咿呀一聲門被推開,一個二十出頭的年輕男子閃了進來,他一進門,立即將門掩上,一臉的緊張兮兮。
「查出了點什麼沒有?」
年輕男子比了個噤聲手勢,然後搖了搖頭。
「干嘛?怕他們偷听呀。」宋天豪輕蔑一笑。
年輕男子走到他身邊,壓低聲音道︰「這里到處都是眼線。」吃人家的、喝人家的,實在不好意思太囂張。
宋天豪冷冷地睨了他一眼,「你吃飯的時候都不怕人家下毒了,還怕眼線?」
「不是我怕,而是我覺得怪不好意思的。」年輕男子搔著腦袋道。
鷹幫的人對他熱烈招呼,當然,他沒忘記自己捕快的身分,問題是他們在這兒住了兩日,捕頭幾乎「足不出戶」,只除了要人送幾樣簡單的小菜進房讓他用膳,這像是在辦案的嗎?所以他愈住愈心虛。
「捕頭。」年輕男子搔了搔腦袋,不太好意思說。
「嗯?」
「咱們……咱們住在這兒好象也查不到什麼。」住在這兒白吃白喝還挺難過的。
「你查得到才怪。」宋天豪瞟了他一眼。
他還真以為他們住進鷹幫里真能查出任何閻王夫人的蛛絲馬跡?他還真佩服他的天真。
「嗄!?」尉少持的嘴巴張得老大。
那他們干嘛還住在這兒?
宋天豪朝他勾了勾手指,要他附耳過來。
「你不覺得他們的幫主挺怪異的?」
「哪兒怪了?」
不過是臉白了點、嘴色小了點、眉眼太過秀氣、身材瘦了點、看起來太俊秀斯文,可這也沒啥奇怪的呀!
「他說話的時候老壓低著聲音,你不覺得嗎?」
有嗎?他怎麼不覺得。
尉少持轉了轉眼珠努力的回想,那日的印象早已淡出腦海,他壓根兒沒注意。
「而且這里頭就屬他功夫最好,所以年紀輕輕,才能以技取勝,當上幫主。」
「你懷疑他?」
「沒錯!」練武的漢子不會有那麼縴細的手。
那是一雙女人的手!
外表再如何喬裝,女人的特質卻無法掩飾,如果他今天扮的是文弱書生,他不敢斷定,但一個功夫精湛的好漢,絕不可能如此秀氣。
這其中大有問題,這也是他留下來的原因。
「這麼說……」尉少持側了側腦袋。「閻王夫人真的是男的?」
耙情他沒把重點听進去?宋天豪很無奈地閉了閉眼。
「你說呢?」他真想敲開他的腦袋,看看里頭裝的是什麼。
閻王夫人是男是女,眾說紛紜,不過據那日被點倒的衙役口供,應該是女人才對,怎麼他們的捕頭懷疑到人家頭上去了?
「我倒認為鷹幫被人栽髒嫁禍的成分較大。」尉少持肯定的道。
聞言,宋天豪又好氣又好笑,不知該不該拿他的頭去撞牆。
「我問你,閻王夫人是男是女?」
「女的。」尉少持毫不猶豫的說。
「嗯,不錯。」宋天豪欣慰地拍了下他的肩膀。不錯,還有得救!
尉少持先是一笑,隨即不解的問道︰「既然閻王夫人是女的,你干嘛懷疑到人家頭上去?」
宋天豪無奈地翻了下白眼。這個混蛋,竟沒听懂他的意思!
「捕頭?」他見宋天豪一直不答腔,又追問了聲。
宋天豪很生氣地用下巴朝門口點了點,「趁我還沒有被你氣死前趕快出去!」
「又怎麼啦?」尉少持不解的蹙眉道。他又哪兒說錯了?
宋天豪用盡最後的耐心比了比門口。
難怪他一直無法過閑雲野鶴的日子,全是這群飯桶害的。
「快出去!」杵在這兒,只會讓他氣到全身無力!
「是。」尉少持遲疑地看了他一眼,才納悶的走出去。
「那……捕頭,」突然尉少持小心翼翼的探進他的腦袋,「咱們什麼時候回去?」
「明天。」
「真的?」尉少持眼楮一亮。
「假的。」宋天豪面無表情的潑了他盆冷水。
「呃……」到底是真的還是假的?宋天豪的回答讓尉少持的俊臉上滿是錯愕。
唉!全都是飯桶!宋天豪頭大地看著他,「快去收拾!咱們明天就滾!」
「是。」趁著他尚未發飆之前,尉少持趕緊將門關上。
***
住了個虎視眈眈的人,感覺總不是很舒服。
盡避那人很少在自個兒跟前晃,但感覺還是很不舒服。
就好象木屑不小心插進了指尖里,隱隱作痛卻又無法拔除。
不過伊志堅卻不怎麼擔心。
心里頭不舒服歸不舒服,他依舊不怎麼把宋天豪這號危險人物放在心上。
宋天豪幾乎從不打擾任何人,卻讓幫內弟兄終日提心吊膽。
他偶爾步出房門,這邊看看、那邊問問,泰然自若的態度卻教鷹幫眾人如臨大敵,噤聲不語。
而住在他隔壁房的伊志堅也懶得搭理他,兩人十分有默契的盡量避開,根本就不接觸。
宋天豪吊兒郎當的態度讓伊志堅非常懷疑他的辦案能力。難不成他的名聲是靠著身上那塊金牌打出來的?否則就憑他四處走走、隨意看看,能查出什麼名堂?
伊志堅壓根兒就瞧不起他,在他看來,宋天豪不過是個沒用又浪費公帑的官差。
不過不擔心歸不擔心,伊志堅可沒卸了心防,依然暗中注意著他的一舉一動。
連住了三天,被鷹幫同聲排斥的宋天豪終于決定離開。
「捕頭,」尉少持猶豫的問道︰「咱們這事不查了?」
真是令人扼腕!他才剛看上一個嬌俏的丫頭,就要離開了。
尉少持與昨天急著想離開的神態判若兩人。
「查!」當然要追查到底。
「可是……」尉少持欲言又止。
宋天豪停下穿衣的動作冷冷地瞥著他,讓他頭皮發麻。
「你又看上哪個俏丫頭了?」辦案就辦案,他怎麼老公私不分。
尉少持被他一瞧,連氣也不敢吭。他昨兒個看上了一個叫喜兒的丫頭,不過他可沒膽講。
「在這土匪窩里,沒一個好東西,你得記著。」宋天豪好心告誡,還特意用眼楮瞟了瞟右邊的牆壁。
膘在土匪窩的姑娘,能清純到哪兒去?
土匪窩!?正巧在窗邊看書的伊志堅深吸了口氣,用力握緊了拳頭。
宋天豪竟然將他們名震四海的鷹幫說成土匪窩!
「你可別忘了,兩個月前咱們在晉北剿出的黑店,里頭有幾具被下了藥的尸首,是受了美色的誘惑而胡里胡涂的栽在女人的手里,枉送了性命,你也是親眼瞧見的。」
「可是那……」那丫頭與眾不同。欲言又止的尉少持硬生生地將話吞回。
「說。」
「如果離開了,不就什麼都查不到了嗎?」尉少持的臉上閃過一絲紅赧。
他才對喜兒有好感,還沒機會多看她兩眼,實在不甘心就這樣離開。
「不離開一樣查不到。」宋天豪邊扣著衣裳邊睨著他。
「離開了,更查不到。」尉少持很不以為然的用鼻子哼道。
他輕松一笑,「未必。」
尉少持很不情願地搔了搔腦袋。「真的要走?」
奇怪?怎麼這一次的辦案方式又不一樣了?
捕頭每次辦案,出的招式都不同,尤其這次葫蘆里賣的藥最教人莫名其妙,看不懂他到底是在辦案還是敷衍了事?
說他是辦案嘛,卻輕松悠哉得像在度假;說他不是辦案嘛,可是那冷睇人的表情卻又教人不敢放膽子跟著他一起「輕松」。
「我幾時騙過你?」
尉少持瞪大了眼楮,「你幾時……」沒騙過我?
「嗯?」在宋天豪冷冷地威嚇下,他乖乖地閉了嘴。
「還不快去收拾?」
「是。」
他瞪著尉少持飛快閃出的模樣,不由得揚高了唇角。
懊戲待會兒才上場!
「喂!」他走到右邊的牆壁前,對著牆敲了敲。「討厭鬼要走了,不出來歡送一下?」
他知道隔壁房的家伙耳尖得很,自己的一舉一動挺受他的「關愛」。
伊志堅不理他,當作沒听見。
「別裝了。」宋天豪走到窗前推開窗,側著俊臉對伊志堅露齒一笑。
他火大的放下書本瞪著他。
兩房相鄰、兩窗並排,由他那兒只消探出腦袋,他的房間就可一覽無遺,除非對方故意「咬耳朵」,否則就算只是打個嗝,他這邊都可以听得一清二楚。
宋天豪兩手一攤,一副十足的痞子樣,擺明了存心找他的麻煩。
那過分瀟灑的笑容教人火冒三丈。
宋天豪悠哉地以兩肘撐在窗台上,笑著看他,「你都已經听見我要走了,怎麼連笑容也不給一下?」這三天也給你「監視」得夠徹底了吧!他怎會不知道他安排他住在他隔壁的用意。
伊志堅用力合上書本,走到窗前怒視著他,「現在你知道你有多不受人歡迎了吧!」
「好!」宋天豪哈哈大笑,存心氣死他。「實話實說,不錯。」
見自己的奚落不但沒有佔上風,反而被他磊落的態度激得無話可說,伊志堅一肚子的悶氣無從出,只得任由他笑。
「唉!」宋天豪佯裝無奈地嘆了口氣。「這世上就是有人禁不起玩笑。」
「這世上就是有人開玩笑不會看場跋。」
宋天豪劍眉一挑,「你怎麼說著說著又翻臉了?」他是故意的。
伊志堅深吸了口氣。可惡,這家伙是存心找他的麻煩!
明知道他自制自持,偏偏故意要惹得他七竅生煙,再來看他的笑話。
聰明人對于故意挑釁的作法就是來個相應不理。
「好吧,那咱們就聊別的,就談談你--好了。」他故意將「你」字拖得特別長,還帶著不懷好意的眼光打量著伊志堅。
「我有什麼好談的。」他立即一臉戒備。
宋天豪感到好笑。
這人十分敏感。之前對他是相應不理,要不然就是怒目相視,但是一提到自己,便立刻挺身迎戰,實在有趣。
「我說了你什麼了嗎?」他好笑的問道。
伊志堅冷瞪了他一眼,恨不得撕掉他的笑臉。
「我沒什麼好談的。」伊志堅故作冷淡,但神色已有幾分不自然。
這一切都沒逃過宋天豪精明的目光。
「江湖上傳言你很少露臉。」
「我不喜歡露臉礙著閣下了?」伊志堅說話夾槍帶棍的,一點都不把他這個捕頭放在眼里。
宋天豪微微一笑,算計似的點著腦袋。
「為什麼?」他突然問。
「為什麼?」伊志堅反諷似的頂撞回去。
他不喜歡露臉干他啥事!
「喂!」他不滿意他的態度,手指點著他的腦袋。「本官爺是在問你話,該說是……盤問吧。」
「你!」伊志堅憤怒地瞪著他。
「怎麼?」宋天豪勝利一笑。「你的態度是不是該收斂?合作點,問完了我就走人。」
伊志堅用力地吸了幾一氣,極力克制住滿腔的怒火。
他得忍!不論這個無賴如何挑釁,他都得忍!
「我在江湖上很少露面是因為我不喜歡應酬。」
「還有指指點點?」
伊志堅再次以冷眼瞪他。
「你都調查得這麼清楚了,又何需問我?」
「是啊!」宋天豪懶散地哼道。「但我好奇的是你為何怕人指指點點?」
江湖上對伊志堅的傳言眾說紛紜,但鷹幫在他的手里被導向正軌,愈發茁壯卻是不爭的事實。不過眾人對他最有興趣的不是他的出身和領導能力,而是他過于俊俏的容貌再配上他令人贊嘆的絕佳身手,如何擊敗群雄、躍上幫主之位,這才是令人津津樂道的江湖軼事。
他見伊志堅氣得說不出話來,又得寸進尺的逼問︰「為什怕人對你指指點點?」
「因為不喜歡被人指指點點。」
「哦?」宋天豪懶懶一笑,惡意睇了眼他瘦長的身材。
「該不會是因為你長得太過俊俏,動不動就有人對你一見鐘情,派人前來說媒,而不堪其擾吧?」
據說天狼幫、黃河七幫中四大幫的幫主,均分別相中伊志堅這號絕俊人物,巴著想和他攀上親事。
而武功高深、行事十分神秘的伊志堅,竟然想也不想地便立即回絕,大大地損了幾個幫主的顏面,也因此鷹幫和各幫杠上。
不管是明爭或者是暗斗,表面上是為了青江水路的掌控權,但借機報復鷹幫幫主的目中無人其實才是主因。
伊志堅狠瞪他一眼,冷冷地警告,「你離題了。」
「啊!真抱歉。」但他嘲弄的笑容可不是這麼回事。「說著說著就離題了。」
伊志堅不再-唆,走到門邊朝他比了個「請」的手勢。
「唉!」宋天豪懶洋洋地步出了房間,惋惜地嘆著氣。「你人是長得俊,可惜就是冷冰冰了點。」
伊志堅面無表情的瞪著他。
「我想……」他惡意地靠近他,直盯著他薄軟的紅唇。「你大概還沒嘗過女人的滋味吧!嗯?」
「你有完沒完!?」伊志堅隱忍許久的脾氣終于爆發。
「哎呀!」宋天豪拍了拍他肩膀,吊兒郎當的道︰「這有什麼好丟臉的?我十六歲才開葷,你只不過晚我四年。」
「住口!」
宋天豪滿意地笑看著伊志堅被他激得火冒三丈的模樣。
「算了!」他很無趣的揮了揮手。「反正你這人開不起玩笑,當我沒說。」
聞言,伊志堅差點破口大罵。
被他瘋言瘋語損了一大堆,他隨便揮揮手就當作沒說?
伊志堅咬牙一笑,「我這人不但開不起玩笑,而且容易記仇。」他話中有話,惡意地瞪了他一眼。
宋天豪瀟灑一笑,「那你跟我頗為相似,凡是犯到我的人,我通常都不會手下留情再給對方翻身的機會。」
伊志堅停下引路的腳步,轉過頭,雙眼炯亮地盯著高出他甚多的魁梧男人。
「請記住我的話--我這人一向開不起玩笑。」他的聲音不大不小,正好落入正在大廳等候的眾人耳里。
「我會記得……還有你很容易記仇的個性。」宋天豪興致高昂的語調也剛好飄入眾人的耳里。
懊死的混蛋!伊志堅在心中痛斥。
昨夜他們開了一天的會,幫內幾位長老對他冷漠的態度很不以為然,紛紛勸他不要與宋天豪為敵,無論如何一定得隱忍到送走這尊菩薩為止。
而他昨夜才親口允諾,卻在剛才被激得忘了一乾二淨,可惡的是宋天豪卻故意當著眾長老的面,惡意復述他的話,結果長老們的臉全變得慘白。
伊志堅忍不住又沖口而出,「剛才捕頭的「教訓」,在下也會牢牢記得。」你不會給對方翻身的余地,我也不會給!他在心中加了一句。
「記得啊,別忘了。」宋天豪輕笑道,看起來輕松愉快。
因為他們很快還會再見面!
幫里的長老、弟兄們全一頭霧水。
他們搞不懂宋天豪和伊志堅的關系到底是緊張得一觸即發?還是用嬉笑怒罵來顯示友誼?
一個僵冷著臉、暗咬著牙;一個輕松自若、談笑風生。
到底他們是在談和?還是在談判?真是教人看不懂。
在眾人的議論中,宋天豪率領屬下揚長而去。
「吁--」
許多人都松了一口氣,不過他們卻不知道走出鷹幫的宋天豪又偷偷折了回來。
他不是回到大廳,而是來到寧靜的花園。
「干嘛?」一直跟在他身後的尉少持在一旁輕聲問道。
「看到那個老家伙沒有?」宋天豪朝著一個佝僂、口不能言的老僕揚了揚下巴。
老僕正在打掃園中的落葉。
「他怎麼了?」尉少持不解的問道。
「去把他擄來送到衙里。」
「啊?」尉少持嘴巴得老大。
「快去。」宋天豪踢了他一腳。
這……這……這算是在做善事嗎?尉少持一臉愕然。
嫌老僕打掃落葉的差事過于繁重,所以打發手下要他們先離開,自己再偷偷模模地折回來,打算拯救又駝又啞的可憐老僕?
捕頭的奇特辦案模式,教人滿肚子疑惑,但礙于上頭的命令,他又不得不領命照辦。
不一會兒尉少持就將老僕打昏後擄了過來。
「把他放在地上我檢查一下。」
「啊!?」尉少持的下巴差點掉了下來。
捕頭的葫蘆里到底在賣什麼藥啊?
只見宋天豪仔細地將老僕臉上的特征牢牢記住,甚至連他粗黑布滿斑紋的老手特征也一一記下,再仔細搜過他全身,看看他是否有隨身攜帶飾物。
「他得罪你了?」尉少持一臉的不忍。
「沒有。」
「沒有!?」尉少持不由得拉高了聲音。那為什麼如此對待這麼可憐的老人家?
「你小聲點。」宋天豪狠狠地瞪他一眼。真是個笨家伙!「你真以為我會空手而回?」
是啊!這的確不像捕頭的作風。
「我這麼做有我的用意。」宋天豪冷然一笑,神情又變回精明干練。
「照我的吩咐去做,別捅樓子。」
「是。」看見宋天豪神色一銳的-那,尉少持知道他又掌握到重要的線索了。
只是他還是不知道捕頭的舉動和這可憐的老家伙到底有何關聯?
宋天豪神秘地扯了下唇角,什麼都不肯多說,只是用冷淡的眼神催促著尉少持,要他扛人趕緊離開。
***
坐在房里沉思的伊志堅,突然驚愕地瞪圓了雙眼。
他被懷疑了!
原來宋天豪是在用話觀察他的反應!
他故意說他沒嘗過女人的滋味,實際上是在調侃他,而懶洋洋、漫不經心的惡眼打量,不時輕慢地掃過他的全身,實際上是在注意他是否露出了破綻。
他當時怎麼會沒注意到?
包糟糕的是,宋天豪蓄意用話語激他、惹他發怒,讓他忘了……該死的讓他忘了隱藏自己的嗓音。
他一直故意用低沉沙啞的聲音應對,可是今天與他反唇相稽時,卻忘了保持低沉沙啞。
完了!他懊惱的支額閉眼,有生以來沒這麼煩惱過。
難怪他老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妥,感覺好象被人設計引誘踏入陷阱。
膘蛋!他罵自己,更咒罵宋天豪。
他這輩子沒這麼孬過!而讓他霍然想通的,竟是宋天豪的話。
我還以為你長得獐頭鼠目或濃眉大眼一臉大胡予的凶煞樣……
懊不會是因為你長得太過俊俏,動不動就有人對你一見鐘情,派人來說媒,而不堪其擾吧?
懊死!伊志堅憤怒地握緊了拳頭。
這家伙在來之前已經暗中調查過他,卻用高超的調查手腕兜得他團團轉,而他竟就這麼傻傻地被他耍著玩。
真是混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