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煌失措的亞亞跑過一條巷,再轉過一短弄,頭還不時往後頭瞧,不瞧還好,這一瞧,一個轉彎道砰一聲響竟與來人迎面撞上。
「對不住!對不住!」亞亞不住向人賠禮,可頭一抬,身子抖了抖,不得了,來人一身差服,該是官府的人吧!
而且,不是一個,是十來個一隊的官兵。
亞亞下意識將手上男人的錦袋藏至身後,不讓官兵看見了她犯案的證據。
可這些差人卻不看向她的手,只是對著她的臉猛瞧。
「像不像?」
「好象……」
「我也這麼覺得……」
「再找不著,咱們可慘了……」
幾個人交頭接耳,其中一個從懷中取出了張畫像,接著幾個人猛點頭,「像!就是她!肯定沒錯!」
天!亞亞臉色發白向後跌了一跤,她不過是偷了幾次錢袋,竟……被畫了畫像成了通緝犯?
「帶走!」領頭差人下了令,一個壯漢靠近亞亞,將她身子架起像持小雞似的押走。
「救命呀、救命呀!阿籬……」
亞亞的聲音隨著她小小的身子漸漸遠去,兩旁見著的人們紛紛移開好奇的眼神,既是官差拿人,誰有膽敢多吭氣?
阿籬睜大眼消化著眼前叫司徒悵的男人告訴她的話語。
「所以……」她悄悄吞落口水,「你和亞亞是舊識……」
「她叫溫嵐!」
司徒悵沒好氣,」只手撫揉著雞蛋大的腫包,另一手則捉緊「凶手」,這丫頭真以為他會蠢到相信她只是個無辜的、好心的、無害的過路人?
阿籬憨憨一笑,傷者最大,順著他吧。「溫嵐就溫嵐嘛!原來你和溫嵐是朋友,想帶她回鄂溫克山寨,你早說明是自己人,咱們就不會動你錢袋的腦筋了呀!」
「誰和你是自己人?」他撇得干淨,冷冷一哼,「動錢袋的賬算了,動我腦袋的事可別想跟我打迷糊賬!」
「你又知道是我干的?」這麼多年可不是白混的,她打死了不認他又能怎樣,「你後腦勺長了眼楮?」
「不用長眼楮,」司徒悵哼了聲,「聞味道也知道,」他捏捏鼻子,「你身上那味兒八成三年不曾好好洗過澡了,人還未近身,味兒就已傳到。」
「都聞到味兒了還不知道提防?」被人嫌惡也不是三天兩天的事兒了,阿籬壓根不在乎,她眼神滿是輕蔑,「你被打是活該。」
「刁丫頭!」司徒悵沒好氣的低喊,算了,只要找到了溫嵐交差,啥事都可善了。
見對方臉色暫緩,阿籬甜著笑心底撥著算盤,「司徒大哥,方才你說托你找回溫嵐的颯寨主,是不是,嗯,是不是挺有錢的?」
「是不是干你什麼事?」司徒悵沒好氣,若非為了溫嵐,為了颯騏亞的指令,他可沒工夫跟這長著一臉算計的丫頭周旋。
「怎不干我事?我還等著向颯寨主討賞呢!」阿籬笑涎著臉,「是我將溫姑娘從河里拼死拼活救上來,再好生照料她的唷!」
「好生照料?!」司徒悵涼涼地笑,「教她拐騙偷東西?」
「別這麼見外嘛!」阿籬笑得一臉無辜,「未經一番寒徹骨,哪得梅花撲鼻香?人嘛!總得要經過點兒磨練才會長大。」
「沒想到你還讀過書嘛!」司徒悵挖苦著。
「喂!別這樣!」她嬉皮笑臉,「如果能有選擇,卿本佳人,奈何作賊?」
「那可不一定,」等這麼久不見溫嵐回轉,司徒悵已不想待在這里守著,和一個賊頭賊腦的丫頭曬成兩條肉干,他起了身,右手依舊扣緊阿籬,不怕!有這丫頭在,不怕那摔到傷了腦子的笨溫嵐不上鉤,哼了聲,「有些人,天生就是賊胚!」
阿籬還是笑,微帶踉蹌跟隨他前行,「那倒是,當心點,這種天生的賊胚听說還會偷心呢!」她望著他毫無溫柔的死鉗著她的手,沒來由得,一陣幸福感涌上心頭。
司徒悵作惡心狀,「別再說了,別讓我已餓壞的肚子又反胃!」
「你的意思是……咱們要去吃東西?」阿籬雙目燦亮,幸福的感覺更加踏實,這男人,掉了錢袋還能安心去吃飯,果然是有點兒家底,除了人長得好看,現在,他又有了別的長處。
「我的意思是……「我」要去吃東西!」司徒悵轉開眸子,不願讓她一臉餓死鬼的表情影響到自個兒食欲。
「不打緊。」
阿籬用另一手拭掉流下的口水,笑意盈盈,「我向來都撿人家的殘羹剩湯,尤其喜歡……」她笑得很可愛,很真誠,「吃你吃剩的。」
「我吃東西向來不留渣!」他哼了聲,有些詫異自己的舉止,他不是個度量狹小的人,卻何以對這丫頭例外?難道是記牢了她給的一擊?他冷哼,「老祖宗說吃東西留殘渣,日後討娘子會是個麻子。」
「難怪我臉上沒麻沒斑的,」她的笑容很深,害他掉了一地的雞皮疙瘩,「還真是謝謝你了!」
「謝我個屁!」司徒悵難得說粗話,漲紅了臉,「死丫頭!你能不能有點兒羞恥心,別盡對著我流口水。」
「好哥哥!你能不能輕點兒,弄得人家好疼,」阿籬眨巴著眼楮,絲毫不怕旁人听了會錯意。開玩笑,她在妓院里待了三年可不全在鬼混,她抬高司徒悵猶捉緊她的手,眼底滿是笑,「你是費盡千辛萬苦才在燈火闌珊處覓著夢中佳人嗎?干嗎這樣死捉著不放?」
燈火闌珊?夢中佳人?!
司徒悵像是觸著死老鼠似的將阿籬的手扔遠,再退了三步之遙,回想起被人打著腦袋前那一路上的「牛屎運」,如今看來肯定與這丫頭難月兌干系,換言之,距其三步之內必定有事,為求安全,他松開她,反正他看準她不敢偷跑。
「不許再說話了,滿子隈心。」司徒悵快步向前,「如果你還想吃到東西,就給我閉上嘴。」
「閉嘴可以,但總可以睜開眼楮看你吧?」阿籬緊跟著司徒悵,賊兮兮地笑,有句話叫秀色可餐,沒想到這句話竟也可用在這男人身上,光瞧著他,她竟已半飽。
「不許!」他沉聲一吼,不許她將垂涎的眼神粘在他身上。
「也不許,」她語帶惆悵,唉了一長聲,「你好霸道,算了,不許就不許!」她閉上眼,連帶著也停下了腳步。
「你又在做什麼了?!」走兩步沒見她跟著,司徒悵轉過身,望著那留在原地緊閉著雙眼的丫頭不覺一肚子惱火,沒了她就沒了溫嵐!他只得往回走。
「是你不許人家看你的,」阿籬說得順溜,「但眼楮若睜開就會看見你,不睜開又不會走路,沒法子,我只得停住了。」
「睜開眼楮走路!」他在她眼前站定,一臉沒轍,「我讓你看。」
「不要!你好凶。」阿籬眼楮閉得更緊,「與其看個凶巴巴的惡男人,我寧可閉著眼楮哪兒也不去,你走吧,別當是我死纏著你。」
「你……」司徒悵渾身火氣,在想到颯騏亞時咻地滅了火,他擠出難看的笑,「我不凶了也不惡了,咱們好好去吃個東西,成嗎?」
「不成!」阿籬扭頭換方向,「你連我的名字都不喊,說不凶是騙人的。」
「阿籬乖。」司徒悵跟著移動腳步,努力不讓她的名字像自齒縫里迸出,「這會兒總能走了吧?你不是也餓了嗎?」
「不走!」阿籬回答得干脆。
「為什麼不走?」氣紅臉的司徒悵生怕自己將要爆了血管。
「折騰了這麼久,害人家餓得沒了力氣,沒人攙,我走不動。」
請搞清楚到底是誰在折騰誰!
憊是說,她想讓人打斷了腿才肯走?
司徒悵在心底怒吼,卻又怕阿籬還有更刁鑽的要求,咬咬牙認命的向阿籬伸出了手。
阿籬自眼縫中窺知詭計得逞,甜甜笑開,身子一縱,兩手伸向前不是去牽司徒悵的手掌,而是攬住他手臂,像只樹獺幣在樹上般賴在他身側。
「你……」他的咒罵聲停在喉中。
矮他一個頭的阿籬,小小身子柔軟地貼緊著他,嘴里含糊的發出贊嘆。
「好幸福!」
他突然間說不出話來,算了,這丫頭雖可恨可惱,卻也有一絲絲的可憐。
「你不這麼認為嗎?」阿籬歪過頭,睇著他笑,「在這世上有個人願意讓你攙著手,願意讓你仰賴,願意听你說話,願意陪你吃飯,甚至,願意對你發脾氣!這都是幸福了!」
懶得與她多-嗦,司徒悵不耐煩點點頭,只盼她能就此打住。
「我就知道你會懂的!」毫不在意他的冷漠,她笑得很甜,偎著他想到即將可以喂飽的肚子,忍不住笑得更開心。
「你能不能收斂點?」他沒好氣的瞥她一眼,像是被押解上路的人犯。
「不能!」她理直氣壯,「幸福只能揮霍不能收斂!庇霍之後才能源源不絕重生,收斂了卻可能會蒸發不見唷!」
這是什麼怪論調?他嗤之以鼻,懶得搭理。
她也不在意,只是嗯呀嗯地開始哼唱著不知名的小曲。
他听著听著,原覺刺耳的聲音,一段路後竟也慣了,還有,她身上的那股怪味兒似乎也較不那麼刺鼻。
甚至于,那雙纏緊他不放的小手,似乎也沒那麼沉重,司徒悵心底突然冒出一股從未有過的情緒,他向來喜歡四處游蕩,喜歡漂泊無定,不明白,這會兒突生的踏實感究竟是什麼?
難道真如丫頭所說,這……
就叫幸福?
什麼叫幸福?
知曉了自個兒是誰就叫幸福嗎?
溫嵐皺皺眉心,凝視著鏡中陌生的自己,一臉恍惚。
她恍惚,拉姆兒可不,她自從見著被官差帶回將軍府的溫嵐後,就沒一刻安靜過。
拉姆兒摟著她又哭又笑又跳,仿佛她是歷劫歸來的余生者。
從拉姆兒口中,她總算知曉了自己的真實姓名。
溫嵐?!懊奇怪,為什麼她對這兩字還不如對「亞亞」兩字來得有感覺?
真沒想到她竟還有三個生得一模一樣的姐妹在中原,竟曾是中原大金皇朝的貴妃,因著先皇亡故,這才為和親嫁到了塔善。
拉姆兒依著扎爾剛的指示,跳過了溫嵐原是來這兒嫁塔善王的事情,也隱下溫嵐曾被鄂溫克山寨劫掠過的片段,雖然拉姆兒並不了解他不讓她說的原因,卻也只能照辦,故事直接就改成溫嵐在與新婚夫婿——扎爾剛將軍出游時,不慎跌入溪谷失蹤。
不說這麼多也好,拉姆兒邊幫溫嵐梳理發髻,邊安慰自己,溫姑娘被土匪捉去後听說是在那里當女奴,那樣不堪的回憶忘了也罷!
「拉姆兒!」溫嵐目中有著探詢,「你請將軍去幫我找阿籬姑娘了嗎?」
「說了!說了幾回了,您別心急,您說的那姑娘這陣子似乎都沒回家,不過將軍已派人送了好些食物用品到她家里去,並且留了口訊,只要她一回來便請她過來這里找您。」
拉姆兒依著扎爾剛交代的話安撫溫嵐。事實卻是,他壓根沒派過人,將軍說的很奇怪,舉凡會讓溫姑娘恢復記憶的事都要盡量避免,這話兒听來蠻奇怪的,將軍既已決心好好疼惜溫姑娘,與她廝守終生,卻為何寧可妻子不要恢復記憶?
阿籬沒有回家?
溫嵐納悶,阿籬自然不可能舍下她後娘不顧,難道……她心頭一緊,想起那被阿籬砸得一頭血,後又緊捉著阿籬的手不放的男人。
難道是他?因為掉了錢袋而擒著阿籬不放?
溫嵐心頭發急,卻完全無能為力。
她現在的處境說好听點兒,有吃有喝衣食無虞,人人都將軍夫人長、將軍夫人短地尊敬著她,可她卻如籠中鳥兒般沒了自由,無論想上哪都有人跟著。
她看向窗外嘆口長氣,她想念和阿籬一起為了填飽肚子,努力求生存的日子!那個時候她或許吃不飽,或許穿不暖,但她卻可以隨心所欲。
真難想象真正的她原來過的竟是這樣的日子?
無論是鎖在後官當貴妃,或是在此深宅大院里當將軍夫人,都乏味得可以!
如果這真是她曾有過的過去,她還真寧可永遠想不起,永遠別回來,尤某……溫嵐眼底起了霧,尤其原來那稱為她的良人的竟是個……唉,竟是個如此尊容的男人!她無法想象自己真同他曾有過任何親密的接觸。
那日乍見扎爾剛,她心頭猛打鼓,他雖虎背熊腰,雖壯碩如山,卻完全不是她想象的樣子,他對她很溫柔、很體貼、很寵溺,她卻寧可他冷酷點、輕蔑點、嘲諷點、俊美點,就像……
像誰呢?溫嵐突然頭疼欲裂,在她眼前,為何出現了一雙有著碧綠汪洋的眼眸?
「嵐兒!」
想人人到,溫嵐身子不自覺地震了震,是扎爾剛熊似的大嗓門,什麼時候他竟來到她身後,且遣退了拉姆兒,而她卻毫無所覺?!難道說她對自個兒的夫君當更毫無感應至斯?
「想什麼這麼出神?」扎爾剛為了顯示溫柔刻意壓低了嗓音,听起來倒像只被閹割過的鴨子,他刻意的溫柔貼近讓溫嵐忍不住縮了又縮,「在想你勇猛如天神的夫君嗎?」
扎爾剛呵呵大笑,頗以自己的幽默感為傲。
溫嵐逼自己在唇邊硬擠出一絲絲笑,這男人,果真曾是自己有過的天與地?
「我想見阿籬。」她睇著他,悶悶出聲。
「我知道,」扎爾剛努力讓自己笑得自然些,「我已加派人手到處去找她了。」
「我就那麼個好朋友,況且,是她救了我的,」她難得在他面前顯露固執,「沒見阿籬,我不會接受自己真是個將軍夫人的!」
「嵐兒!」扎爾剛在溫嵐面前蹲子,將她雙手包入掌中安撫,「講點理,不是我不去找,是她自個兒不見了蹤影。」
「我一直很講理。」溫嵐縮回手,她不習慣扎爾剛表現的任何親昵,「我什麼都記不得,不管你和拉姆兒說什麼我都認了,也信了你說我是你千里迢迢由中原迎娶來的妻子,但我就這點堅持,我要見阿籬!」
「你這是什麼意思?什麼我和拉姆兒說的你都認了?」扎爾剛目光閃爍,「我們都是你最親近的人,為什麼要騙你?你以為堂堂一個塔善護國大將軍有必要從街頭隨便捉個人回來,然後把將軍夫人這重要的位置交付給個不相干的人嗎?」
溫嵐沉默,調開眼神不說話。
「好嵐兒,別生氣了!你瞧瞧,要不為了愛你,我會這麼依著你嗎?就因為你什麼都不記得了,我連踫都不敢多踫你,也沒讓你在人前硬得掛個將軍夫人的頭餃,參與重要宴席,任何瑣事都等你恢復了記憶再說,這樣處處為著你還做得不夠多嗎?」
扎爾剛輕聲哄慰,「你整日待在屋子里,悶壞了才會心情不好,再加上記不超過往,盡是胡思亂想,過陣子,我會多撥點兒時間帶你出去走走的,喔,對了,」他佯裝漫不經心,「過陣子你們大金皇帝派來的使臣就要到咱們城里了,你可別再這副愁雲慘霧模樣讓人看了笑話,還當你被夫君欺負了呢!」
「使臣要來?!」溫嵐調回視線,透出不解,「為什麼?」
「還不就你的好姐妹,」扎爾剛笑道,「她們希望知道你在這里究竟過得怎麼樣?是不是被人家欺負了呀?」
「是嗎?」溫嵐幽幽吐氣,「這麼看來,她們應該都過得不錯,才會念起了我。」
「等特使到了,你可以好好問問他,有關你姐妹們的事情。」他說得體貼。
溫嵐抬起頭睇著扎爾剛,「見特使也罷,當將軍夫人也罷,我還是那句話,不見阿籬,我什麼也不要!」
他僵著臉笑了笑,嘆口氣,「成了!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你多休息,我先出去了。」
闔上門扉,扎爾剛踱遠了去,斂下刻意偽裝的溫柔,此時他臉上擠滿了煩躁,揮揮手,他喚來侍從。
「到城西外蕪草崗一幢破屋子里給我找個叫阿籬的乞兒回來,帶回來後,」扎爾剛思忖著,「先帶到我面前。」
「是!將軍。」
侍從領命快速離去,留下猶在算計中的扎爾剛,再挨幾天,大金特使來訪後,他就不用再如此誠惶誠恐地哄著這女人開心了,屆時,他會讓她看清楚誰才是這將軍府邸里的主子。
女人是認命的動物,等過陣子她習慣了將軍府的作息,習慣了他的親近,屆時,他只需再設法讓她成了自己的人,包準她不會再起異心,乖巧地當他的塔善小妻子,讓他完成王上托付。
天賜良機!扎爾剛陰冷冷揚起笑,竟讓她在這個時候喪失了記憶。
轉念想起颯騏亞,扎爾剛笑得更加狂佞,這蠻橫無禮的小子,終有敗在他扎爾剛手里的一天!
想到能借此挫挫這始終掛在他心頭最恨的敵手,想到他竟有能力搶走颯騏亞愛的女子,扎爾剛的笑聲半天歇不下來。
對于溫嵐,他原本可有可無,畢竟她太瘦弱,不是他喜歡的典型,但這會兒為了塔善,為了颯騏亞,對她,他扎爾剛勢在必得!
反正身為護國大將軍,三妻四妾在所難免,等過陣子風頭平息,他就不需再顧忌溫嵐的想法,再納幾房妾室,眼前……扎爾剛不經意淌出貪婪的口水,呵呵,拉姆兒會是個不錯的選擇喔!
再等等吧!這事兒用不著心急,他要的東西向來逃不過他的手掌心。
包括,重挫那總是讓他灰頭土臉的頭號敵手颯騏亞的銳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