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討厭!啊──不要啦……」
大女孩的嘻笑聲充斥整個後園,透過大榕樹濃密的陰影,躲在樹上的女孩睜著圓圓的大眼楮,呆若木雞地俯視著後園里半身赤果的一男一女。
午後,她習慣性地爬上樹頭午睡,她喜歡這棵大榕樹,听媽媽說,這棵樹從小時候就伴著她……
「洛,你三年沒回國了,真的確定這里沒人嗎?」後園里的大女孩微微推開壓在自己身上的超級帥哥,心醉神迷地利用最後一絲殘存的理智掙扎。
「煩,你還要不要做?!」叫「洛」的男孩從大女孩身上滾開,他搖搖頭甩開一撮掉在額頭上的長發,英俊的面孔酷得足以讓每個女孩尖叫。
他很年輕,看起來不到二十歲,大概只有十七、八歲左右,躺在他身下的女孩叫茱蒂,和他年紀相仿,兩個人正在花園里偷情。
「別生氣,人家只是問一問嘛……」茱蒂豐滿、赤果的胸脯整個貼到男孩壯碩的胸膛上。「就算唐伯母不在好了,佣人也都不在嗎?」
「家里沒什麼佣人!」唐洛皺起眉頭,打個呵欠,戲謔地捏揉茱蒂的大胸部。「我媽喜歡清靜,台灣的房子除了司機和兩個老佣人,家里什麼人也沒有!」
「可是……」茱蒂還在猶豫不決。
「算了!」唐洛甩開手站起來,很不爽地掉頭走人。
「不要走嘛!」茱蒂驚慌地拉住唐洛,因為怕他真的不理自己,她大膽地握住他的褲檔──
樹上的女孩驚喘一口氣。
「誰在上面?!」唐洛迅速抬頭,犀利的目光射向榕樹頭。
除了悶響的蟬鳴和徐徐的熱風鼓動安靜的後園沒有一絲人聲。
「洛,怎麼、怎麼可能會有人在上面嘛!」雖然嘴里這麼說,茱蒂仍然拉上滑到腰部的衣服,表情慌張起來。
唐洛無動地盯著樹梢,慢慢眯起眼直覺告訴他,榕樹上有人。
「下來!」他嚴厲地斥喝。
家里的老佣人不至于偷看,更不會爬到樹上,他倒要弄明白,會是誰躲在上面。
「沒、沒有人吧……你不要嚇我啦!」茱蒂躲在唐洛後面。
要真的有人,那她不是被看光光了?
心欣僵在樹上,雖然有濃密的葉影遮掩,但足唐洛嚴厲的口氣,仍然讓她心有余悸……
樹頭微微振動,茱蒂立刻嚇待全身起雞皮疙瘩。「好象、好象真的有人耶!」
「我叫你下來!再不下來,我就上去抓人!」唐洛全神貫注地緊盯住樹梢,張狂的語氣更嚴厲。
他能確定那上頭絕對有人!
樹上仍然沒有動靜,躲在上頭的人似乎打算跟他做對。
一抹白色的影子在樹梢晃動,然後沿著樹干往下滑,那白影子瘦小的像幽魂──
「討厭,真的有人!憊是個小表……」茱蒂倒抽一口氣,嫌惡的抱怨。
「你,怎麼進來的?」唐洛雙臂抱胸,眯起眼盯著瘦小的女孩。
女孩睜著圓圓的大眼楮,傍惶、不安地揪著兩個不友善的人。
「我、我住在這里……」
「阿洛,你家有小表嗎?」茱蒂一手拉著下滑的上衣,妖嬈地粘在唐洛身上,皺著眉頭打量這個身材像平板鴨一樣的「小表」。
「我記得沒有。」撫著下巴,唐洛調侃地盯著瘦小的女孩。
她很眼熟,瘦瘦小小的瓜子驗看起來可憐兮兮得像是貧民窟的饑童,一雙大得發亮的眼楮崁在那張雪白的小臉上,讓人一看過就再也忘不了!
他確定自己見過她!只是忘了在什麼時候……
「我剛好在樹上,我不是……不是故意偷看的。」女孩小小聲低訴,她垂下迷迷蒙蒙的大眼楮,小小的臉蛋莫名地微微泛紅。
「茱蒂,妳先回去。」盯著小女孩,他無情地推開粘在身上的女人。
茱蒂發出抗議聲:「可是──」
「不走的話也可以,」唐洛回頭,無情地笑著說:「那就沒有下次。」
茱蒂臉色一白。
「好啦……」不情願地穿好衣服,她狠狠地瞪了女孩一眼。「要記得來找我喔!」才轉過頭,她凶惡的表情馬上一轉哀怨地嗲著聲求唐洛。
追求茱蒂的男人不少,只有唐洛一直對自己很壞,可她偏偏就是迷戀他!
茱蒂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那麼作賤自己,可是就和所有跟過唐洛的女人一樣,她已經不能自拔了。
她不情願地走開,留下唐洛和小表。
「現在可以說了,你是怎麼進後園的?」抽出一根煙,唐洛抱著胸靠在樹干上,因為衣衫不整的關系,結實的胸膛坦露在耀眼的陽光下充滿了一種頹廢美……
他像個天生的明星。
唐洛突然吐了一口煙在心欣臉上──
「喂,我在問你話,不要發呆!」
「咳咳──」
不習慣煙味的心欣,被他惡意的舉動所捉弄。
「剛剛還會說話,不要裝啞巴!」唐洛悠哉地盯著狼狽的女孩,惡劣地嘲弄。
「我已經、已經回答過了,我真的住在這里……」
唐洛從鼻孔嗤哼一聲。「你叫什麼名字?」
終于停止喉嚨里的搔癢感,她抬起頭,眼底合著淚水看著他。「心欣……」
唐洛瞇起眼。「沒听我媽提過。」他冷冷地說。
「因為,因為你不在台灣。」她囁嚅地接話。
「妳知道我的事?」唐洛挑起眉頭。
「小時候。我在這里住餅。」她抬起頭看著他,大眼楮里凝著一抹不破察覺的期待。
她期待他能記起自己。
雖然那已經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那時她才不過八歲,總是跟在他後頭,拉著它的衣角不放,老是叫他洛哥哥……
「難怪我覺得你很眼熟。」他還是沒想起她是誰,不過那不重要。「現在呢?你干嘛來我家住?」他不客氣地質問。
他向來不歡迎乳臭未干的「小表」,他喜歡的是婀娜多姿的「女人」。
「是唐媽媽讓我來的。」她又垂下頭,小媳婦一樣地小聲回答。
「大聲一點,我耳朵聾听不見!」他惡劣地欺負她。「喂,你幾歲?」然後又問她。
「十五歲……」
「十五?!」他像听見全世界最超猛的笑話,突然抱著肚子,不客氣地大笑──
「十五歲長成「這樣」,出來嚇人就是你的錯了!」他可惡地訕笑。
他嘲弄的,是她「扁平」的身材。
心欣不知道回答什麼,但他惡劣的言詞已經深深傷了一個十五歲少女的心。
「喂,我警告你,今天的事你就當做沒看到,要是讓我媽知道,我會讓你住不下去!」他丟下話嚴厲警告。
心欣垂著頭,沒答話、也沒有動作。
「喂,你听到了沒?!」他凶惡地威嚇。
「嗯……」
唐洛撇撇嘴,對她「嗯嗯哼哼」、軟弱無力的回答不甚滿意。
「小表,你要住到什麼時候?」他問,皺起眉頭。
心欣搖頭,仍然不說話。
她怕說出實話,又會惹他不高興……
「你啞巴啊?答話啊!」她不說話,他更不高興。
他討厭這個女孩畏畏縮縮,一副小媳婦的樣子!
「我沒有地方住,唐媽媽要找住在這里陪她……」
听到她的回答,他兩道濃眉果然皺得更緊。「什麼意思?妳家人呢?」
「沒有了……」心欣頭垂得更低。「爸爸和媽媽……他們到天國了。」
唐洛楞了一下,然後厭煩地質問:「你的意思是,以後會賴著不走了?」他的字典里沒有同情兩個字!
她抬起頭,似乎想為自己申辯什麼。「是唐媽媽要我留下來的──」
「我媽是看你可憐!」他殘忍地咧開嘴哼笑。「真受不了我媽,同情心泛濫得過分!以前就喜歡撿一些小貓、小狽,現在居然連小乞丐都撿回家了!」
「我不是乞丐……」
「你住我家就是我媽施舍你!平白接受施舍不叫乞丐叫什麼?!」
心欣被他搶白得答不出話。她怔怔地望著他不明白他為什麼會這麼殘忍……
「算了,沒時間跟你耗,想繼續住在這里以後最好閃遠一點!」瞥一眼女孩沒肉的胸部,他走開前不忘轉身丟下一句傷人的話──
「我不想傷眼!」
心欣楞在大樹下,呆呆地瞪著他走遠的背影。童年時刻甜蜜的記憶離她遠去,午後的安逸從這一刻起成了永遠的惡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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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欣十八歲生日那一天,是個萬里晴空的仲夏。
她正搭著西北航空的飛機飛往美國西岸,準備前往UCLA的傳播學院念視覺藝術,這是唐媽媽送給她的十八歲生日禮物。
現在的她姓唐,兩年前唐家已經正式收養了她。
這一趟飛行十分平穩,從窗口高空俯視,已經可以看到美利堅共和國嫵媚的西海岸。
從看到陸地那一剎間,心欣一手壓著胸口,莫名的悸動填塞了她的心口,她克制不住自己狂胤的心跳和喘不過氣來的錯覺……
「感謝您本次搭乘,希望下次還有機會為您服務。」
當擴音器里傳來廣播聲,心欣才驚覺飛機已經著陸,她不知道過去二十分鐘自己是怎麼度過的。
尾隨機上的乘客出境,站在上千人的機場大廳,心欣的目光開始不安定地游移,尋找三年來存留在自己腦海里的影子……
「嗨。」
低沉的男性聲音從背後傳過來,心欣的心跳漏了一拍。
她慢慢轉身立刻看到一張英俊的男性臉孔。那張臉世故、成熟了許多,跟記憶中三年前的模樣已經有一些不同。
唐洛闔沉的眼掃過心欣,上揚的唇角掛了一絲懶懶的笑容,男人的眼掠過她全身上下──
「小丫頭長大了?」
記憶中除了那張自晰干淨的小臉蛋沒變,那雙老是愛哭的大眼楮沒有淚水的時候變得更明亮、更閃爍,紅灩的嘴唇像水一樣滑女敕誘人,粉女敕的皮膚更像敷上一層光滑的亮粉,讓他想伸手捏一捏……
「你好……請多指教。」料不到這是他開口的第一句話,心欣垂下臉,壓抑聲音里輕微的顫抖。
「太生疏了吧?名義上我們可是兄妹!」唐洛撇撇嘴,嘴角掀起一抹若有似無的詭異笑容。
如果不是「妹妹」,她會是一個他想追求的尤物,雖然這個尤物看起來生澀了一點……
心欣低著頭,不知道該怎麼響應他的調侃。但心是激動的、耳朵是靈敏的,她等待著他的聲音,那低沉的、能從她心口揪出靈魂的嘶啞男聲……
「奇怪了,你都是低著頭跟人講話的?」唐洛撇撇嘴,然後從口袋掏出一句煙。
點燃薄煙,他噴了一口煙霧在女孩臉上。
「走吧!」咧開嘴,滿意地看她微微皺起眉頭,突然拉住她的手轉身要走──
心欣呆在原地,像被電觸到一般整個人僵住,根本無法動彈。
「放心吧!我對你沒興趣,小女孩!」看到她生澀的反應,唐洛笑著放開她,自己轉身朝機場大門踏出去。
她的喘息加快,站在背後望著他修長的背影心口漸漸緊縮、緊縮……
然後,她跟上他的腳步,如擂鼓的心髒狂跳,這一年的夏季好熱、熱得人發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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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她就是你的「妹妹」?挺……挺可愛的啊!」
柄場的大門口,一名長卷發的中國美女靠在一輛紅色法拉利旁邊,微微撅著性感的紅唇,似笑非笑地盯著唐洛身邊衣著樸素的女孩。
心欣的目光怔怔地停留在女郎美艷的臉孔上。然後,目光被對方高聳飽滿的胸部所吸引。接著她又注意到女人的裙于短得匪夷所思──好象一走動就會卷到臀部!
唐洛撇撇嘴,毫無顧忌地伸手攬住女郎縴細的腰枝。然後,轉頭對心欣道︰「上車吧!」
心欣站在大門前,沒有上車的表示。
「干嘛?」唐洛皺眉頭。
「人家小妹妹不想上車耶,阿洛。」卷發女郎微微撅著性感的唇,揶揄著說。
「我……我同學會來接我。」心欣囁嚅地開口。
她直覺地不想上車,因為自慚形穢,她像極了一只丑小鴨。
「同學?」唐洛挑起眉。「你哪來的同學?」
「是中學同學,全家移民到美國,她知道我到美國念書,說好了來接機的……」
「我和茱麗還有事,沒時間等人。」唐洛打斷心欣的話。
「沒關系我一個人在這里等就好了。」心欣抬起頭,表情很鎮定地盯住他。
「那可不行,媽叫我接你……」唐洛挑起眉,訕訕地說。
「真的沒關系。」心欣咧開嘴微笑,提著小行李箱的兩手背在身後,已經扭成復雜的結。
「是嗎?」唐洛咧開嘴,沖著樓在身旁的女人一笑。「那我們走吧!」他用力捏住女人的小蠻腰。
「唉喲,討厭啦!」茱麗嬌嗔,豐滿的ru房卻往唐洛的胸膛磨蹭。
他摟著女人上車子,跑車從心欣面前呼嘯而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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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美國念書,其實是有計畫的安排。
就算十五歲那年唐洛曾經取笑過她的身材,但心欣永遠記得,小的時候她初次到唐家見到唐洛那時……
八歲那一年的記憶一直停留在心欣的腦海里。雖然唐洛忘記了,但是她不會忘的,她會一直記得他說要娶她當新娘的事。
「心欣,你發什麼呆啊?!」
蚌然有人拍她的肩膀,心欣回過神,一朵燦爛的笑容在她甜美的嘴角邊綻開。
「沒有啊,我哪有發呆,我只是在欣賞車窗外的風景。」心欣甜甜地笑著,很快地回答同學──田馨的問題。
「好啦,等一下就到SeventhMarketPlace了,你要買什麼那里通通都有!」田馨得意地介紹,她認為心欣現在最需要的東西就是日常用品。
來美國三年,一直住在西岸的她已經是個道地的「加州通」,舉凡要到哪里購物經濟、要上哪個餐館吃飯便宜、哪里能玩得最痛快──問她準沒錯了!
「我想要買你身上穿的衣服。」心欣忽然冒出一句。
到美國已經一個星期,她發現唐洛每天跟不同的女子出去「約會」。那些女人清一色的特點就是舉止大膽、濃妝艷抹、穿著暴露──不管老中或老美全都一樣!
「你說什麼?」開著敞篷跑車的田馨听不清楚好友說什麼。
「我說我要買你身上穿的這種辣妹裝!」心欣拉開嗓門,在狂風中對著朋友大吼。
「吱──」地一聲,田馨突然緊急煞車。
「Areyounuts?!」後面差一點撞上來的車子,一名留著大胡子的駕駛從車窗里伸出頭對她們瘋狂的怒吼。
田馨舉起手朝對方比中指。
心欣看呆了眼。
「那個笨蛋才是白痴!」對方的車子已經開的老遠,田馨還忿忿不平地碎碎念。
「我告訴你,心欣,以後開車遇到這種ㄙㄨㄟ人絕對不要客氣!」田馨不忘叮嚀好朋友。
「田馨,我要去買衣服。」心欣趕快轉移話題。田馨還是沒變,個性一直這麼火爆。
「對喔,」田馨回過神,不解地問:「你確定要先去買衣服?現在你最需要的不是日常用品?」
「我住在我──我哥哥家,什麼東西都有。」心欣解釋。
「也對。」田馨坐在車子里打量心欣幾眼,忽然笑起來。「看你跟三年前一模一樣,一點都沒變,我還以為你不打算長大咧!沒想到你會主動要求。怎麼,丑小鴨想變逃陟了?」
心欣抿抿嘴,然後微笑。「你肯不肯幫我?」
「一句話,那還有什麼問題!」田馨痛快地答應,簡直是眉飛色舞。
她一眼就看出來心欣天生麗質難自棄,她恨不得心欣能打扮得跟她一樣辣,姐妹兩個組成超級二人組,迷死全洛杉磯的猛男肌肉帥哥。
「走吧!我帶你到Arco去買衣服,那里有幾家我常扁顧的店,里面有全洛城最辣的貨色!」一提到上哪兒購置全身行頭,田馨的眼楮簡直會放光。
迫不及待地踩下油門,原本靜止的敞篷車立刻像箭一樣往前直沖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