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別靠近 第十章

那張臉，徐韻潔一輩子都忘不了。他邪惡下流的笑容令她反胃想吐，她以為自己早已從那個惡夢清醒，而且不可能再面對那張可怕的臉了。如今再見，她的恐懼依舊。「好久不見，你出落得更加標致了。」看著她的那雙眼依然邪惡貪婪，垂涎的目光不住的在她身上來回打量，他只要多看一眼，徐韻潔的心就冰凍一分。「你不要過來！」連連後退，對眼前人的懼怕依然如昔。她不懂，他為什麼會出現在這里？她也不懂，他再度出現到底有什麼目的？「女兒看見繼父，這種態度太冷淡了吧？想想我們父女有多久沒見面了？是十年還是十五年？真快呢，已經過了十八年了吧？你都長這麼大了！」不理會她的喝止，劉明新不停的靠近。「我不是你的女兒！」「呵呵，你當然不是我的女兒，你和你媽一樣無情，在我一無所有的時候拋棄我不管，听說你過得可好了，被一對家境不錯的夫妻收養，還上了大學，是吧？真不簡單。」「是誰告訴你的？！」十八年沒見面了，他卻對她的生活了如指掌，這讓她很害怕。她一直被監視著嗎？不可能的！她很快就排除這個想法，這麼多年來，她跟著養父母遠離了原先居住的地方，誰也不知道她的過去，如果劉明新早就找到她，不可能到現在才冒出來。難道是金慧姬？是了，這是唯一的可能性。崔伯母才剛告訴她，金慧姬在調查她的過去，結果他就出現了，事情已經擺明，劉明新肯定是被她找來的。可是她到底有什麼目的呢？「還記得我們的關系嗎？」他以猥褻的眼神審視了她一逼，貪婪的停留在她的胸前。劉明新表現得太過露骨，她很清楚他話中的語意。「不要靠過來！再過來我就要大叫救命了！」「別那麼冷漠，我和你媽在一起的時候，她可是很興奮的，你是她的女兒，骨子里應該也流著她那的血液吧！徐韻潔，不對，我應該叫你王韻潔才對。」這個名字就像魔咒，他一說出口，就令她情緒失控。搗住耳朵，她不斷的尖叫道︰「不要說了！不要再說了！」「你不想听我還是要說，雖然那天我們沒有爽到，但是你的身體也被我踫光看光了，照道理，你該跟著我，要不要考慮一下？我會好好疼你的。」「住口！住口！住口！」她發了瘋似的揮手，想把那些魔音揮開，想把惡夢揮走。老天爺啊！為什麼要這樣對待她？在她以為得到幸福的時候，為什麼還要讓這個人出現在她面前？！眼看著那可怕的男人不斷逼近，她除了後退尖叫，什麼也不能做，時間猶如倒回到十八年前，她依然是那個力不足以抗敵的小女孩。誰來救她？她不過是想要一個單純的人生以及簡單的幸福，難道這一切都是奢求嗎？徐韻潔被發現時，就是一臉驚嚇過度的樣子，並且不斷叫著，「不要靠近！」雙手也不停的揮舞，旁邊卻沒有半個人。崔振希得知消息抵達醫院後，看到的是被捆綁在床上的徐韻潔。「為什麼這樣對待她？！」他無法忍受眾人把她當成精神病奔，出手想要去解除困住她的繩索。「這位先生，千萬不要那麼做，我們只是想要防止她傷害自己。」「到底是怎麼回事？」「有人報警說她發瘋似的拿著棍棒在街上胡亂揮打，是警消的救護車把她送到醫院來的，我們在她手機里找到你的電話號碼，所以才通知你過來。」醫生簡單的解釋過程後，又告訴他，「這位小姐似乎受到極大的刺激，目前精神狀況非常不穩定，最好幫她辦理住院手續，讓她留院觀察比較好。」「沒那回事！我要接她走。」住在精神病院，正常人也會關出病來，他死也不肯把她留在這種可怕的地方。在崔振希的堅持下，醫院只好同意辦理手續。「那也得她的親人來帶她走才可以，她可能會具有攻擊性，需要她的親人簽出院同意書。」「我是她的未婚夫，我能決定一切。」「很抱歉，沒有實際的文件證明，我們不能隨便讓你把人帶走。」拗了半天，本來不想驚動徐爸爸徐媽媽的，但最後他也只能打電話通知他們，然後再由徐爸爸回傳簽署過的同意書與相關證明文件，讓他把人帶離醫院。怕徐韻潔會傷害自己，崔振希沒敢把她送回她的套房，而是直接把她帶回自己的住處。「振希，你回來啦？我剛煮了你小時候愛吃的煎餅……」高秀敏听見開門聲，高興的端出了她的拿手點心，卻在看見進門狼狽的兩人時，停住了腳步，「怎麼回事？」「小潔出了點事。」「可是今天我去找她的時候還好好的啊！」「您去找她？什麼時候的事情？您是不是又對她說了什麼難听的話？！」他一听母親去找過徐韻潔，火氣不自主的冒了上來。結果這一吼，又把一旁的徐韻潔嚇得武裝起自己來。「小潔，別害怕，沒有人可以傷害你的。」看她獨自受苦，崔振希痛苦不已，「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怎麼會這樣……我今天才提醒她要小心一點，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叫她小心點？什麼意思？」「金慧姬好像在暗中調查小潔的過去，我听了很不安，就去提醒小潔要小心，可是那時候小潔還好好的。」「又是金慧姬！」斑秀敏急忙解釋，「我就是怕金慧姬會做出傷害小潔的事情，所以才會去提醒她，你不要誤會我，我沒有要害小潔的意思。」崔振希看著母親，氣憤的說︰「您不是一直和金慧姬站在同一陣線？在徐家，您又說過了什麼話？您要我相信哪一句呢？」「我知道我現在說什麼你都不會相信，不過我是真的希望你和小潔結婚，我也知道自己過去被金慧姬牽著鼻子走是不對的，可是現在我已經想通了，那個女人太可怕了，我真的不希望她傷害任何人。」「不要再說了，不管是誰，只要傷害了小潔，我都不會原諒！」「振希，你要帶小潔去哪？」「一個可以讓她安心的地方。」「振希，請你相信媽媽，讓媽媽幫你照顧小潔好不好？」「不！」他冷著臉，護著徐韻潔往外走，毫不留情的說︰「除非小潔好起來，除非她親口告訴我不是您傷害她。」「振希……」高秀敏不住的叫喚，卻只能眼睜睜看著他帶著徐韻潔離開。載著徐韻潔在街上狂飆，他心中唯一認定安全的地方，也只有那里了……崔振希把她帶到耿家暫時安置，正巧杜亞蘭就暫居在耿家，一看見徐韻潔，她高興的上前打招呼。「小潔，我跟你說一件事，我去找過劉阿姨……」經過了探訪，她才剛確定了徐韻潔就是當年被她救出來的那個隔壁小妹妹。她也正打算要去找徐韻潔告訴她這件事，結果崔振希就把人帶來了。然而她很快就眼尖的發現到，情況有些不對勁。「大姊，先不要和她說話，海音，麻煩你給我一間客房，讓小潔休息一下。」「喔，好。」周海音連忙帶路，把他們帶到一間客房。等安置好徐韻潔，崔振希才離開客房走到客廳。「這是怎麼回事？小潔怎麼會變成那個樣子？」他無奈的說︰「我也想知道原因。」「你是不是說了什麼刺激到她的話？她看起來……精神好像有些不對勁？」周海音小心翼翼的詢問著。崔振希只能搖頭。連他都不清楚的事情，要怎麼回答？「海音，我想先麻煩你幫我照顧小潔，我得去找她的養父母問問她小時候到底發生過什麼事情，也許那就是令她變成這樣的主要因素。」「我想是因為十八年前的事情。」杜亞蘭一開口，崔振希和周海音都轉過頭看她。「不要用那種眼神看我，我會從頭說起，你想知道的小潔的過去。」她平時很少抽煙，但卻跟崔振希要了一根煙，因為在說故事前，她需要一些勇氣。「拜托你快點說好不好？」他有點沉不住氣，只想快點知道事情的始末，他深信找出根源才能對癥下藥。「別催我。」她吐了一口煙，表情冷靜，內心卻翻騰著，「故事總是要整理，那是十八年前發生的事情了。」「當年，我和小潔是鄰居，她……大概小學二年級吧，每次踫見我，總是禮貌的叫我大姊姊，我很喜歡她的笑容，對于因為家庭不溫暖而逃家的我來說，那簡直就是天使的笑臉。我們因此建立起一種特殊的情感，就像是真的姊妹。」崔振希急忙追問︰「然後呢？天使般的她到底遇到了什麼事情？」「小潔的媽媽是個不負責任的母親，她和一個名叫劉明新的人同居後，卻又跟其他男人跑了，結果，劉明新那個臭男人就對小潔下手……」「夠了！不要再說了！」他暴跳怒吼。「振希哥，你別這樣……」周海音被他嚇到。「听我說完，小潔並沒有被玷污，在緊要關頭時，我救了她。」杜亞蘭的話像一針定心劑，讓崔振希的情緒稍微受到了安撫。雖然他冷靜下來，但卻依然氣憤。「那家伙怎麼可以那樣對待小潔？！」「他是卑鄙下流的人，什麼倫理道德都套不到他身上的，不過，我真的沒想到那會變成小潔一生的惡夢，如果我早一點找到她就好了。」「難道是那家伙又出現了？」崔振希想起他母親的話，忽然憤怒的從椅子上彈起，「海音，幫我照顧好小潔。」「你要去哪？」杜亞蘭問。「我要去找一個人算帳，說不定還可以見到那個害小潔變成這樣的家伙！」「我跟你去！」講到算帳，她也要算上一份，當年她年紀太小，以致放過了劉明新，現在如果事情再度扯上他，那麼她絕不會讓他有好日子過。「你們要去哪啊？」周海音跑到門口追問。「去飯店找金慧姬！」問清了兩人去向，她連忙打電話給老公耿雲鵬，「雲鵬，振希哥和亞蘭姊跑去找金慧姬了，你快點過去看看！」一臉得意笑容的金慧姬正開著香檳和劉明新等人慶祝著，她忘不了離開時，徐韻潔那瘋狂的模樣，也認定她這次是真的完蛋了。「我做得還令你滿意嗎？」劉明新諂媚的笑問。「很滿意。」「那……」她叫助理拿出支票遞給了他。「這是我答應要給你的酬勞。」接過支票，他立刻眉開眼笑。「如果下次還有這種好差事，請記得找我。」「不用了，我想這次已經差不多把那個女人整倒了。」「你和王韻潔到底有什麼仇恨？為什麼特地找我來整她？」他好奇的問。但是卻沒有得到任何答案，金慧姬只是冷冷的看他一眼，說︰「這件事情到此為止，以後不管在哪里遇到，你和我都要假裝不認識。那些錢是你應得的代價，也希望你守口如瓶。」「當然！當然！」渾渾噩噩混了幾十年，又加上猥褻幼童遭到通緝，劉明新躲躲藏藏的過了大半輩子，從沒賺過那麼多錢，這回他是真的削翻了。「你可以離開了。」「好。」劉明新拿著支票準備離開，可才打開門，就和崔振希、杜亞蘭撞個正著。杜亞蘭一眼就認出了那張臉。「果然是你！你這家伙還真不要臉，你到底要傷害小潔到什麼時候才甘願？！」她沖上前就先給了他一拳，挨打的劉明新還搞不清楚狀況，就被打得七葷八素的。「你是誰啊？干麼打人？」他倒在地上，一臉的莫名其妙。「十八年前我賞了你一記酒瓶，現在賞你一拳，想起來沒？」杜亞蘭惡狠狠的瞪著他，很快就讓他想起了十八年前那張凶巴巴的年輕臉蛋。「你……你……你是那個小太妹……」「看來你的腦袋還沒有痴呆！」「你們這是什麼意思？跑到我這里來鬧事？不怕我通知記者？」金慧姬假裝鎮定的想要先發制人。但在接觸到崔振希那殺人的目光後，她就說不出話了。「金慧姬，你竟敢做出這些事！」「我……」「人贓俱獲，你還有什麼話說？」他握緊了拳頭，極力的隱忍著上前打人的沖動。「是你逼我這麼做的，如果你不離開我，我根本就不會這樣，是你不對！」金慧姬知道瞞騙不了，索性把錯往他身上推，「還有，要怪那個女人，她不該橫刀奪愛，那是她自找的。」「你真的是無可救藥！」「振希，你回到我身邊好不好？只要你肯回來，我不會再傷害任何人，我向你保證。」她上前兩步，繼續說道︰「這些消息我已經賣給記者了，只要你肯回到我身邊，我會把消息擋下來……」崔振希忍無可忍，就在她上前的當頭，狠狠的甩了她一巴掌。「無論是誰傷害了小潔，我都不會原諒她！」「振希……」「放手！」「我不放！如果你不回來我身邊，我就讓那個女人身敗名裂！」她的手如章魚觸手般攀住他不放。為了擺月兌她，崔振希費了不少力氣。「你真的這麼冷酷無情？」金慧姬被推跌在地上，人也瘋了，她抓起一旁的水果刀，恨恨的說︰「既然你這麼無情，那我們就同歸于盡！我得不到，誰也別想得到！」刀子一握，她瘋狂的沖了過來，崔振希輕易的閃開，但是一旁的劉明新卻遭了殃。刀子不偏不倚的刺入他的胸膛，頓時叫他痛得張大了眼楮，拿著支票的手高舉著，沒幾秒，他就不支倒地。「真是報應！」杜亞蘭冷冷的看著倒下的軀體，一點也不同情他。就在這時，耿雲鵬來了，而且還帶著他的警察朋友。金慧姬就這樣成了現行犯，被警察扣押帶走。「小潔，坐下來，我讓你看一則新聞。」為了叫醒徐韻潔的意識，崔振希特地錄下劉明新被殺的新聞，他只能寄望這個消息可以讓她徹底擺月兌惡夢，回復正常。在等待播放到那則新聞的過程中，他始終緊握著她的手。「你要快點好起來，我媽已經不反對我們結婚，只要你好起來，我們就可以步入禮堂了。」「你知道你不跟我說話，我會感覺到很寂寞嗎？你知道我有多愛你嗎？真的很愛。」旁邊的人听了都覺得心酸，可是崔振希卻依然深情款款的握著徐韻潔的手，絲毫不因為她的呆傻而有所改變。「你知道我什麼時候開始愛上你的嗎？」他自顧自的回答，「就是從我們第一次在雲鵬的辦公室外面遇上的時候。我在想，怎麼有這麼-的小秘書？竟然不把我這個偶像當一回事！從那一刻開始，我就非常在乎你對我的感覺。一開始你很討厭我，讓我好難過……」在螢幕出現影像和聲音前，他不斷的對她訴說愛意，他的愛那麼深那麼濃，害得一旁的兩個女人感動得淚流滿面。「小潔不會一直那樣吧？」周海音難過的問丈夫。「不會的。」耿雲鵬摟著她安慰。然而，人生有太多非人力可以掌控的事情，很悲哀也很無奈，只能看上天的安排。此時，他們等待的那則新聞出現了，然而徐韻潔的表情並沒有什麼不同，依然呆滯，沒有任何反應。崔振希不死心，又重新播放，一次又一次，結果，所有的等待都落了空，從滿懷希望到絕望，他痛心不已，突然抓住她的肩膀大叫，「你有沒有看見？！劉明新死了！那個人再也不能傷害你了！」這聲大吼，終于讓徐韻潔有了些許反應。她轉頭，看著激動的崔振希，許久之後，突然落淚了。兩顆斗大的淚珠就這麼從她的眼眶筆直滾落到他的手背，熱滾滾的熨燙入他的心。「小潔？！」「我叫了……不斷的叫著……沒有人來救我……我叫著……」徐韻潔顫抖著身體，任淚水不斷的滑落臉頰。心疼不舍全涌上了心頭，崔振希把她摟進自己的懷中，不斷的安慰著，「沒事了。他再也不能傷害你，沒有人可以傷害你了！」一旁的所有人都紅了眼眶。「總算醒了。」耿雲鵬松了口氣，把愛妻摟得更緊。杜亞蘭早就坐在地上哭得不能自己。就在這感人的一刻，電鈴突然響了，門一開，原來是匆忙從南部趕上來的徐爸爸和徐媽媽。「爸、媽。」「你好了？」看她恢復了正常，徐爸爸心底懸掛著的石頭終于可以放下了。徐媽媽則不斷的謝天謝地。雹雲鵬小聲的對周海音說︰「老婆，去弄一桌好吃的菜吧，我想大家應該都餓了。」「我來幫忙。」杜亞蘭從地上爬起，拭去臉上的淚水，「我知道小潔小時候最愛吃的菜，我來煮。」雨過天青，每個人的沖勁都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