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雀變鳳凰?就算是,那也是浴別鳳凰,想要重生還得要一番掙扎。這豪門庭院有多深?要進入的人才知道,偏偏不得其門而入者,探頭探腦直想要跳牆。
但白筱琳本來就是千金小姐,舉手投足都很有藝術家的氣質,對她有利的人,她的嘴巴就會變得很甜,對她這種情敵,白筱琳的嘴巴就會變得又毒又犀利。
「真是旗鼓相當的一對。」邵淑怡滿臉寫著贊嘆,好像舞池內的那對才是金童玉女。
是誰提議吃飯前要跳國標舞的?
實在有夠白目!
看舞池中搖蔽的身影,梁琦悅心情非常不愉快。
不久前,她勉強下了舞池,但是因為上課時被白筱琳凌虐到腰酸背痛,加上舞技不佳,下舞池就猛踩瞿柏駿的腳,雖然他忍著痛不吭聲,她卻不舍得再虐待他的腳,自動自發退出舞池。
結果,剛剛白筱琳就自告奮勇當起柏駿的舞伴,還主動邀舞,于是婆婆做廠主,催柏駿和她一起跳舞。
舞姿美嗎?
一點也不!
實在是有夠做作!
「保持距離!」梁琦悅很小聲、很小聲地嘀咕,還不斷的朝瞿柏駿使眼色,意圖告訴他,你們的舞姿太過曖昧,已經超過我能忍受的範圍!
瞿柏駿露出無奈表情,略推了舞伴,才拉開了點距離,白筱琳卻又大膽主動邁進,舞姿挑逗,動作惹火。
「跳得好!」邵淑怡猛鼓掌。
梁琦悅哭喪著臉,敢怒卻不敢言。
「柏駿哥舞跳得簡直就比職業選手好,不知道可不可以再向你邀一支舞呢?」
柏駿哥……她叫得很嗲,叫人快要掉一地的雞皮疙瘩。
「夠了。」瞿柏駿欠欠身,走向梁琦悅,挽著她走出休息室。
「柏駿哥,有沒有听得茫酥酥?」她小小聲地問。
「麻煩!」
「哪個麻煩?」
「別惹麻煩。」他如果知道要搞這種把戲,寧可謊稱工作忙要加班。「這該怪你。」
「怪我咧!」
「如果你跳好一點,她就沒有機會。」
似乎言之有理,但是,「舞蹈也需要點天份,偏偏那是我所缺乏的,今天我差點被她折斷我的腰。」
「老太婆一個,中看不中用。」他摟住她的腰,替她撐住。
「喂!放手啦!等下被媽看見!」
「你是我老婆,怕什麼?」
怕,他們表現得越恩愛,白筱琳就越愛搞怪,她說的話還猶然在耳,她的手段一向讓人很難招架,怎能不怕呢?
吃了飯,梁琦悅就說︰「抱歉,我的腰很不舒服,想先回去了。」
「媽,那我們先回去了。」瞿柏駿也跟著起身。
「不好意思,不知道我可不可以搭你們的便車?我今天剛好沒有開車出門,這麼晚了我又不敢一個人搭計程車,如果方便……」白筱琳出招了。
邵淑怡馬上幫腔,笑著做主,「柏駿,你就送一下筱琳吧。」
明知是一個計謀,卻又不能夠明目張膽的破招,真是有夠麻煩!
***
有人在邵淑怡面前直說自己搭別人的車會暈車,所以邵淑怡特地安排她坐在副駕駛座,而女主人梁琦悅就被趕到後座去,白筱琳再度喧賓奪主成功。
「柏駿哥,听說你和琦悅從小學就認識啊?我們兩家也是從以前就有生意往來,可我都沒機會認識你,如果早點認識你的話,不知道該有多好。」
白筱琳不只是說話,還不斷的靠過去,梁琦悅把手越過車座,努力把她扳回她的位子。
「你這樣會影響柏駿開車!」
「我怕柏駿哥沒听見我說話嘛!」
嗲到叫人掉雞皮疙瘩,連瞿柏駿都听得渾身不自在,「你可以遠一點,我的耳力非常好。」
「你知道嗎?我在義大利參加國標舞比賽得過冠軍呢!」
「嗯。」他客套的點頭,贊道︰「很厲害。」
「你也覺得我很厲害嗎?我就知道你懂得欣賞我的才華,這肢體的天份不是每個人都能擁有的。」
說就說干麼瞄我!梁琦悅在心底嘀咕,知道白筱琳在嘲笑她。
「我好羨慕琦悅,她能嫁給柏駿哥真是個幸運兒。」
瞿柏駿隱忍著脾氣不發作,是不想落人口舌,但不代表他想繼續接受白筱琳的魔音茶毒,他的忍耐限度已經快要瓦解。
「我媽把柏駿哥的照片寄給我看時,我很期待可以跟柏駿哥見面並且交往,沒想到被琦悅早一步把你搶走了。」
搶?就算柏駿沒有愛上她,但是他們的情誼最少也有十七年的歷史,要說搶,也該是白筱琳自己才對,而且她搶得還真明目張膽。
「麻煩你坐好,而且不要在我開車時一直跟我說話!」
「柏駿哥……」
「白小姐,我看你最好安靜一點比較好。」
梁琦悅很了解瞿柏駿,知道他正在調適自己的情緒,只要白筱琳稍微控制一點,可能不會有事情發生,但是如果她繼續如此白目,那麼後果就很難說。
白筱琳不听勸,繼續嗲嗲地靠過去,「柏駿哥,我有個請求,不知道你可不可以答應我?」
瞿柏駿不語,只是專注地看著前方。
她又靠過去,讓身體踫觸到他的肩膀,車子猛地停頓下來,雖然前座的人都綁了安全帶,但白筱琳還是免不了受沖勁所驚嚇。
「下車!」瞿柏駿表情冷峻。
「什麼?」白筱琳一臉怔愣。
「我說,下車!」非常簡潔有力,表情依然冷漠無情。
白筱琳提高嗓音,難以置信地說著,「你叫我下車?在這種地方叫一個淑女下車?難道你就不怕我出事情?」
「干我什麼事?」
「我是你干妹妹啊!」
「是我媽的干女兒,並不代表我承認你是我妹妹。」
「再怎麼樣我都是你媽認的干女兒,難道你就不怕我去向干媽告狀嗎?」
「你以為搬出我媽我就會害怕嗎?如果你想說就盡避去吧。」瞿柏駿冷冷的笑起來,絲毫不把她的恐嚇當一回事,而且再度下起命令,「我叫你下車!」
再不下車也不行了!
白筱琳恨恨下了車,重重的把門甩上。這口怨氣,她會想辦法討回來。
「她不會善罷甘休喔。」
「你怕?」
「你忘了媽叫我去她的舞蹈教室上課?」
「明天開始不用去了。」
「萬歲!」興奮過頭,梁琦悅從後座抱住瞿柏駿,差點釀成災難,「對不起,我太高興了!」
不想死于非命,瞿柏駿提議,「琦悅,你還是到前座來坐吧。」只要琦悅在車上,他就會習慣副駕駛座坐的人是她,剛剛白筱琳佔了她的位子,他的火氣才會一直冒上來。
「是!」梁琦悅跳下車,飛奔回屬于自己的位子。
***
一、二、三、四……一只手五根手指頭,梁琦悅拿出手比了又比,結果好像發現什麼驚逃詔地的事似地大叫起來。
卑筒那端正在詢問她周末宴客相關事宜的張鳳玲被她嚇了一大跳,以為有人闖空門搶劫,「我馬上報警!你想法子保住性命!」
「干麼報警?保住性命?鳳玲,你在說什麼啊?」
「不是有人闖空門搶劫?」
「呸呸呸!苞說八道!」
「那你干麼鬼吼鬼叫嚇我一大跳?」張鳳玲開始抱怨,「我現在耳朵還在嗡嗡叫呢!」
「對不起,我突然想起一點事情。」
「什麼事?」
「沒啦,我們剛剛說到哪里了?」結婚都半個多月了,她和柏駿還沒有洞房,這種話怎好意思跟旁人聊。
「喂,對我還有秘密喔,說啦!一定有什麼問題困擾你,你才會忽然大叫,是不是你家皇太後又出什麼難題給你?」
張鳳玲都說瞿柏駿的媽是慈禧太後,什麼都喜歡插一手。
「不要啦!人家不好意思說。」
「不好意思說?干麼突然笑得那麼曖昧?」張鳳玲腦袋轉了轉,突然有點恍然大悟,「是不是房事啊?」
「咦!你怎麼這麼會猜?!」
真是單細胞動物,秘密都藏不住的。「你啊,這種個性不改改,在那種可怕的世界里面可是會吃大虧的。」張鳳玲忍不住替她擔憂。
「別擔心啦,你看跳舞的事情柏駿也挺我嘛!」
「不只是單細胞,還是個超容易滿足的小笨蛋。好了,房事怎麼了?該不會半個多月而已就發現那個沒來吧?」
「怎麼可能嘛!我們根本就還沒有……」發現又說溜了嘴,梁琦悅連忙停了口。
「還沒有做那檔事?不會吧!都結婚半個多月了耶!你們在想什麼啊?是你有問題還是瞿柏駿有毛病?!」張鳳玲鬼吼鬼叫起來。
「拜托,你小聲點啦!是想要讓所有人都听見啊!」要是傳揚出去,很快的,所有人就會知道她和瞿柏駿有名無實,到時什麼臆測全紛紛出籠,人言可畏哪!
「噓……」張鳳玲降低音量,還四處張望一下,確定隔牆沒有人偷听,才又開始說︰「你們到底是怎麼了?該不會瞿柏駿連這種事情都不會吧?他都幾歲了!」
「也不是啦,應該是他太忙了,每次回來他都幾乎累得倒頭就睡,連我幫他放熱水,他也等不及就癱睡在床上,我看他那麼累就沒吵他咩。」
「咩你的頭啦!男人都是狼,除非你不是他想吃的小辦帽!」
「我不是他想吃的小辦帽?!」這打擊好大!胸口好像被打出一個大窟窿,越來越空。
「本來就是,一般男人都等不及結婚就想洞房,哪有結了婚半個多月卻不想,那通常只有一種可能性,他不愛你!」
「他不愛我?!」這打擊更大!
雖然,一開始她就知道柏駿不愛她,他之所以娶她,就只是為了杜絕麻煩,他們沒有經歷過戀愛,只是直接從好朋友變成夫妻,而不是情人變成夫妻。
他不愛她是很正常的,這點她早就清楚,但是听旁人點出,她的心還是不自覺地酸了起來。
「琦悅,你再不自立自強的話,瞿柏駿移情別戀指日可待!」張鳳玲繼續揚言嚇她。
梁琦悅听得哭了起來,一想到瞿柏駿不吃她這小辦帽,再想到他不愛她,淚水就成串掉下來。
她這一哭,可把張鳳玲嚇到皮皮挫。
「欸!欸!欸!也還沒嚴重到絕望地步啦!也許真的是他太忙太累,不然你就試試他啊!」怕她鑽牛角尖,開始亂出鬼點子。
「試他?怎麼試?」
「上次我不是陪你買了套很正點的睡衣,今晚你就穿那一套誘惑他。」
「誘惑他……」臉的溫度越來越高,顏色也從白皙轉為豬肝色。
接下來張鳳玲又說了什麼已經不是重點,她也幾乎充耳未聞,只有那句「誘惑他」在她的腦袋盤旋打轉。
***
梁琦悅洗了個香噴噴的熱水澡,全身散發著洗發精以及沐浴乳的香氣,穿上張鳳玲陪她去買的那套很性感誘人的薄絲睡衣,再用一件寬大容易卸除的浴袍套在外面。
「這樣應該夠性感吧?」把浴袍敞開,她在化妝台前仔細審視了自己幾回。
穿上最新型的內衣,集中托高,讓B罩杯馬上升級為C罩杯。
「很好,這樣看起來應該夠挺了吧?」但是看著、看著,她的眉頭又皺起來,「男人會不會比較喜歡D罩杯的女人?」
她偏頭回想刁秘書的身材,緊跟著把愛露的白筱琳也想了下,她發現每個靠近瞿柏駿的女人胸部都波濤洶涌。
「啊!可惡!」她氣呼呼地把浴袍拉上。
泄氣三分鐘後,她再度敞開浴袍看著自己,做了兩次深呼吸,開始自我催眠,一梁琦悅,你絕對不是最差的,而且瞿柏駿選擇你當他老婆,至少表示他不是外貌協會,你要對自己有信心一點!」
替自己做了番信心喊話之後,她多了些許勇氣,可卻開始為接下來可能發展的步驟緊張起來。
上床,就是要做的那件事情,一想起要光溜溜地面對瞿柏駿,她的心跳馬上飆到破表。
「不行!不行!我沒有自信!」
她再度把浴袍拉上,而且拉得死緊,活像瞿柏駿就在一旁看她,她整個人陷入恐慌狀態。
瞿柏駿回家了,卻似乎沒看到她有什麼改變,一踏進家門,就告訴她,等下還得要出去。
「柏駿……」
「怎麼了?」
「你不覺得我有什麼不一樣嗎?」
「不一樣?沒有啊。」他打量她片刻,沒什麼發現,「我今晚可能趕不回來,你不用等門。」
「喔。」
「怎麼了?」
「沒事。」
她轉身走回房間,準備把性感睡衣換掉,結果進房間想換條領帶的瞿柏駿,乍看到她幾乎赤果的站在眼前,不禁愣了下。
這還是他第一次看到梁琦悅這麼暴露的模樣,心跳漏了幾拍,眼楮也看傻了幾秒,他差點就上前抱住她,但想起還有要事,他力圖鎮定,拿了領帶就走出房問。
梁琦悅閃神片刻,直到瞿柏駿跟她說︰「我走了。」她才回醒過來。
「他看到了……」想到赤果的身體被他看到,她的臉馬上像被火燒過一般變得通紅。
但是她很快就清醒了過來,「他看見我幾乎沒穿的樣子,卻只是轉身走出去……」
這是否意味著,即便她一絲不掛仍吸引不了他的注意?
套上衣服,听聞樓下傳來熟悉的引擎發動聲,她趴到窗台往樓下看,愕然發現,刁秘書走出轎車替瞿柏駿拉開車門,而且穿得非常性感。
想起他進門時說的話,他準備外宿,而且和刁秘書。
梁琦悅就這樣看著兩人說說笑笑的坐入車內,又靜靜地看著車子呼嘯而去,走回到鏡子前,褪下外袍,看著鏡子里的自己,她突然覺得自己非常可笑。
柏駿真的不愛她,不管她做再多的努力,也是枉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