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懊大的一片湖!」
一出死門洞口,一片壯闊的大湖便映入眼簾。
程雲飛快的奔到湖前,撩起袖子,準備痛快的梳洗一番。他渾身的餿水味兒,被太陽蒸發,一股異味不說,全身黏答答的,十分難受。
其他的人早已分批行動,昭安和杜衛天緩步跟在其後,打量著地形。
身影才剛映入水中,正要掬水的當兒,一片枯葉緩緩飄落,就在程雲伸手入水之前,冒出青煙。「嘶──」一聲,當著兩人的面,轉瞬間于湖上化掉。
「化毒水!」程雲驚駭的大喊。連忙將雙手抽回,往後退好幾大步,瞠直了眼,心有余悸的瞪著湖水,驚駭到說不出話來。
真是驚險萬分!
程雲使勁的吞著口水,難以想像雙手伸入水中的情景,要不是那片枯葉示警,他會是怎麼個死法?
杜衛天往他身後一拍,為他壓驚。
「原來是這麼回事兒!」整個死門形勢豁然開朗,讓杜衛天終于明白了其中的玄虛,開始將所得的資料一一串連並開始解說︰「死門與生門並排,中間隔一峭壁。生門開闊,而死門僅前一開口、後一出路。毒湖會在陽光下蒸發而凝聚成毒氣,經開口吹送,被兩邊峭壁阻隔,于是形成鬼風,洞口外左右兩邊是名副其實的好景致。」難怪一邊鬼府陰森、一邊生意盎然,當然一般人都會選走生門。
難怪,這麼多人喪生于生死兩門。
謎底終于揭曉。
神龍教僅是一個老妖婆在掌管,手下大將被昭安鏟除,所剩無幾,上得了台面的都不是他們的對手,如今惟一令他們憂心的,僅剩很難存活的悅詩。
成功在即,莫為了兒女私情而前功盡棄,今日非將神龍教等叛賊一網打盡。昭安閉上雙眼在兒女私情與社稷皇族之間做了決絕的抉擇。
左邊傳來一陣殺伐吶喊,從阻隔的峭壁內傳出激昂的拚斗聲,可以想像弟兄們挑了生門,堵了對方惟一出口的情形。
「李昭安!你好大的膽子!你不要她了嗎?」古雲蕭披頭散發飄出,揪著悅詩的身體便躍上壁頂上端。李昭安的對策令她措手不及。
「你不敢的!你還想要那三樣珍果!」跟她賭了!嗜武成痴之人,對于這些奇功異學特別感興趣,沒有輕言放棄的道理。
迸雲蕭雙眼暴突。她以為押對了寶,之前她明明看見昭安眼里對八號有著不尋常的光芒。「相不相信,我會把她丟入湖里?」古雲蕭說著便拎起了悅詩輕盈的身體,放在半空中,只要她一個松手,悅詩就會筆直的直墜湖心,成了毒湖中第無數個冤魂里的佳賓。
「你不想要珍果了嗎?」昭安憤怒的大吼。根本就沒有什麼珍果,師父早將記載焚毀了,教他上哪兒去找?
迸雲蕭冷笑的直搖頭,似乎看穿了昭安故弄玄虛的伎倆。
「根本就沒有什麼珍果,否則你不敢開了我的生門,放了我的信徒。」她也和他賭了,故意試探他。
「我跟你的交易,僅是三粒珍果換回一條命,其他人的生死,不關我的事。」昭安佯裝鎮靜地說得頭頭是道,底衣早已濕透。
「那三粒珍果呢?」古雲蕭慢慢收回手,又把悅詩攬回身邊。
「老實說,那三粒珍果根本不在大內,而是在……等等,你在做什麼?」昭安氣急敗壞的大吼。古雲蕭將悅詩頭上的發簪拿下,插入悅詩的左胸里。
「不──」他痛心的急急後退,無法想像此刻悅詩的痛苦無助。
血不停的流,隨著她滿身的罪惡,一起流向生命的盡頭。
「悅詩!」昭安只能的狂吼。
毒湖擋住了他的去路,想飛越湖面,必須「凌波飛渡」,但落水的雙足會先成了極樂池的貢品。
「老大,你不是會「隔空點穴」?」程雲壓低了聲音,狐疑的以為,這麼嘈雜的局面,搞不好老妖婆還能听得見。
「太遠了!我使不上勁!」杜衛天面無表情的回答。
「或許拔掉了它,會讓你痛快的說出來!」古雲蕭作勢要拔掉悅詩左胸上的發簪。
「不!不能拔!」昭安焦急的亂了方寸。「珍果雖不在我身邊,但我知道天山雪蓮、百年紅-,還有一樣……」他隨便胡謅,管它對不對。
「還有一樣是什麼?」古雲蕭暴喝。
「你殺了她,就別想知道,少了其中一樣,你仍然得不到效果。」昭安急急的大叫。
「還有一樣是什麼?快說!」
杜衛天臉上閃過一絲松懈,程雲也松了一口氣,老妖婆顯然上當了。
「我得先確定人質是否安全,否則我豈不虧大了?」
聰明!先把老妖婆騙回地面,要殺她輕而易舉。程雲暗暗的為昭安的打算喝。
「你上得來嗎?」老妖婆冷笑。
「可以。」話聲方落,空中「咻咻咻咻咻」循序五道聲響,五粒元寶被人踏落湖面,空中閃過一抹漂亮的銀藍,凌空飛過,耀眼得幾乎刺痛眾人的眼楮。
「你這個瘋子!」杜衛天氣急敗壞的高聲叫罵。
程雲則傻呼呼的怔在當場,與其他弟兄們一樣的傻眼。
大伙兒被昭安的功夫嚇壞了。
但令他們更驚愕的是,那抹銀藍並未停下,雙足還未點地之前,便已在空中使出幾招,老妖婆猖狂刺耳的笑聲突然停頓,只剩下余音回蕩。
昭安從老妖婆的手里將璩悅詩救出,用腳一踹,在老妖婆墜湖前的剎那,抱著悅詩凌空,雙腳踩至老妖婆的頭頂,用力踏入湖水中。
老妖婆暴突的雙目鮮紅,幾乎跳出眼眶,扭曲的五官,隨即迅速遭湖水吞沒。
水花四濺,湖面形成一個很大的漩渦,湖水從四面八方匯集,說時遲,那時快,昭安抱著悅詩再度騰空,空中亮起三道白花花的東西,是三錠元寶,昭安點足輕踏,白光迅速隱沒湖中,成功的縮短與湖岸的距離,只要再一個騰躍,他和悅詩便可以安全著陸。
昭安輕快的哼著曲兒,將悅詩改扛在肩上,模著口袋,笑容卻在霎時凍結。
他身上已無任何金銀元寶,除了足下的一雙靴外,他沒有任何東西可以再拋向空中……
情勢緊急,兩人的重量加快了往下直墜的速度,眼看就要直墜湖面,懶得月兌掉悅詩的靴子,昭安一手扯下發冠,往下一拋,借力一點,兩人的身體成功的飛越湖面,直抵湖邊。
空中響起一陣掌聲,此起彼落。
「好功……啊!啊!啊!啊!啊──」眾人的贊美還沒結束,就又被寶貝皇帝給驚出一身冷汗。
昭安的身子下墜得太猛,目測湖岸的距離與實際抵達的距離差一小步,勉強踏著湖岸邊,一個踉蹌,兩個人的身子數度往後仰,差點翻落湖中。
昭安的身體止住,成功的站穩了,隨即一個跨步,月兌離了毒湖的威脅。
「把這座湖給封了!」才剛月兌離險境,昭安立即下令。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一陣驚逃詔地的歡呼,把每個人的心填得滿滿的。
「這個王八蛋!」杜衛天邊笑邊罵著,他差點被這個混小子嚇死。
程雲原本被嚇軟的身軀癱在地上,此時干脆賴在地上,興奮的打滾。不斷揮著拳頭、捶著泥土,將難以言喻的興奮發泄出來。再不發泄,他會被滿腔的激動漲死。
斑亢的情緒沒有持續多久,就被昭安一聲痛心的厲喝給嚇停。
「快解開她的穴道,快!」昭安痛心的直拍著悅詩的臉頰,她臉色如蠟,她快死了,凝聚的淚水在他眼眶里打轉。
杜衛天急忙奔去,在看到悅詩的臉色後,陡地心一沉,不過他還是無言的解開悅詩被封住許久的穴道。
兒時與父母親依偎的情景……母親染了重病,四處求醫無效……父親出賣自己的靈魂,只為了換取「九魂轉陽丹」以救得母親一命,最後母親死了,父親沉淪……為了保住案親的性命她成了殺手。
往事一一掠過,悅詩模糊渙散的意識,沒有辦法教她睜開眼楮,她听到昭安痛心的威脅,不許她死!
但她好累,真的好累,她想就這麼永遠躺下,再也沒有嘈雜的干擾,盡避她愛他,但這是不可能的。
在她允許黑暗將她帶走自己之前,她感覺到一樣東西塞入她口中,隨即她便陷入無邊無際的黑暗中。
「你給她塞的是什麼鬼東西?為什麼她到現在還沒有醒來?」一聲聲怒吼,把幾名一大早捧來御膳的佣僕,嚇得差點抖掉手里的膳食。
杜衛天被他勒得喘不過氣來,差點就給他一拳。他掙月兌魔掌,整了整衣領,低聲的在昭安耳旁說了幾句,說完迅速逃開。
原本就有點害怕,捧著珍膳不太敢進去的三名佣僕,看到杜王爺不怕死的直言進諫,他們不禁替杜王爺的性命感到擔憂。
唉,杜王爺真是個忠臣,專說皇上不愛听的話,專撿皇上不愛看的做,真有種!
「嘿!你小心點,你看看你碗里的粥都抖出來了,待會兒你第一個被砍頭!」
「啊?!」手裹捧著珍膳的佣僕,這下子手抖得更凶了。要不是听說里頭那個叫「皇上」的人已經打算今早用完膳後啟程回長安,說什麼他都不肯出來送死。
「進去啊!」推了又推,手里各捧湯盅、藥膳、珍饈的三名僕佣,嘴里嚷著,就是不敢進去。
「混蛋!你們還杵在那兒做什麼?還不快進來送死!」昭安用力一拍,一個桌角被他震碎。
杜衛天在廳外听了差點大笑,憋笑的嘴扭曲得快變形。剛才他只不過威脅昭安一句︰「你再-唆,我就把師父生前煉冶的護心雪丹像炒豆般一口氣吞了,看你敢不敢再-唆!」就把他激得七竅生煙。
偏偏那三個家伙不識相,站在門外嚷嚷,把這個皇帝氣炸了。
「皇上饒命!筆上饒命!」三個小佣僕當場腿軟的跪在地上,今兒個真是凶星高照,歹死不如好死,好死不如不死!早知道剛剛就把東西端進去,快快走人,也不會淒慘到這種地步。
「你們……」昭安指著他們,被他們的孬樣給氣得快虛月兌了!
「拿來!」他猛地大喝一聲,就見小女僕滿布著淚水的臉仰高,閉眼啜泣,雙手高捧著藥膳,直達他的胸口,活像慷慨就義。
昭安隱約又听到了可惡的笑聲,他不禁瞪向廳外,杜衛天不怕死的又作了一口氣喝光的動作,殺人般的目光又瞟回三個無辜小佣僕。
昭安一手端起藥膳,另一手拿起了粥,咕嚕嚕的猛灌完再用力放回,抄起了筷子隨意夾兩口菜。「滾!」
三個小佣僕活像見到猛鬼現形般,連沖帶撞的趕緊逃命。
「你呀你!」嘖!杜衛天不贊同的搖頭,看著昭安小心的端著那碗藥膳走回房里,細心的幫悅詩喂食。
「叫他們備車,用過藥膳後立刻就走!」要不是杜衛天堅持再多觀察幾日,他們早已經奔回長安就醫了。
「車子早已備妥,他們巴不得咱們快點上路!」
昭安又一記殺人般的目光瞪過來。
「拜托!版訴過你一千多次了,她服的「護心雪丹」是師父留下的秘藥,你沒看她身上的傷都好得差不多了,連最重要的那一刀,」他比了比左胸,「都已經完全愈合,你還有什麼不滿意的?」
「那她到現在為什麼還昏迷不醒?」
「那不叫「昏迷不醒」,叫「沉睡不起」,她現在好夢方酣、睡得正舒服,偏偏你在這頭鬼吼鬼叫!要是我,也拒絕醒來。」
不對!他吼得這麼大聲,她早該醒了,為什麼她仍無動于衷,不會又……他慌張得把著她的脈搏,發覺她的脈雖然虛弱卻十分穩定,令他又安心了不少。
拜托!杜衛天背著他,作了個「饒了他」的表情。
什麼昏迷不醒!謗本就是鬼扯!
單就住在雲南行館的這幾日,璩悅詩醒來無數次,只是他運氣不太好罷了,每次璩姑娘醒來時,看到的是一個滿臉胡髭。趴在她床邊經不起瞌睡蟲折磨的人在呼呼大睡,她經常帶著滿足的微笑看著昭安,有好幾次,杜衛逃謁藥進去,看到的就是這樣的場面。
「叫他們備馬立刻動身!」
求之不得!杜衛天一跨出房門,就看見幾個小闢員和一大群佣僕慌慌張張閃躲。他當作沒瞧見他們閃躲的身影,兩眼直視前方,跨步出去了。
終于要送走「瘟神」了!大伙兒心有靈犀一點通,在心里頭謝天謝地嚷個不停。
約略百來人長的隊伍,個個興奮得撐著疲憊惺忪的雙眼,列隊恭候,希望趕緊送走瘟神,最好一輩子永不再來。
「哼!」昭安生氣的揮手一撥,轎內的白紗遮住他尊貴無比的俊顏。「起駕。」
隊伍緩緩移動,直往長安,不敢太快,不敢太慢,一路上,每個人戰戰兢兢、小心翼翼的伺候馬車里的睡美人,生怕一不小心,又會被皇上厲聲怒喝。吃不消呀!吃不消!
隊伍走遠後,有人問︰「他真的是當今的皇上啊?」
「你沒看咱們的爺,跪在他的面前抬不起頭來,他重哼一聲,爺的手腳還會直打哆嗦!」
「長得不怎麼樣嘛!」滿臉的胡渣,經常布滿血絲的雙眼,像鷹眼般能穿透人心,讓人看了裹足不前,更甭提那日他率領大軍到達,大力踹著門板,揚言要砍掉眾爺們的頭,要不是打點的執事看到大唐的旗幟認出來,否則他披頭散發、滿臉污污,懷中又抱著渾身是血的姑娘,肯定會以滋事毛賊的身分打入大牢里,一輩子別想出來。
「我倒覺得另兩個比較俊俏。」
「是呀!是呀!」
筆上回來了!
昭筠攙著昭儀,一路叮囑她小心,別走太快。她已等不及去見自己的兄長和丈夫。
杜衛天看到妻子見到他後欣喜若狂的表情,趨前二話不說的將她摟進懷里。「別說你很想我。」
「不要臉!誰想你,我想的是大哥。」
「騙人!」他用手指輕點著她甫流出淚珠的眼眶。「當心我會吃醋!」他佯怒,滿是柔情的看著她要哭不哭的雙眼。
「回去吧!太後來了。」他朝她眨了眨眼,昭儀馬上會意。母後來了,大難就要開始,她這個有身孕的人應該逃才對,免得遭受波及。她和杜衛天手牽手,打算溜出卻在門前撞上了母後。
筆太後只怒瞪了他倆一眼,不多廢話的放了他們兩人。
「皇兄,你保重!」昭儀朝母後比了比,要不怕死的皇兄小心應付。
筆太後回過身來怒瞪她一眼。「你想罰跪?」
昭儀吐了吐舌頭,拉著杜衛天,兩人飛快的逃離暴風圈。
「見過母後。」
「甭見了,我還以為你不知道回來呢!」
「孩兒這回鏟除了神龍教,並且將余孽一網打盡,大破「九魂轉陽丹」能起死回生之說,孩兒這回可說是……」
「得了!連你差點掉進王母娘娘的極樂池之事,我都听說了,你這趟西南之行,還有什麼我不知道的。」
「這麼說,母後已經知道了!」
「知道什麼?」
「孩兒想立悅詩為後。」
「你說什麼?!」皇太後氣得頭暈眩了起來。「你別太過分了,咱們李家不容有這樣的女人,更甭談立後。」
「孩兒心意已決!」
「你這個皇帝還要不要當!」
「要!」在還沒有出現適當的人選之前,他不會不負責任。
「你存心氣死我不成!」皇太後氣得微微發抖,眼淚已忍不住的潸然而下,她的兒子真是太不像話了。
昭安慌了手腳。他知道想娶一個殺手會備受批評,尤其朝中又多的是敢直言進諫的大臣,他知道這樣做不合禮數,但他就是愛上了她,身為皇帝也有愛人的權利。
「我不準!」皇太後嗚咽著,她知道她撼動不了兒子的決心,但是說什麼她都得阻止。
看著母後傷心,昭安不知說什麼好。悅詩卻已悄悄來到身邊。
「我不會嫁給他的!」柔弱的聲音,讓皇太後埋在繡帕里的臉迅速抬起。
昭安松了一口氣。暫時不能成親也無所謂,或許該等些時日,直到母後接納了她再說。
「我們可以先住在一起。」
悅詩緩緩的搖搖頭。「放了我吧!我們不可能在一起的。」
「誰說的!」要不是看在她身子仍羸弱,他一定會用力將她搖醒。
「璩姑娘,你說的是真的?」皇太後不禁對這個女娃兒另眼相看,但隨即提醒自己,她曾是個殺手。
璩悅詩淺淺一笑。「療好了傷我就走!」
「你哪兒都不許去!」昭安五指釘在她的腰間,佔有性的緊摟著她。
「我會走!待在你看不到的地方!」
「你哪兒都不許去!我辛辛苦苦冒著生命危險,將你從老妖婆的手中救出;我不顧形象、舍不得月兌掉你的靴子當墊腳石,甘願為你披頭散發,差點成為毒湖的點心,你知道我為什麼?我怕你的蓮足不小心濺到毒水,蝕成斑斑點點。更何況在我在雲南行館鎮日呼天搶地、成天為你的時而昏迷、時而清醒、一下子忽冷、一下子忽熱而憂心如焚、擔心得快抓狂了!」他痛苦的閉上眼楮,再度張開時,眼里兩簇火焰正瘋狂跳著。「而你現在卻想離我而去?我不許!你听到了沒有?」
悅詩的雙眼早已模糊,昭筠在一旁為他倆的愛情哭得一塌胡涂,而皇太後只是冷靜的由雙眸中迸發出光彩,緊閉的嘴唇似乎下了無比的決心。
不行!憊是得拆散他們倆。
筆太後手指一彈,程雲立刻奔了進來。
在知道皇太後要他做的是什麼事之後,他差點想撞牆自盡。
老天!她難道不知道事後她兒子會怎麼殘害他,饒了他行不行?
「把她帶走!」
「呃……」程雲老實的看著二哥,一動也不敢動。拜托你,別用那種眼光瞪我,我也是奉命行事呀!
「怎麼!連你也想造反啦!啊?」
程雲夾在中間,左右為難。怪不得他剛奉召入內,見多數人倉惶逃開,他還以為有戲可看,想不到演給人看的是他自己。
「程雲!當心我取了你的腦袋瓜!」皇太後怒喝。瞧她氣得發抖,程雲只好乖乖照辦。
我的天!他干脆學戲中人咬舌自盡算了,省得被活活夾死在中間當肉餅。
「程雲,你敢!」昭安猛喝。
我為什麼不敢!程雲在心里頭頂回去。娶一個殺手本來就不合你的身分,日後,你如何讓百官信服,如何教育你的子民,拜托,別為愛情沖昏頭了,好不好?
程雲抓著悅詩就想把她送離,昭安沖了過來,朝他臉上就是一拳,他雖然閃躲過臉部的攻擊,肚子卻結實的連挨兩拳,痛得他差點跪下去。
一群人沖了進來,紛紛阻攔皇上。他們全是奉命行事。
「反了!反了!我的兒子竟然為了一個殺手而不要我這個做娘的!你們說,這世上還有天理嗎?啊!」皇太後聲淚俱下,幾度泣不成聲,看得令人鼻酸。
大伙兒雖都不贊成皇上的「一意孤行」,卻沒有人敢出聲說他的不是。
終于有人敢直言忠諫了。
為首的武衛跪了下來。「請皇上三思而後行。」
「請皇上三思而後行。」其他人也紛紛跟著下跪,均用請求的眼光看著昭安。
昭安看了看他們,又看了看母後。
悅詩滿臉是淚的哭著求他。
終于,他再也受不了地沖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