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座位上,盯著螢幕、敲打鍵盤,心荷清麗的臉上滿是專注的神情。
在惶惶不安中熬過幾個星期後,心荷漸漸的習慣石雋的工作方式。
其實在總裁手下作事並不是很難,只要秉持迅速、正確這兩個原則,完成總裁指示的工作就不會有任何問題。
雖然心荷還搞不清楚,自己怎麼會被調到總裁室來,可她也沒勇氣直接詢問總裁。
心荷曾經不知羞的猜想,難道真如其他秘書的諷刺,總裁真的對她有好感,才會調她到總裁室?
但石雋在工作時相當嚴峻,對待心荷也沒有特別的和善。
不過在每天的相處中,心荷確實的發現到,石雋是一個充滿魅力的男人。
撇開他英挺、性感的外表不提,在工作上他果決、睿智,處理事情不但明快、眼光又相當獨到,能在第一時間做出判斷,讓公司獲得最大的利益。
一個擁有成功事業的男人,會散發出一種自信光芒,吸引眾人傾幕的目光,這是無庸置疑的。
沒有女人能抗拒這樣的男人——特別是天真單純、沒有什麼男人經驗的心荷。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她發現自己總是不自主的搜尋著石雋的身影,他每一個簡單的動作,都能叫她臉紅心跳不已。
心荷當然明白,石雋是天,而她只是泥,絕不可能跟他有任何交集。
可每當桌上內線電話指示燈亮起,她就會非常快樂,因為那表示她又有機會可以順理成章的站在總裁面前、听他說話。
不需要他知道,心荷只要能這樣偷偷喜歡他就很幸福……
才想到這兒,突然有一根涂著鮮紅蔻丹的蔥蔥玉指,叩叩的敲著電腦螢幕,驚醒思緒已然飛到九霄雲外的心荷。
心荷一抬頭才發現,眼前站著一個身穿火紅色緊身露背裝、艷麗的女人。
「您好,請問有事嗎?」尷尬的笑笑,身為代理總裁秘書,卻沒注意到有人上來,心荷因為自己的不專業而感到羞愧。
「我找你們總裁。」慵懶的聲音像只性感的小貓,這女人不但人艷,連聲音都充滿誘人魅力,
「請問您是哪位,我為您通報一聲。」
「不用了。」女人曖昧的眨眨眼。「我要給他一個特別的驚喜。」
說完話,女人便頭也不回的踩著搖曳生姿的步伐,推開總裁室大門。
傻呼呼的楞在座位上,心荷不曉得自己該不該去阻止她。
此時電話的指示燈響起,透過擴音器博來石雋冷冷的聲音︰「兩個小時內,我不接電話、不準任何人進來打擾。」
幾分鐘後,她听到總裁室隱隱約約傳來調笑聲,接著便是一連串急促的申吟、喘息聲。
慘白著一張臉,心荷雖然單純,但她不是笨蛋,她知道總裁室里頭的人在做些什麼。
癱倒在座位上,緊咬雙唇,心荷強迫自己繼續敲打鍵盤,因為只有這樣,她才能不去注意總裁室里傳出的婬穢笑聲。
但是有股澀澀的、酸酸的、苦苦的滋味卻開始在她心中發酵……
☆
不知過了多久,總裁室門終于被推開。
性感美女用右手食指勾著皮包的細帶,先瞟了不自在地僵在座位上的心荷一眼,接著便妖嬈多姿的逕自進電梯離去。
低下頭,心荷繼續打著電腦,整個偌大的空間里,只有答答答答規律的敲打鍵盤聲。
餅了一會兒,內線指示燈又亮起來,
「你進來一下。」低沉的嗓音響起,打破空氣中的沉寂。
心中稍微掙扎了一下,心荷隨即拿起記事本,敲敲門之後,有些不安的進入總裁宣。
進去之後,石雋背向著她正站在窗前抽煙,而他的領帶、西裝外套則被隨便的扔在一旁的沙發上。
「桌上有幾份文件你立刻打好,然後照上頭的信箱寄送出去。記住!一定要在下午一點之前發送……」石雋吐口煙,開口吩咐道。
但他的吩咐並未得到預期的回答。
因為心荷發現空氣中彌漫著一股非常奇怪的味道——她知道那是歡愛之後的余味!
這點認知讓心荷的臉由紅轉白,一時間她有些站不穩腳步,渾沌的思緒讓她漏失掉石雋所交代的事項。
等了幾秒,沒得到該有的回應,石雋迅速的轉身瞪著臉色蒼白的心荷。
皺著眉看著眼前的女孩,石雋有股說不出的感覺。
以一個新進秘書而言,這一段時間以來,在工作上她非常的盡心,也表現的非常稱職。
這證明她不只是個花瓶——還是個相當實用的花瓶。
只是石雋敏銳的察覺到,這個女孩明顯的已對自己產生愛慕。
石雋不是玩不起這種小女人,但這並不是他要她上來的目的。
像她這麼漂亮的女孩確實能夠引起他的興趣,只可惜他並不打算破壞自己的規矩。
不希望公司有無謂的流言流竄,他決定扣她保持單純的老板對下屬的關系。
「你是因為天氣太熱、耳朵熱壞了?沒有听到我剛才的吩咐嗎?」冷冷的出口諷刺,石雋不打算再給她任何作夢的空間,
因為石雋認為,讓她繼續作夢下去,才是一件殘忍的事。
「對、對不起,總裁。」
這一段時間來,心荷從沒有機會見識到石雋嚴厲的一面,如今他一發飄竟讓心荷感到有點不知所措。
「我、我都記清楚了,我立刻去整理文件。」
迸慌張張的拿起桌上的公文夾,心荷轉身要走,卻被石雋更加殘忍的話語給凍住腳步。
「對了,」石雋冷冷說道︰「記住!你只是-個小秘書,沒有資格作一些超越自己身分的幻想。」
立刻听懂他話中的涵義,心荷拿著公文的手劇烈的抖起來。
「啪」的一聲,公文全掉落在地上。
他知道了!知道自己對他的——
一種單戀秘密被窺破的難堪,狠狠的打擊著心荷脆弱、純潔的愛戀心情,
忍住即將奪眶而出的眼淚,她蹲將散落一地的公文撿起來,然後倉皇失措的逃離這個令人難堪的地方。
而身後的石雋,只是冷然的看著這一切。
☆
中午在人聲鼎沸的員工餐廳里,桌桌都是人滿為患,但心渮卻一人獨自的吃著飯。
低著頭吃飯,假裝沒听到四周傳來的閑言閑語,但她的心還是委屈的緊縮起來。
自從總裁欽點她到總裁室後,公司內部就流傳著她與總裁之間有曖昧的關系,因此原本就沒什麼朋友的她,在公司的處境就更為難。
不但每個人都用異樣的眼光看她,還會在她背後指指點點,好像她是個的女人似的。
可心荷清楚的知道自己的身分——她不過是個小小的秘書罷了,不該對自己的老板有任何不該有的感情。
再加上那日的難堪……使她決定壓下自己的感情,因為做好份內的事,才是她最重要的工作。
只要等到宋秘書回來,她就可以不用再面對石雋。
可……離開總裁室後,她就必須回到秘書室,秘書室的其他同事會對她和善嗎?
心荷蒼白的臉龐泛出一抹苦笑。
辛辛苦苦進了石氏,她沒想到自己會陷入這麼糟糕的狀況。
收拾好餐盤送到回收台,心荷默默的離開餐廳,準備回總裁室整理明天開會必備的重要文件資料。
沒想到她剛到一樓的回廊角落,就被人給攔下來。
「唷!這麼可憐一個人吃飯啊?怎麼不叫你的總裁帶你去吃鮑魚大餐?」劉秘書諷刺的開口說道,臉上充滿不懷好意的笑容。
嘆口氣,心荷實在沒什麼力氣去應付她,可劉秘書就堵在面前,她連閃躲的機會都沒有。
「劉姐,我想你是誤會了,我只是一個秘書,總裁怎麼可能會帶我去吃什麼大餐呢?」心荷好脾氣的解釋道。
「呸!你少裝了,你不要以為我們不知道你和總裁之間的丑事……」
「我和總裁之間什麼事都沒有,請你不要隨便亂說。」听到這麼沒有分寸的指控,使得心荷的臉色越來越蒼白,
「那你告訴我,憑你一個什麼都不懂的新人,怎麼上得了六十樓?」劉秘書惡狠狠的瞪著心荷。
鮑司秘書群里,除了宋秘書,就屬她的階級最高,好不容易她的機會終于來了,卻被這個女人給破壞。
「你知道我熬多久才有機會到總裁室嗎?我還待不到一個上午,就被你打下來!你的手段真高,到公司還沒多久,就勾搭上總裁?」
搖搖頭,心荷實在很難相信劉秘書會把自己想的那麼壞。
「劉姐,你听我說,我也不知道為什麼——啊——」
心荷正想接下去為自己辯解,話還沒說完,一記巴掌就伺候到她臉上。
這個巴掌結實火辣、打得心荷往後退幾步,靠在冰冷的大理石牆上。
她被打得頭一陣暈,左臉也明顯的紅腫起來,嘴角還滲出一點血絲。
「你怎麼可以打我?」委屈的淚水霎時涌上眼眶,心荷沒料到劉秘書竟會出手打人。
「不能打你嗎?不滿的話,你去跟總裁告狀啊!你真是-個厲害的角色,光會用那張漂亮的臉孔哄男人。」劉秘書趾高氣昂的插著腰。
「再敢頂嘴,我就再給你一巴掌!」
邊說著,劉秘書高高舉起手,準備再賞心荷一個巴掌……
「敢打,你試試看。」男人冰冷的聲音在劉秘書身後響起。
打人的惡行惡狀被撞個正著,是有些尷尬,但這個人還敢為心荷出頭,這一點讓劉秘書心中超級不爽。
「我為什麼不敢打?敢羅唆,找連你——」劉秘書一個轉身,本來想破口大罵,但一看到對方,她不但嚇得腿軟,聲音也抖起來。「啊——總,總裁……」
眼前一臉嚴峻的男人,正是他們石氏的總裁——石雋!
「說啊,說下去。你連我都怎麼樣?」挑起眉,石雋懶懶的問著。
「我、我沒……」結結巴巴,劉秘書實在找不出話來為自己解套,
棕眼望向劉秘書身後的心荷,看到她腫起半邊臉、嚇得驚慌失措的模樣,石雋突然涌起一股難以控制的怒火。
「你立刻收拾東西,限你一小時內離開石氏大樓,」他冷冷的下令,語氣中沒有一絲轉圜的余地。
「總、總裁——請原諒我——」軟倒在地,劉秘書不敢相信這是事實。
拉起心荷往電梯的方向走,石雋毫不在意身後那一陣陣悲慘的哭叫聲。
直到進了直達電梯,心荷才從那一場膘亂中清醒過來,想到劉秘書那悲慘的模樣,她反而有點同情她。
「總裁,我想劉秘書不是故意的……」明知道自己沒資格開口說話,但心荷還是想替劉秘書求情。
「閉嘴!」石雋大吼一聲,立刻嚇住心荷未完的話。
「你沒腦子嗎?被人打了,還想為她求情?」他不滿的盯著怯生生縮在一旁的心荷,大聲斥責。
低下頭,心荷被他的怒氣嚇得不敢再多吭一聲。
突然間她感覺到,一只大手正溫柔的捧住她紅腫的臉,輕輕的撫模著。
「這社會到處都有壞人,你應該要學著保護自己。」突然間開口說話,石雋語氣中帶著連他都沒注意到的寵溺。
遲疑的睜開眼,心荷對上他魔魅棕眼,怯怯的、貪心的承受他突然賜與的溫柔。
電梯里一片靜默,噯昧的氛圍充斥在小小的電梯里……
直到「當」的一聲電梯門打開,暗示兩人六十樓已經到了。
仿佛被灼傷手似的,石雋抽回手轉身急著離開,走沒幾步卻又在電梯口停下來。
「你的臉……記得熱敷才能消腫。」粗嗄著聲,石雋有些僵硬的留下這句話,然後頭也不回的消失在電梯口。
看著他寬闊的背影漸漸遠去,心荷心中一陣迷惘。
苞在他身邊雖然還下到一個月,但是她卻已經見識過他種種不同的面貌。
這個男人冷靜、嚴峻、毫不留情、有時卻又調笑自若,甚至流露出不一樣的溫柔……
但是,到底哪一個才是他的真面目?剛剛的溫柔是真還是假?她實在不知道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