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說你成不了大事!」把一疊照片丟在桌面上,不放心孫子而來台灣的拉薩臉上盡是嘲諷的冷笑。
在他眼中,每個人都是一步棋,該任由他來指揮操控,所以法蘭西斯早就不指望可以在他身上找尋一丁點親情。
他只是想要證明自己有能耐,而非想要獲得拉薩的親情擁抱。
但是,看著照片他不免受到了打擊,里面的主人翁不是別人,一個是他的情敵,一個則是他最愛的女人,而他最愛的女人躺靠在情敵的懷抱里,一臉嬌俏紅潤的羞澀模樣。
他喜歡她臉上的羞赧表情,卻厭惡她在另一個男人懷里露出那樣的表情。
「現在你還有什麼話說?還是承認失敗吧!彬許我該另外找人來執行交付予你的任務?!」
情場失意的打擊已經夠大了,拉薩還這般貶損著他,對他來說無疑是二度傷害。
法蘭西斯隱忍不下這口氣,冷冷的開口說︰「我不承認自己是個失敗者。」
拉薩看著他,笑著,不催促,只是等著看好戲。
沉不住氣,法蘭西斯拿起手機按下內鍵的號碼,通往彼端。
「喂。」話筒那端,羅曼菱在最後一秒接起了電話。
「我要見你。」
「如果你要見我是要問我的答案,我現在可以告訴你了。」
猜想得到她要說的答案,法蘭西斯打斷她,再度強硬下達命令,「我說我要見你,你的答案可以到達之後再告訴我。」
「法蘭西斯……」
「馬上過來,否則後果你自行負責,如果你不在乎路振寰會變得一無所有的話,你可以把我的話當耳邊風。」
法蘭西斯的強硬語氣雖叫羅曼菱難以接受,但是事關路振寰的未來,她無法坐視不理。
「我知道了,我會過去,你先別沖動。」
「你最好在我指定的時間抵達,否則結果還是一樣。」約定了時間地點掛上電話,法蘭西斯轉向拉薩道︰「我說過我不會承認自己是個失敗者。」
「那你現在打算怎麼做呢?」
「如果羅曼菱變成我的,路振寰會怎樣?」
「亂了陣腳吧。」
「那就讓他亂了陣腳。」
「希望你不是說一套、做一套。」拉薩還是不看好他。
受夠了他鄙夷的眼神與態度,法蘭西斯厲聲說︰「我會讓您知道,我才是您該選擇的正統繼承人!」
「好啊,我會等著看的。」
血濃于水?
未必!
這句話套用在坎培德家族,壓根不適用。
法蘭西斯活像被推入冷冰冰的冰庫里,只能等著他最愛的女人來把他帶住溫暖的陽光底下。
但是她會嗎?他一點把握也沒有啊!
*********
帶著忐忑的心情來到法蘭西斯的住處,依然是難以想像的豪華,不管走到哪,羅曼菱總覺得法蘭西斯所代表的就是坎培德家族,所以他天生就像個高雅的貴族公子哥。
然而,在豪華背後卻是毫無人氣的冷酷。
「我來是要把話說清楚,我想你知道我的答案。」
「你是要告訴我,你和路振寰上床了?還是要告訴我,你為了路振寰要拒絕我的追求?」
「你跟蹤我?」
「我不需要跟蹤你,會有人告訴我你們做了什麼下流事。」
看著他,羅曼菱一臉感傷的說︰「你真的是我認那個法蘭西斯嗎?那個紳士好心的法蘭西斯不會用這種眼神看我,也不會說出這些傷人的話語。」
「別說得好像你很了解我!」法蘭西斯一個箭步上前,狠狠的扯住她說︰「你不了解的那一面才是真正的我。」
「哪一面?」他在掙扎,她發現到了,受困的其實是他。
像是迷了路的小阿,只能以他自己都陌生的姿態來面對外界,他武裝了自己,卻更顯得令人同情。
「法蘭西斯,我是你的朋友啊,你有什麼苦可以告訴我,我們可以像在希臘時一樣無話不談,請你不要這樣好嗎?」
「我不要當朋友!我要你愛我!」他憤怒的吼道。
「法蘭西斯,你听我說……」
法蘭西斯不听她的,怕被她那信任的眼神給打敗,怕一個失神就松了口向她妥協,他用盡了力量把她推向沙發,讓她成了受困的羔羊。
「你可以用你的身體和我對話,我想這樣我們可以更誠實的面對彼此。」
他的邪佞是佯裝出來的,羅曼菱雖感到害怕,卻始終不相信那個和善的法蘭西斯會這樣對待她。
「你不會這樣對我的。」她對他展現出天使般的笑顏。
她和他的良知做了一場賭注,雖然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夠全身而退,但是她必須,也只能夠如此。
「騙子!你根本不相信我,你很清楚我是野獸!」法蘭西斯狠狠瞪著她,硬是想要扮演成一匹想要吃羊的狼。
但,他是真的下不了手。
扣子才解了兩顆,他的手就再也無法繼續下去。
「法蘭西斯,如果你真的對我下手,我會恨你、會咬舌自盡。但是,我相信你不會做出傷害朋友的事情,一如被流放孤島,我仍相信我的朋友你會來救我。」撫上他的臉,她忍不住落淚,是為了無法回應他的愛而哭泣,「我很喜歡你這個朋友,唯一對你感到抱歉的是,我不能愛你,對不起!」
越哭越傷心,卻每一滴淚都落進法蘭西斯的心底深處,也同時震醒了他的良知。
「可惡!不許哭,不要哭,我不要你這麼相信我。可惡!」狠狠捶打椅背,他最終還是落敗了。
等兩人都稍微平靜下來,他帶著她準備逃離,卻在門口被攔阻了下來。
「外祖父!」
「我就知道會是這種結果,法蘭西斯,你真的很叫我失望!」拉薩冷冷的說。
「外祖父,我放棄了,我承認我輸了,讓她走吧!」
「那可不行,她比你還有作用。」
「什麼意思?!」法蘭西斯把羅曼菱拉到自己的後方,生怕她受到傷害,「您不要想傷害她,我不會允許這種事情發生的!」
「我只是要拿她來和路振寰談一筆交易。」說完,他轉身對手下下令,把他們關進房間,給我看牢一點,要是讓任何一個逃了我唯你們是問!」
于是,兩人就給請進了一個逃月兌無門的房間里成了囚犯。
*********
路振寰正苦于連絡不上羅曼菱,拉薩就主動打電話告訴他羅曼菱的下落,但拉薩老爺接下來說的話可真叫他火大到想要掐死他。
「你這是在威脅我是吧?」路振寰冷冷的詢問,手上的手機幾乎要被他握碎。
「我是在和你談交易。羅曼菱的貞操,還是你的自由,你只能夠選擇一樣。」
「如果我不作出選擇呢?」
「你知道法蘭西斯很喜歡羅曼菱,所以結果你應該不難想到。如果你覺得自己的女人和別的男人發生關系你也無所謂的話,那當然另當別論。」
「你以為我會向你妥協?」
「我不做任何猜測,只是告訴你羅曼菱現在的處境而已。」
「我不會向你妥協的!你用這個來威脅我根本毫無益處。」冷冷一笑,想藉此讓拉薩以為他根本毫不在意,然而他的內心卻已經波濤洶涌,不只是想要把拉薩掐死,還想把法蘭西斯碎尸萬段。
但是從小他外公就教育他,越是遇到麻煩越是要沉著應對,亂了方寸對事情毫無幫助。
在說話的同時,他已經讓路-去把車子準備妥當,而他也開始動身。
「臭老頭,如果你以為用個女人就可以讓我束手就擒,那你真是大錯特錯!」
「是嗎?真是這樣的話,那麼就把那個女人送給法蘭西斯好了,他可是在乎那個女人在乎得要死,我沒看過他曾經對哪個女人如此用盡心思。今天,就成全他,讓他和那個女人生米煮成熟飯好了。」拉薩也不是省油的燈,他繼續反唇相稽著。
路振寰在心底臭罵,該死的臭老頭,你很快就會自食惡果了!
下流卑鄙!他怎麼會流著那種人的血?!他為此感到唾棄!
車已經在樓下等候,他上了車子,假裝對這個話題感到無趣,「臭老頭,如果你打電話就是為了告訴我這件事情,那我已經知道了。我很忙的,如果你沒別的事情的話,我可是要掛電話了!」
這回他的反應的確讓拉薩緊張些許,擔心他的計謀無法得逞。「路振寰,你這是在承認自己輸給法蘭西斯是不是?」
「輸?哈哈!我路振寰的字典里面沒有那個字!」又有了理由繼續拖延,真正輸的人可是拉薩了,他才耍了計謀,拉薩就緊張得半死,這會兒話筒那端的他八成急得跳腳了。
「但是我準備把公司交給法蘭西斯,如果連你的女人也變成他的女人,你就真的是個大輸家了。」
「臭老頭,你的嘴巴很臭,你怎麼不換個角度想想,你的財產是我不要的,女人也是我的二手貨,你覺得最大的輸家是誰呢?」為了佔上風,路振寰只得說出違心之論,他不能讓拉薩發現自己有多在乎羅曼菱。
他說不在乎,她才得以全身而退。
但是說自己最愛的人是二手貨,這話說起來連他自己听了都覺得不能忍受。
「這話可以如數轉告羅小姐吧?」拉薩竊賊似的問著。
「請便!」
「我一定會如數轉告的。」
「臭老頭,你愛做什麼就去做,我忙得很咧,沒空跟你抬杠。」掛了電話,他讓路-在路口停了一下。
「買花?這時候不是該買槍?」
「花是跟曼菱道歉的,剛剛臭老頭激得我不能不說些對不起她的話,至于槍,那就不用了。」路振寰抓起車內的棒球棍,冷冷的說︰「這根就夠讓臭老頭嚇得腿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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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手拿著花束,一手拿著棍棒,路振寰大搖大擺的走進拉薩在台灣的豪宅。拉薩的一群護衛除了被路振寰凶神惡煞的神情給嚇住之外,也礙于拉薩的命令而不敢動他分毫。
一群人只能眼睜睜看著他通行無阻的進入主屋。
「你們很識相,更識相的話就滾到一旁去,我不想傷害無辜。」路振寰口氣不小,一進到主屋,就對站在拉薩一旁的幾個人下達命令。
「你膽子真大,到我的地方還敢用這種態度,要不是我下達命令讓他們不可傷害你,你真以為你可以如此大搖大擺的進入這里?」拉薩坐在靠牆的沙發上,冷靜的說。
但是那只是他努力假裝出來的鎮靜,路振寰進屋時的氣勢早把他壓倒。他確實有大將之風,但卻殺氣過重,那或許是因為他流著一半黑道人的血液吧?!
然而拉薩卻也不認為路振寰可以在重重保鑣護衛下動他分毫,因此他仍舊有恃無恐。
「把人給我交出來!」路振寰再度上前一步,語氣比方才更加凶惡。
「我記得你在電話中說你一點也不在乎那個女人,還要把她送給法蘭西斯,怎麼態度改變得這麼快?」拉薩語帶嘲諷的笑著。
「臭老頭,我沒什麼耐性!別和我玩游戲,你玩不起的!快把人交出來!」
「她早就變成法蘭西斯的女人了,你現在才來也太遲了。」
「臭老頭!我再說一次,把人交出來!」再上前一步,他幾乎已經站在拉薩身前。
堡衛立刻上前阻擋,「別再靠近!否則休怪我們對你無禮!」他們使出人海戰術,一層層的用身體當成盾牌。
「滾開!」
路振寰一聲怒吼,路-身後就跟進了一票穿黑西裝的手下,一擁而上把擋在拉薩面前的保鑣一個個拉開。
「現在你該知道強龍不壓地頭蛇是什麼意思了吧?!」路振寰冷笑,再近一步,彎了上半身。欺近拉薩,手上的棒棍不斷的敲打著地面,藉以威嚇他。
拉薩怕了,卻還想賭上一把,他賭路振寰對他多少還有一絲親情,不至于對他下毒手。
「我是你祖父,我們是一家人。」
「你到底要不要交人?」
「她已經是殘花敗柳了,你要了何用?有我的財產,你要什麼樣的女人都有……」
拉薩的話來不及說完,路振寰手中的棍棒就已經高高舉起。
他以為這次自己在劫難逃,在看見路振寰盛怒的眼神時,他嚇得差點心髒麻痹!
他恐懼的閉上了雙眼,心想,死定了!
但是,棍棒敲上了牆壁,發出了巨響。路振寰把所有的火氣發泄在牆壁上,這一敲,竟把牆壁給敲出了一個洞。
「你……竟敢這樣對待自己的祖父?!」拉薩雙腳在發抖。
「祖父?你根本不配讓我那樣叫你!這是給你一個警告,叫你以後不要招惹我身旁的任何人,還有,快點滾回你的國家去!」
等不及拉薩主動告知羅曼菱的去向,路振寰用力踢開每個房間。
「路振寰,我會告你擅闖民宅!」
「拉薩老爺,您最好祈禱我家少爺在這里找到完好無缺的羅小姐,否則你的命可能就要不保了。現在我勸你少說兩句,否則等一下敲出一個洞的可能就是您的頭顱。」負責看管拉薩的路-出言相勸。
路-的勸阻奏效,那一聲又一聲踢門巨響確實也叫拉薩嚇得腿軟。
「我決定不讓他繼承我的財產了!他根本就是個流氓!」
「您總算是明白了,我們就是流氓。」路-回以一笑。
拉薩不明白這有什麼好笑,卻明白一件事,那就是這些人都以自己是個流氓為榮,尤其是帶頭的路振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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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于在樓上的其中一個房間找到了羅曼菱和法蘭西斯,路振寰冷眼掃了站在窗戶旁的法蘭西斯一眼,最終把目光落在窩在沙發上的羅曼菱臉上。
「振寰!」一看見他到來,羅曼菱從沙發上彈起,沖上前投入他的懷抱,「你總算來了!」
「你沒事吧?」
「沒事。」
「你放心,她毫發無傷。」知道他疑慮的是什麼,法蘭西斯轉頭告訴他這個答案。
「你還算聰明,要是她傷了一根頭發,你就不能安全的站在那里了。」
「我並不是怕你才不敢踫她。」
「那又是為了什麼?拉薩老頭的命令?哼!」路振寰冷哼著氣。
法蘭西斯看著羅曼菱,心中滿是苦楚,「我承認我一直很想得到她,甚至差點就失去了理智,但是她那雙認真與信任的眼神喚醒了我的良知,她把我當成好友般的信任讓我下不了手。」
愛依然存在,卻無奈不得不放手,他心中有著不易讓人察覺的痛楚。
「我輸了,徹徹底底的輸給你了。」
「我根本從來不曾把你當成對手,你的輸贏與我無關!」摟著懷抱里的羅曼菱,路振寰把她往房外帶,「下次敢再傻傻的一個人亂赴約的話,我就叫人二十四小時把你看住!」
「喂……」羅曼菱抬頭看他,想要抗議,卻在接觸到他霸氣卻滿是擔心的眼神時住嘴了。
「還有意見啊?」
「沒。」她回以一笑。
男人,以他自己的方式在關注著她,雖然稱不上溫柔,卻非常令人感動。
「你是傻瓜啊?一個人呆呆的傻笑著什麼?」
「我們回家吧。」
「當然要回家,臭老頭的地方我一分鐘都待不下去。」
兩人下了樓,越過拉薩身旁時,羅曼菱停下步伐向他行了一個禮。
路振寰扯住她,沒好氣的問︰「干麼跟他行禮?!」
「幫你道歉!你剛剛差點傷了他老人家吧?他畢竟是你的親祖父。」
「親祖父?哼哼!誰鳥他!」
她還有話說呢。「我替振寰向你道歉,但是我並不認同你的做法,可因為你是振寰的祖父,所以這次的事情我不會放在心上,希望這也讓你得到些教訓。」
「好了,不需要和他說那麼多,我姓路,一輩子都不可能是坎培德家族的人。」路振寰拉著她離開拉薩的豪宅。
車子離去了,拉薩依然受到極大的震撼,傻傻的坐在沙發上,雙腳不住的發抖。
法蘭西斯拎著行李下樓時,他才回過神來,「法蘭西斯,我決定了,我要把我的財產全部交給你,但是你要替我打敗路振寰,我要他一輩子都活在悔恨之中!」
「我不要。」
「你說什麼?!」
「我說我不要,不要繼承你的財產,也不要幫你對付路振寰,我要離開你,離開坎培德集團,我要去走我自己的路。」
「法蘭西斯,我是你的外祖父,你不能違背我的意思!」拉薩開始歇斯底里。
法蘭西斯轉頭看他,突然逼近他冷冷笑說︰「你從來不認為我是你的外孫,現在,你就留著你的那些財產將來一起帶進棺材吧!」
說完話之後,法蘭西斯就拎著簡單的行李離開豪宅,從此下落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