旋即轉身,決定回房去補眠。
誰知,她才剛轉過身,那陣陣如野獸般的低吼竟又傳了過來,而且還是從他的房里傳出來的。
她倏地轉身,用力的瞪著房門。
懊死的嚴少邦,難道就非要她破門而入找他算帳,他才高興是嗎?
誰知,才這麼一想,那低吼竟轉為低沉的嗚咽聲,其淒厲的程度,竟讓她感到心酸。
「可惡啊!究竟是誰敢傷害他?抑或是他受了什麼傷!?否則為什麼會有這種如動物受了傷,惹人憐憫、鼻頭發酸、眼眶泛紅的聲音傳出來?」
撐不到三秒鐘,一向心軟的鄭花絮,想像他受傷倒在地上的畫面,就再也忍不住的伸手敲門叫他。
「少邦?」
等了約三秒後……沒有回應。
「咦?沒反應?難不成……他著的出了什麼事?」一思及此,她連忙心急的去拉門把,奇異的是,她一拉門就開了……
原來,那家伙根本就沒把房門給鎖上,害她剛才還敲了半天的門,差點把手指都給敲腫了,她忍不住本噥的抱怨著。
哎呀!現在可不是抱怨的時候。
輕斥了自己一聲,她連忙走進房間,卻因室內昏暗,讓她差點被地上的東西給絆倒了。
「可惡!少邦……你……在哪里啊?」
她叫喚著他的名字,卻沒有得到回應,于是,她只好想辦法模黑尋找電燈開關。
「啊!找到了……」啪地一聲,她打開了電燈開關,當她適應了室內的光線後,她心急的開始找尋他的身影。
當她找到他蜷曲成一團的身子時,忍不住倒抽了一口氣,無法置信自己眼前所看到的,接著,她毫無意識的發出一聲尖銳的叫喊。
然後,不假思索地,她沖上前去,搶過嚴少邦緊握在手里的小刀,嘴里還因擔心害怕而胡亂罵著他︰
「你這個大笨蛋,你以為你在做什麼?想要逞英雄,也不需要割自己的肉來證明啊?何況這三更半夜的,每個人都睡了,誰還會那麼無聊爬起來看啊?」
她的罵聲才落,卻一眼撞進他空洞茫然的眼楮里,讓她嚇了一跳的住了口。
忍不住心底竄起的擔心,于是她喊了他︰
「嚴少邦,你沒事吧?嚴少邦……」
她的呼喊終于讓他動了,可他的目標卻是鎖定她從他手里搶過的刀子。
「給我……」嚴少邦此刻的眼眸如野獸般野蠻,令人感到害怕。
「不行!我絕不給你……你是瘋啦……干嘛拿刀子自殘?我絕不讓你做這種傻事……」她頓時生出勇氣,硬是與他對抗。
她絕不讓他傷害自己!
她的身子一直往後退,還把刀子藏在自己的身後,不讓他搶到。
可,嚴少邦似乎對她的抗拒視而不見,他一心一意只想要搶到她手里的那把刀子,于是撲向她,嘴里還朝她低吼著︰
「把刀子給我!」
鄭花絮看到他這副惡虎撲羊之姿,嚇得連忙把身後的刀子給丟得遠遠的,免得在爭奪過程中,不小心被那把刀子給傷了。
她拋擲刀子的動作,吸引他的眼光,他想要撲向刀子飛落的方向,卻被鄭花絮緊緊的抱住腰身,讓他無法動彈。
身體受到牽制,讓他低吼一聲,想要掙月兌的力氣大得驚人,但,鄭花絮此刻也衍生一股強烈的不想要讓他拿到刀子的執著。
所以,她縴細的手臂緊抱著他的腰身,絲毫不肯松開,並在他低吼聲中,不假思索的蓋住他的唇。
她單純的只是不想要看到他傷害自己,那會令她感到陣陣的心疼。
她不懂,一向冰冷的他,怎會做出如此瘋狂的舉動?
嚴少邦原本沉浸在那個夢里無法回神,他感到憤怒、悲傷、心痛,無法克制的自我厭惡朝他重重襲來,他一心只想要藉由傷害自己的方式,來得到情緒的平復。
那濃厚的黑色陰影籠罩著他,讓他幾乎要喘不過氣來,他知道,他必須做些什麼,否則,他一定會被那席卷他的陰影給吞噬掉!
下意識地,他拿起刀子就是往自己的手腕上割,深深淺淺的傷痕,一條又一條的劃下,這樣才能稍微平息內心那頭嗜血的野獸。
他再怎麼自閉、孤僻、冰冷無情,也絕不能讓那團籠罩著自己的黑暗陰影,找到機會完全吞沒了他。
突然,一個柔軟的聲音,穿透了他的理智,搶奪他手里的刀子,不讓他用自殘的方式來懲罰自己,他憤怒、低吼著與她抗衡。
可,當一個柔柔的東西覆上他的唇時,他倏然僵住,接著,他感覺到一股濕濕的熱液滴在他的眼皮上,他猛地一震,整個人從黑暗與自厭的世界被拉回。
當他睜開眼楮,看到鄭花絮晶盈的眼底泛著淚珠、面頰潮濕時,他猛地一震。
旋及又發現她的唇正與他的相貼時,他愕然的瞪大眼看她,不懂她怎麼會突然出現在他面前,而顯然地,她哭得很傷心。
「為什麼哭?」兩唇相貼的唇瓣,飄來他的詢問。
「嗄?」沒想到他會開口回應她,鄭花絮有一瞬間傻住,接著,當她濕亮的眼楮,看到他的眼神由空洞轉為炙熱與專注時,她的心猛地一跳。
「厚……你……你終于醒來了,我喊你老半天,你也不理我,還一副嚇人的模樣,真是讓我擔心死了。」
鄭花絮一發現他醒來,連忙朝他抱怨他剛才的行為,一點都沒意識到自己的舉動有多曖昧,也渾然不覺有什麼不對。
嚴少邦沒有馬上回話,只是緊盯著她看,她話里的意思與她神情里的真誠,他一向黑暗、冰冷的心,在瞬間涌進一陣陣熱流,原本一片死寂的心湖,竟為她而泛起漣漪。
彬許這就是他一開始就堅持把她留下來的原因吧!她的真誠與善良,是小雪比不上的,小雪偽裝的純著和鄭花絮自然散發的純著,完全不同。
經過這些年的歷練,他看人的本事變得更精明,也愈能洞悉人心,這令他沒有辦法輕易相信一個人,但當他看到鄭花絮時,他卻本能的相信她。
他伸出一只手,撫上她的頰,著實的感受到她臉上的濕潤感,低沉的男性嗓音透露出一絲的性感,對她道︰
「你是為我而哭。」
這不是一個問話,而是肯定的答案,鄭花絮當然也無法反駁。
「是的,我是為你這個做出這種傻事的笨蛋哭,所以,我比你這個笨蛋更加的笨!」她沒好氣的罵道。
她不禁想著,自己踫上這個男人後,她所有的防備早就不自覺的為他而卸下了。
這種奇妙又不可思議的感受,連她自己都難以置信。
而當她听到他這麼說時,她更是驚覺自己的改變,因為,她原本就是個膽小的人,敢接近剛才那樣瘋狂的他,連自己都感到訝異。
她想,眼前這個男人,能如此輕易的讓她克服膽小怕事的弱點,這只代表著一件事——
那就是,嚴少邦在她的心目中,已變成一個很重要、令她很在乎的人了,剛才那膽顫心驚的一幕,讓她現在回想起來,還是為他隱隱感到心疼。
在嚴少邦尚未回應前,鄭花絮突地情緒失控的朝他大吼著︰
「而且我哭,那又怎樣?這也是你害的,是你把我弄哭了。你剛才拿著刀子往自己的手腕上割時,你知不知道我有多害怕?
尤其是你臉上那恐怖的神情,簡直快要嚇死人了,我怎麼叫你,你都不理我,更令我生氣的是,你竟然一再的想要搶我手里的刀子,著是太危險了!
你知不知道,如果一個不小心,也把我割傷了,那怎麼辦?
憊有你,莫名其妙的割自己的手要干嘛?難道你不知道,讓人看了會有多心痛嗎?
就算你真的是想要展現你的男性氣魄,也不必用這種方式來嚇人啊?若是我沒發現的話,那你……唔……唔……」
小人!他竟用她剛才那招,以自己的嘴巴堵住她的嘴,讓她發不出任何的聲音來。
無法開口抗議,因為他的唇蓋得很緊,讓她連掙月兌都倍感艱辛,只能睜著一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瞪著他看,眼神則寫滿了對他的控訴——
你怎麼可以剽竊我剛才的招式!
她的控訴,卻只得到嚴少邦的一個揚眉,接著他深深的吻住她,品嘗她紅唇的味道,然後強勢的撬開她的唇,長驅直入她的口內……
他想要嘗遍她的每一寸味道、貪婪的想要汲取她的每一分芳香,她不知道,他現在內心的澎湃都是因她而起……
沒有一個人能像她這樣,不畏懼他的憤怒仍對他流露出真誠的情感,就因她一句心痛,他內心里的冰冷化為溫暖,甚至沸騰成滾滾岩漿,幾乎要從胸口噴灑而出。
而唯一能夠宣泄的方法,便是用他的熱吻與擁抱,將他的激動傳達給她……
鄭花絮從沒經歷過這樣熱情又灼熱的吻,讓她體內幾乎要燃燒起來,她忍不住發出陌生的吟哦聲。
嚴少邦則因為她誠實又敏感的熱情反應,感覺自己小骯升起灼熱感,火熱的悸動著。
「花絮……」他輕喚了她一聲,接著再次覆上她的唇,他滑溜的舌頭再度在她的嘴里肆虐著。
他一向是不踫女人的,就算有生理上的需要,他也會盡量壓抑下來,但那並不代表,他對男女之間的就是陌生的。
當他吻上她的唇、嘗過她的滋味後,他就有一種暈暈然的快感產生,讓他只想要對她索取包多、更多……
大掌圈住她縴細的腰肢,一個沖動,他將她攬抱在懷里,讓他們更加的貼近。
第一次和一個人在肢體有如此親匿的糾纏,令他有一種溫暖的感受在心田緩緩流動著。
當她細女敕的臉頰倚在他厚實的肩上、她泛著香氣的柔軟發絲輕拂在他臉上時,屬于她的女性淡淡馨香,正在考驗著他原本就已薄弱的自制力。
他不禁蠢蠢欲動,之火在他們之間熊熊的燃燒著,一發不可收拾……
她從來都不知道,是這般的撩人、令人難以抗拒,體內悶悶的燒起一股無法克制的火焰,威脅著想要尋找出口。
當他親匿的吻著她、撫模著她時,她感覺自己從不曾被引發的,竟輕易的被他給煽動了,她無法阻止這場,也無力阻止他的進攻。
因為,從她第一次見到他的那一刻起,他們之間的迸出的火花就強烈得足以引發燎原大火,她終于明白,自己對他的興趣與心悸,全都是因為有了愛的感覺。
當他吻著她時,她終于頓悟,在他的吻里、在他的懷里,她找到了歸屬感。
他就是她想要的男人!這個認知讓她主動的伸出手臂,緊緊的圈住他的脖子,溫柔的撫揉著他的發絲。
「少邦……」對他太多的情感無法說出口,她情不自禁的輕喊著他的名字,藉由這富含情感的呼喚,表達她對他的心意。
他可以感受到她的反應,雖生澀卻充滿著誠的熱情,他的心口一熱,想要帶給她更多的歡愉……
才剛閃過這個想法,他馬上付諸實行,帶領兩人進入歡愉的天堂……
這場結合並不是只有他一個人如此的投入,她也同樣的樂在其中,這讓他感到滿足,因為他可以從她誠實的反應里,看出她是真的想要他。
這個訊息對他來說,是很有意義的,因為,他的生命里,從沒遇到過一個真心只想要他的人,每個人接近他,都是有目的的。
他知道,在自己的內心深處里,還是那個渴望人疼愛的小男孩,那個希望能得到所有人喜愛的寂寞小男孩。
只是,經過這些年來的傷害,他已學會把那個小男孩隱藏在心底最深處,他用層層的冷漠與無情,隔開了與這個世界的距離。
他冷眼旁觀這世界的一切,自己卻從不加入,並不是他不渴望,而是他害怕、恐懼若加入,自己將會遍體鱗傷。
所以,唯一保護自己不再受傷害的方式,就是將一切全都拋開,甚至用他冰冷的黑暗力量,讓人們因懼怕他而不敢接近他。
但,眼前的這個小女人,卻以著一種無比親匿的方式貼近他,並連帶的貼近他的心靈。
他心中這個從不允許任何人跨足的世界,她卻輕易的走了進來。
他似乎可以看見,自己屬于黑暗的那一面,正迅速的被她發出來的光亮給照亮著,冰冷的心正漸漸變得溫暖,而內心的空洞也被她的熱情給填滿。
這感受令他激動的低頭又給了她一個結實火熱的吻。
他從她的身上,得到前所未有的滿足與愉悅的感受。
他再也不放手了,這就是他想要的,望著眼前的她,他原本冰冷的眼神不自覺地轉為溫柔與寵溺,連他自個兒都沒發現。
他孤寂多年的心,因找到她,而圓了缺憾的另一半,眼底、心底滿滿的只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