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錚坐在庭院式的咖啡館中,一邊優雅地啜飲著熱茶,一邊欣賞四周綠意盎然的園藝造景。表面上雖然是一副風平浪靜的模樣,但事實上,她心里焦躁得幾乎要跳起來掀桌子了!
方才,就在她即將抵達歐陽-位于山上的豪宅之時,他突然撥了通電話,要她到這家在半山腰的著名咖啡館與他踫頭。
只要他有誠意與自己討論婚禮的事情,要約在台南她也不會反對──只是,他的動作未免也太慢了一點吧?又不是女人,不需要精心打扮,不過是從請他從山上移駕到半山腰來,要花上四十幾分鐘?!除非,他根本就不在自己的家里。
不過,一想到她過去也常常故意害他久等,眼前這口氣,也只有默默地吞進肚里去。
一輛全球限量出產的名貴跑車映入眾人眼簾,盡避在這間高消費咖啡館出沒的人士非富即貴,見到這車中的王者也不禁要贊嘆。
姍姍來遲的歐陽-一如以往地,在第一時間,便吸引了在場所有人的目光。他那俊俏有型的五官輪廓,貴族般的氣勢,以及精致筆挺的手工西裝,都讓人忍不住嫉妒起上天的偏心。
樓錚不得不承認,他真的很帥很好看……
歐陽-風度翩翩地步向她,在她面前坐下。「什麼重要的事?」他臉上那慣有的儒雅笑容沒有變,但是那不願和她多說一句廢話的冰冷態度也沒變。
樓錚不悅地挑挑眉。既然他這樣冷淡,那麼客套的話也可以免了。
她直接切入主題,以旁人听不見的音量,將今天早上得知的壞消息原原本本地重述了一次。接著,不等他做出任何反應,她便徑自往下說──
「我知道你很討厭我,而且你放心,我也沒有跟著你一輩子的打算,就讓我們和平相處個幾年,等你找到合適的對象,我絕對不多說一句話,馬上離婚!」她一反之前拜金奢靡、毫無主見的嬌嬌女形象,展現出自信干練的真面目。「只是在這段期間,為了保險和公平起見,我還是要跟你約法三章。」
「約法三章?」像是這時才真正看清她,歐陽-露出饒有興味的表情。
「對。也就是同居不同床,不干涉彼此的自由,以及如果某一方提出離婚的要求,另一方必須無異議接受,不能帶有任何條件。」她滔滔不絕地說出干等他的這段期間,自己周詳地考慮過的一切。「我們現在先做口頭上的協議,過陣子我會請律師擬定一份正式的合同……」
雖說是為了保險和公平起見,但事實上真正受益的,怎麼看都只有她自己。
本來嘛,結婚這種事情就該你情我願,要是他連這麼一點小小的保障都不肯給的話,她便能趁此機會逼他解除婚約!
歐陽-用打量的眼光覷著不自覺流露出自信的她,重新評估起這個和他過去印象中判若兩人的未婚妻。
原本他以為她之所以會接近自己,完全是沖著歐陽家傲人的資產。
她的一切明明那樣美好,就連他在看見她的第一眼,也情不自禁地被那雙明亮有神的眸子吸引。
但是他立刻就發現,她只有那副皮相好看,內在卻和她那勢利的母親一樣討人厭。也正因曾經動心,隨即重重地失望了,他才會總是以冷漠的態度對待她。
不過,她剛剛所提出的協定,壓根沒提到任何有關財產的事情。照理說,她若貪圖他家的榮華富貴,根本不會想要跟他談到離婚的事情,也不可能說出「不能帶有任何條件」這種話……
而且從小到大,他還真沒見過有哪個女人會對他露出這樣明顯的厭惡態度,甚至不願意看在他身家豐厚的份上,對他甜言軟語一些。
看來她似乎不喜歡他的錢,更不喜歡他?!這下可有趣了──
「-似乎很討厭我?」他綻出一抹有深意的笑。
不可諱言,這樣難以駕馭的女人,比凡事溫柔順從的解語花更能引起他的征服欲。
「哈!從我們國小六年級認識那天起,我就知道你所交過的女朋友,沒有一任超過兩個月!」樓錚用略為刻薄的語氣細數起他的風流情史。「什麼怡雯、佳柔的,不是校花就是才女,你的品味倒是不錯。」
歐陽-幾乎要笑出聲音來。她竟然連人家的名字都記得?
「听起來,-好像很在乎我?」他壓低嗓音,用性感的語氣曲解她的語意。
樓錚瞠大美眸,強壓下怒氣,咬牙切齒地道︰「你哪只耳朵有問題?我會在乎你?!」
她氣得吹胡子瞪眼楮的生動表情真可愛!歐陽-忍不住笑了出來。
「如果不是太在乎我,-又怎麼會連她們的名字都記得清清楚楚?」說著,他還故意將身子更往前傾,以深情款款的目光凝視著她。
他赫然發現,自己竟然像個孩子似的,喜歡這種逗弄她的感覺。只因她憤怒的時候,那閃著熠熠光彩的雙眸、紅潤柔女敕的臉頰和緊抿的豐潤唇瓣,都將她的美麗襯托得更有活力,令人百看不厭。
「我現在不但確定你的耳朵有問題,還肯定你有老年痴呆。」她冷下臉,毫不客氣地說道︰「我之所以會記得她們的名字,是因為你每次和女友分手,都把我這個「未婚妻」抬出來當借口!那幾個女人不想跟你一刀兩斷,就跑來跟我大打出手搶男人──你想起來了嗎?」
一回憶起這些不堪的往事,樓錚便幾乎抑止不了掐死他的沖動。
當初他自以為方便的舉動害得她沒有半個朋友,還常常無緣無故遭人怨恨,逼得她只有狼狽地逃到日本去念書……
這些深仇大恨,她都極有度量地沒跟他計較了,這狐狸竟然膽敢給她忘得一乾二淨?!
「是,我想起來了。」歐陽-輕輕笑了笑。看來那時他可把她害得不淺,她現在才會這麼討厭自己。
以往她面對自己時,不是甜膩諂媚得教人惡心,便是面無表情,讓人無從猜測她在想些什麼。而他因為一些片面的負面印象,也不曾用心去了解她……
但是,如果今天她所展現出來的,就是她最真實的個性,他願意考慮,和她成為「真實的」夫妻。
畢竟,結婚是一輩子的事情,與其找個無趣的乖乖牌千金來折磨自己,倒不如選蚌像她這樣自信又有活力的女人。
他……他干嘛這樣盯著她瞧?!發現他淨瞅著自己不說話,眼神還很詭異,樓錚有些不自在地干咳幾聲。
「總而言之,過幾天我會請律師盡快擬好一份合同,到時再拿給你簽名。」她從皮夾中取出一張名片,俐落地交代後續事項。「這位律師的嘴巴很緊,不必擔心她會去跟八卦記者泄露消息。」
她徑自拿起皮包,就要瀟灑地向他道別,不料才剛剛起身,手腕便被他強而有力的大手緊緊攫住──
樓錚錯愕地瞠大雙眼,難以置信地瞪著那只抓著她、將她壓回椅子上坐好的右手。
歐陽-似乎很滿意她臉上訝異不解的表情,他右手一用力,將毫無抵抗能力的她扯近自己。
「如果說,我開始覺得-很可愛,也不排斥跟-結婚呢?」他以低沉的嗓音在她耳邊誘惑地說道。
樓錚疑惑地歪著腦袋看他,像是一時之間無法消化吸收他話中的含意-
那間,她的臉頰以驚人的速度整個竄紅!她低下頭,發現他還抓著自己的手腕不放,連忙用力抽回,然後跨著飛快的步伐逃離他身邊,駕車絕塵而去,活像背後有什麼會吃人的野獸在追趕她似的!
歐陽-先是一愣,接著便無法抑制地大笑出聲──這小妮子,的確很可愛!
也許,和她結婚,真的是個不壞的決定……
他說她很可愛,還說不排斥跟她結婚?!他到底是哪根神經接錯,或者他根本就已經瘋了!
樓錚捧著腦袋想了好幾天,簡直快要想破頭了,卻怎麼也推測不出歐陽-態度丕變的原因……
他本來不是很討厭自己,一直以來都把她當成什麼髒東西一樣,眼不見為淨的嗎?
「這位小姐,思春歸思春,手也要順便動一動啊!現在很忙-知不知道?」惠萍沒好氣地催促著把寶貴的時間,浪費在發呆和嘆氣的好友。
「誰跟-思春了!」她白了惠萍一眼。「為什麼這些衣服永遠包不完……」瞪著倉庫中堆積如山的箱子,樓錚挫敗地嘆了一口氣。
她們的設計工作室每年固定推出四季服飾,也因應一些名人的需求,為她們打理造型,卻沒有負責銷售的店面,完全靠網路的力量打響品牌。
也正因如此,所有包裝寄送的動作全都得倚賴工讀生小雅。有時候訂單太多,就連她們這兩位設計師也得挽起袖管下海幫忙。
以往她們的設計走向高質感路線,客源往往是有高度經濟能力的熟女。這次夏裝她一時反骨,刻意不舉辦發表會,嘗試較為平價的設計路線,誰知道一推出便大受好評,每逃詡有接不完的網路訂單和傳真。
她們三個人已經包了好幾天的衣服,小雅在昨天終于累倒了,只剩下兩位頭家相依為命地孤軍奮戰……
「生意好-還嫌啊?」惠萍苦中作樂。「等這批貨都處理完畢了,我們來辦個員工旅游吧!」
「嗯,好久沒有一起出去玩了。」樓錚心不在焉地應著,腦子里想的仍是歐陽-詭譎的態度。「惠萍,-覺得……「可愛」這種贊美,適合我嗎?」她遲疑地開口,打算听听好友的意見。
「噗哧!吧嘛?歐陽大少說-可愛?」見到她瞪大眼,一副被人猜中心事的模樣,惠萍咋咋舌,搬著封好的箱子走到另一頭去。「我說對了?喲,歐陽大少終于開竅啦──」
樓錚連忙追在她身後繼續問道︰「不是啦!-難道不覺得他只是一時糊涂,或者可能是捉弄我的新招數嗎?」她恍然大悟。「對!說不定這就是他的詭計──可惡,我差點就著了他的道了……」
陛萍聳聳肩,不置可否地進行手邊的封箱動作。感情這種事,往往都是當局者迷,旁人卻不好置喙,只能等她自己厘清啦!
倉庫里忽然響起一陣手機鈴聲,樓錚如臨大敵,戒慎地睨著來電顯示,好半天才接听。
「喂,干嘛?」一旦發現自己被他耍得團團轉,她的口氣就好不起來。
她還在生氣?歐陽-無聲地扯了個笑。「明天晚上-有空嗎?陪我參加一場宴會。」
「為什麼找我?你不是一向都找美麗的秘書小姐陪你嗎?」她冷淡地道。
「現在是秘書「先生」了。」他臉上的笑容加大。「而且,這場宴會是黃女乃女乃的八十大壽生日宴,看到我們一道出席,她老人家比較高興。」
「喔──」她故意拖長語氣,酸溜溜地道︰「原來是因為這樣,所以才會想到要找我。」
「怎麼,-在吃醋?」她真實不偽的反應讓歐陽-心情大好,他忍不住興起逗弄她的念頭。「不要生氣,以後都由-陪我出席大小宴會,好不好?」
他用低沉輕緩的嗓音說著,語調有著明顯的寵溺縱容。
樓錚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嗆到。這幾天她所遇到的歐陽-不會是冒牌貨吧?真正的歐陽大少怎麼可能會稱贊她可愛,還用這種溫柔的口吻哄她?!
「你……你、你真的是歐陽-嗎?!」她懷疑地盯著手機,上頭顯示的名字確實是他沒有錯啊!
「-真的很可愛!」歐陽-哈哈大笑,引來秘書詫異的眼光。
他又說她可愛了──盡避一再警告自己不要反應過度,她的兩頰仍是不爭氣地紅透透。
「明天晚上六點,我會到-家去接-,再見。」他低低說道,語調中還有濃濃的笑意。
樓錚愣愣地瞪著已經結束通話的手機,內心嚴重動搖,大腦好一陣子無法正常運作。
一直以來,她之所以對歐陽-充滿敵意,是因為他從不給自己好臉色看,甚至是輕視她的。現在他卻突如其來地轉變態度,宛如對待心儀女子般地盡說些甜言蜜語。
樓錚一向強悍美麗,愛慕她的人雖然不少,但大伙兒畏懼她的強勢精明,多半不敢侵犯這朵高嶺之花。當面說她「可愛」,歐陽-還是空前絕後的第一人,要說她一點都不放在心上,那是騙人的。
「歐陽大少打來的?」她難得露出呆呆的模樣,惠萍忍不住打趣地道︰「你們終于要來場「真正的」約會啦?不是「交際應酬」了?」
「-在胡說些什麼啊!」樓錚總算回過神來,有些心慌意亂地反駁。「當然還是交際應酬,他請我陪他參加一個長輩的壽宴啦!」
「很難講喔!-不是覺得他最近的態度很奇怪嗎?搞不好這只是個幌子。」惠萍一邊把封好的箱子堆迭整齊,一邊調侃好友。「也許他發現「窩邊草」也是不壞的選擇,打算享用-啦!」
樓錚驀地紅了一張臉,卻故作鎮定。「滿腦子黃色思想,不跟-說了!」
她走到倉庫的另一端去整理成堆的衣物,並照訂單分類裝箱,想藉由忙碌來忘記這詭異的一切。
只是,惠萍的話卻有如魔咒一般,在她腦中回旋不去……
難道,歐陽-那家伙真的突然對自己產生了興趣?!
這個問題像夢魘般地糾纏著樓錚,一直到隔天晚上,歐陽-依約前來接她。
巴他一同坐在加長禮車後座的高級皮椅上,她仍有些不安地防備著悠哉啜飲香檳的歐陽-,小心與他隔開一段距離。
她不自在地左右張望,但就是不看向他,歐陽-笑了笑,主動與她交談。
「-今晚打扮得很漂亮。」他由衷地贊美。
她穿了件黑色禮服,剪裁及款式都相當簡單,只加上一串造型不規則的鑽石項鏈,便添了股說不出的高雅氣質,也更襯托她古典精致的五官。
「謝謝。」樓錚撇撇嘴,不甚習慣他這副充滿善意的模樣。
「這是出自-工作室的禮服?」他順口問道。這麼適合她的華服,想必應是出自了解她優點所在的設計師之手。
樓錚卻更加不自在了。「這是我自己設計的。」
她倒寧願他像之前那樣高傲冷漠,自己還知道如何應付。他現在表現出一副對她充滿興趣的樣子,她真的不曉得該用什麼態度面對他……
原來她也是其中一位設計師!歐陽-詫異地挑眉。「難怪,這件禮服非常適合。」
「謝……謝謝你的贊美。」樓錚如坐針氈,忍不住又悄悄離他遠一些些。
飯店怎麼還沒到啊?再跟他相處下去,她的雞皮疙瘩肯定會掉光!
見到她明顯的退避動作,他薄榜適中的唇瓣微微上揚。
這幾天越是深入認識她,他便越覺得樓錚是個真摯大方的女子,和一般有大小姐脾氣的名門千金完全不同。
餅去自己誤解了她善意的表現,以為她所有示好的舉動都是為了趨炎附勢,因此面對她時,態度總是冷漠輕鄙,連開口跟她說句話都百般不願,更遑論主動去了解她。
可是自從他發現,這小妮子向來就沒把歐陽家的名聲和財產放在眼里,甚至還很討厭他,基于一種不服輸的心理,他不由自主地興起了一股想要征服她的!
「那個……我听我媽說,我們兩家準備合送一份大禮給黃女乃女乃。」迫于車內尷尬的氣氛,她不得已地找話聊。「可是我媽不肯告訴我禮物的內容,你知道他們準備了什麼嗎?」
歐陽-閑適地瞅著她,回答得漫不經心。「不知道。」
「喔,這樣啊……」豬頭,不要隨便謀殺她好不容易打開的話題啦!
他為什麼一直用奇怪的眼神打量她啊?難道她忘了拉上禮服的拉煉?還是她的妝已經花了?
「你──到底在看什麼啦?!」她沉不住氣,干脆指著他的鼻子吼道。
這時,加長禮車已然抵達宴會場地,訓練有素的侍者為他們拉開車門,歐陽-率先跨出禮車,並風度翩翩地握住她的柔荑助她下車。
外頭閃起一陣刺眼的鎂光燈,樓錚趕緊換上應付性的假笑,優雅地走出加長禮車。
豈料,當她倚賴著歐陽-的扶持,從車內起身的那一瞬間,他竟以空著的另一只手環住她縴細的腰肢,湊近她敏感的耳邊,以低沉的嗓音襲擊她的听覺──
「-今天真的很美……」
他感到後悔,以前竟然沒有正眼看過她。如果他曾經放下成見,好好地觀察她的一言一行,一定會發現,擁有如此澄澈坦率眼神的女子,根本不可能為了得到財勢而污損自己。
就算他們之間沒有婚約,他也會追求這樣可愛的她!
相較于他的從容,樓錚卻是一路愣愣地任他摟著自己步入會場,腦子里一片空白……
她不知道這男人是哪根筋不對,不但對她說出這種近似調情的話,他的舉動更是詭異到了極點!
包讓她無法理解的是,自己竟然會為了這句很可能是玩笑的輕佻話語,而臉紅心跳……
樓錚,-到底在胡思亂想些什麼?這只狐狸的花招一向很多,千萬不要被他迷惑了!她警告自己,努力恢復平靜。
「灌我迷湯可得不到任何好處。」她面帶微笑,表面上配合他這親昵佔有的舉動,一副神仙眷屬的模樣,但說出的話卻是冷颼颼的。
歐陽-扯唇一笑,並沒有反駁。
樓錚覷空瞥了他一眼,見他一派平然,也沒有否認的意思,不覺有些失望。
般了半天,原來他真的只是想看她慌張錯愕的蠢樣啊?她還以為──
樓母不知從哪個角落跳了出來,親親熱熱地拍拍歐陽-的手臂。「歐陽,你們來啦?不錯不錯,等一下要好好表現啊!」
樓錚听見這沒頭沒腦的話,不解地問。「媽,-在說什麼啊?」這不是黃女乃女乃的壽宴嗎?她和歐陽-要好好表現什麼啊?
樓母神秘兮兮地掩著子鄔笑。「沒什麼,等會兒-就知道了。」說完,便見她喜孜孜地跑去找樓父了。
「干嘛這樣賣關子啊?」樓錚心里不禁起了一股不好的預感,她疑惑地望向身邊的男人。「你知道嗎?」
歐陽-露出意味深長的微笑。若他沒有猜錯的話,歐陽家和樓家的家長們應該想要利用這次壽宴,促成某些「好事」吧!
他顧左右而言他。「黃女乃女乃在那里,趁宴會還沒開始,我們先過去跟她老人家打聲招呼吧!」
他牢牢攬著她的腰,領她走向那個被眾人圍拱在中心,福泰慈祥的老婦人。
一見到八十歲了仍然健康開朗的老婦人,樓錚立刻像個小女孩似的,抱著她撒嬌。「女乃女乃,我是誰,您還記不記得啊?」
「錚丫頭!-可來啦──」黃女乃女乃突然朝她和歐陽-綻出神秘的微笑。「我很期待-和歐陽小子一起送給我的禮物喔!」
「呃?我跟歐陽一起送的禮物?」樓錚一頭霧水。
兩位長輩的言行都可疑極了,她心中的疑雲越來越大,卻猜不出到底是哪兒不對勁……
拜訪過宴會主人,他們來到安排的座位上,等待筵席準時開始。
不一會兒,全場的燈光遽然暗下,只留前方舞台還大放光明,在眾人期待的目光中,緩緩走上舞台的人是──
樓錚歪著頭,懷疑地瞅著自家娘親攙扶著黃女乃女乃,領在扛著八層蛋糕的飯店侍者身前上台。
總覺得這個畫面怪怪的……她在心里嘀咕著。
將黃女乃女乃引導至台上的椅子坐好,樓母握著麥克風,樂不可抑地道︰「今天是黃老夫人八十歲誕辰大喜之日,歐陽家和樓家決定一起送份大禮──」
樓錚驀地頭皮發麻、心中警鈴大作,她下意識地望向歐陽-,只見他仍是一派平靜,彷佛無論發生什麼事都在他預料之中一樣。
然後,她的疑問很快地便得到解答。
「歐陽和錚丫頭為了早點讓黃老夫人當曾祖母,預定在明年五月結婚,到時候請您一定要來喝這杯喜酒!」樓母呵呵笑得好不奸詐。
「當」地一個當頭棒喝,樓錚不可置信地瞪著舞台上笑得睜不開眼、雍容華貴的兩位長輩。
這招高啊!在黃女乃女乃的面前、在這種目擊者眾的重大場跋逼婚?擺明了就是要讓他們不得拒絕嘛!
逼女乃女乃在台上和藹地招手要這對「準新人」上去,現場的鎂光燈一陣狂閃,她的心卻往下沉──
她真的被算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