叩,叩,叩……
斑跟鞋饒富韻律的足音,由遠而近生冷地敲上地磚。
來人在踩上游泳池畔時刻意加重足音,充分傳達出其強硬的警告音波,然而池畔那對身體糾葛在一塊的戀人,膠著在的狂潮里,堅持不被外界打擾,竟情意綿延地纏物個不休。
叩叩叩叩。細碎的腳步聲嘎然而止。
「阿隼。」處變不驚的南宮家大姊立在遮陽傘外,推推眼鏡,視而不見春情勃發的孤男寡女。
原本趴在南宮隼身上欲罷不能的比基尼女郎,意亂情迷中總算意識到外人入侵。她慌張地移子,依在南宮隼身邊又驚又羞地偷覷來人一眼,順著她極其不悅的眼線往下看——
「啊!」女郎失聲尖叫,抓起意亂情迷中,遺落在南宮隼勁健胸膛上的半截泳裝,急急背過身去,抖著手穿上。
「大姊,-生氣的樣子真教人迷醉。」南宮隼同情女郎狼狽的處境,倜儻瀟灑地露齒一笑,綻出迷人的白牙,親親愛愛環住雹視眈眈的姊姊,恩賜她的額頭及臉頰各一記響亮的香吻,趁隙越過她肩頭,對回首看他的女伴輕輕眨眼,示意她安心整裝。
此舉看進女郎心底,無疑是一番可資歌功頌德的感激涕零。
南宮隼的體貼和他的風流恰成正比。有幸得他青睞的女人,無不被他迷人的笑容、溫存的愛語、高貴的舉止和慷慨大方的金錢供養,哄得服服帖帖。因此即便是無疾而終,大家也能保持良好的情誼,任誰都不願疏遠南宮隼這種曠古難求、出手闊綽的好情人。
老天爺,她何德何能,竟能成為他萬中選一的女人啊!雙頰酡紅的女郎,再次感謝起上
被弟弟兩記蜜吻,多少吻去心火的南宮鳶,豈會不明白弟弟打的好主意。她拉弟弟一並坐起,睇也不睇女郎一眼。
「好了沒?」她沉聲問道。順了阿隼的意,給那個行為不檢點的女人台階下,可不表示這事到此為止。南宮家不需要行止放蕩、不知檢點的女主人。
「好了。」南宮隼笑咪咪地吸收了長姊的怒氣。
「住口,我問的是她。」南宮鳶好氣又好笑地直指打理妥當的女郎。
「噓……小聲點,保持形象-可是咱們南宮家對外的表征。」南宮集溫柔地揮手招來驚懼不已的女郎,親親密密安撫她。「別怕,大姊個頭小,吞不了人。」
蛇的嘴巴也不大,它能吞下的東西卻是驚人的龐大。女郎一偎他果壯的身軀,憶及片刻前的旖旎情纏,腦子逐漸發脹,情不自禁感到暈眩。
南宮鳶見她意亂情迷,兩眼昏然,不禁惱火地喝令︰「出去,以後不準再接近阿隼一步。」
「-憑什麼這麼做!」萌芽的女郎讓她一厲斥,神智頓清,不暇思索的結果是踏出無可挽回的第一步。
甜心真不聰明。南宮隼看大姊莊嚴的面容飄上如許寒氣,便知此事沒有任何轉圜余地,他的甜心得乖乖走入了。
「甜心,大姊有公事要談,我讓人送-回去,改天再聯絡可好?」他勾下女郎的頭,熱情地啄啄她不依的紅唇。
「可是——」
「破人架走可不好看。」南宮鳶耐性全失,陰狠地恐嚇她。
「大姊……」南宮隼可奈何地經嘆一聲。大家好聚好散嘛,何必。
莫怪乎爹地說隼的三位姊姊全是不好惹的潑辣貨,並且有嚴重的「戀弟情結」,專司破壞。看來的確如此。隼好可憐,她得救他逃離升天,不過也不能讓他難做人。
「親愛的,記得打電話給我哦。我愛你。」不把南宮鳶的憤怒放眼底,女郎放肆地環住南宮隼,強行討來一記熱辣的親吻,才肯離去。
「辛苦-了。」如釋重負拍拍姊姊,南宮隼移走遮陽傘重新躺好,快活的曬起日光。吁,松了一口氣,最近甜心纏得很緊,害他有窒息之慮。
「壞小阿。」南宮鳶不再端著臉孔,寵愛的坐在躺椅邊緣,凝視膚色黑得發亮的桃花弟弟。「老讓姊姊們扮黑臉,你好意思嗎?」誰不曉得他懷的鬼胎。
阿隼唯有在女伴失去新鮮感,且要求日多變得纏人時,才會將女伴帶回家里,借由三位姊姊的手送走女伴,為日後分手的理由打下基礎;在不傷及雙方情感下。
因此,她們這三個可憐的姊姊惡名遠揚,罪魁禍首卻依然老成沉穩的坐在無人可匹敵的大眾情人寶座上,呼風喚雨。
「冤枉,我忍痛送走住人,完全是為南宮家著想,大姊也不希望她入主家裹吧!」爽朗的笑聲飄出,南宮隼懶懶一笑,技巧且令人愉悅地將自身的責任推得一乾二淨。
「如果哪天姊姊對你的女伴有順眼,決定她可以入主南宮家了呢?」全怪大家太寵他。
南宮隼輕啟一只桃花眼,無所謂地瞄瞄她。「那就入啊!」他擔什麼心,早八百年前就看破了。
這小子當真有恃無恐哪!「不要以為我不敢。」南宮鳶試板起臉孔。
「沒人敢阻止大姊做任何事,盡避放手去做,不用顧慮到我。」
他氣定神閑地張開眼楮,跳躍著光點的長睫毛下,呈現出輕松狀態下的褐色瞳眸,五官分明的俊臉,隨時燃燒著一團熾熱的火焰,洋溢愉悅的活力。這張出色的臉,若失去那團活力,也只能以粗淺的「帥」字形容,構不上迷人。
南宮鳶望之出神。
不得不承認阿隼除了相貌怡人外,自有一股不可思議的魅力,旁人難及。他舉手投足之間自然流露的灑月兌氣度和迷人風範,若非天生具備,後天可培養不來,否則何以工商業界良相俊于阿隼的名流大有人在,卻沒人能打破他換女伴的速度,且被封了個「女性天敵」的可恥戲稱。
敝異的是,被他-棄的舊人非但不死心,逮到機會還會頻頻示好,期望能挽回阿隼一去不回的心,偏偏排在後頭等著寵幸的新人一大堆,喂得他沒時間也沒胃口吃回頭草。
「女伴一個個換,換了追麼多年,你不會感到疲憊嗎?」她著實不解。從國中起替他趕人,如今情聖已三十三歲。
「很累。」南宮隼春風得意的臉上,絲毫不見埋怨。
「有沒有想過結婚?」南宮鳶不曉得自己該哭還是笑,他的樣子好象打算游戲人間一輩子,他的人生與女人月兌不掉干系了。
「等哪天-們覺得我身邊的女伴夠格冠上南宮家的姓氏時,通知我一聲,我馬上拖她進禮堂。」三兩下丟出難題,他樂得一派清閑。
「你有可能安心忠于一個女人?」她著實懷疑。
「當然。」輕抿豐澤、勾人時無往不利的桃花嘴,他捂著胸口,一副破人冒犯的傷心狀。
這句「當然」很耐人尋味。南宮鳶啼笑皆非。
算了,婚姻大事操之不得,況且這年頭盛行晚婚。憑阿隼過人的條件和背景,只怕他到了五十歲仍是炙手可熱的搶手貨,何況這些年來他身邊來來往往的紅粉知己,沒一個通得過她設下的最低標準︰制得住這匹月兌纏野馬。
誰想討個男人隨便一笑或擠擠眼神,便押魂顛倒得志了自己是誰的蠢弟媳?就算錯不在她們,她也無法容忍。
「感謝祖宗庇蔭,你不是成天游手好閑的阿斗。」不是就沖著這點,她們才肯幫他扮黑臉,一扮便月兌不了身的?
「不是嗎?」南宮隼頗為驚詫。「既然不是,我唯一未出閣的大姊為何放不下心,守在家里讓末婚夫痴望了兩、三年?」
「貧嘴。」南宮鳶噗嗤笑出聲,多謝他的關心。
「別試驗了,人家夠格。男人能忍耐兩、三年不近簡直是異數,再耗下去,當心準姊夫的官能失調,損及的是-自身的利益。」南宮隼站在人道立場,發出聲援。
「越說越不象話。」精明干練的女強人赦紅了臉,輕聲嬌斥。
「有嗎?」南宮隼懶散地翻過身,曝曬肌理分明的健背,舒爽不已。
身為南宮家的獨子,必須責無旁貸地扛起傳承子嗣的基本義務,他明白;家世顯赫,尊貴得容不得私生子的存在,他也懂;游戲人間至今,找不到讓他定得下性子安于室的女人,他無能為力。不論多可愛嬌媚的女人,來往一段時間後,必定變得令人厭煩,侵略性顯露無遺,一心想獨佔他。
初交往時,大家明明知道「合則聚,不合則散」的游戲規則,偏偏口頭上的灑月兌抵不過心底的佔有欲。分手時,最常嚷嚷大方不在乎的女人,獨佔欲尤其強,激烈的無理取鬧自然可觀。
她們不明白,其實連他自己也不懂為何新鮮感一喪失,接踵而來的感覺麻痹含在瞬間抹殺過往的濃情蜜意。而奇怪的是,這種感覺的疲乏往往只出現在他這方,他是無論怎麼努力也無法使自己專于一位女人太久。
莫非他不懂情為何物,或者因太懂而遺忘了某種他一開始就不曾有過的感覺?
南宮隼撐起上半身,認真嚴肅地思索片刻,「大姊,-覺得我是哪種男人?」
「除了‘花心’外,我找不到更好的詮釋字眼。」南宮鳶答來斬釘截鐵,根本不想花腦筋去想。
襖邁的狂笑聲揚長飄起,里頭只有贊同,沒有否認。
佟澄空鐵青著臉,惱火地撞進自己的工作問,嚇了等在里頭的曹姊一大跳。
「可憐的孩子,我听說了。」曹姊不勝稀吁,悲憫地上前抱住她。「想哭就哭吧!」昨天下午澄空听完惡耗後無故早退,害她擔憂了一晚,深怕這一根腸子通到底的娃兒,氣來得迅速消得快,還沒付諸的計畫只得告吹。
這會瞧瞧,她的臉上明明白白寫著不甘心和怨恨。幸好!
「少神經,我才不要哭給-看。」一大早慘遭花痴奚落,種下悲慘一日的惡兆。佟澄空怏怏地推開她,滑坐地板,惡劣的心情莫名被頹喪取代。
昨晚本來想找阿金去「群魔亂舞」痛哭一場的,哪知那個混蛋家伙竟然去台南洽公三天,明天才回。好,就算如此,不是孤兒的她總有家人可以訴訴苦吧!想到就有氣,老媽什麼時候不回屏東娘家,偏偏選在這種非常時期回去,還要命的把老爸和小姍君一並帶去,並在冰箱上留言,說這一去可能會待上一個禮拜才回家,要她自行打理三餐。
懊,就算如此,一樣被撇下的雲海,她唯一留在台北的親人,總該在家吧!媽的,沒想到她居然打電話回來,說最近電台人手不足,同事生孩子的生孩子,嫁人的嫁入,生病的生病,婚假、病假、產假一卡車的人請,老板一夜白頭,請她幫忙代班,短時間內可能得住在電台里。
這次不幸,怎麼一個「衰」字了得。
想到種種環環相扣的諸多不幸,佟澄空嘔得忍不住仰天咒罵——
「SHIT!」
曹姊被她抓狂的模樣嚇了一跳,背起手,前前後後打量她,「真的沒事?」
用力過猛,頭暈了。「好吧,本人很泄氣,求-別再繞圈子懲罰我了。」曹姊是來加重她的不幸的嗎?
從不知挫折為何物的人會泄氣?機會來了。「怎麼個泄氣法?」趕緊面她而生,曹姊緊張地盯牢她,仔細搜尋任何可能成功的機會。
「有種無能為力、困住的感覺。」她想掙月兌那副自捆的無形枷鎖,卻怕去面對,即使想面對也不知從何做起,茫然且無所適從了。
「要不要做些瘋狂的事?」曹姊試探道。
「乘虛而入的小人,也好。」保持忙碌才不會想東想西。「這次是什麼樣的商品?」
曹姊大喜過望,轉身快活地將桌上的企劃案拿下來,恭恭敬敬遞給她。「請過目。」
「不必看了。」佟澄空不勝其煩地推開草案,虛弱的腦子亂七八糟。
冰于職業道德和私人情誼,曹姊決定口述廣告要點。「先說好,這個廣告案比較煽情,可能會借用-一小部分漂亮的胴體。」
「隨便啦。」片刻前與世仇一番腦力激蕩,余威猶存,一時間佟澄空無法做理性思考,一心在失敗的挫折上打轉,
「以肚臍為圓周,大約半徑十三公分以內的範圍全都得露,重點部位以安全無虞的造型出現。」學生頭下那張俊俏帶點冶艷的臉蛋,擁有自然率真的中性氣質,相當符合產品訴求。呵,最最重要的是,澄空擁有一副維納斯見了也會自慚形穢的好身材。
佟澄空無疑是上帝派來拯救她的天使。
「別刺激我了行不行?本人保守的只是行為,並非衣著。」受不了這些人,淨將一些風馬牛不相關的事湊和在一塊,忘了她也是廣告人。
馬爾代夫,我來了。曹姊竊喜不止,手一探,立即模來另一份文件。「偌,在這里簽名。」合約書是老公走後,她速速擬妥的。誰曉得變量何時橫生,搶時機很重要。
「曹姊,-明白欺騙我的後果有多嚴重。」佟澄空抓過筆,看也不看合約內容便簽。
「想不想接接CF?」
「這里面有?」佟澄空反感地皺起眉頭。
「听我說,澄空。」曹姊先搶回合約,以防萬一。「為了找商品代言人,我幾乎找遍各模特兒經紀公司,連歌星和影星都考慮過,依然找不到理想人選。」
「不行。」佟澄空探手要搶回合約,曹姊閃躲。
「為了這個,我失眠了一個多禮拜……」
「不行。」
「只此一次,下不為例?」她愁眉不展地打著商量。
「不可以。」
「我幫-去說服佟爸爸。」她很努力尋找各種管道。
「請玉皇大帝來都一樣。」佟澄空堅不妥協。平面廣告只是薄薄的一張影像,CF側重肢體語言,她才不要上街時被人指指點點,去「群魔亂舞」時遭同行問東問西,在公司內讓溫蝶蝶恥笑,一夭到晚惹來異樣的眼光和閑言閑語,那豈不煩死。
「好吧。」曹姊認輸。「看來,我只有想辦法說服阿凰了。」
「管-怎麼樣,反正-把合約撕了。」最近她很衰,連訴個苦都能發生一連串不可思議的現象,誰知道往後會不會橫生什麼枝節,這種白紙黑字的東西最麻煩。
「相信老大姊,我不會出賣-的。等我說服不了阿凰後,自然會撕掉,-不必過分意識。如果游說成功的話,拍完這支平面廣告,-可以買輛小汽車代步了。」曹姊企圖提振她低落的士氣。
「賣肉的代價很高嘛。」佟澄空不領情地諷刺。拍廣告不過是種心情的紀錄和羞辱的見證,以便隨時提醒自己化悲憤為力量,才不好玩。
「說得真難听。」曹姊輕皺眉鎖,不予苟同。
這些娛樂的東西不重要,重要的是——「曹姊……」實在沮喪不已,又沒得發泄,佟澄空突然傾身向前,借靠她縴薄的肩膀。「我輸了。」
要自恃甚高的澄空承認自己失敗,著實困難。「知道自己輸在哪里嗎?」
「知道。」初嘗敗仗,彷佛突然間失去一切,連帶的,初入這行的熱忱和壯志雄心也跟著賠光了。
「知道就去面對。」這種事得當事人自己去領悟,旁觀者說再多都只是一場風涼話。
「我想啊。」佟澄空深深吸一口氣,差點哽咽無語。
「想就去做,空口說白話于事無補。」
老天,她真恨這句話。佟澄空一翻兩瞪眼,氣得頭上幾乎冒煙。
「請問我該怎麼做?」她可以和看順眼的男人打成一片,稱兄道弟。要她學花痴一樣,找個言語無味的男人,沒事像只八爪角賴在他懷里,嗯嗯哎哎,她絕對辦不到。
「不思長進的人,我可沒轍。」刺激澄空,比安慰澄空來得有用,她很清楚。
「拜托,這樣就不思長進了?」佟澄空憤怒地狠瞪她。「對男人沒感覺又不是什麼滔天大罪!」
「喔,原來-剛剛說的問題癥結,出在-最不屑的男人身上。」曹姊恍然大悟。
「別假了,馬頭是-老公,-哪有可能什麼都不知道!」騙誰。
「誰在說我啊?」馬頭象征性敲兩下門板,探頭入內,一看見老婆也在,他緊斂的神色才敢略略放松。
「干嘛!」曹姊橫眉豎眼,不歡迎他擅自插花。
「蝶蝶說小佟突然間想開,強行邀走她手上的CASE,請我拿相關數據來給她。」馬頭松弛的面容被老婆的精光殺得瞬間慘白。她在警告他,小佟的心情依舊擺蕩在谷底,這下慘了。
「什麼商品?」佟澄空忽然有股不好的預感,不由得思及一日之始的惡兆。她什麼時候答應花痴的?
完蛋,被蝶蝶耍了。「巧克力。」馬頭自她眼看就要大發雷霆的怒容讀出異樣。
「訴求對象?」佟澄空大皺其眉。
「情……人。」艱澀地笑了笑,馬頭但覺喉頭噎得緊。
「這類訴求族群,-不是能避則避?」肯定是蝶蝶安心整澄空的。曹姊差點笑出聲。
「我接。」佟澄空出人意表,沒發怒,空前的平靜。
「什麼?」曹姊驚恐的瞪大眼楮,沒法子相信自己的耳朵。澄空居然自願接,不必人家恩威並用,偶爾軟硬兼施?
「-確定?」馬頭輕聲質疑。
「不是說接了,你要問幾遍啊!」表面的平和持續不到一分鐘,佟澄空突然暴跳如雷,狂飆了出去。
他才問一遍耶,好無辜。馬頭苦哈哈追在後頭,試圖勸回抓狂的愛將。「小佟,現在是上班時間。」而且才剛敲鐘,她手邊有幾件CASE就要截稿了,新CASE一直接進來,蝶蝶即將赴任喔,天啊!不能再想了,有種天將亡他的恐懼感。
「-唆,我申請在家構思行不行?」記恨的花痴,居然以為她做不出來。好,做就做,誰怕誰。
「可是……」什麼在家構思,會提出申請的人,大都是心情不好需要調適一番,工作效率哪有在公司群策群力來得好。
「什麼可不可是,不高興你開除我好了!」都是男人惹的禍。
「白痴老公。」曹姊听見遠去的聲音,一怒一求,不禁捧月復大笑。
他難道看不出來澄空氣瘋了,這下子沒休息個兩、三天,怨氣怎能消?有時候男人就是少女人那麼一根神經,心思不夠縝密,蠢得很哪。
「雪海!」排開公作人員的阻攔,佟澄空勢如破竹,直搗佟雪海的的錄音室。「-穴居在電台四天了。到底什麼時候回家?比我還野。」需要她的時候她沒一次在家,配當人家的姊姊嗎?
「噓,噓……」完了啦,這個節目是現場直播的耶,小陳明天銷假上班會殺了她。佟雪海欲哭無淚,技巧的穿播一首輕快的變奏舞曲,草草結束感性談話,準備淡出聲音,不料還來不及退出——
「快點啦,隨便敷衍幾句就好了。」佟澄空不耐煩地摧促。
這下死定了,關上麥克風。佟雪海哭喪著臉轉向妹妹,「什麼事嘛!」
「-那是什麼音調,我才應該哭哩。」昨天說要回來,竟然放她鴿子,害她在家枯坐一天,郁卒死了。
都怪惡毒的花痴,故意選一件截稿日期逼近的CASE給她,想借機撂倒她。哼,別想。就算制作日期只有一天,她犧牲所有也要逼出作品來。面子都已經輸了,里子值多少?
「怎麼了,為什麼-想哭?」佟雪海亮麗的小臉淨是無名的恐懼。「是不是小妹還是爸媽怎麼了?」她驚恐的欲起身。「對不起,這些天台里的人手不夠,台長找我代班,我忙得忘記你們……」越想越歉疚,她不由得手足無措。
老天,這人居然不知道家里正大唱空城計。佟澄空氣岔地拉回正要奪門而出的佟雪海。「他們安然無恙好得很。呸呸呸,-晦言少說些,我們的日子會過得更燦爛。」早晚被雲海給氣死,這個少根筋的女人八成忘記她托付的事。
「不是?」陡地,佟雲海眼楮瞪得老大,「那是大姊-!-怎麼不早說,我們趕快去南投。」
「都不是啦!」佟澄空大動肝火,粗蠻地壓住她驚慌失措的身子。「佟雪海,抿緊-的鳥嘴,-再給我說那些五四三的問題,我就剝-的皮、啃-的骨、喝-的血、抽-的筋,听見了沒有?」
手足相殘!佟雪海嚇出淚水,畏縮地抖顫下唇,不時欲言又止地斜嫖妹妹。「-……-沒念過「煮豆燃豆其,豆在釜中泣。本足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嗎?」嗚……枉費她那麼疼澄空。
佟澄空捂住她控訴的嘴,下巴一陣抽擋,險險抓狂。
「-那位號稱‘全球八卦女王’的好朋友,性賽夫人,到底有沒有我要的數據?」媽在懷雲海的時候鐵定曾經高燒不退,並發了肺炎,傷及雲海的腦神經,因而造出這樣與眾不同的人物來。
咚咚!外頭的節目助理敲敲玻璃窗,提醒鬩牆的兩姊妹音樂帶即將播畢,有事好商量。
佟澄空郁郁地放開姊姊,斜靠椅背,腳板不耐煩地行拍子,等她換音樂帶。
「是不是那份什麼‘台灣最有職業道德的大情人’數據?」換好帶子,佟雪海突然想起好朋友寄放的東西,急忙打開下方小癟于,模索出一只白色信封裝。
佟澄空懶得多廢話,一把搶過信封裝,飛快地抽出數據審視。
「怎麼只有一個人?」皺眉翻閱厚重的數據本,她喃喃地奇怪道。
「是啊,我也覺得很奇怪。」佟雪海貼靠她的頭,點頭附和。「性賽好象很喜歡南宮隼,她好幾次想為他制作一個特別節日,偏偏怎麼都邀不到他。」
佟澄空猛地凌厲瞪向她。「-偷看我的東西?」
「我們是姊妹,我的東西就是-的東西,反之,-的東西就等于我的東西,不是嗎?佟雷海納悶地咕儂。
「誰跟-在-的我的和來和去和不清?」砒哩啪啦數落完,佟澄空拿數據敲她的頭,見她一片偶然,可得意了。
「-在說什麼呀?」真難理解耶。
「懶得理。」佟澄空吐吐舌,轉身,她得保留體力好好研究這份文件,然後策畫一
「澄空。」佟雪海叫住若有所思的人。她打探南宮隼做什麼?澄空不是不喜歡這種花心男人嗎?
「什麼啦!」這些天她逼自己拿出前所未有的耐性,從十五歲問到五十八歲,听完不下二十對戀人的感情剖析,結果沒一個能感動她,甚至觸發她的創作靈感。如今完稿在即,為免再遭花痴恥笑,她決定下重藥。
反正她不婚,損失的就那層礙手礙腳的薄膜而已,現在不做,以後還是會做。得到一次經驗總比抱憾終生好,而且透過偉大的八卦女嚴格篩選出來的人選,素質應當不壞,因為這女人簡直是花痴的啟蒙恩師,玩遍天下男人無敵手。
「是不是有廣告商指定南宮隼拍廣告?」佟雪海垂涎地傻笑,意圖甚是明顯。
斌為南宮家的天子,自家產業和分支機構眾多,南宮隼對任何天價廣告的邀約向來不放在眼里。所以這幾年來打他主意的人很多,卻沒人有那份榮幸邀他出馬,就連自家的企業體情商他出馬拍形象廣告,他也不理不睬。
「-想干嘛?」佟澄空半倚門板,眉心緊蹙成一團。
「可不可以幫我要幾張簽名照?」佟雲海綻出崇拜的萬丈光芒。「上次阿美播報財經新聞時曾專訪過他,那時我人在大陸搜集明陵的相關數據,錯過了,好可惜。」她扼腕不已,突而又有慶幸,「不過其它同事也沒要到。」
雪海已經二十五歲,她那些同事也老大不小了,怎麼個個跟小女生一樣迷戀偶像,當這只超級種馬是神只在拜?佟澄空差點吐血。
「不多啦!只要……」眼見訊號燈又亮,她趕忙換上另一卷音樂帶,然後曲指算著。「莉花、阿美、小蘭、純純、阿K……大概三十張就好。」數了約莫兩分鐘後,佟雪海隨便定出個整數,怕天生短少耐性神經的妹妹發飆。
「三十張?」電台里的女主持人群不過爾爾。
懊想撞牆。佟澄空僵硬地旋轉身子,跨出堅定的步伐閃人,不準備告訴佟雲海,她永遠不會找南宮隼拍廣告,要他的數據不過是想要借重他某方面的「長才」,一求蛻變,如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