選擇背景顏色︰ 選擇字號︰

愛情實習記者 第八章

作者︰唐席類別︰言情小說

謹言在收拾行李。

這里會讓她睹物思人,會想起過去那段時間的甜蜜,也會想像未來他與王莉在一起的樣子……與其徒增痛苦,還不如早早結束。

她的東西其實少之又少,只有那身白襯衫、牛仔褲,換上後,就只剩一個隨身小背包。

電視一直是開著的,新聞再三播報王莉所召開的記者會內容,看她聲淚俱下的指控華慎行負心,謹言離開的決心更加堅定。

她不能成為別人的第三者,她會痛恨自己。

接著電視切換畫面,報導今天發生的車禍事件。

「今天中午在南港系統交流道發生原因不明的爆炸,炸毀車子共有十輛之多,傷殘人員已送到南港綜合醫院。」

「另一起車禍發生在木柵交流道附近,一名醉漢逆向上高速公路,迎面撞上在匝道停紅燈的車輛,車子當場報銷,駕駛正好有事下車,幸免于難,另一名乘客已送往瑞芳醫院急救,經證實,這名乘客正是華霙財團的總裁,華慎行先生。」正確的消息被封鎖,媒體只好當意外處理。

豹慎行的名字和車禍事件一起飄過耳際時,謹言有一會兒恍神。

她不敢置信的走到電視前,看見畫面拍著華慎行的跑車。

「怎麼可能?」她因這打擊全身不能動,腦中一片空白。

新聞繼續播報。

「華慎行先生送往瑞芳醫院後,生命垂危,目前醫院方向正在急救。」

謹言的大腦還沒開始運轉,眼淚已經率先涌出來。

「華……慎行……」她軟綿綿的跪在地板上,雙腳再也沒有支撐的力量。

她的心非常痛,痛得仿佛再也不會復原,仿佛會因此而死去。

電視繼續播報,畫面上出現了華慎行的特助,還出現王莉與她父親。

記者上前訪問。

「發生這種事,我們很難過,畢竟慎行是我未來的女婿。」王莉的父親一臉難過。

「希望老天不要帶走孩子的父親。」王莉也楚楚可憐。

謹言更難過了,有王莉陪在身側,她連去看他一眼的借口和理由都沒有。

懊可悲,她明明是愛他的。

「應該對他更好一點的。」她後悔自己沒有更順從他、更溫柔一點。

「老天,他是個好人,求您保佑他,求您不要奪走他的生命。」除了替他禱告外,她什麼都不能做。

電視畫面不斷切換,她不經意地听到一個熟悉的聲音。

「姚謹言小姐,你還沒有辦理離職手續,請趕快回來,我快忙死了。」畫面上是明哥對著自己的攝影機向她喊話。

謹言破涕為笑,一時間哭哭笑笑好不忙碌。

她找到去看華慎行的理由了,她終于可以接近他了。

多謝明哥,多謝老天爺。

第二天,謹言回到了記者的工作崗位,雖然右手包著繃帶,但明哥說︰「你還有左手。」她也就心懷戚激的繼續記者生涯。

一切照舊,她是跑華霙財團的記者,追逐華慎行是天經地義。

王莉又召開記者會了,不知是她的記性不好,或是謹言不顯眼,她還是沒認出謹言。

「希望醫生全力治療慎行,花多少錢都沒關系,我們王氏會負責醫療費用,我和孩子也一定會等他。」

王莉才說這些,台下的記者們就一陣私語。

「華老總裁早就放了一張空白支票在醫院,要付醫藥費了,她講這話真多余。」

「她怎麼對假惺惺這套這麼熱衷?她演不膩,我都看膩了。」

「最好笑的是她那三個月的孩子啦,全世界的人都知道她以前愛玩,被婦產科醫生宣布不孕了,還挺得蠻有個樣子的。」

謹言靜靜的听著,暗暗壓抑胸中的波濤洶涌。

原來華慎行說的是真的,王莉根本沒有,不,是無法懷孕。

她當初為什麼對他說那麼重的話?為什麼不相信他?

如果她不跟他起爭執,他是不是就不會急著離開?是不是就不會發生意外?是不是……謹言愈想愈自責。

為什麼她還在這里?為什麼她不去醫院看他?她是這麼想看到他,她為什麼還在這里?

記者們又問了一堆問題,謹言坐如針氈,一刻都待不下去。

不知怎地,她的腳就那樣自動自發的站起,往外走。

「你!」不想回答記者問的財務問題,王莉逮到人就想開刀,好讓自己月兌離困境,謹言只不過剛好倒大楣。

謹言回過頭來,王莉認出了她。

「就是你,你這個不要臉的女人,想搶我孩子的爹,想讓他在出生的第一天,就變成沒父親的小阿。」王莉非常激動的緊咬著她不放。

「有空在這里窮嚷嚷,為什麼不去照顧他?」謹言冷冷的說。

這世上怎麼有這麼吵的女人?

謹言轉頭,不屑理會她。

「姚小姐,可以順便訪問你嗎?」有記者追上來。

「請接受我們的訪問。」愈來愈多記者圍上來。

他們早就看到謹言了,剛剛只是敬業,應付一下王莉而已,他們對王莉那些老伎倆,根本半點興趣都沒有。

「喂,這是我的記者會。」王莉又在後面鬼叫。

怎麼她的記者會,老是被這女人搶走鋒頭?可惡、太可惡了。

大個兒當初應該直接把她打死才對!

對,她何不找人直接把她打死?這樣省事多了。王莉心中暗藏歹計。

「姚小姐,請問你這半個多月來,都跟華總裁在一起嗎?」記者爭相訪問。

「是……」謹言未語淚先流,後面有人上來替她擋。

「對不起,各位,華總裁在出事前,曾指示我們盡全力保護姚小姐,現在我們想陪姚小姐去探視總裁,請各位留步。」特助向記者們說完,把謹言拉走。

王莉看在眼里,心里又恨。

為什麼華慎行保護的不是她?她有他們華家的骨肉,可是未來的華少女乃女乃耶!

可惡,這樣她哪有機會拔除這根眼中釘?

王莉瞪著謹言和特助離去的方向,眼珠子都快掉下來。

謹言坐在特助的車內,車子正開往醫院。

除了眼淚一直掉外,謹言什麼都沒法子想。

「姚小姐,總裁吉人天相,不會有事的。」特助也衷心希望如此。

謹言哽咽無法答話。

「對了,有件事需要對姚小姐說明。」特助說,「剛剛我對記者說的話是真的,在姚小姐受傷前,總裁曾下令動用全公司的資源保護小姐,等一下我會派兩位保鑣跟在小姐身邊,請小姐不要拒絕。」

他上次慢半拍出了紕漏,這次可不希望再出差錯。

「他……」謹言很驚訝,除了在受傷時無微不至的照顧她外,他還在背地里為她做了這麼多?

「總裁對您的在乎,大過以前所有女伴的總合。」剛開始雖然不贊成總裁把公司資源,用在一個女人身上,但現在他贊成了。

畢竟沒幾個女人能讓總裁安分半個月以上,姚謹言算是破紀錄。

「我知道他對我好。」謹言很難過,她應該早點知道、早點回報,而不是等到這時候。

「本不該過問總裁的私事,但我很冒昧的問一句,這些日子你們在哪里?為什麼這麼多人找到要把台灣翻過來,也找不到?」先問起來放,以免下次總裁再不見,讓他們空擔心。

「我不方便說,等你們總裁醒了,再問他吧。」現在謹言知道台灣媒體的厲害了,能不說的盡量不說。

謹言不說,特助也不多問。

「醫生說總裁傷得很重。」說到這里,他就說不下去,因為心里很難過。

查到是王氏那幫人動的手腳,他在想個天衣無縫的法子,讓他們從地球表面消失。

謹言難過得一句話也說不出口。

一隊車隊從他們車旁呼嘯而過,駛入醫院的停車場。

「看來破產得不夠徹底。」特助一看就知道是王氏那幫人,只有那種暴發戶才會搞出這麼長的車隊。

特助把車子停入停車場,開車門準備下車時,一名彪形大漢擋住他的車門。

「王莉叫你來的?」當然是王氏的人。特助先發制人。

那大漢愣了一下。

「不是。」小姐吩咐過,不可以招出她是幕後主使。

「有何指教?」特助跟隨總裁闖過的世面有多少,哪里怕這種陣仗。

「叫她滾出人世間。」大漢指著謹言。

「這大概不是你能作主的。」

特助猛力把門一撞,那大漢立時被車門撞出去,特助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揪住他的衣領,就賞了他幾拳。

「去告訴王莉,華霙的人不是任何人能踫的!」特助又發狠踹他幾腳,才回到車邊替謹言拉開車門。

「姚小姐,很抱歉,讓您看笑話了。」特助恢復彬彬有禮的樣子。

「他的意思是想殺我?」那大漢說得那麼大聲,她都听見了。

「小姐請放心,華霙財團會以所有力量保護您的安全。」

「他為什麼要殺我?我並不認識他。」謹言很納悶。

「小姐不必為這種事傷神,小的會為您擺平這類的事。」特助說。

任何人想動她,都得問過華霙的人。

「我真的很想知道,也許我們之間有過什麼誤會。」

特助終于發現她吸引人的地方了,換作是他,也會想一輩子保護這顆天真單純的心。

「小姐,請別傷神,改天我替您去問。」

「你剛剛打他打得太凶了,他說不定只是認錯人而已。」謹言諄諄善誘。

「我希望他真的只是認錯人。」特助替謹言按下電梯樓層。

電梯到了所在樓層,再轉個彎,就到華慎行住的單人加護病房。

房外,王莉在那里和華家主宅的管家說話,旁邊整齊的站著六名不懷好意的黑衣大漢。

「管家先生,麻煩您,我真的想見Honey,請您放我進去。」王莉一臉可憐相。

「王小姐,很抱歉,老總裁並不希望有人來吵總裁。」管家說得委婉。

他們華家已經知道王氏做的好事,一致視他們如仇敵,只有王氏還在自欺欺人,以為沒人知道他們做過的事。

「我並不是來吵他,我是……」

王莉還想說什麼,特助帶著謹言走過來。

王莉看見謹言,瞪得兩只眼珠快掉下來。

「老管家,請通報老總裁,說姚小姐來了。」特助邊注意王莉和那伙人的舉動,邊說。

「好的,請稍候。」老管家進病房去通報。

王莉見老管家對謹言態度轉變這麼大,心里火得巴不得撲上去剝她的皮,但又不想在未來的公婆面前丟臉,只好硬生生把那沖動吞下來。

「姚小姐,你好,剛剛我們才見過嘛,你也來看華總裁啊?」她假惺惺的伸出手來,想對謹言表示友好。

「王小姐,想不到你也來了。」特助撲上去和王莉握手。

現在姚謹言是他保護的人,最好別讓任何有危險性的人接近。

王莉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白。本來想接近那狐狸精,暗暗整她一頓的,這特助破壞了她的好事。

「是啊,孩子的父親,我未來的丈夫,我當然要來關心。」王莉假惺惺的回答,又順便一問︰「那姚小姐呢?」

「朋友。」謹言回答。愈接近病房,她愈膽怯,怕見到華慎行會忍不住淚流成河。

「喔,連我這個未婚妻都不給見的話,朋友恐怕更難見吧?」王莉意在把謹言逼回去。

「你那個小阿,胎位好像不太對。」謹言一開始就盯著王莉的肚子猛瞧,因為她想不通一個女人怎麼把自己的肚子弄成那樣來假裝懷孕。

「哪……哪有?」王莉馬上動手調整肚子的位置。

「再下面一點,子宮在月復部,不是在胃。」謹言幫她目測,「整天帶這個會不會很辛苦?」

「當然很辛苦……」意識到什麼,她馬上改口,「不,這是我們愛的結晶,再苦再累我都願意忍受。」

「是啊,要這樣調整來調整去,還要擔心會不會掉下來,真的很辛苦,尤其每個月都要換一個的時候。」謹言大為認同。

既然她喜歡玩這玩意兒,她當然不能置喙。

謹言不想去攻擊任何人,自古以來具攻擊性的人都沒好下場。

特助憋住氣,不想明目張膽的笑出來。

「這是我們的結晶,我帶我的小阿來和他的父親見面。」王莉以為謹言听不懂,重復一遍。

「喔,這樣啊?」謹言很想反駁,但想不出厚道的字眼,只好作罷。

「不只是這樣。」王莉以為自己模清了謹言的輕重,開始使壞起來,「我很會吃醋,不希望他和別的女人在一起,所以,你最好離開這里。」

「听說填充玩具的父母不會是人,你要不要考慮別再把填充玩具塞在那里?」一被激就說出太沖的話,謹言又後悔了。

「你……」王莉氣得噗噗跳,但詭計被看穿總要快逃,否則被華家人拆穿,就等著看華少女乃女乃的寶座插翅飛去。

「算了,我還有急事,先走了。」她搖搖擺擺的扭著離開,「特助,記得告訴Nonoy,我有來過。」

「是。」特助邊憋笑邊回答。這兩個女人真是太有趣了!

王莉剛走,老管家就開門出來。

「老總裁有請姚小姐。」態度很恭敬。

「謝謝。」謹言道聲謝,跟在老管家身後進病房。

在門口的隔間里換上無菌裝,她推開另一扇門走進病房。

病床上,華慎行躺在那里,才相隔一夜,他看起來就瘦弱、蒼白許多。

他的全身插滿可怕的管子,手上吊著點滴,臉上罩著氧氣罩……謹言覺得好心疼。

「慎行……」才低喚一句,眼淚就毫不給顏面地掉得一塌糊涂,她索性趴在床邊哭個痛快。

「姚小姐。」

直到一個低沉而有磁性的蒼老嗓音響起,謹言才機警的抬起頭來,擦擦眼淚,尋找聲音的來源。

迷蒙的淚眼搜尋了好一會兒,這才看到病房另一邊的沙發上,坐著兩個老人家。

「對不起,我太激動了,沒有發現你們。」謹言連忙道歉。

「姚小姐就是那名記者?」華老總裁問。

「我現在職業是記者。」謹言乖乖回答。

「我曾經規勸小犬別去招惹你,想不到還是把你卷進來了。」老總裁語重心長的說。

「老先生別這麼說,我很高興能認識華慎……華總裁。」她也不知道該說什麼,畢竟他們對她來說,都是陌生人。

「我們的意思是,慎行在出事前幾個小時,都跟姚小姐在一起,不知姚小姐肯不肯來照顧慎行?」還是華老夫人開口了。

他們通盤考慮過了,以這不肖子換伴的速度,能撐一星期的女人已算高竿,但這個看起來太單純的記者,居然讓他眷戀半個月,可見那小子對這女人頗為用心,讓她來照顧他,說不定那色小子會恢復神速。

「願意,我願意!」謹言太激動,紅腫的眼中又涌出淚來。

「願意的話就別再哭了、要是被那小子听見,會以為我們欺負你。」華老夫人說。

這小妞既單純又坦率,她愈看愈順眼,回頭和老伴商量商量,干脆擇期娶來當媳婦兒好了。華老夫人打著如意算盤。

「好,好,謝謝你們。」謹言戚激涕零,嘴里才答好,眼中又流出淚來。

「既然答應了,就多用點心,我們這兒子就交給你照顧了。」華老總裁說。

「是,我一定多用心。」謹言只差沒有跪下來膜拜,感激他們的恩澤。

她可以陪在華慎行身邊照顧他了,感謝老天,她真是太幸運了。

豹慎行還沒有度過危險期,時常高燒不退,醫生說拖得愈久愈不利,謹言非常擔心。

在加護病房里,除了心痛的面對那個常常昏睡不醒的人之外,其實什麼都不能做,只能任病房里的死寂消耗人類的生氣。

他有時會醒來,但只是半醒,很快就又昏睡過去;有時候會發出無比痛苦的申吟,不管白天或晚上,謹言都必須在第一時間內找來醫生。

老管家和幾名保鑣在外頭守著,看起來像種軟禁,但他們並不約束謹言,老管家送食物進來時,還不時叮嚀她,要多到外頭走走。

謹言每次都答「好」,卻沒有半次真的付諸行動,只是盡心的陪在華慎行身邊,對他說話,對他讀報紙,隨時注意他的狀況。

他在跟死神搏斗,而她不知道還有多少的時間,可以陪在他身邊……每次想到這里,她都會不由自主的紅了眼眶。

「不可以哭。」她用手背抹抹臉,「你一定會好起來的。」

她總是這樣給自己和他打氣,希望奇跡快點降臨。

「我給你讀報紙好不好?」她拿起身旁的財經報,開始讓,「王氏大崩盤,負債百億……」

她很傷心,讀沒兩句就讓不下去了。

「我不要給你讀報紙,不要像個傻子一樣自言自語,我要你跟我說話,像以前一樣說些不尊重我的話,說些惹人討厭的話,說些惡心的話。」

「討厭,我應該多跟你吵架,多跟你斗嘴,多生你的氣,多對你講大道理的,至少你都有回應,比現在強……多……了……」

「可惡,你是不是在跟我生氣啊?你氣我沒有相信你,對不對?告訴你,你再這樣下去,我要讓你更生氣,我會跟別人跑,跟別人談戀愛,跟別人手牽手……」

她說得激動又傷心,床上的人也有了激動的反應。

「咳,咳咳,咳……」

「慎行?你怎麼了?醫生,醫生!」謹言緊張的按下呼叫鈴,大喊醫生。

「不……不準……不準……」

謹言看見華慎行雙唇翕動,湊耳過去,勉強听見兩個字。

「你再不好起來,我就移情別戀!」謹言哭著喊。

「不準,不準……」他的眼楮驀然睜大,看著謹言,以嘶啞的聲音喊。

謹言的心髒因興奮狂跳不已。他說話了,不再只是張著嘴,他發出聲音了!

心里雖高興,她卻沒有得意忘形,她要逼他說更多話。

「你不好起來,卻也不準我愛別人,這樣太跋扈了,我要抗議,有意見你爬起來講,不要躺在床上耍無賴!」

「咳咳,咳咳咳……」華慎行激動得滿臉發紅。

「病人怎麼了?」醫生換了無菌衣急急走進來,迅速的對華慎行做準確而精密的檢查,「先給他注射鎮靜劑。」醫生又叫護士測量一堆數據。

「姚小姐,請你當心,不要刺激病人的情緒,這樣對病人很危險,」醫生略帶指責的告訴謹言。

「醫生,我很認同這點,但我並沒有存心刺激他,只是闡述自己的想法和計畫,謝謝你的叮嚀。」謹言邊說邊把眼神瞄向床上的華慎行,看見他也正盯著她。

她心生一計,順口又說︰「有空要不要一起喝杯咖啡?」

丙然,華慎行又激動起來,醫生只好又忙著安撫他。

「姚小姐,請不要開玩笑。」醫生忙擦汗。

老管家也一臉不敢苟同的看著她。

謹言垂下頭。她只是想得到來自華慎行的反應而已,現在她得到了,心情上有點平衡了,同時也比之前更擔心起來。

如果他的病情因此更嚴重,她就算以死謝罪也還不完。

「我看姚小姐這兩天,先不要讓華先生看見比較好,以免華先生情緒太激動。」醫生對老管家建議。

「也好。」老管家正有此打算。

「不好!」華慎行又喊起來,右手奮力揮舞著,手指朝謹言張開。

「華先生請勿激動。」醫生又緊張起來。

「謹言,謹言……」他把手伸向她,像費了畢生之力。

謹言走過去,把手放入他手中,他牢牢握緊。

「算了,我的建議無效。」醫生嘆口氣,「姚小姐,請注意華先生的情緒。」

「我會小心的。」謹言答應。注意他的情緒,還不如叫她注意自己的情緒。

既然少爺不讓姚小姐離開,管家也沒有意見。

但他要趕快告訴老爺和夫人,少爺已經開始講話,又有動作的好消息,兩老一定會很高興的。

交代完畢,醫生回護理站做診療記錄,管家速速去回報病情的最新進展。

病房內又恢復了原有的清靜,華慎行握住謹言的手,逕自沉睡過去,表情看起來很安心。

謹言在床邊坐下,很高興他終于有了反應,她不用再自言自語。

當晚華慎行突然呈病危狀態,醫生與護士極力搶救,經過一天一夜,還沒有好消息傳出。

謹言不眠不休的守在病房外,除了承受華家兩老與管家責難的眼神外,還承受來自王莉歇斯底里的表演。

豹家兩老在第一時間抵達醫院,但經不起漫長的等待,天一亮就回去了,王莉在第二天來到急救室外,跟謹言一起等在那里,不時拿深仇大恨的表情瞪她。

想到就演一段來指責謹言。

「你,你要害死我的丈夫、我孩子的父親,怎麼有心肝這麼毒的女人啊!?」不知是誰寫的劇本,非常有古早味。

謹言難過到沒有理會她的力氣。

「我那未來的婆婆、未來的公公,怎麼會讓你這種人來照顧我丈夫?你根本不是來照顧他,是來害死他的!」王莉不擇手段,只想逼走謹言。

「要是他有什麼閃失,你叫我們母子怎麼活?老公啊,你千萬要加抽,別被這歹毒的女人害死,別稱她的心,如她的意!」也許是太無聊了,她沒事就拿出一段來演,沒台詞,就來個呼天搶地,嚇死路過的醫生護士。

演到後來,她也累了,只好找個地方睡覺去。

傍晚的時候,管家來了。

「姚小姐,出了這種事,我們都很遺憾,經過一番深思熟慮,我的主人希望姚小姐離開少爺,以免造成更大的過失。」

避家說得很委婉,對謹言來說,卻是每個字都長刺。

「這樣嗎?」謹言不知該用什麼情緒面對這件事,只知道她把事情搞砸了。

「很感謝您這段時間對少爺的照顧。」管家只留下這句就離開,把她和一名沒見過面的年輕看護留在那里。

謹言沒有馬上離開,她繼續守在醫院,沒有听見他月兌險的消息,她不離開。

第二天凌晨,華慎行被推出急救室,送進加護病房,她亦步亦趨的跟著,被新來的年輕看護擋在外頭時,她也沒有離去。

下午,華家兩老在特助的陪同下來了,他們對她視而不見,她一點也不以為意。

晚上,王莉又來了,吵著要照顧華慎行,華家兩老沒有理會她,王莉轉而對謹言冷潮熱諷。

第五天,醫生宣布華慎行月兌離險境,送入普通病房。她在門口看了他一眼,終于放心的舉步離開。

「姚小姐。」

在醫院門口,特助叫住了她。

「這位是林,這位是蕭,總裁交代過要保護姚小姐,不管小姐要去哪里,請讓他們同行。」不管事情變得如何,特助听命于華慎行,總裁交代的事,他要盡力做到。

「不用浪費資源了,我哪里都不會去的。」謹言露出一個淒然的微笑,揮揮手離開。

特助還是叮囑那兩名模樣斯文的保鑣,暗中跟著謹言。

走出大門,謹言回頭望醫院一眼,只在那里頭待了二十天,就讓她經歷了生命中最大的曲折。

雖然陽光刺痛她的眼,她仍覺得有陽光是好的。

下午她去報社辦了離職手續,在王莉多次開記者會將她污名化的情況下,總編輯和明哥都認為,讓她休息一陣子好。

于是她又恢復了原來的生活,這段時間發生的事,就像一場不真實的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