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駱明威的表現,唐雨荷再度強調自己沒有作錯決定,任誰都無法忍受一個剛對自己要求交往的男生,把所有的精神都花在另一個女人身上。
陛麗在台期間,要見到駱明威很困難,倒是凱特天逃詡繞在她身邊打轉,說什麼也要她把基本會計搞定。
其實用意再明顯不過了,駱明威自己忙著約會,卻故意不讓她有機會去找別的對象,真是自私得可以。
「我說凱特,你是不是閑得沒事可做?」
「我很忙。」
「那干麼不去忙你自己的呢?」
凱特回她一個訕訕的笑容,顯然是身不由己。
「你就真的那麼怕阿威?」
「不是怕,我們有約定。」
「什麼約定?」
「把彼此的事情當成自己的事情,這是我們四個人的君子之約。」
如果說是事業上的約定,那麼她可以理解,但是她算什麼呢?有必要這樣大費周章的派個人來跟監嗎?
「他干麼那麼怕我去約會?」
「我不懂你的意思?」
「就是說你被派來跟監太浪費人力了,就算我真的去約會,和他也沒有關系,他到底想怎樣?自己風流快活去,卻把我綁在這里看這些讓人頭痛的帳簿,他以為我是他的糟糠妻啊?廉價勞工也不是這樣壓榨的!」
「你說阿威?」
難道他不知道內情?
唐雨荷張大嘴,愣愣的望著凱特,許久後,她深信他確實不知情,因為他的嘴大得和她有得拼。
「你是說阿威對你?」
「我什麼都沒有說,你做夢了。」唐雨荷匆忙低頭認真專注的看起帳簿。
但是,話題被挑起,凱特自是不肯輕易死心,「告訴我,也許我可以幫幫你的忙,怎樣?透露點內幕吧!」
「沒有。」關她啥事來著,都已經拒絕了駱明威,沒必要多嘴的嚼舌根,不然傳揚出去,那家伙肯定不會和她善罷甘休,她才不想找死呢!
「你不想講也無所謂,你的表情已經寫得清清楚楚,不過我很懷疑既然他對你有意思,干麼還天天陪著學姊?難道他不怕你吃醋?」
「你太不了解你的兄弟了,他那種人會對女人當真?會在乎女人是不是會吃醋?如果你認為會,那你真的枉做他的兄弟。」
「你倒是很了解他嘛!怎麼?你對他動了心嗎?」
天哪!難道所有人都看出來了嗎?
被凱特這麼一問,唐雨荷的臉驀地漲得通紅。
唐雨荷的反應讓凱特認定她確實喜歡上了駱明威。
「我真不知道該祝福你好,還是該勸你死心的好?」凱特搖頭又嘆氣,好像她喜歡上駱明威等于世界末日。
也許,所有人都不認為她和駱明威會有結果,即使他對她提出交往的要求,只是把她當成了擋箭牌,但她就是管不住自己的心。
「我知道自己並不是特別的,你不用祝福我,也不必替我哀悼,我很有自知之明,阿威和我一點都不適合,況且,他喜歡的人是惠麗。」
凱特一時很為難,不想潑她冷水,卻又無法反駁她的猜測,「我不知道該怎麼說才好。」
誰都知道阿威喜歡惠麗已經很多年了,但是又不能夠否認阿威對雨荷比對其他女孩好,甚至連惠麗都難以和她比較。
所以,這種復雜的感情沒有人知道內情,也沒有人敢問阿威到底怎麼想的。
「你不必想破了頭,不知道怎麼說就不要說。」唐雨荷笑著安慰凱特,不想自己成為別人的負擔。
「雨荷……」
「噓,別解釋太多,該教我的就教我,免得那只豹子發飆。」
凱特知道她說的豹子指的是誰,也贊同她的看法,把一堆帳簿推上前,繼續先前阿威交付他的任務。寧靜的夜並不如外在所見那麼的寧靜,夜貓族往往喜歡尋找刺激,喝酒飆車,找別人麻煩的不良份子也不在少數,看見情侶約會,開的又是進口車,更感刺眼。
「小子,很有錢的樣子喔!」
「有錢干你們屁事!」駱明威向來就不大甩那些流氓份子,打架照三餐來他一點都不在乎,對付這些沒事找事的家伙,他向來都是以牙還牙。
但是,站在他旁邊的惠麗卻怕得直往後躲,扯著他的手拼命顫抖著,喃喃不住地低語勸告,「阿威,別鬧事了,我們走吧!」
「你先進車內等我。」
「不要啦,人家要回去了。」
「他們不會這麼輕易放過我們的。」
「可是你這樣只會更激怒他們罷了,如果他們想要什麼,給他們算了。」
他不認同惠麗的處理方式,如此一來只會揠苗助長罷了,根本解決不了真正的問題,社會上就是有太多這樣的例子,才會讓流氓混混橫行霸道,他無法甘心向惡勢力妥協。
「你進車內去等我,我很快就會解決問題帶你回去。」
「可是……」
「進去,不要出來!」駱明威忍不住把惠麗塞進車子里,自己面對那些故意找麻煩的混混。
他並不在乎自己會不會受傷,但不想惠麗受到波及。
「逞英雄?等下你就逞不了英雄了。」
「小子,你別逞強了,其實我們的目的很簡單,只要你把車子和漂亮的小姐借給我們一晚,我們不會故意和你過不去的,怎樣?要不要考慮一下?」
「我考慮……」駱明威在眾人措手不及的當頭揮出一拳,冷然道,「我考慮把你們都送進警察局。」
「他媽的!你是敬酒不吃吃罰酒!」混混被打得連退了好幾步,踉蹌的跌入同伙的懷中,他忿忿的破口大罵,並且揚言令下,「給我好好的伺候他,竟敢在太歲頭上動土,讓他知道得罪我們的下場。」
駱明威好整以暇的站著,輕松閃過了幾記攻擊,但是他們人多勢眾,甚至有幾個繞到車的另一頭去,拿著鐵棒開始敲打車窗玻璃。
生怕那些人打破了玻璃傷及惠麗,他得要兩頭兼顧,所以有些疲于奔命。
「要不要向我們求饒?」
「是啊,現在求饒我們還可以考慮放過你,要不然,你等著缺胳臂斷腿吧!」
「是嗎?」駱明威劈了攻擊他的人一掌,奪過他手中的鐵棒,狠狠的回擊,他揮棍打倒了幾個圍著他的混混,直接攻擊在後頭發號施令的家伙。
看他眼神銳利如野獸,身手矯健如凶猛的豹子,發號施令的混混老大心底為之一震,連退了好幾步,緊急吼著,「快點抓住那個女的,你們到底行不行?」
駱明威一個箭身閃向他背後,單手扭過他的手,手上的鐵棒狠狠的擱在他的脖子上,輕易的佔了上風。
「你想他們行不行?」
他的聲音冷如冰,混混老大雖看不見他的表情,但是卻可以想像他此時可怕的眼神。
「你……」
「我不和你談條件,叫你的人滾得遠遠的,否則我扭斷你的脖子!」
「老大……」
「退……滾遠點,你們想讓他扭斷我的脖子嗎?」
膘混們紛紛退了開去,讓出一條路來。
駱明威扭著混混老大的手,押著他走向車子,等待著惠麗打開車門。
「阿威,我們快點走吧!」
駱明威沒有立即放開混混,反而對惠麗說︰「打電話叫警察過來。」
膘混恐懼的央求著,「不要啦,我們只是開開玩笑罷了,反正你們也沒有損失,拜托你放過我們吧,我可以拜你當老大。」
「老大都去綠島了,再說,你是哪門子的老大?」駱明威哼著氣說︰「充其量只是條小泥鰍罷了!」
「是啦,您怎麼說都對,我只是條小泥鰍,對社會造成不了什麼大問題的,請你大人不記小人過,放過我吧!」
「阿威,上車吧,別惹事了。」惠麗再度催促。
但是,駱明威卻鐵了心,「打電話給警察。」
沒想到向來都會順她意的駱明威會這麼不給她面子,惠麗氣得把大哥大塞給他,並且氣惱的說︰「要打你自己打,要等警察你自己等,我不想上報,更不想成為頭條,你叫凱特他們來接你,車子明天你到我家拿。」說完,她駕駛車子呼嘯而去。
「惠麗……」沒想到惠麗會丟下他離去,駱明威氣得加重了手的力道。
「先生,你不要生氣了……」生怕他再加重力道自己就會一命嗚呼,混混老大緊張的勸告著。
但是,結果他換來的是一記足以讓他昏倒在地的拳頭。打了幾通電話,駱明威並未如願的找到凱特他們任何一人,本來他也想練練腳力,但是從這種偏遠地帶走回台北鬧區,一個晚上他都走不到家,最後他只能找到唐雨荷。
可是,看到她竟然騎著小綿羊機車來接他,頓時讓他忍不住捧月復大笑。
「你那是什麼態度?」唐雨荷蹙起眉頭,沒好氣的瞪著他問。
他根本沒給她拒絕的機會,就把電話掛斷了,她也想過要狠下心來不要管他的,但是想到他也有好心的時候,加上自己常常搭他的便車,雖然是被強迫的,不過受人點滴感恩在心是她的優點。
所以,她打了幾通電話,終于借到這輛小綿羊,千里迢迢騎著車子過來。
可他那是什麼態度?也不想想她費了多少心力才到這里的,真是一點都不知道感恩的家伙!
「你要是嫌這輛車不夠氣派,那我可以自己再騎回去。」
「喂,我什麼都沒說好不好!」一把拉住車子尾端,駱明威腿一張就跨上了後座,「安全帽。」
「不是吧?你想讓我載?」
「那有什麼問題?」
問題是沒有啦,只是她沒有載過男生罷了。
「安全帽還是不要戴好了。」他把她遞過來的安全帽又推了回去。
唐雨荷翻著白眼低吼,「被抓到要罰五百元耶!」
「可是你不覺得這種天氣不戴安全帽兜風很舒服嗎?」
真是任性的家伙,想怎樣就怎樣,「你怎麼不說做人就該當個好國民,好國民就是要守法,再說,我也不是來陪你兜風的。」
說起兜風,她倒想起來了。
「你不是和你的惠麗學姊來兜風看星星的嗎?她呢?」
「別哪壺不開提哪壺,騎車。」
「我要騎自然會騎,我不是你的司機,你不必命令我做什麼事情。」但是她還是氣憤的啟動機車,催足了油門。
哪知道車子才滑動而已,駱明威的手自然而然地就摟上了她的腰,嚇得她油門催得過猛差點讓車子飛奔了出去。
驚魂未定的駱明威猛越過她抓住把手,凶惡的大罵,「白痴,你到底會不會騎機車?」
「我當然會。」
「這樣叫做會?」
「那還不是你的緣故,放開你的手啦!」唐雨荷大吼著,車子很不穩的上了路,卻又繼續彎彎曲曲如蛇滑行。
但,這真的不能夠怪她,她沒被男人這樣抱著過,透過薄薄的襯衫,她隱約可以感覺到他的體溫傳達了過來。
駱明威沒有阻止她繼續讓車前進,卻橫越過她,替她控制起車子,這下唐雨荷更緊張了。
「你在干麼啦?我是要你放開手,你弄錯了吧?」
「這樣比較保險,你騎車的樣子看起來像是沒有駕照。」
「我是沒有。」
「什麼?」
「但是我也不會開車,是你自己不給我解釋的機會就掛了電話的。」
「你不會騎機車還騎它過來?」駱明威想像著她一路上的險境,忍不住再度破口大罵,「白痴,你不要命啦!」
真是狗咬呂洞賓,她是好心沒好報,早知道就狠心一點算了。
「你會不會這樣對你的惠麗學姊說話?」她並不期待他的回答,徑自往下接,「不會,對不對?」
「關你屁事,專心騎你的車子。」駱明威悶聲咕噥道。
「車子是你騎。」
對喔,真是氣瘋了他,望見自己的手握著手把,駱明威才發現自己也被她感染了瘋人癥,所以又咕噥一聲。
「別把你的氣出在我身上,我這樣大老遠趕過來,你要知道感恩。」
「那又怎樣?」他把身體往前靠,眼楮注視著前方,身體卻緊緊貼著她,氣息就在她的耳畔,「你要我怎麼感謝你呢?」
「你可不可以離我遠一點?」她快要著火了,如果他繼續這樣靠著她的身體的話。
駱明威不理會她,再度舊事重提,「你要不要考慮一下?」
「考慮什麼東西啦?」
「和我交往的事情。」他繼續把氣息吐在她的耳際旁,存心要她意亂情迷亂了方寸。
他確實有那種能耐,她因為他的舉動而全身騷動不安。
也許,她該學著愚笨一點,就大大方方的接受他的要求和他交往,也許,日久真的可以生情,但是,她學不來,所以總是要一問再問。
「你又不喜歡我,為什麼要和我交往?」
「喜歡這種事情很難說的,說不定和你交往之後我就會喜歡你,不然換個角度來說,你喜歡我嗎?」
怎麼可以問她這種問題嘛?這樣根本就是偷跑,女人總是要矜持一點的,雖然她不是生長在五十年代,但是卻也不認為女追男隔層紗,男人總不會珍惜倒追自己的女生,所以她不想先承認自己已陷入情網。
「你不會告訴我你是想要日久生情吧?」
「那也沒有什麼不好,就算生不了情,至少我相信我是個很好的伴。」
如果不是因為現在在騎車,她真想給他一拳,但是,她還是忍不住就近咬了他的臂膀一口。
「不要欺人太甚!」
結果,車子停了下來。
「你想干麼?殺人滅口啊?」唐雨荷轉頭看他,瞧見他眼中的火,卻又不確定那是不是怒火。
見他漸漸逼近,她開始掙扎想逃。
「我道歉就是了嘛!不過是你自己太過分了,什麼伴,你以為我是什麼女人?一個填補你空虛的伴?我又不是……」
太過叨絮的結果是換得他一記深吻,她所有的抗議、所有的不滿,全數落入他的唇齒之間。
這里是前無來車,後無游人的荒郊野地,相伴的只有滿天的星斗,以及圓如球般的月亮,而她的心在緩慢的沉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