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啊!那鈴聲刺耳的差點震破她的頭。桑可琪甩著脹痛欲裂的腦袋,一嘴的苦澀,喉嚨干得像被火舌肆虐過。這就是宿醉的痛苦。
這里是──她小心翼翼地推開壓在她身上的齊丹茹。地依稀記得昨晚她和丹茹抱著水燻痛哭,後來水燻招出租車帶她們回她住的套房,再然後她們三個瘋女人有的哭、有的咆哮,鬧到很晚──鈴、鈴──門鈴聲急急的再度響起。
「吵死人了。」齊丹茹抱怨地鑽進棉被里,一顆頭蒙得緊緊的。
鈴聲持續響著,趴在地毯上睡得香甜的汪水燻也被鈴聲催醒,她詛咒了一聲,抬眼看了下手表,一看之下,詛咒聲就更大了。她氣憤的雙手抱著頭,一躍而起沖向門口。
「干什麼,現在是清晨三點不到,你神經──」她拉開鐵門大罵,一看到門口狠狠不堪的人,她的咒罵漸漸消失了。
桑可琪坐在床邊揉著太陽穴,對她的睡品不敢恭維地輕嘆了口氣。
「可琪有沒有在這里?」阿川找了桑可琪一整夜,差點把全台中都給翻遍了。
「有啊!」汪水燻一把鐵門打開,阿川就急急地沖進屋,活像里面失火了,他是消防人員似的。
「可琪,快跟我走。」一見到他找了一夜的人,阿川激動得差點哭出來。他大手將她一抓,就匆匆忙忙地往外跑。
「怎麼了?阿川,你的臉色很難看。」桑可琪一邊揉著頭,一邊問道,心跳直不祥地加快。
「青狼大哥受重傷了。」阿川紅了眼,大吼。
桑可琪眼前一黑,雙腿一軟就要倒下,幸而汪水燻手快地扶住她,「什麼時候的事情?」她拉著虛軟的桑可琪,也跟著阿川一起跑。
「昨晚。」阿川沒心情說太多,現在最重要的是青狼大哥的安危。
「他不會有事的。」桑可琪突然擺月兌了汪水燻的扶持,堅強她笑道。「我知道他不會的。」說完,她奮力地向前沖,急著趕到青狼的身邊。
望著一夕之間變了個樣的桑可琪,阿川和汪水燻都呆了。他們不知道的是,桑可琪的個性本來就不是他們所想的那般柔弱。
「對不起,真的對不起。」韋湘湘一看到桑可琪,立刻抱著她痛哭。
桑可琪紊亂的心,因為她過度激動的情緒而停止跳動。
「他──他──」她喉頭一窒,問不出口。手術室的燈還亮著,這應該表示藍虎還在搶救青狼,不是嗎?
「青狼大哥沒事吧?」阿川也被韋湘湘的反應嚇著。
「不知道,藍虎還在救他。」韋湘湘埋在桑可琪肩上哭著。「可琪,對不起,青狼若不是為了救我爸爸,他就不會受重傷。」
「哼!」汪水燻靠在牆上冷眼輕哼,青狼大概就是為了這個女人拋棄可琪的。
青狼是為了救韋湘湘的爸爸才──所以,他真的還愛著湘湘。她冷了心,徹徹底底地冰凍自己殘余的感情。
韋湘湘感受到她突來的冰冷,訝異地抬頭看她,一看,她就知道桑可琪誤會丁。
「我和青狼絕不是-想的那樣。實際上青狼昏迷時,直叫-別走。」反正也是等待,她干脆把一切都告訴可琪,免得她誤會越深。
青狼昏迷時還帖記著她──淚水不爭氣地涌上眼眶,桑可琪背過身去,不願讓人家發現她的儒弱。「我──我想知道所──所有的事。」她不斷地清喉嚨,淚水也不斷涌上,想阻止都阻止不了。
韋湘湘把事情的經過說了一遍讓她知道,當她說完所有的經過時,時鐘已經指向五點鐘。
「──他為了保護-,才會逼走-的,其實青狼真的很受。」
「湘湘,愛一個人就得愛他的全部,-能了解我的感受嗎?」她已經說不出來自己是快樂還是悲哀了。青狼為了愛她,所以把一切的丑陋全摒除在他的世界外,獨自承擔,但這樣的愛情絕不是地想要的。「我相倍如果是-,一定也不願-所愛的人這麼做,對不對!」她轉回身,冷靜地看著她。
桑可琪好像下了什麼重大的決心,她的表情平靜得教人看不出她在想些什麼。韋湘湘開始擔心自己弄巧成拙了。
「我──我──」
「我很高興自己想通了一件事。」桑可琪走到手術室前,巴望著。
「什麼事!」汪水燻也被她的態度搞迷糊了。她到底想干什麼?表情拎得像冰一樣。
「以後你們就會知道了。」她的聲音悠悠地蕩了出來。
「知道什麼?」藍虎從手術室走出來,笑容滿面。
桑可琪的冷靜一見到藍虎便一掃而光,她抓著藍虎,緊張的憂心如焚,「青狼沒事吧?」
「沒事,-沒看我笑得很開心嗎?」他拍拍她。「進去陪陪他。」
「可以嗎?」她顫著聲音。
「我這醫生百無禁忌──」
桑可琪等不及他說完,便急忙沖進加護室。
幽暗的燈光,潔淨的空間,一看到躺在病床上,總是生龍活虎、此刻卻像了無生息的青狼,她卻步了。他的臉色好蒼白,藍虎不會是騙她的吧!
一步步遲疑地接近,每走近青狼一步,她的心就死去一次。多想再看到他笑語如珠的歡顏,他這副病懨懨的樣子,她看得心好痛、好痛。
「青狼,我是可琪,你听到了嗎?」她偎著他安睡的臉頰,一次次低喚,淚水慢慢地流到他臉上。「我很氣你,你知道嗎?」听到他規律而微弱的鼻息,她仍不放心地探著他的心跳,總算──她安心了。
她用手輕輕地搬著他俊挺的五官,愛不釋手,眼中全是迷戀和深情。
「想知道我為什麼氣你嗎?我氣-不肯好好保重自己,我氣你把一切事情藏在心里不讓我知道,我氣-不重視我的感受──」她傷心地哭訴,「可是我又那麼愛你。從第一次見到你,我就好喜歡你了,當你告訴我你對湘湘的感情時,我更是一發不可收抬地變上了你。你總是以為我脆弱的像個剛出生的嬰兒,隨便一踫就會受傷,禁不起傷害。但我不是,我不是啊!」她摟著他痛痛快快她哭泣。
「為什麼你要把我和湘湘的個性重迭?或許你愛的還是湘湘而你不自覺。你在不知不覺中拿我和湘湘比較,你知不知道?」她模著他被她的淚水弄濕的臉頰,情不自禁地吻著,「我是桑可琪,不是韋湘湘,不是你心目中易受傷害的韋湘湘。為什麼你要這樣對我?-不知道我好愛你嗎?」她盡情地大哭。
「我──我要走了,我需要好好地想想,厘清自己的心情。希望你好好保重自己,記得你曾說過欠我一條命嗎?我把它還給你,你要好好的、健健康康的活著。不知道這一別,還有沒有機會見到你,我們共有的一切是那麼美好,假若──假若我們分開這段期間,你決定-的選擇是湘湘,那麼,我祝福你和湘湘白首偕老。湘湘是個很好的女孩子,我不怪你選擇她,真的不怪你。」她又哭又笑地靠在他身旁,死命而絕望地又親吻了他的俊容一遍,每個吻里都包含了她對青狼的深情和眷戀。
「別覺得對我愧疚,那是我一生中最美好的回憶,我從不後悔。我愛你,青狼,真的好愛、好愛你。如果你對我有點感情,那就別來找我,讓我好好地過我的生活。紀念是我的,是你留給我的一個紀念,我帶走-了。」她含著淚輕輕地吻他干燥的唇,「不管將來你怎麼想我的離去,你怪我無情也好,小心眼也罷,對于我們的懈逅,我無怨亦無悔。只願你記得,曾有個叫桑可琪的女孩深愛著你。保重了,我的青狼。」她舍不得太快離去,又戀戀不舍她恨著他。
突然,她模到了口袋里的巧克力。這本是昨天要送給青狼的,沒想到他會趕她走,更沒想到昨天還活生生的他,今天會傷得這麼重。
他在作夢,一定是在作夢。青狼尋找著那個悲愴的聲音,听起來好像是可琪,她在哭嗎?而且哭得很傷心。她為什麼要對他說這些話!听著、听著,青狼有些慌了,他想否認她所說的話,可是他沒力氣為自己辯駁。可琪──別走,拜托,別走,湘湘不是,她不是──桑可琪發現他不安地動了一下,嘴巴一張一問的像在說些什麼,她貼近想听清楚。
「湘湘──」他嘴里吐出的竟是韋湘湘之名。
桑可琪的心碎成萬萬片,他都已經親口說出來了,她還能再說什麼?他昏迷之際念念不忘的仍是湘湘,他已經非常徹底地摧毀了她殘存的希望。
「我愛你。」她把巧克力放在床邊,再一次將他的俊容盡收眼底後,狠狠地抹開淚水,來不及听完他的話就沖出病房。
「湘湘──不是──我──愛──」青狼想抬起手抓住她,可是他始終辦不到。他恨自己讓可琪傷心。這一定是夢,一定只是夢。
可琪躲了他整整四個月,她到底跑到哪里去了?青狼呆坐在院子里,望著手中的狼形巧克力發呆。上面還有可琪寫的字,他看著、看著,眼眶一熱,差點淌出淚來。
原以為那晚只是作夢,沒想到真是可琪在向他告白。她不要他去打擾她,所以不肯回家,搬到外面住;為了怕他到學校找她,她竟然寧願放棄學位,辦了休學。她如果沒辦休學,這個月就畢業了。她為什麼肯犧牲一切來躲他?他不懂,真的不懂她的心。
「又在看了,你整天看這塊巧克力不煩啊!」藍虎看他失魂落魄了幾個月,實在很不順眼。那個往日以笑臉應付一切的浪蕩子哪里去了?!嘖,韋湘湘不理他時,也沒見他跨過一天臉。
「少來惹我。」他惡言相向,難再保有好風度。
「巧克力是用來吃的,不是用來看的。」藍虎不吃他那套,不怕死地搶走他手中的巧克力。
「還給我。」幾個月的郁悶積出他一肚子怨氣,只想好好找人打一架。
「情人節快樂──」藍虎拆開錫箔紙,大聲地念道。
青狼用肩膀狠狠地撞向他的月復部,搶回巧克力,「以我現在的情況,你絕不是我的對手別礙我的眼,滾!」
藍虎抱著肚子悶哼一聲,爬起來譏颯道!「這麼火爆,難怪小東西躲著不肯見你」老擺張臭瞼給誰看啊?他心情不好,他的心情就好嗎?
青狼怒火一起,小心翼翼地放好巧克力後,腿一揚,手跟著過去,非揍得他鼻青腫不可藍虎也不是省油的燈,他回踢,豁出去做地和他纏斗。戰火一旦展開,誰也沒有輸的概念,更加沒有和解的意圖。
痛痛快快大干一場架是青狼所期待、也早就想的,只是一百苦無機會。藍虎眼見時機已到,非常樂意奉陪,再加上青狼的傷已養好,所以他出手一點也不留情,甚至把他已臻成熟的拳擊本領發揮得淋灕盡致,只求發泄心中的抑郁。就這樣,一場頒轟烈烈的大戰,如火如荼地展開了。
「這兩個笨蛋在干嘛?」紅狐行經院落,看到這場驚逃詔地的大戰,納悶地拐了方向,詢問觀戰已久的照豹。
「發泄多余的精力。」黑豹犀利的眼神閃著森冷。
「青狼是為了桑可琪,藍虎呢?」她著實不解。
「他想被揍。」黑豹俊美的臉龐帶著慣有的陰寒,答得簡潔。
「他是嗎?」紅狐冷艷絕美的臉上,帶著些許訝異。
擺豹雙手環胸,-起眼楮冷而厲地看著不分上下、揪打成團的兩人。簡直是在搏命。
「桑可琪的行蹤有繼續隱瞞的必要嗎?」他漫不經心的語氣里透著不贊成。
辦狐驚愕地經笑著,「我還以為-對這種事不感興趣,沒想到你比青狼來得厲害。」
她是受藍虎之托隱瞞桑可琪的行蹤讓青狼查不到她的住所的。若不是他已經被桑可琪的離去搞亂了心思,以青狼的聰明,又怎會看不出來破綻?怪就怪青狼把調查的重任全權托給他推心置月復的藍虎,偏偏藍虎又打定生意要讓他吃點苦頭。唉!等青狼知道桑可琪並沒有休學,而且後天就畢業了,不知他會做何感想。
這幾個月他像只困獸,拒絕人家接近,一有人觸及他的傷口,他就張牙舞爪的活像要拆了人家。不知道這個桑可琪長得什麼模樣,居然能教瀟灑爽朗的青狼,變成孤僻的討厭鬼,真想見一見這位偉大的女性,紅狐想著。
「他已經不像青狼了。」黑豹說道。
「他最近的確消沉很多,也失去了他的敏銳。」紅狐同情地望著消瘦得厲害的青狼。
他們優閑的一邊觀戰,一邊評論,誰也沒有出手相助或勸和的意思。百到大戰持續了半個小時後,黑豹對他們的意力之戰失卻觀賞興致,決定結束這場鬧戲。
「青狼,留點體力參加桑可琪的畢業典禮。」他冷冷地丟下話,宣告戰爭結束,人就消失了。
「什麼?!」
戰得正在興頭上的青狼,一听到黑豹的話,整個人都傻住了。藍虎正好揚起拳頭就要給他一拳,原以為以青狼的身手,閃躲絕不成問題,哪知黑豹會突然拙下這麼一句話,變數來得太快,他收不住勢,只得打了。
青狼被他擊了一詞重拳,馬上頭昏眼花地倒地。他不甘心地抬起腳重端藍虎,總不能輸得太難看。
「兩位打夠了嗎?」紅狐取笑著癱在地上,因大戰而體力耗盡,急喘著氣的青狼和藍虎。
「剛──剛才──黑豹說的話──是真的嗎?」青狼在紅狐的幫助下,困難地爬了起來。他小心地模模滲血的嘴角,眼帶警告地望著她。
「藍虎知道一切,你問他。」紅狐把難題全丟給始作俑者,也走了。
「這些人相當懂得落井下石。」藍虎用手腕遮著臉大笑,絲毫不在意。
「起來。」青狠踢他,「到底是怎麼回事?」他的表情危險之極。
「別踢了,再踢我就折斷你的腳。」藍虎將手移到頭頂上,認真地說。
青狼氣憤地將他提起來,「到底是怎麼回事!」他陰冷的氣息吹拂在藍虎臉上,青筋額暴的臉上是迫切地想知道一切的表情。
「桑可琪後天畢業,這就是一切。」藍虎落落大方地迎上他的殺氣。
「可琪根本沒有休學,你和紅狐甚至黑豹連手騙我。」除了他們,別人也沒有這份能耐欺騙他。
「原來你的腦袋還在啊!」藍虎摔開他的手,譏笑道。
青狼一拳揮得他當場歪了臉,「-以為-有權利這麼做!」
藍虎痛得撫著臉頰,反身也賞他一拳,「有。」
「誰給你這種權利?」青狼火大地又擊出一詞漂亮的左勾拳。
「桑可琪。」他可不覺得自己的右勾拳會遜于青狼。藍虎擊中他的左臉時相當滿意,「很好,你現在這個樣子一定能打動她。」現在還看不出來他的臉有多糟,但明天就可以發揮效果了。
「可琪!」提起這個讓他黯然神傷了四個月的名字,青狼死去的心瞬間充滿了活力。
「你什麼時候和她聯絡的?」
「這個問題沒意思,我不想回答。」藍虎意興闌珊地想爬起身,青狼不肯就此作罷,緊抓著他的腳不放。
「告訴我,她恨──不恨我?」青狼吞吞吐吐、艱難地問出他一直害怕知道答案的問題。
這幾個月為了可琪,他不曾好好睡過一覺。每天不到兩小時的睡眠對他而言已是奢侈,只因每次一睡著就會听到可琪碎不成聲的哭泣,然後他會帶著一身冷汗嚇醒。第一次被驚醒時,他曾因找不到可琪而沮喪的想大哭,接下來的每個夜晚他照樣驚醒,心情益發低落,並沒有因為日子的逝去而逐漸麻木,相反的他時常暴跳如雷,動不動就想發脾氣。
「不知道。」藍虎不想回答。
「藍虎,求求你告訴我。」青狼紅了眼眶,一點也不在乎被人恥笑。沒有了可琪,他什麼都不在乎了。為了找到她,他已經顧不得什麼面子了。
「她不恨你。」藍虎嘆口氣,想起那日與桑可琪在台北見面的一幕。
「藍虎,如果青狼真的非找到我不可,請你告訴他,我不要一部分的他。我要一個能讓我分擔喜樂、憂愁的人,我要的只是平等。他若不能將他的一切都和我分享,請他千萬別來找我,拜托。」
看藍虎的樣子,好像──「她是不是告訴了你什麼!」青狼急促的問話喚回藍虎的思緒。
「試著把她當成大人,別什麼事都瞞著她。」藍虎帶著和他一樣程度的傷,誠懇地說完,拍拍就走了。
他的話讓青狼躺在地上,想了好久、好久──「恭喜-畢業了。」韋湘湘將一大束香水百合遞給桑可琪。
「謝謝。」桑可琪歪著頭打量她,「湘湘,-的心情好像平靜多了。」她仍是那麼美,只不過以往她身上帶著的哀怨已經消失,憤世的眼眸也顯得安詳。
「我想我這輩子不會結婚了。」韋湘湘笑笑的說。
「哦!想開了嗎?」她穿著學士服和她漫步在校園里。韋湘湘的到來,她一點也不訝異。這些日子從藍虎口中得知青狼的概況,如果他沒有加油添醋的話,那她怕是誤解青狼了。
于情于理,她都不該避著他,只是青狼的不信任,仍深深的傷了她。
「-呢?什麼時候才打算解除對青狼的懲罰?」韋湘湘打趣地逗著她。
「不談他。」桑可琪淡淡地說。
「他今天會來吧!」有情人終成眷屬,真好。韋湘湘欣羨著。
桑可琪低頭踢著石子,「不曉得。」
「青狼真是個好男人,他力保我爸爸的安全,又這麼愛-,別再躲他了──」韋湘湘拚命地替青狼美言。
「陳老大判刑了嗎?」桑可琪顧左右而言他。
「可琪,-的心真硬。」看她一副不想多談的模樣,韋湘湘不由得猛嘆氣。原想替青狼盡份力,以報答他的救命之恩,哪里知道可琪連談都不想談。
「姊,你們班要拍團體照了。」遠方有人朝她們這里直呼。
「是我弟弟,-要一起來嗎?」桑可琪如釋重負。
「別逃避了,-不可能這麼快忘記他的。」韋湘湘笑著離開了她的視線。
桑可琪大大地吐了口氣。整理好紊亂的心情後,她快步跑向家人。
其實她一直在等他,可是他沒來,他真的沒來。桑可琪一個人坐在校園的涼亭里,痛苦萬分地撫著頭。她早該想到藍虎是好意騙她的,沒關系,她不變他,她一點也不想念他。桑可琪忍著淚。
別騙自己了,-苦不愛他,這幾個月為什麼拚了命地練柔道?桑可琪抹開任意流下的淚水。他不原諒她也是理所當然的事,誰教她在他受重傷的時候拋下他,誰教她串通藍虎欺騙他,誰教她──「小姐──」
桑可琪全身一震。青狼!她抬起頭四處尋找她日夜思念的人。結果,她呆愕地望著亭外那一大串緩緩朝她飄近的氣球山。
「青狼──」她低聲喚道。
「我愛可琪,可琪愛我。」低沉而沙啞的話聲才落,一顆紅色氣球冉冉升空。
「我愛可琪,可琪不愛我。」再次換黃色氣球自由。
「我愛可琪,可琪愛我──」一顆顆氣球,隨著話聲而飄走。氣球後頎健的身軀隨著氣球數量的減少,慢慢露了出來。
澎濟的感情再次席卷了桑可琪小小的心,她得一再地抹開佔著眼眶而模糊了她視線的淚水。那些氣球少說有一百個,這個傻瓜干嘛買那麼多!
青狼數不清自己重復了幾遍。他現在只想快點看到可琪的小臉,所以他努力地加快腳步,越念越快。終于,只剩兩個了。
「我愛可琪,可琪愛我。」放掉藍色的氣球後,桑可琪狠狠地倒抽了一口氣,青狼的瞼真可怕,難道他又和人打架了?不僅僅是可怕,老天,他還好憔悴。
青狼可憐兮兮地抓著刻意留下的綠色氣球,可憐地哀鳴著,「可憐的我,可琪不愛我。」他垮著瞼,祈求地望著桑可琪。她的頭發長了,臉蛋越來越美了,美得讓他神魂顛倒。
「可琪愛你,可琪愛你。」桑可琪伸直雙手,哭著投進他寬闊而發顫的懷里。
青狼放掉手中最後一顆氣球,略微顫抖地摟住她。
「真的嗎?」他很擔心。
「真的。」她大力地點頭,像要證明自己對他的心。
「別再一聲不響地走了。」他死命地擁抱她,管不了身上的傷,拚命地哀求著。
「對不起。」她埋在他的懷里,-里憐a道歉。
「可琪,對不起,我不是故意趕-──」
「別說了,藍虎已經全都告訴我了。我們重新開始,從起點開始。」桑可琪又哭又笑地親著他消瘦的臉頰,心有不舍,「藍虎把我的話帶給你了嗎!」
青狼深情地凝視她,眨眼笑著,「是關于-已經長大的事嗎?」可琪真的沒生他的氣,他懸得老高的心終于可以放下了。
他恢復了笑容真好。前些日子藍虎把他形容得好可怕,彷佛他是只冷酷無情的野狼,見人就撲殺。
「我們之間發展得太順利。」桑可琪亮晶晶的笑容,摻雜著一絲詭異。青狼發現自己不太喜歡她這種算計的眸光,人令人不安了。
「別告訴我,-已經肴膩了我。我可是會很傷心的。」他故做西子捧心狀。
「不可能,這輩子都不可能的。」她雙手環著他,輕輕地承諾。
「那麼──」她想干什麼?
「我剛才已經說過了,我們從頭開始,從一般的情侶做起。我想和你去看電影、逛街──」
她興奮地教著。
「噢,拜托,這種事多無聊啊!」青狼馬上反對。
桑可琪不悅地蹬了他一眼,「不行也得行,我讓你追三年,這期閑我們只能做一般的情侶,不得越過雷池一步。最重要的是我們平等,誰也不能隱瞞誰任何事。」
今天才知道她居然是個女霸王。青狼心里百發噱,臉上卻十分苦惱。
「三年!連踫都不能踫。」他愛看她雙頰嫣紅的俏模樣,窮他一生也不厭倦。他早就開竅了,可琪沒有他想象中那麼柔弱,他得學著把心事和地分享,不然他會再度失去可琪。
「不能踫-很痛苦能不能打一下折?」
「噓!小聲點,這里是校園。」她羞報地址著他。「不二價。」她堅持道。
「有什麼關系,誰知道草叢里暗藏多少春光啊!」青狼大剌剌她笑著。「真的不能通融嗎?」三年!唉,著實漫長。
眼見草叢里真的有人聞聲跑了出來,桑可琪又羞又氣地頻跳腳。「青狼!」
「文杰。」青狼哈哈大笑,情難自己地偷親了她的紅唇一下。
桑可琪納悶地看著他,「什麼?」
「小生名叫邵文杰,請可琪小姐多多指教了。」他行了個紳士禮。「我想這是個新關系的開始。」他溫柔的眸子緊緊地瞅著她,「我愛。」
「我知道。」她笑得好幸福。他終于想起來他從未告訴她,他的真實姓名了。
桑可琪清楚地記得說這句話時,她自信滿滿、帶著滿腔的愛意,因為那時他第一次要求和自己交往,她很感動。現在的青狼也盛滿了愛意,他的心真的是她的了。
「你要假裝不知道才對,這是我們初次見面啊!」他又偷里她,很滿足這種偷來的吻。
「好。邵文杰先生,我請你去看看電影、喝喝咖啡好嗎?」她勾起他的手問道。
「小姐,-在釣凱子嗎?」他張大了眼楮。
「對,先生,讓人釣吧!」她大笑。
「考慮、考慮。」他摟著她移向大門。
「我可以保護你。」她憐惜地看著他慘兮兮的臉。
「真的!」青狼夸張地揚高了濃眉。
「是啊!我的柔道相當不錯哦!」她炫耀著。
「好,麻煩-幫我教訓一下一個叫作藍虎的人。」
「藍虎!」她早該料到的,桑可琪有些詭異地笑著。他居然和親如兄弟的藍虎打架,藍虎的心情一定也不好吧!
青狼橫眉豎眼地瞪著她。「喂喂喂,笑什麼?藍虎的情形也好不到哪兒去。」如果她那種詭異的眼神代表這個意思的話。
「我知道。」桑可琪先是咯咯地笑著,接著一笑不可收抬。
「-知道什麼!」他模不著邊。
「因為水燻的關系,所以藍虎心情不好。」
「汪水燻?!」難不成他被藍虎利用了?
「好了啦!那是他們的事,我們別理了。走,我請你看電影。」她強拉著他。說起電影便眉飛色舞,她是個標準的電影迷哪!
青狼抗拒不了她的笑容,只得乖乖地走了。看她這麼熱中,他不曉得自己該不該告訴她,他看電影一向不到十分鐘就立刻陷入昏睡狀態,且屢試不爽。唉!看她笑得那麼甜蜜,只好忍著點了。
三年,一千多個喝咖啡、看電影的無聊日子,還只能待她以禮。唉!漫漫長夜,孤枕難眠哦!他做得到才怪,只好走一步算一步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