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勾情毒王 第八章

作者︰唐昕類別︰言情小說

「青武,你去叫莊主回來吃飯。」小菊開口道。

「為什麼叫我去?」

小菊瞪他一眼。「不去是嗎?那我們就在這兒慢慢等,反正我和雲姑娘還不是挺餓的,對不?」她瞟了雲柳兒一眼青武看著兩只烤得香噴噴的山雞,不禁咽了下口水。

「去就去!」臉上雖像是不太情願,可腳下的步子卻不慢。

「莊主也真奇怪,居然答應帶湘奴到仙泉洞去泡溫泉。」小菊一邊翻轉烤雞,一邊犯嘀咕。

雲柳兒聞言,眼神微微地黯了下來。自從和湘奴同行之後,她感覺得出黑閻笑對她的悻度似乎淡下,對湘奴反而比初時熱絡,兩人時時在她面前有說有笑。

她不知該如何形容內心那股奇異的沉重之感,她只告訴自己不能多想。

半晌,青武獨自走回營地。

青文砍完柴,走了過來。「莊主呢?」

「呃,莊主他他在仙泉洞內。」青武結巴地道。

「你老實說,莊主到底在干嘛?」小菊知道青武只要心里有事說話就會結巴,是個一根腸子通到底的人。

「你問那麼多干嘛呀?」青武沒好氣地道。

「有什麼不能讓人知道的?」小菊雙手叉腰,理直氣壯地頂了回去。

青武瞄了瞄雲柳兒,欲言又止,終究沒有出口。

雲柳兒見狀,徐徐開口道︰「有話你就直說,沒什麼事不能說的。」

青武頗為懷疑。「真的什麼都能說?」

「廢話!」小菊白他一眼。

「別說!」青文突然出聲阻止。

「有些事,不說較好。」他一向心思縝密,已經猜出了七八分。

青武搔著頭。

「到底說是不說?」

「說吧!」雲柳兒再度開口。

「雲姑娘」

「青武,有什麼事是我不能知道的嗎?倘若是,那麼我就先回避好了。」雲柳兒起身。

小菊拉住她。「雲姑娘,別走。」她瞪了青武一眼。「有什麼就說吧!再不說就絞了你的舌。」

青武左看看右望望,這纔開口︰「方纔我在仙泉洞中看見湘奴姑娘她」

「她什麼呀?」小菊催促道。

「她只穿了件肚兜,偎在莊主身上。」

「什麼?簡直是豈有此理!」小菊這一路上早已看不慣湘奴的放肆行徑,如今對她的反感更是加劇。

莊主為雲姑娘自甘身中花毒,她早已認定雲姑娘是未來主母,誰知如今莫名其妙的跑出個程咬金來。

「雲姑娘,你倒是說話呀!」小菊說道。

雲柳兒搖搖頭,淒冷地道︰「我有什麼資格說話呢?」

「你沒有,誰有呢?」小菊十分不服氣。

「人的感情總要到了某些關頭纔能顯出它的真。」雲柳兒淡淡地道,心中無限心酸。對男女情愛,她早已不抱任何期待。

「難道有人和你搶莊主,你一點也不介意、不擔心?」小菊反問,她不信雲姑娘對莊主沒有感情。

「感情是爭不來的,若硬要爭,只怕也未必能長久。」

「可莊主對你是真心的呢!」她從小在毒王莊長大,從沒見莊主這麼在乎過女人,甚至願與她同生共死,難道雲姑娘一點也不動心?

雲柳兒怔怔地,未置一語。

小菊正要開口,黑閻笑卻在此時出現,身後跟著衣衫半濕的湘奴。

「有什麼吃的?」他問。

小菊立即遞上饅頭。「莊主請用。」

擺閻笑在雲柳兒身邊坐下。

「給你。」他將饅頭撕下一半。

「謝謝。」雲柳兒伸手接過。

「閻笑,我也要。」湘奴挨近他。

小菊看不下去,斥道︰「放肆,莊主的名諱可是你的身分能喊的?」她年紀雖小,但自幼在毒王莊長大,早已練就一身功夫,雖為奴婢,但威儀自生,與村姑野婦不同。

湘奴被她斥喝一聲,怔了一怔,隨即回道︰「是是閻笑同意我可以直呼他名諱。」

小菊冷冷的掃她一眼,視線落在莊主身上。

「無妨,給她一個饅頭吧!」黑閻英俊顏一片平靜,彷佛事不關己一般。

小菊氣呼呼地塞了個饅頭到她手里,然後坐到青文身邊。

接著,黑閻笑自烤雞上撕下一只腿遞向雲柳兒。

「給你。」

「我吃不下。」雲柳兒半垂下頭,湘奴眼底的妒意明白的刻在眼底,令她十分不舒服。

擺閻笑眸光一沉,「那麼你呢?吃不吃?」他轉而問向一旁的湘奴,眸底深處有一閃而逝的詭光。

湘奴聞言立即接過雞腿。「只要你給的,我都吃。」

小菊見狀不由得冷哼一聲。

雲柳兒見湘奴與黑閻笑狀甚親密,竟胃口全失,整個人似失了魂般。

入夜後,一行人在野地過夜。

擺閻笑帶著雲柳兒在十步之外的樹叢後休息。

「怎麼一整晚不說話?心情不好?」他擁著她,輕輕地問,結實的胸膛緊緊抵在她身後,傳給她一陣陣溫熱的感覺。

「沒有。」她淡淡地回答,水眸盯著樹梢上的一輪明月。

「真的?」他根本不相信。

雲柳兒閉上眼楮。

「我累了。」

「不許睡!」他扳過她身子,讓她面對他。

「為什麼對我如此冷淡?既然答應要愛我,為何我完全感受不到?」幽暗的雙眸閃著隱隱的怒氣。

她的淡然深深觸怒了他,為什麼她一點也不生氣?難道她當真對他沒有半分情愛?一思及此,他心中的怒氣更盛,一個翻身將她牢牢禁錮在身下。

「說!」

「這世上的好女人很多,何必執著我一人?湘奴姑娘是個不錯的人,你要好好待人家。」她徐緩的回答,刻意忽略心底的沉痛。

懊死!他暗咒一聲。他要的不是這種答案!

「我好好待她作啥?」他瞠目怒道︰「我要的只有你,雲柳兒!」話甫落,他便狂暴地吻上她的唇,粗暴的在她口中翻攪,因狂怒與心痛讓他更加想要這個日日夜夜折磨他的小女人!

吻她的同時,一雙手亦蠻橫地褪去她身上的衣衫。

「不要!」雲柳兒捉住他的手。

星月下,四目交接,她眼中的驚懼狠狠的揪痛了他的心。

雖然恨她的淡然,卻更恨自己傷害了她!

輕輕地,他伸手抹去她頰上的淚,將她擁在胸前。

「睡吧!我會守著你。」語氣在溫柔中還帶著一絲憐惜。

他的溫柔讓雲柳兒有些無措,這一次竟也沒有強行要了她,為什麼?

是因為他不忍心傷她,還是其它原因?

微冷的夜風徐徐吹來,她瑟縮了下,直覺地更偎進他懷中。

「好冷。」語氣似嘆息,卻帶著微不可辨的滿足。

擺閻笑薄唇微揚,勾起一抹淡笑。至少此刻,她不再拒絕他!

也許,要索討她真心並非太難,假以時日,在他的勾挑下,必能蠃得她心底深處的情愛。

翌日,一行人在溪邊煮食,適逢正午,天氣比清早時來得炎熱,雲柳兒來到溪邊,準備好好地梳洗一番。

纔剛涉入水中,耳邊便隱隱傳來女人說話的聲音,雲柳兒一听,發覺說話的是湘奴!

她原該走的,但雙腿卻像生了根似的,非但沒離開,反而直往大岩石走去。

「閻笑」湘奴自水中站了起來,身上僅著一件紅色肚兜,溪水濡濕了肚兜,將她豐腴的胴體誘人地勾勒出來,別有一番魅人的風情。

「抱我!」她玉手微舉,縴縴素指在他精壯的赤果胸膛上徐徐摩挲,臉上帶著的紅暈。

擺閻笑挑起眉,並未照她所說,幽黑的眸閃了閃,掠過一抹邪詭。

湘奴就愛他這等狂冷的模樣,兩手往上攀,勾住他的頸項,湊上她誘惑的唇。

雲柳兒身子一軟,靠在岩石之後輕喘著氣。耳邊傳來湘奴的嬌笑為什麼她的心這麼痛?以往毒發之時,她尚能承受,而此刻她卻痛苦難當,一顆心似要撕裂般。

莫非她是真愛上他了?!

此念方動,全身立即傳來劇痛。

雲柳兒咬緊牙關,承受身上的痛楚。

這一次,身上的痛不若往常痛苦,因為她的心更痛!

難道在看見別的女人對他投懷送抱之後,她纔醒悟自己對他已有了難舍的感情?!

是什麼時候開始的呢?

直到此刻,雲柳兒纔真正明白,為什麼每一次和他在一起時,心底是那麼的懼怕。原來,她怕的不是他,而是自己!

她怕自己愛上這個邪詭的男人,這個麼人眼里的惡人!

但,縱使他有千般惡、萬般錯,她對他都有一份難以舍卻的感情。

強忍著劇痛,她一步步往回走,急于離開這個令她痛心的地方。

終于,她掙扎著回到了營地。

小菊迎了上去。

「雲姑娘,你怎麼了?哪兒不舒服?」雲姑娘的臉色怎麼白得像死尸一般嚇人!

「我我」一陣猛咳後,她吐出血,身子一軟,眼前泛起一陣黑。

「快,叫莊主回來!」小菊扶著雲柳兒,驚心地喊著。

青文立即奔了去。

「雲姑娘雲姑娘你醒醒呀」你可千萬不能出錯呀!要有個萬一,他們哪有命回毒王莊,莊主不砍了他們纔怪!

「睋@她八成是看見莊主和湘奴姑娘親熱,受不住刺激纔會如此。」青武在一旁焦急的來回踱步。

「可她也不想想,莊主是個男人呀,不可能一輩子只守著她呀!真是的!」

「你住口!」小菊忿忿地道。「倘若雲姑娘有個萬一,我頭一個饒不了那狐狸精。」那女人也不想想,若非雲姑娘,她哪來二十兩葬父?說不定落入更不堪的地步呢!簡直恩將仇報。

青武搖搖頭,不再多說什麼。

雲柳兒睜開眼時已是一個時辰之後。

入眼的,是一雙含怒的邪詭雙眸。

「你究竟要我怎麼樣?真的這麼想死嗎?有我在,你想都別想!」他恨恨地道。

為什麼他這麼生氣?「我生、我死,你當真那麼在乎?」她淒冷地問,別開臉不去瞧他那雙揪痛人心的眼。

「你呢?倘若我死,你可在乎?」他逼近她,勾起她的臉,俊顏是憤恨的。

他恨她心里頭還想著別的男人;恨她是如此罔顧他對她的痴!

雲柳兒被他的烈怒震懾,不住地退後。

他的神情因她的退卻而添上一抹痛苦。

「你在乎的,是不是?」他抄起她的素腕,怒道︰「縱使你不在乎我,我還是不能讓你死!就算天下人全死盡了,我也不讓你死!」

他受傷的眼眸再一次震撼她的心,這是怎生的痴呵心隨意動,椎心之痛再度漫遍她全身。

見她面露痛苦之色,他不由暴怒起來,一顆心如烈火焚燒。

到了這一刻,她竟還想著別人!

「該死!」他暴喝一聲,黑眸似要噬人。「你就慢慢的想那姓卓的小子吧,我瞧你痛到何時!」他含著怨怒,在轉瞬間離開營地,策馬而去。

雲柳兒這纔驀然明白,他以為她是為了思念卓玉纔會引起體內花毒發作。

他錯了!她是因為他纔動了情啊!

雲柳兒的心閌著血。感情要親自體會過,纔知那焚心的滋味,情字和痛是連在一塊兒的,讓人尚未嘗到甜,就必須承受無邊際的痛,像病謗深植五髒六腑,去也去不盡,一切難由自己。

這痛,持續了整整一天一夜,纔緩緩的平復下來。

「雲姑娘,你好些了嗎?」小菊關切地上前。

「不礙事了。」她坐起身,身子十分虛弱,整個人似大病一場。

雲柳兒心底明白,這一路若非黑閻笑,她早已承受不住一次痛過一次的折磨。

睜著一雙水眸,眸光微微流轉,竟不見黑閻笑身影。

莫非他還沒回來?回想起他含怒離去的神情,雲柳兒不免暗暗擔懮起來。

小菊一向善于察言觀色,哪會不知她心里在想什麼?于是含笑開口道︰「莊主尚未回來。」

「會不會出了什麼事?」

小菊掩嘴一笑。

「雲姑娘,你很關心莊主,是不是呀?」

雲柳兒白皙的小臉上染上一層紅暈。

「你放心,莊主武功極高,只求他不傷人就阿弭陀佛了,他怎麼會有事呢?」

小菊認真地道。

「一直以來,他他都是這樣寡情的嗎?」雖與他相識不久,卻也明白他不是一個輕易示好的人。

「從前是的,但自從雲姑娘你來了之後,莊主似乎逐漸有了不同,這一次出來,莊主更三番兩次救人行善。雲姑娘,莊主這一切都是為了你啊!」

「行善若非發自心底就不叫行善!」

「雲姑娘,你真的一點都不懂嗎?莊主為了你什麼都肯做,這世上恐怕也只有雲姑娘你的話能讓莊主听進心里去。」

他真的會為她做任何事嗎?

她呢?她是否也能如此義無反顧地對待他?對于感情,她心里仍有存疑,她不再相信自己的感覺,腦海中浮現的盡是他與湘奴肌膚相親的畫面──直到這一刻她纔明白,原來自己也能有這樣深切的妒意,即使在當初見到卓大哥成親之時,她心中也沒有這樣強烈的感覺。難道這就是愛?

「柳兒姑娘。」湘奴走了過來。「方便到別的地方談談嗎?」

雲柳兒微怔,雖不知她要談些什麼,仍是點了點頭。

小菊扶著雲柳兒前進。

「我要和雲姑娘單獨談話,閑雜人等請回避。」湘奴微帶著不悅,她知道小菊這丫頭不喜歡她。

「有什麼話不能在這里說,難道全是些見不得人的話?」小菊冷冷的頂了回去。這女人絕沒安好心眼!

「我什麼地方見不得人了?」湘奴怒道。

「哼!這還用說嗎?你自己心里應該明白,忘恩負義!」小菊冷笑道。

「你──」

「好了、好了,小菊,你就留下吧!我和湘奴去去就來。」雲柳兒開口阻斷她們的爭吵。

「雲姑娘,她──」

「沒事的。」雲柳兒阻止她再往下說。

小菊只有目送她倆離開。

兩人來到一株大樹旁。

「雲姑娘,你我不妨把話挑明了。」

「你指的是哪一件事?」

湘奴直截了當地道︰「我希望你能離開閻笑」

「你何以出此言?」雲柳兒靠在樹身上,身子虛得像隨時會倒下。

「只有你走,他纔會屬于我。」她兩次引誘黑閻笑都未能如願,心中暗暗苦惱。

「我若走,他真能屬于你嗎?」難道湘奴不明白感情若有半分強求就失去F它的真實嗎?對于這點,她已有深切的沐會。

「你是什麼意思?瞧不起我嗎?」湘奴目露凶光,直向她逼近。

「不,你別想岔了。」雲柳兒急急地揮舞著手。

「想岔?告訴你,我要定他了,誰也別想獨佔他!」嬌美的臉蛋因猙獰而丑陋。

雲柳兒被她逼得連連後退,竟一個不小心滾下樹後的斜坡去。

「你」小菊目睹一切,迅即奔至坡頂,卻為時已晚。「你把雲姑娘推下去的,是不是?」小菊猛地回過頭來,神情又急又怒。

她早有預感這女人不安好心,這下她該如何向莊主交代?

「我我沒有,是她自己不小心掉下去的。」湘奴驚怕地道。她沒想過要害死她呀!

小菊眼神凌厲,拉起湘奴的手便要離去。

「你拉我去哪里?」湘奴抗拒著。

「見莊主。」她停了一停,冷笑道︰「把你的罪狀向莊主稟明。」現在最重要的是請莊主救雲姑娘。

「不,我不去!」誰知這賤丫頭要告什麼狀?驀地,她心里起了惡念──不如也把這丫頭推下坡去。湘奴把心一橫,一個用力將小菊往坡底推。

畢竟小菊年歲較幼,力道不如湘奴,腳底一個踩空便往下墜。

但教湘奴萬萬想不到的是,小菊臨墜落之際,雙手向上揮,勾住她的裙擺,將她一塊兒拉了下去。

樹林里隨即恢復一片平靜。

一陣馬蹄聲朝樹林而來,黑閻笑俐落地躍下馬。

「柳兒人呢?」他薄怒地問。莫非她走了?該死!

「她和湘奴到林子里去了,小菊見她們許久未歸,也跟了去。」青文回道。

擺閻笑眼神微變。

「她們去了多久?」

「一盞茶時間。」

「那你們兩人還杵在這兒作啥?倘若她出事,我就要你們陪葬。」魔邪的眼透著微不可見的恐懼,連他自己也不敢想象的恐懼。

三人循著林子前進,卻終不見她們三人蹤影。

正在焦急間,青武見到樹叢下有一物,在陽光照射下閃了閃。

「莊主,你瞧!」他指了一指。

擺閻笑拾起。「這是什麼?我記得柳兒身上沒有這玩意兒。」

青文定楮一瞧。「是小菊的!她們一定在這里待過。」

「會不會摔下坡去了?」青武站在坡頂往下瞧,只見枝葉茂密,瞧不出有什麼。

「快,拿繩索來,我要下坡底去。」黑閻笑令道,兩道濃眉因懮懼而糾結。

三人費了一番工夫來到坡底,卻不見有人。

「也許她們沒有掉下坡底來。」青武說道。

「不,她們有,地上的足印可以證明。」黑閻笑雙眸半瞇,望著遠處。

青文、青武兄弟見泥地上足印不少,似乎不只三人。

坡底這一條路直通往另一頭的虎行山,難道她們往那兒去了?

擺閻笑未置一語,疾步前行。

青文、青武亦跟了上去。要是雲姑娘有了個萬一可怎麼好?

瞧莊主那要殺人一般的神情,他們只覺頸後涼颼颼地,彷佛性命將不保。

但願老天保佑,莫教她們出事纔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