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匆高匆低的叫聲吵醒了耿介之的甜美夢,抓起鬧鐘,時針指著凌晨三點整,通常他是五點半起床,五點四十分準時出門,這時間正是他最好睡的時刻,可是那陣叫聲卻狠狠的把他的好眠打碎。
但當他坐在床上想要听清楚聲音來處時,卻又一點聲嫌詡沒有。
「難道是我在作夢?」一個帶有色彩的夢?
想想他多久沒發泄?大概一個月左右吧。他不是個喜歡縱欲的男人,工作又佔去他大部分的精力和思緒,女人對他而言可有可無。
思春夢?
貶笑掉人家的大牙,因為連他自己都很難接受。
可是連續的寂靜讓他也不得不懷疑,先前的聲是出自自己的夢幻。
「不可能!」他逼著自己別胡思亂想。一早還得要去市場,離起床的時間只剩下兩個半小時可以睡,胡思亂想只是在浪費時間,他向來分秒必爭。
再度躺回床上,可才一躺下去,那陣叫聲又開始了,這回甚至還叫出了男人的名字,聲音清楚可聞,甚至連婬穢的字眼都出來了。
「有沒有搞錯啊?!現在是半夜耶!」
這個地方向來安靜,夜半時鐘的滴答聲都可以數出來跳了幾下,所以那個聲音更加顯得突兀。
女人的叫聲越來越放浪形骸,他的臉卻越來越難看。
他知道叫聲從哪傳來,這層樓本來只有他住,現在對面卻多了一戶住家,而自從那個女人搬來後,他的寧靜就活生生的被破壞了。
可恨!
但明知可恨又能如何?
他總不能去敲人家的門,要人家不要上床、不要做的事情吧?
就因為都不能,所以他更加的有火無處發。而那叫聲似乎還沒打算停止,他在無計可施下,只能把頭埋進被子里,希望可以圖個清靜好眠。
可在對面這邊,季筱雙正咬著筆桿,聚精會神的看著內的男、女主角的對白,希望可以從中獲得一些靈感。
有時候寫稿寫到很無力,拿著筆在紙上思思啊啊,很多人喜歡看,可是她卻是寫到快要吐血,若不是為了錢,她也想要封筆。
傳聞中的季情是個男人,更多人說他的床第事肯定是多彩多姿,但誰知道寫出那些讓人噴鼻血的火辣劇情的A書作者,會是個沒經驗的女人。這個秘密要是給狗仔隊挖到,肯定要令她那些女讀者們大失所望。
為了讓她的書更加暢銷,出版社對她的隱私保密到家,而也因為這份神秘感,她的女讀者越來越多,大膽求教的也不在少數,更有人大膽表示,願意成為她的床上密友。
她會有反應嗎?
當然有,可卻是看到快要吐血,欲哭無淚。
「這到底有啥好看的?」她看見女人任男人凌遲,干脆按遙控關了電視,低頭在稿紙上寫著,「當你緩緩向我靠近,我的心跳猛烈的加速……」
在寫的時候,她的腦袋竟然閃過了對面那個沙豬的臉。
「哇咧!我干麼想到他?又干麼臉紅?」她捧著自己的臉,尷尬的想找個地方上道。
真是太好笑了,她的情色作品少說也有三十本以上,寫那些嗯嗯啊啊她可是臉不紅、氣不喘,但現在才一想到對面的那個大沙豬,她的心跳就忽然加速,這不是太奇怪了嗎?
「啊——禁止亂想!」她搗住耳朵大叫,然而這一叫,卻傳到了對面耿介之耳中。
「到底要叫到啥時候啊?到底夠了沒啊?」這會兒連他也想大叫了。
這一夜,一個不停大叫,一個用棉被搗住自己快要悶到沒氣,所以這一夜兩人都沒能睡好。
幾天來,耿介之飽受婬聲浪語的茶毒,以致最近都沒能睡好,半夜就被吵醒,一早就得上市場,然後工作到半夜才能回家睡覺,鐵打的身體都禁不起這樣的折騰啊!
「去幫我把廚房的菜炒一炒。」一看見管續仲帶何以晴來吃飯,他馬上逮住懊機會,「那是最後一道菜了。」
「我們要吃的菜,還要自己去炒?有沒有搞錯?」管續仲挑著眉,難以置信的低叫,「別以為你是我未來老婆的師父,就可以對她頤指氣使的喔!」
「管先生、管總裁,當初不知道是誰對我說,她是很耐操的?還有不知道是誰說,恨鐵不成鋼,若要鐵杵磨成針,就要努力的磨練她,這些話又是誰講的呢?」
「我……」看見何以晴轉過頭來看他,管續仲連忙自圓其說︰「那時是非常時期,自然得要運用非常手段,可是現在不需要了,你不能把她當小妹一樣使喚。」
「過河拆橋就對了啦,我去煮就我去煮……」
「師父,您還是坐下來休息吧,我正好可以做道菜,讓您嘗看看我的功夫有沒有進步。」
兩人幾乎要杠上了,何以晴只好跳出來當和事佬,馬上進廚房忙去,不過她比誰都清楚這兩個大男人的友誼有多深,就算打打鬧鬧斗斗嘴,也絕對無損他們之間的情誼。
「你準老婆說的喔,不能怪我。」
「好啦,瞧你緊張的。不過說真的,你最近到底怎麼搞的?看起來好像精神不濟。」
雹介之一翻白眼,「我對面搬來了一個風塵女子,每天吵得我不得安寧。」
「男女朋友吵架啊?」
「是妖精打架,每天叫的名字都不一樣。」
「哇!這麼夸張啊?」管續仲睜大眼。
「可不是。」更叫他感到不可思議的是,那個對面的女人根本就像個男人婆,那樣的女人竟然會有那麼多男人上門捧場,這真是讓他跌破了眼鏡。「如果她繼續夜夜狂歡,我會去向管理員抗議。」
「真難想像你那種鳥不生蛋的地方會有人想去住,還夜夜狂歡,你會不會是听錯了?或者……」管續仲忙打住接下來的話。
可兩人的交情又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耿介之哪可能听不出他的弦外之音。
「你是不是想說,是我欲求不滿才會作那種春夢?」
被他這麼一問,管續仲只得干笑兩聲。
「-,還真當我是欲求不滿!告訴你,我要女人簡單得很,沒必要死憋著讓自己欲火焚身,我確定我听到的是對面女人的叫聲。」
「好,知道你說的都是真的,降降火、消消氣,教你一個法子,讓你討回點公道。」
「什麼辦法?」他敲鑼打鼓都沒用了,實在想不出還有什麼辦法可以治那個瘋女人。
「如法炮制。」
「啥?你沒說錯吧?」要他夜夜和女人狂歡?「別說笑了,我又不是牛郎!」
「誰要你當牛郎?不然你可以用或者任何辦法都可以,只要弄出點效果來不就得了。」
正巧端著香噴噴的一道菜上桌,何以晴話只听到一半,不解的問︰「在談什麼談得那麼起勁?」
「你準老公要我每晚放。」
「啥?」怎麼那麼色?她忍不住白了管續仲一眼。
「先听我解釋!」他知道準老婆純情,所以到現在,他們也只是進行到親吻的階段,「是介之對面搬來個風塵女子,他每天被她和恩客的聲音吵得不能睡覺,所以我叫他也制造出一點聲音。」
「原來如此,師父怎麼不直接請她聲音放低一點呢?」
「呃……這個……可能有點困難吧。至于為何困難,你以後自行體會就會清楚了。」耿介之尷尬的撞撞管續仲。
接收到好友求救的訊號,管續仲忙轉移話題,「吃飯,嘗嘗以晴的手藝,她現在可比以前更進步了。」
兩人這才總算把話題轉移,但管續仲提供的確實是個不錯的法子,耿介之決定要試一試。
不整整那個女人,他胸口那股悶氣是怎麼也散不去!
在寂靜的夜晚,電視音量開到五已經算很大聲了,平常為了讓效果出來,季筱雙總是會把音量開到五,可是今天晚上不知道怎麼搞的,住對面的那個長發男那邊傳來的聲音比她的電視還大聲,害得她听得渾身不自在,最後感覺沒了,索性關掉電視。
「他喜歡叫得特別大聲的女人?」她咬著筆桿一臉納悶。
「那叫聲到底是痛?還是舒服?」沒經驗的她通常都是靠著一堆A書和,才能寫出那些讓人噴火的情色小說。
可是想像畢竟只是想像,能騙騙那些看書的讀者,卻騙不了自己,每次下筆她都寫得很心虛。
「不過也太夸張了點吧?叫那麼大聲……」
她很想去敲門,可是想到自己平常也把電視開得很大聲,所以走到門口又打消念頭。況且這種時候去敲人家的門,人家會怎麼想?萬一對面的啥都沒穿就跑來開門,那不是更尷尬?
也許是她太在意對面的人的存在,每叫一次,她就覺得渾身不自在。
「幫幫忙……快停止!」
可是就在她受不了的搗住耳的同時,對面這邊的耿介之卻蹺著二郎腿看吃宵夜。
「續仲這方法果真不賴,我就不信治不了對面的瘋婆子。」
見對面安靜了些,而離清晨也剩下不到三個小時,他便把看了就快吐的關掉,回到床上準備睡覺。
可是才剛剛要夢見周公,對面那吵人的叫聲又開始了。
「喔!真是夠了!」
不甘示弱,他又打開電視放,讓那婬聲穢語繼續震天價響,而仿佛對方將此視為一大挑戰,聲音也越叫越大。
「有沒有搞錯啊?」看來續仲教他的這招也不怎麼管用。
就在他氣憤難平之際,對講機卻響了起來。
他上前抓起話筒生氣的問︰「誰?」
「耿先生,我是樓下管理員,麻煩你把音量降低,現在已經半夜了,有住抱抗議七樓太吵。」
「抗議?我才想要抗議呢。麻煩您跟七樓之二的小姐說一下,她的音量實在大得讓人無法睡覺。」
「我會轉告,也請你這邊稍微降低音量。」
「只要對面的不要太吵,我這邊自然沒問題。」始作俑者沒事,他這個受害者卻被抗議,著實沒有天理。
就在耿介之氣得想要找季筱雙理論時,季筱雙這邊的對講機也響了起來。
上前一接起話筒,話筒那端的管理員就猛拜托,「季小姐,我是管理員,拜托請你好心點,現在已經半夜了,住抱都在抗議你這邊音量太大,可不可以請你把音量降低一點?」
「這樣啊,不好意思喔,我會把音量關小一點。」心不甘、情不願的按下遙控器的音量調節鈕,終于又還給夜晚原來的寧靜。「這樣可以了嗎?」
「可以、可以,謝謝配合。」
幣了話筒,季筱雙不滿意的踢了下門板,三目定是對面那長發男去抗議的,整我,我有這麼容易被整到嗎?」
總覺得心有不甘,要不是他一點都不知道守望相助,又把她心愛的家具搬到陽台去,她會和他過不去嗎?
再說,她本來音量又不會太大,是他存心和她過不去,她才會忍不住巴他杠起來的啊,說來說去都是對面的不對,這會兒反倒說起她來,這樣還有天理嗎?
「就這樣認輸,門都沒有!」筆桿一咬,她決定在書中徹底把他的形象破壞。
就這樣,腦袋瓜一閃,她的靈感又開始源源下絕的涌入腦海。
夜色終于又歸于寧靜,耿介之才略微松了口氣,可是下一秒卻感覺好像有股陰風,使得他背脊不自覺的發涼。
真邪門,七月鬼節又還沒到,天氣很熱,而且正值盛夏,會有這種感覺實在邪門,但是他已經和對面的魔女斗法斗到累得不想浪費時問多想。
「睡覺!但願這不是風雨欲來的寧靜。」他只能如是祈禱。
清晨醒來,耿介之一切動作依然如常,五點半起床,五點四十準備出門去市場采購,可是才開了門,卻看見一袋袋的垃圾堆在他家門與對面的門口走道間。
「搞什麼飛機?!」
社區規定,垃圾必須在指定的時間拿給大樓清理員收拾,其他時間不得將私人垃圾堆放在走道樓梯或者騎樓下,他萬萬沒想到對面的女人這麼沒有公德心,竟然把垃圾堆在走道上!
他的廚師執照不是拿假的,專業考試中,還包括周遭環境的清潔常識,所以看見人家亂丟垃圾他都會很火大,甚至上前糾正,可是他真的萬萬沒想到,越不想看見就越會遇上,這會兒這種沒公德心的人還是他的鄰居!
氣昏頭的他又敲起對面的門板,完全忘記有門鈴可以使用。
可是任憑他敲紅了手,門的那端依然沒有任何動靜。
「晚上運動過度,睡死了啊?」
也未必沒那種可能,有些人一睡著就叫不醒,而那個女人又操得太過火,叫得醒才怪。
「算了,請管理員貼一張告示在她門口好了。」
門內的女人晚上縱欲過度,白天卻睡得像豬,他發現和她生氣是在跟自己過不去,不管他如何敲門,那頭還是沒有一點反應,氣壞的只是他自己的身體。
雹介之下樓的時候,管理員剛好不在。這就是鳥不生蛋地區的壞處,管理員老是模魚,住抱睡覺他也睡覺,要找人的時候常常找不到人。
「我真是跟自己過不去啊!」
買這種沒什麼人買的房子,有管理員和沒有一樣,既然管理員形同虛設,那麼大樓的規範也很難徹底執行。
「我還是自立救濟比較實際點。」說著他便下樓開車。
最近他憋了一肚子的火氣,倒楣的事情接二連三的發生,現在車子才開不到一公尺,他就發現輪胎不對勁,下車查看才發現輪胎不知道何時扎到釘子,現在已經像泄了氣的皮球,軟趴趴的。
「可惡!」他恨恨的踢了輪胎一腳,結果扭到自己的腳,「該死!」
真不知道他這是招誰惹誰?
仰天長嘆,卻看見一件內褲活像國旗般在風中飄揚,數了數樓層,正巧是七樓之二。
「難怪我會倒楣到家!」
這女人的出現替他招來了霉運,害得他做什麼事都不順利,不僅如此,走路還會拐到腳,真是禍不單行。
難道這就是中國人說的「八字犯沖」?
「我就不信這個邪……」
周公斗桃花女,輸贏難說。
他打開後車箱,拿出買來備用的鹽巴,撕了個口後就開始亂撒一通。
「既然八字犯沖,那我就驅邪避凶!」
鹽巴驅除邪氣,中國、日本都有此一說。
撒完一包鹽巴,他才滿意的把車重新倒回車位,準備到巷口攔計程車去市場采購。可才走沒幾步路,突然從逃邙降一個不明物體遮蔽他的視線。
「可惡!難道一包鹽巴還不夠驅邪避凶?」氣憤的扯下那不明物體,待他看清飄下來的是什麼東西時,險些昏倒在地。
辦色的三角褲?!
不就是剛剛在天空中像國旗般飄揚的那一件?
「難道天要亡我?」
他氣昏了,忘記手中沒有鹽巴,直對著被他扔在地上的紅色三角褲不斷的做撒鹽動作,「驅邪避凶!驅邪避凶!」
他是真的氣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