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文到樹下時,正看到李康張開雙手,等著接住雅月的姿勢。
雅月居然又跟他在一起!可惡!
修文隱忍多時的滿腔怒火急速爆發,拾起李康的衣領,就想把他扁一頓、丟到一邊納涼,幸好雅月及時看見他。
「饒大哥,饒大哥!你終于來救我了……」一看到他,她惶恐、害怕的眼淚就自動自發地掉下來。嗚……他終于來了。
听見雅月哽咽的呼喊,修文也沒心思扁情敵,丟下李康,仰頭尋找雅月的身影,看見她掛在那麼高的地方,心髒都要停了。
「雅月!」可惡,誰把她弄到那麼高的地方去的?只連忙東張西望,尋找能救她下來的方法,只可惜每個方法都不適用。
「雅月,跳下來,我們都會接住你的。」李康堅持要她往下跳。
「閉嘴,」修文大喊,「你怎麼可以叫她冒這種險?」
「饒大哥,救我……我好怕……」雅月在樹上喊,她的手好酸好麻,全身都沒力氣了。
「別怕,我一定會找到方法救你的!」他掏出手機,撥出一串號碼。
「耿大哥,請馬上派雲梯車過來,盡量在三分鐘內到。」
雹大哥是他父親的朋友,雲梯車是建築工會的財產,用來因應不時之需。空間設計向來與建築業分不了家,修文自然也有使用的權利。
丙然,不到三分鐘,一輛重型貨車停在樹旁,一個男人跳下來。
「饒老弟,難得你想到我。」那男人拍拍修文的肩。
「耿大哥,別打哈哈了,快救救我的未婚妻吧。」修文用眼神指指樹上,央求。
「啊?」耿大哥舉目遠眺,看到樹上的雅月,「嘿,小姐,上面的視線比較好嗎?空氣品質怎樣?今天台北的紫外線指數多少?」
「嗚……人家不知道。」雅月哭喪著臉回答,雖然很想替他偵測一下,但是她抱住搖搖欲墜的樹枝已經很忙了,哪還有心力做那些事?
「快點動手。」修文用肘往耿大哥的胸肋一撞,「快點。」他都快急瘋了,他卻還在開玩笑。
「小力一點嘛。」耿大哥上車去,打開車上的控制器,雲梯開始動起來,「上去吧。」
「可以了。」修文躍進雲梯中,讓雲梯載著他往上爬升。
「嗚……」雅月看見修文終于來救她,眼淚掉得又急又凶,那又痛又麻的手終于再也沒辦法支撐,「饒大哥!」她的身子驚險萬狀地往下滑。
「雅月!」修文心焦地大喊。
樹下、教室內所有人全發出驚呼,更膽小的人,則捂住了臉。
在那同時,耿大哥適時將雲梯往內側移,修文掛在外頭的大半個身子,正好驚險萬分地捉住雅月的手。
「饒大哥……」雅月路過鬼門關,嚇得淚如雨下。
「小心,我把你拉上來,別緊張。」修文用盡所有力氣,把雅月拉上來,一進雲梯就緊緊抱著她,「你把我嚇死了!」
「饒大哥!」雅月緊緊抱著他,在那千鈞一發的時刻,她只想再抱抱他,嗅聞他的氣息。
「我以為……以為再也抱不到你了……如果就這樣死去,我一定會死不暝目的。」雅月泣不成聲。
「噓,別說那種傻話,我不會讓你死的。」修文不斷地親吻她的額頭、太陽穴,仿佛惟有如此,才能安撫那顆擔憂過度的心,「以後別再讓自己發生這種危險了。」
「人家只是……」雅月還想解釋,雙唇已被擄去。
她全心全意回應他,在冷戰了這麼久,又經歷過生死關頭後,這個吻仿如隔世,讓她更珍惜。
「對不起,我疏忽你……」修文邊吻她,邊不斷道著歉,「如果我多留心,就不會讓你發生這種事。」
他更擔心的是接下來那個禮拜,他不在她身邊,會不會發生什麼事?
「我也不對,我不該跟你冷戰,我……」冷戰是全世界最愚蠢的行為,她差點因而錯失他,「對不起……」
「你沒有錯……」
他們誰也不肯先離開誰,那親密熱辣地擁吻,直令現場臂眾雙頰赤紅。
「喂,未成年的該回去了,限制級畫面,未成年不宜觀賞……但是歡迎躲在樹後偷看。」
直到耿大哥令人哭笑不得地驅趕聲音飄人耳膜,修文和雅月才面河邡赤地分開。
修文小心地接雅月出雲梯,雅月紅著臉躲在修文身後。
「耿大哥,謝謝你。」修文向耿大哥道謝時,仍滿臉通紅。
「別客氣,觀賞親密鏡頭,要躲起來看才刺激是常識,是你們學校的學生!」耿大哥搖搖手。
「不是這件事。」修文的臉更紅了,雅月也是。
「喔?是別件事呀?」他恍然大悟,「別客氣、別客氣,改天遇到你父親,我會先恭喜他快要有媳婦兒了。」
「耿大哥!」修文不知該氣還是笑。
雅月則害羞的把臉埋入修文的背里。
「謝謝你緊急開來雲梯車,並且及時讓我接住雅月,在此鄭重向你致謝。好了,你可以走了,慢走。」修文把他半推半拉塞進駕駛座。
「結婚別忘了送帖子來,我會開直升機到場祝賀。」耿大哥笑著對他們揮揮手。
「不用了!」修文對著車尾大喊。會場被直升機一鬧,還得了?
雅月緊緊抱住修文,如果沒有他……她一點都不敢想,自己會怎麼樣……
「雅月。告訴我,是誰把你弄到那麼高的地方去的?」修文轉過身來抱住她,她是他的心肝,他絕絕對對不讓她再經歷任何危險。
八成是哪個搗蛋鬼,拿雅月的性命開玩笑,被他逮到,看他會不會輕饒。
听修文那樣問,始作俑者潑猴,以最快的速度撿起地上的作業,和雅月掉下來的鞋子,大獻殷勤。
「老師、班長,我還有家教要上,所以先走了。」潑猴把雅月的鞋子放在她身前,若無其事地拔腿快溜。
「難道是……」溜得最快的人,嫌疑最大,潑猴立時成為修文心目中第一號嫌犯。
「是我自己從窗戶跳到樹上去的。」雅月趕緊告訴修文,不是別人的錯,「因為這段時間,我一直沒有為同學做什麼,心里很慚愧,才會……」
雅月期期艾艾,心中暗暗做好被臭罵一頓的準備。
修文听她這麼說,心中一震,板著臉,一聲不響地走向車篷。
原來,真正害雅月陷入危機的是他自己!
如果他不因嫉妒而阻止她參加學校的活動,她就不會內疚,就不會做出這種沒大腦的蠢事,就不會有生命危險……
是他的錯,是他的自私和嫉妒害了她!
他分明是這麼愛她,卻把她逼到喪命邊緣,可惡,他怎麼會這麼自私?!
他生氣了,他一定生氣了,否則不會板著臉,什麼話都不說,否則不會愈走愈快。雅月小跑步在後頭追,心中愈來愈不安。
「你去參加社團活動吧,我不再逼你回家了。」他在車子旁,突然回頭對雅月說。
他不能再那麼自私的限制她!修文下了天大的決心,說服自己。
「呃……」雅月怔住,他是什麼意思?為什麼突然這麼說?,難道他要放開她的手了?
讓她去開會,去參加社團,去李康的身邊!修文的心里同時涌進這層認知。
不,他不要讓她投向李康,不要她看別的男人一眼!
「雅月!」雅月的眼淚還來不及滴下來,就被修文牢牢地擁入懷中,「我不放開你,永遠都不要放開你!」
如果上帝準他許一個願望,他希望上帝能將雅月嵌在他的心坎上,永遠不分不離。
「我也不要離開……」雅月的話還沒說完,雙唇就被狠狠奪走。
修文發現他只能緊緊抱著她、牢牢吻著她、想盡一切辦法佔有她,因為他沒有把握,在七天之後,她是不是還屬于他,是不是還會在原處等他!
「我想佔有你,想佔有更多的你,雅月。」他在她的唇畔痛苦的低喃、喑啞的吶喊,「把你的一切給我,雅月,給我。」
「好、好……」雅月再次被奪走聲音。
他炙熱的吻轟碎她的理智,也奪走她的力氣,讓她只能無力地舉著他。
「雅月……雅月……」修文邊呼喚她的名字,邊吮吻她的耳垂,雙手也伸入衣服里,輕輕地那略嫌削瘦的腰、平滑的背脊。
「嗯……」雅月軟軟地回答,身子隨著他的,升起一陣舒服的暖流,隨著他的吻,燃起點點火苗。
她的手在他寬厚的背上游移,雙唇也隨著他的吻移到她的顴骨、肩骨、鎖骨,每個吻,都充滿愛意。
「雅月,哦,我的寶貝。」他重新吻住她的唇。
這個火熱的吻,令雅月徹底融化了,她的身子,因他的而起舞,心跳呼應著他的心跳,唇舌回應著他的吻。
當他在她的頸窩留下屬于他的印記,她只能發出錙魂的申吟,她的身子熱,她的心,更熱。
不知何時,雅月倒入了後車座,修文鑽入了她的毛線衣里,用舌尖舌忝弄她胸,激出她熱烈的反應和申吟。
他的大手則伸入她的褲頭,輕輕那平坦、溫暖的小骯,牽引她一陣羞澀的輕顫。
「我最美、最好的雅月。」修文再次吻住她的唇,像一種安慰,也像一種保證。
「饒……大哥……」雅月美麗的雙眸,以一種全然托付的姿態仰望他。
「我的天使……」
「好美,我的雅月。」他由衷的贊嘆著,令他心醉神馳,無法想象接下來,會使他如何瘋狂。
「嗯……」雅月發出一聲嚶嚀,氤氳的眼眸流露著默許,款擺的身子,像一種無言的邀請。
當!當!當當當!
震天響的鐘聲,狠狠敲醒修文的理智。
「不!」他一定是瘋了!
他不敢置信地看著的雅月,連忙月兌下外套、大衣,將她裹起來。
「對不起,我不該對你做這種事。」他驚喘著道歉,滿臉痛苦。
他要她好、要她快樂,但不是以這種方式,!
是他的自私,因為不想放她被別人奪走,所以就想先奪走她!
這是不對的,她不同于別的女人,他不能做這種事!
「饒大哥……」雅月悄悄握住他的手,無助地說,「我們回家。」
「雅月!」修文抱住她,「對不起!」
然後又放開她,到駕駛座去開車回家。
雅月曼傷地看著他的背影,靜靜地想著心事。
饒大哥為什麼要道歉?她覺得好幸福好幸福,他為什麼不繼續?為什麼要對她道歉?
他不願意抱她嗎?否則為什麼又放開她?他是那麼溫柔,自己幾時才能更正被他擁抱?
她好想被他擁抱、被他全然佔有,他呢?他想不想抱她、佔有她?
明天開始,他就要去外地工作了……
她心中有不安,他會不會一去不回?
說不定,今天是她能窩在他懷中的最後一夜……
雅月想著想著,心愈來愈酸、愈來愈痛,忍不住熱淚盈眶。
車上的廣播正播放著引人鼻酸的老歌——
我也曾陶醉在兩情相悅像飛舞中的彩蝶
我也曾心碎于暗然離別哭倒在露濕台階
辦燈將滅酒也醒此刻該向它告別
曲終人散回頭一瞥唔……唔……唔……
最後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