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宇軒靜靜地吃著稀飯,眼楮卻離不開坐在他身旁的兩人。
齊語嫣也靜靜地吃著稀飯,眼珠骨碌碌的直轉,聰明的不吭聲。
齊女乃女乃則假裝沒看到坐在她面前的兩只貓熊。
兩個人一夜無眠,都飽受長夜的折磨。齊宇揚的眼楮充滿血絲,正有一口沒一口地喝著稀飯;銀月則雙眼浮腫,分明哭了一夜。
他們兩個怎麼了?銷魂的夜晚怎麼會有這種慘況?
齊宇軒和齊語嫣肚子里悶了一大堆的問題。
齊家一向熱鬧的餐桌就屬今天最安靜。
齊宇揚吃完早餐,將空碗拿到水槽里沖洗干淨,然後隨手放入烘碗機里,再來到銀月身邊。
「今天好好休息,嗯?」他在她額頭上啄了下。
銀月點點頭。
「這才乖。」齊宇揚拍拍她的臉,然後向女乃女乃道再見,走出飯廳。
「那我們呢?」齊語嫣直到听到車子駛離的聲音才放下手里的碗,不敢相信她和女乃女乃就這麼被冷落了。
每天早餐後的早安吻從今天起壽終正寢。
「別指望大哥了,-等著-的白馬王子出現吧。男人一旦愛上一個女人,從此以後眼里只有那顆珍珠,其它的都是石頭。」齊宇軒笑道,一口氣把碗里的粥喝完,菜都沒動。
「你這小子膽敢不吃我做的菜!」齊女乃女乃怒吼。
齊宇軒拍拍肚子,表示很飽了。自從銀月來他們家後,餐桌上天逃詡有胡蘿卜,胡蘿卜炒蛋、胡蘿卜蒸蛋、咖哩飯、胡蘿卜面條……他都快要變成胡蘿卜臉了。
不喜歡就少吃些,所以齊家人沒有一個敢對餐桌上的菜皺眉頭。
齊宇軒步上樓梯。今天上午沒課,他要睡回籠覺去。
門鈴聲忽然響起。
「宇軒,去開門。」
「叫語嫣去。」
「我在吃飯。」
齊宇軒沒好氣地敲了敲樓梯的扶手。
「宇軒!」齊女乃女乃不悅的吼。
齊宇軒心不甘情不願地慢慢走下樓。
門一開,齊宇軒反射性地又將門甩上。
「誰呀?」齊女乃女乃從飯廳探出頭來。
齊宇軒聳聳肩,再度將門打開。
「曼綾!」齊女乃女乃一時有點手足無措。
曼綾姊?!齊語嫣詫異地探出頭一看,又驚得縮回去。
彼曼綾雙手環胸,慢慢地走進來,瞪了齊宇軒一眼,為他的不禮貌而生氣。不過她還是給齊女乃女乃一個溫柔的微笑。
銀月絞著手指,知道待會兒將面對什麼樣的窘況。
齊宇揚已經向顧祝祥透露出他想解除婚約的意願,顧祝祥什麼也沒表示,只告訴他,一切等曼綾回來再說。
由于顧曼綾遲遲不歸,于是齊宇揚親自寫了份傳真給她,告訴她,他們不適合,他想解除婚約。
彼曼綾接到傳真後,連忙飛回來,在听到三哥的敘述後,她更想親自會一會三哥口中的特異人士。
「我大哥不在。」齊宇軒大剌剌地坐在沙發上。
她的態度讓齊宇軒看了很不順眼。
「我知道,我是特地等他出門後才過來的,我想見一見銀月。」
齊女乃女乃迅速和他交換眼神。
「-不覺得-找我大哥會比較好嗎?」齊宇軒冷冷的說,他已將銀月視為「大哥專屬」,誰也別想欺負她。
「總得讓我知道我敗下陣來的理由吧?」二十幾年的感情敗給一個從大陸過來沒多久的鄉下姑娘,教她怎麼忍得下這口氣?
「顧姊姊,-沒輸。我是銀月。」
彼曼綾迅速回頭。銀月身穿一件細肩帶V字低領的針織上衣,搭配一條迷你裙,將她一身柔細白皙的肌膚和均勻的長腿烘托得非常出色,充滿青春活力,美得讓人移不開視線。
彼曼綾的心猛地往下沉。
她以為銀月只是一個大陸鄉下來的小泵娘,沒想到她渾身上下毫無一絲土味,而且儀態優雅。
她以為齊宇揚是被妖術控制,沒想到銀月竟如此亮麗,尤其那雙清靈的眼眸,顧盼之間散發動人的神采,耀眼極了。
奇怪,一個小女孩哪來這麼大的魅力?
「-幾歲?」顧曼綾的口氣有點沖。
「比-老。」
齊宇軒听了差點被口水嗆著。
懊一個挑釁的回答。顧曼綾雙手環胸,姿態高傲,上下打量著銀月。
齊宇揚說一不二的個性和那份傳真字里行間透露出的決心都讓她心生不安,她原以為有機會奪回他的心,但在看到銀月之後,她知道自己輸定了。
「我會讓你們結婚的。」銀月從沒忘記任務。
「銀月!」齊宇軒大叫。這句話要是讓他老哥听到了,真的會痛打她一頓。
「-忘了大哥對-說過的話嗎?」齊語嫣也緊張萬分地從飯廳沖出來。
「銀月,-上樓休息。」見銀月臉色蒼白,齊女乃女乃讓語嫣帶她上樓。
待她們離開後,齊女乃女乃面向顧曼綾,定定的看著她。「小巴尚的心已經收不回來了。」她一語雙關的說。
「什麼?」顧曼綾不懂她的話。
「一個成天只會吃齋念佛,專心做事的小巴尚,他的世界原本單純、無欲,有一天寺廟的門開了,他赫然發現,原來門外是如此的熱鬧又吸引人,從此以後,他的心再也關不往。」齊女乃女乃知道她一定听得懂這番話。「我希望宇揚能娶到他的最愛,不管她是誰-明白嗎?」
彼曼綾沒有說話,轉身就走。既然事情鬧僵了,她也沒有再待在這里的必要,不過她不會就這麼放手,她絕不答應解除婚約。
「她走了。」齊宇軒看著顧曼綾離去的背影,如釋重負。
「不知道顧老會怎麼說?」
彼曼綾的父親是出名的心髒科權威大夫,算得上是有頭有臉的人物,如今女兒被甩了……齊女乃女乃揉了揉眉心。
「管他怎麼說!愛情偉大還是鄰居偉大?」齊宇軒走到女乃女乃身後,幫她按摩。
「當然是愛情偉大,顧伯伯又不能幫大哥暖床。」齊語嫣走下樓,為二哥的說法感到好笑。
「女乃女乃,-听听!」齊宇軒簡直快听不下去了。
「-這丫頭怎麼說這種低級的話!」齊女乃女乃假裝皺眉瞪眼的教訓起孫女來。
「還有更低級的,全是二哥教的。」她說完,飛快的開門要出去。
「喂!-給我回來!」
齊語嫣轉身朝他扮鬼臉,然後一溜煙的跑出門。
「女乃女乃,她故意害我的,-別听她胡說八道!」齊宇軒哇哇大叫。
「什麼胡說八道,分明就是你。」
齊語嫣那個混蛋!齊宇軒不覺地加重手勁。
「你房里的《公子》怎麼會在她手上?」
什麼?她幾時去搜他的衣櫥了?
「她還說你想嘗嘗的滋味。」
齊語嫣這個王八蛋,竟然偷听他跟同學講電話。
「不亂搞男女關系是我們長輩的要求,你顯然很不受教。」
「哪有!齊語嫣,我要宰了-!」
那日他跟他同學閑扯淡,扯著扯著竟扯到那里去了。這個可惡的丫頭難道听不出他是開玩笑的嗎?齊宇軒不知不覺又加重力道。
「嗯,不錯。」齊女乃女乃滿足地嘆口氣,跳進沙發里。「用這個力道再為女乃女乃全身捏捏,女乃女乃就放過你。」
「什麼?全身!」
「快點!」
齊宇軒垮下臉。可惡,都是齊語嫣那個鬼丫頭害的。
孫慧菱-銀月小兔
她嗅到了不尋常的氣息,好像最近會有什麼事情發生。
銀月心底陡然升起一股不安。
怎麼回事?
那股不安在她的心底擴大。
銀月掐起手指算了算,可是算不出個所以然來,只好暫時壓下心中的不安,留意四周的情況。
是玉帝要派人來捉拿她嗎?她仰頭看了看天際,沒有風起雲涌的跡象,而且就算真要捉拿她,根本用不著一群天兵天將。
銀月靜下心來打坐,專心地吐納,想一窺不尋常的氣息來自何方。
驀地一聲驚吼打散了她好不容易才凝聚起來的心神。是齊女乃女乃的聲音。
「女乃女乃?」她迅速奔下樓。
「女乃女乃,-嚇人啊!」齊語嫣打著呵欠慢慢地下樓。
「戒指上的玉不見了。」齊女乃女乃快哭了,揚起手指給她們看,原本瓖玉的銀戒只剩下戒身,上頭的翠玉掉了。
這只戒指是齊爺爺送給她的,伴隨著她走了將近半個世紀,她對另一半的思念全寄托在這只戒指上。
「怎麼會不見呢?」齊語嫣也知道事情大條了,這只戒指像女乃女乃的命一樣,丟了它,女乃女乃不知會傷心到什麼時候。
銀月一笑。與自己有關的危機她算不出來,太遙遠或太復雜的事她更算不出來,獨獨找東西她最在行。
她掐了掐手指,驀地指向齊宇軒的跑車。「在那里。」
「那里?」
齊語嫣和女乃女乃對望一眼。兩人走到車旁,各自低頭在車子的四周尋找。
「沒有啊!」齊語嫣抬頭望向銀月。
齊女乃女乃仍不死心,低著頭再細心的找一遍。
銀月走過來笑咪咪地敲了敲車門。「在這個輪子下面。」
齊語嫣和齊女乃女乃同時蹲在地上,瞄著輪胎與地板的縫隙,但什麼都沒看到。
「我去把車開走。」
「好。不行!」齊女乃女乃忽然大吼,把齊語嫣嚇得停住腳步。「那塊玉如果真的在輪胎下面,往前開或往後退都會將它壓得粉碎。」
「說得對!女乃女乃的頭腦真好。」
「那當然。」
銀月解釋,「女乃女乃早上掃了院子,玉石就在那個時候松落的。宇軒中午出門時又不小心地將它踢進輪胎下,卡在那里。」
齊女乃女乃一听到宇軒連瞧都沒瞧見,竟將玉石踢走,心疼不已。「搞不好它已經斷成兩半了。」
「沒有,還完好如初。」銀月保證道。
「那個臭小子,要他幫我按摩,他老趁我睡著了開溜,要不然他現在也可以幫我想想辦法呀。」宇軒的按摩技巧沒話說,讓她舒服得竟睡著了。
說曹操,曹操就到。
齊宇揚開車回來,齊宇軒則騎著機車跟在後頭。
「嘿!」齊語嫣眼楮一亮,「女乃女乃,兩個孔武有力的奴隸回來了,-有差遣的對象了。」
她的話逗笑了齊女乃女乃。
齊宇揚一下車,灼灼的目光便鎖住銀月。宇軒已經將顧曼綾來找她的事跟他說了,他氣銀月依然要撮合他和顧曼綾,害得他沒心情上班,馬上趕回家。
齊語嫣告訴他們戒指的事。
「用千斤頂不就得了?」齊宇軒說完,才想起家里沒有千斤頂。
正當齊家老小在苦思對策時,銀月忽然念起咒語,動用嫦娥賜給她的第二個神力。她邊念邊輕輕托住車前安定桿的下方,單手將車頭抬起來。
齊女乃女乃嚇得捂住胸口往後退。
「快點!」銀月指了指下方。
齊語嫣低頭,看見一枚翠玉好端端地躺在地上,于是很快的把它拿起來。
銀月等齊語嫣離開後,手一松,「砰」的一聲,車頭摔回地面。
「我的車!」齊宇軒心痛的哇哇叫。
「誰教你走路不長眼楮。」齊語嫣損他。
「銀月,謝謝。」齊女乃女乃高興得差點掉淚,心疼地瞧著完好的翠玉。
「不客氣。」銀月笑著拍了拍手上的灰塵。她的第二個神力用掉了,可是她不後悔,助人是一件快樂的事,尤其是幫助疼愛她的齊女乃女乃。
一堵肉牆堵住她的去路。銀月一抬頭,直覺的就想躲。
「-有空嗎?」齊宇揚盯著她瞧。
「有。」銀月怯怯的說。
「我們來算帳。」他拉著她的手肘就將她帶進屋。
「算帳?」
「沒錯,算帳。」上樓前,他從冰箱里拿出兩罐啤酒,他需要啤酒澆息心里狂燃的怒火。
銀月瑟縮了一下,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不是說著玩的。
齊宇揚拉著她回到房里。
「-準備好了沒?」
她搖頭,怯怯的望著他,像做錯事被逮到的小阿。
他受不了她這種表情。他喜歡看她笑,喜歡看她微嗔,喜歡看她認真的扳著指頭數來數去,就是不喜歡她現在這副委屈的模樣。
齊宇揚灌了一大口啤酒。
「-也來?」
冰涼的啤酒在她面前晃了晃,酒味撲鼻。
「嗯?」他看得出她想喝,硬將手里的那一罐塞給她。
苞她相處久了,他知道只要是能吃的、能喝的,對她都有莫大的吸引力。
她正躊躇著要不要喝,手里的啤酒又被他搶走。
「解釋一下-仍想把我送人的心態,給我一個理由,讓我對-死心,不然不要妄想再把我塞給別人,我又不是襪子!」最後這一句是用吼的,他一肚子的悶氣全發泄出來。
「等你知道我是誰後,就不會想娶我了。」
「我知道-是誰。」齊宇揚丟掉空罐,打開另一罐啤酒。
「我不是天使。」她已經知道天使是什麼了。「我是……」話梗在她的喉頭說不出來,她早晚都得離開,何苦留下破碎的回憶?
「難不成-是天神?」他拿著啤酒猛灌。
「不是。」她的神色黯淡。她連「精」都構不著邊,更遑論神明。
「告訴-,我只後悔與-相遇。」他咬牙切齒地將手中啤酒罐貼在她的臉頰上,要她清醒。「別讓我得到-卻不能擁有-,那會使我痛苦!別把我硬塞給別人,別讓我恨-!」他字字如針,針針扎入她的心口。
她的心被他的話刺得好痛。
她該不該讓他的希望幻滅?告訴他,她只是一只兔子?
一只不能為他生兒育女的兔子。
一只每過了夜晚十二點就必須變回原形的兔子。
一只不能陪他一起老、一起死的兔子。
她的視線變得模糊。
兩人無言的默默相對。
齊宇揚喝完啤酒。酒雖然澆熄他心中的怒火,卻讓他頹喪。
他突然用力抓住她的肩膀,痛苦地低喊︰「我愛-!-懂不懂?我愛-,-為何一直傷我的心?」他用力搖蔽她,搞不懂她那顆小腦袋里頭裝些什麼?
「對不起。」她咬住下唇,知道自己該怎麼做了。
要撮合他們兩個不需要經常掛在嘴邊,默默的做就行了,何必讓他這麼生氣?
齊宇揚猛地將她擁入懷里,「-保證以後都不這麼做!」而且不離開我!這句話他說不出口,未來太遙遠,連他也沒把握。
「我答應。」銀月敷衍道。
「真的?」怎麼他的心里沒有喜悅,沒有如釋重負的感覺?他覺得她只是隨口說說。
「嗯。」她點點頭。
他想要證明她是不是真心的,于是推開她,審視她的眼楮。他看到的是一雙清澄無懼的眼眸。
齊宇揚放下心,含笑吻住她的唇。
殘留在他唇上的酒精隨著這個吻沾上銀月的舌尖,她覺得有點苦,帶點澀,宛若品嘗他苦澀的心。
漸漸地,她的嘴里全是酒味,讓她有點頭重腳輕。
「宇揚。」銀月嬌弱地喊。她的視線怎麼愈來愈模糊了?
她之前雙眼模糊是因為淚,可是現在齊宇揚在她眼前化成無數個,跟眼淚一點關系也沒有。
「宇揚?」她有點慌了。
「我在這里。」他含笑親吻她的手指。
「我……」
「-怎麼了?」齊宇揚眉頭一皺。銀月的表情有些不對勁!
「我……」她是怎麼搞的?銀月無力地靠在他的身上,漸漸失去意識。
「銀月!銀月!」齊宇揚焦急的大喊。
齊宇軒、齊語嫣和齊女乃女乃听到喊叫聲,連忙沖上樓,來到齊宇揚的房間。
「銀月!」齊語嫣瞪大了眼楮看著倒在大哥懷里的銀月。
她的身軀忽明忽滅,像隨時都會消失一般。
齊女乃女乃和齊宇軒也不約而同的大喊︰「銀月!」
「不許離開我!」齊宇揚慌了,他的十指穿進忽明忽滅的發光體,卻構不著銀月。
突然,那道明滅不定的光體透出一道強光,-那間教人無法睜開眼。
隨著強光消失,齊宇揚懷里的銀月不見了,伏在他胸口上的是一只沉睡的兔子。
「銀月!」齊宇揚大吼,在看到自己手上多了只兔子時,突然驚得合不攏嘴。
齊語嫣吞了口唾沫,說不出話來。
齊宇軒指著兔子,也發不出聲音。
齊女乃女乃倒十分鎮定,含著淚走向齊宇揚,從他手中接過兔子,輕柔地用手指梳著-的毛。
「-是不是銀月,守著-就知道了。」齊女乃女乃語氣含悲。銀月是個好女孩,這樣的發現讓她很傷心。
齊宇揚顯然受不了這種打擊,又是哭又是笑。
「銀月!」他突然狂吼,再也壓抑不了紛亂的心。
原來他愛的是一只兔子!
齊語嫣別過臉,淚水在她眼眶里打轉。
齊宇軒捂著額頭,這樣的震驚他承受不起。
「你們在干什麼?」齊女乃女乃看到三人哭喪的臉,不禁怒道。「銀月是只兔子也好,是只狼也好,永遠是我們的朋友。她有告訴你們,她是天使嗎?」
她的話沒什麼效果,三個孫子依然不語。
齊宇揚跌坐在床上,淚水從眼角滑落。
為什麼要讓他遇見她?他在心底-喊。在他對她付出真心之後,才發現她是一只兔子!
齊女乃女乃也紅了眼眶,哽咽地說︰「宇揚,銀月若看到你這個模樣,她會更痛苦。她不願意傷害你。」
齊語嫣听了女乃女乃的話,再也忍不住哭出聲音。
「我決定了。」齊宇軒猛一抬頭,環視家人。「我決定當作不知道這件事情,讓銀月走的時候無牽無掛。」雖然不知道她怎麼來的,會往哪里去,但是他知道沒有人留得住她。
齊語嫣也贊同二哥的話,邊哭邊點頭。
「我也贊成。」齊女乃女乃也附和。
齊宇揚一臉悲傷,眼中含淚。
算了,他認了,或許是他欠她的,才會讓她如此折磨他的心。
「給我。」他接過女乃女乃手中的兔子,「這是我欠-的。」他輕聲地說。對她的情意得畫下休止符了。
「那婚約……」
「解除。」齊宇揚毫不猶豫地截斷妹妹的話。發現了事實並不會讓他改變決定。他將兔子擁在胸前,心不禁絞疼起來。
第二天下午,銀月才悠悠醒來。
她真的是一只兔子。齊家人心中驚嘆。守著她將近二十四個小時,親眼見她變身,又親眼目睹她化為少女,內心的滋味實在無法形容。
銀月一醒來,就見到八只眼楮統統看著她,個個臉色凝重。
她輕聲一笑,知道是自己酒醉讓他們擔心了。她打個呵欠,懶洋洋地又趴回沙發,側著臉瞄瞄他們。
她猛地坐起身,狐疑地看著自己的衣服,她沒有大吐大鬧吧?
「我……有沒有……」
「有。」
銀月看向齊宇軒,驚詫得不知如何是好。
「-還跳月兌衣舞呢。」齊宇軒神色凝重,完全不像以前一般頑皮。
銀月倒抽一口氣,不敢相信自己竟會如此失態。
「差點就月兌了。」
銀月拍著胸口暗叫好險,還好只是差一點。
「我有沒有吐?」她看向齊宇揚,小心翼翼地問。
齊宇揚的眼神與她的視線一相接,隨即刻意地避開。她低下頭看著自己的雙膝。
她一定吐了他一身,因為她記得自己最後倒進他懷里。
「有。」
「沒有。」
齊宇軒和齊語嫣給了她兩種答案。
銀月瞪大眼楮,「到底有還是沒有?」
齊語嫣尷尬地笑了笑,指了指大哥。「問他比較清楚。」
「宇揚,我有沒有……」
齊宇揚用力地爬梳著頭發,依然無法面對她。
答案已經很明顯。
銀月上前摟住他直道歉。
他的心又再度被她的輕喃揉成千萬片。
齊宇軒撇過臉不看他們倆。
齊語嫣咬著下唇望向窗外。
齊女乃女乃輕咳一聲,「銀月,-昨天沒洗澡哦,身上臭臭的,不怕燻著宇揚?」
「哦!」銀月恍然大悟,笑了開來。「我現在就去洗。」她匆匆跑上樓。
她一走,齊宇揚忍不住嘆息。
現在換成他躲著她了。齊宇揚閉著眼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