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發誓,他真的要給這個女人好看!
他發誓,只要再讓他見到她,一定要把她碎尸萬段!
而且他發誓,從今以後都不理睬她,就讓她求助無門焦慮死算了。
可是今天一大早,丹妮笑意盈盈站在他家門口,輕柔地問他︰「由我負責煮東西如何?」
他的心當場就軟化了,像冰淇淋一樣地融在地上了。
這就是藍光,心軟的藍光,完全拿女人沒轍的藍光。
對惡人從不遲疑、從不手下留情的藍光,想不到也有敗在女人手里的一天。
心甘情願地挨了對方兩巴掌,隔天又是生龍活虎一條,更羞愧的是完全受不了對方手藝的召喚,完全拜倒在美食之下。
「-煮的東西好好吃。」他讀嘆咋舌,真希望再來一盤。
「你多久沒有好好的吃東西了?」
「自從遇見-,就沒有了。」真好意思說。
丹妮輕笑。
漂亮的笑臉頭一次在他眼前無憂無慮的綻開,令他盯得幾乎無法回神。
「-好美!」他一時忘神地說,「為什麼不搬過來一起住呢?」
又來了!
「好讓你打贏這場賭?」他還是把她當「工具」?
「誰說的?」藍光馬上大叫,「我這是為-好。」
她才不信呢!只要跟這有關的理由她都不信。
「我自己能保護我自己。」丹妮斷然地說。
「-會吃到苦頭的。」他非常清楚林三是什麼樣的角色。
「謝謝。」她簡潔地回答,「我還會踫到一大堆麻煩的。」
「-會。」
她不愉快地瞪他。
藍光輕笑,「好吧,反正我們是鄰居了,以後還有很多見面的機會,反正隔壁的林庭直已經不會再來騷擾-了。」他遞給她咖啡杯。
丹妮白他一眼,沒答腔,可是卻自動地站起來替他倒了一杯回來。
他啜著咖啡,覺得世界上最快樂的幸福也不過如此。
藍光全身無力地癱靠在沙發上,一臉放松,臉上的笑意卻加深了,說不出打從心里涌起的愉悅是怎麼回事?她昨晚才打了他一巴掌呢!
「-平常是怎麼診療那些客戶的?」他忍不住問。好奇她到底哪里來的魔力,能治療這麼多人的傷口?
「秘密。」守密是她的美德之一。
「有沒有想過哪一天等-的婚姻出了問題,誰來幫-治療?」
「不會。」她立刻生氣的瞪著他。
藍光愉快的大笑,「難說喔……」如果和林庭直那種人結婚的話,恐怕她看一百個婚姻顧問都不夠。
「我很懂得自我調適。」丹妮生氣的揚起下巴。
「所以-才能夠忍耐林庭直那麼久。」他由鼻子發出嗤笑的聲音。
她氣結。
把他從頭頂看到腳趾後,一臉自怨自艾了起來,已經沒有力氣再和他爭論,干脆切入正題。
「我父親到底把錢藏在哪里?」
藍光只是笑。
「你說不說?」丹妮生氣了。
藍光無所謂的聳了下肩膀,唇上綻出笑容,眉毛也笑彎了,就是不說。
「要怎麼樣你才肯說?」
「那是我辛苦查出來的,更何況-又沒答應我的條件。」
「你--」
這麼整她很愉快。
「有了那筆錢,-打算以後怎麼做?」
她氣悶,像是隱忍了許久才終于爆發--
「當然是遠離那些精神失常的人,包括你。」她咬牙。
藍光仰頭大笑,「嘿,別急,現在有了錢對-並沒有好處,別忘了,林三他們父子要的一直就是-的錢。」
「可是至少你可以先告訴我錢藏在哪--」一根食指突然點住了她的唇。
柔軟的觸感竟然將他的心勾起陣陣騷動,和她親吻的美好感覺又鑽回了心底。
「會還給-的,那是-的東西。」
「你該不會想藉此分一杯羹吧?」丹妮不滿的挑眉。
他立刻又大笑。
那筆錢還不夠他塞牙縫,他出一趟任務的錢都比它多,不過這個提議不錯。
「-想要分給我也可以。」
「你休想!」
「那我就不告訴-錢藏在哪里。」他繼續逗她。
丹妮當真了起來。
「那……二一添作五。」她掙扎了一會兒才說。
藍光又大笑,「可是我又改變主意了。」
「你……什麼?」她大叫。
「我對-產生了興趣,」他輕撫著她的臉頰,眼底閃著愉快的波光,「如果我要的是-的身體呢?」他忍不住心動的說。
「啪!」她一巴掌給他。
「---」藍光氣得站了起來。
「休想!」狠狠地瞪圓了眼楮。
「---」他捂著臉,氣壞了。
她轉身就走,才不怕他呢!
「-……-會受到報應的--」他大叫。
把他氣死了!
空氣中傳來噴笑聲,讓藍光更覺得窩囊,讓好友看見他被女人甩耳光的畫面,實在教人不怎麼舒服。
「他好可憐。」青嵐真是不忍。
「是啊!」姚志賢的聲音。
「追女人追到被連甩三個耳光。」
姚志賢大笑。
藍光一副胸火中燒的表情。
只要青嵐在場,他就必須要懂得收斂,否則他會愈故意挑動他的火氣。
「是不是哪一天我跟女人的時候,你們也會在場?」藍光瞪著前方。
「這你就錯了,我們對這種事沒興趣。」
「沒錯,我也沒這個癖好。」
兩道人影一閃,突然從空氣中竄了出來,一見藍光發火的臉,又立刻噴笑的隱身回空氣中。
藍光狠狠的吐了口氣,他已經元氣大傷了,如果這個時候再發作,只怕會氣絕身亡。他生氣的拿起外套摔在肩上,也用力地將門一摔,走了出去。
「咦?他今天不找我抬杠?」青嵐的聲音又飄在空氣中,好不失望。
「別惹他。」姚志賢趕緊拉住他。「他是真的心情不好。」他很擔心兩個人又打起來。
「嗯……好吧,」青嵐只好勉強同意。「不過我看他真的很可憐。」
姚志賢只是一徑的低笑。
「你猜第四個巴掌什麼時候會出現?」
姚志賢仰頭大笑。
如果不出來喝點酒,他會一直想著要如何掐死她。
如果不出來逛一逛,她真的會把那個神經病的話當真,認真考慮要答應他的條件。
兩人好死不死地,又剛好在同一家餐廳落坐,只是這回誰也沒有搭理誰,各自氣悶地撇開頭,坐在遙遠的一處,背對著背,
藍光氣悶的吐了口氣,又點了一杯酒,然後再仰首一飲而盡,任由辛辣的液體穿燒喉嚨而過,眼里的怒氣卻沒有絲毫減弱的跡象。
懊死的,她竟然約林庭直出來吃飯!
當他看見林庭直笑著朝她筆直而去時,心里的火焰更加高張。
她要用她的方法討回公道。
她要讓他瞧瞧,不用她的身體做交換,仍然能從林庭直手中掙開,永遠不再受他們控制。
「我還以為那個神經病一直控制著-,再也不能見到-了呢!」林庭直顯然松了口氣,拉開椅子坐下。
「如果他控制了我,你就這麼任由他控制我?」丹妮看著他。
林庭直馬上不自在地拿起了桌上攤開的菜單,假裝十分有興趣的模樣。
她的眼神黯淡了下來,「你根本就不能保護我。」
「天!」林庭直立刻放下菜單。「這麻煩是-惹的。」
她深吸了口氣,「我終于知道你為什麼要選精神病這一科了。」
「為什麼?」林庭直知道她在挑釁。
「因為精神病是永遠治不好的,而永遠治不好精神病奔的你,永遠不會被人質疑你的醫療技術有沒有問題。」
「-……」林庭直一副忍無可忍的左右張望了下,才壓低聲音的咬牙迸出話,「別在這個時候跟我吵架,我不想被人看笑話。」
丹妮沉思地皺起眉頭,低首把玩著酒杯。
林庭直忍無可忍的又說︰「我不知道-跟那個精神病有什麼關系,可是別忘了,-是我的未婚妻。」永遠都是。
她輕吐了口氣,沉默地放下酒杯,就在她抬眼準備要說明來意的時候,瞥見了女侍帶領另一對客人走進餐廳,她一眼就認出那個男的是她的病人王明,他正擁著一位身材苗條的年輕女人走向她身後的桌子。
丹妮一臉愕然。
原來就在她努力想要撮和他們夫妻倆感情的時候,王明先生卻很努力地在外頭把馬子,交女朋友。
當她妻子哀苦的私底下會見她,請教她該如何挽回她那個只會對她滿臉不耐煩、再也不肯多看她一眼的丈夫時,他卻在一間氣氛十分浪漫的高格調餐廳,背著他老婆和女人約會。
丹妮生氣了起來,皺著眉頭瞪著桌上的高腳杯,想到協助王氏夫婦挽回婚姻的一切努力和希望都已經化為泡影,原來都是她那個丈夫搞的鬼,她就又火氣大增。
「我在說話-有沒有在听?」林庭直幾乎要對她咆哮。
說不可以惹人注目的是他,但一直以身旁有個美麗絕倫的未婚妻而沾沾自喜的也是他,現在正打算吼得讓全世界都知道的還是他。
丹妮嘆口氣,听見王明在她身後輕柔地笑著,並囑咐了女侍一番話。
這才明白為什麼她的治療對他們失敗的婚姻沒有幫助,他的家人正在努力克服他們之間的難題時,他的心早已飛到其它女人身上。盡避她花了那麼多時間想幫助那兩個宣稱要挽救婚姻的夫婦排除彼此的隔閡,但現在卻只感覺那最後的一線希望也已悄悄溜走。
然後,她做了一件自認為應該做的事情--轉過身去凝視王明。
他正在那年輕女郎的耳邊輕聲低語,然後親吻她的頸項。
懊死的男人!
她準備看下去,直到他發現她為止。瞧他那副熱情的模樣,即使他的全家闖進來目睹這一幕,恐怕也不要緊吧?
終于,在幾個熱吻之後,他的目光和丹妮對上了。王明突然全身僵硬,然後畏首畏尾地坐直身軀,整張臉漲成深紅色,艱難地吞咽了幾聲。
丹妮滿意地轉回臉。
一看到林庭直猙獰的怒容,她突然笑了起來。
奸悲哀!她突然想到了X光先生的問題--
「有沒有想過哪一天等-的婚姻出了問題,誰來幫-治療?」
沒有人。
當一個男人的心已經不在-的身上的時候;當他的眼楮已經不再眷戀的停留在-的身上的時候,就是女人該學會也把眼光放遠的時候。
「-在笑什麼?」林庭直很生氣,真的很生氣,今天的丹妮簡直像換了一個人。
丹妮又輕笑了幾聲,突然眼神銳利的盯著林庭直。
「我根本沒欠你家錢,對不對?」
「-說什麼?」林庭直叫了起來,「-瘋了?」
餐廳里很安靜,只有輕柔的曼陀鈴和長笛的樂聲飄揚在空氣中,林庭直這一叫,吸引了全部人的目光。
她一點都不怕,只是一徑的瞪著林庭直,眼里有著憤怒和悲哀。
「別告訴我,你不知道你爸爸以前是在做什麼的。」
林庭直突然抽了一口氣,臉色刷白。
丹妮一臉不甘願的咬緊了唇,好一會兒才奮力說出︰「我沒有欠你們錢,對不對?」
林庭直驚慌了起來,事情來得太快,讓他不知道該如何反應。
「最後那一趟的剩余,還寄在你們那兒--」
「丹妮!」林庭直驚駭地站了起來。「這里不是談話的地點。」他的表情說明了一切。
丹妮只是面無表情。
「我知道還有一家情調更好的餐廳--」
「你騙得我好慘。你,還有你爸爸!」
「別忘了是誰栽培-念醫學院的!」
「是栽培嗎?」她冷淡的挑高了眉。「那這又是怎麼回事?」她從衣領里抽出項鏈。
林庭直駭得差點跌坐了下去。
「-……-怎麼……-怎麼……」他一臉驚駭。
她從來沒有這麼快活過。
丹妮不由自主的轉臉看向大功臣X光先生,卻看到他正和女侍愉快的打情罵俏,突然俏臉氣得通紅的又轉回來,瞪著林庭直。
「為什麼騙我?這兩個男人都一樣可惡!」
林庭直口干舌燥,被逼得說不出話。
「我……我……」他想說「我愛-」卻說不出口,因為丹妮堅定的目光告訴他,她不會再輕易上當受騙。「誰告訴-的?」
這話等于承認。
丹妮表情不變,只是頷首點了下X光先生的方向。
「那個瘋子說的?」林庭直立刻又倒抽了一口氣。「他怎麼會知道?」
「所以他才叫X光啊!」
兩人發生了「小小」的爭執,聲音又低又急、卻又憤怒的一同漲紅臉,讓一直將眼尾余光掃向兩人身上的藍光暗暗覺得好笑。
而僵硬著一張臉的王明早就利用這空檔攜同女友開溜了。
「這項鏈是他給-的?」那個瘋子令他全身打顫。
「你知道!你什麼都知道!卻利用無知的我,得意洋洋地想來個人財兩得。」
「丹妮!」
「不要叫我!」她嘶吼了起來。
大家又不約而同轉頭去看這一對。
「我再也不是你的未婚妻了,以後不許你再來找我。」
「你要指控我……」可能是太多目光,讓林庭直尷尬得突然急中生智,竟然辯駁︰「那也要有證據。」
「我欠你家錢的證據在哪兒?你也拿出來。」她也吼。
藍光站了起來,輕輕嘆息一聲,他這輩子注定要幫這個女人排憂解悶,瞧她又沉不住氣了。
「兩位……」經理詢問地看著他們。
藍光走了過去,一把摟住丹妮,像她是他的所有物。
林庭直一見他走來,腦袋馬上又被嚇得一片空茫,連退兩大步。
「我們走吧,去吹吹海風,嗯?」他側首瞅著丹妮,一副親昵的情侶模樣。
丹妮睜大眼楮。
「那個女侍呢?」她很不給面子。
「嘿,-在吃醋。」藍光開心地笑了起來。
「誰吃醋?」她很生氣。「證據!我要證據!」有X光在,她勇氣頓生百倍。「告訴他,你是怎麼知道的?」
他怎麼能告訴大家,他是乘著光環穿進人家的屋里,翻箱倒櫃知道的?
哎呀,這個笨女人!
藍光一臉懶洋洋地,根本就不答腔。
「對!你是怎麼從我爸爸那里偷到項鏈的?」林庭直也壯著膽照說。
「你說什麼?」揉著頸項的手突然停了下來。「你說我偷?」他一拳揍了過去。
「喀!」鼻梁折斷的清脆聲響,林庭直飛了出去。
「啊--」一聲淒厲的悲鳴劃破了寂靜的夜空。林庭直捂著鼻子蜷縮在地上。
整個餐廳頓時亂成一團。
「你--」丹妮也被嚇白了臉。
「他說我是小偷,-听听。」藍光咆哮。
可是他不是「小偷」,又如何從林三的手里取必項鏈呢?
反正他不是那種小偷就對了。
藍光難得表現出「霸道」的一面,讓餐廳的所有在場人員全都機靈地保持沉默,只能拚命的穩住棒吸。
誰都沒看過有人被揍飛了出去,林庭直的頭猛地撞到吧台的金屬框,發出了一聲巨響,然後摔落在地上。這樣的待遇,沒有人願意再嘗試。
當然也沒有人敢沖上前抓住他的手臂,「請」他離開。
丹妮猶豫了一下,瞧林庭直的臉都扭曲了,一定傷得很重,不忍心的趕緊調開視線。
「我們走吧。」
「下一次再讓我見到你,我會讓你像海邊的泡沫一樣,听到了沒有?」藍光生氣的又朝林庭直直吼,卻硬被丹妮拖開。
從丹妮那兒受了一肚子的窩囊氣,全掃給了林庭直,也難怪林庭直會那麼倒霉,因為藍光已經憋了一整天。
「你不應該動不動就用拳頭的。」可是她的唇角卻緩緩的綻出笑意。
「那得看對象是誰。」藍光「砰」一聲摔上車門。
心理醫生想要治療有「暴力傾向」的人,只能用耐心。
「你剛剛不是說要去海邊嗎?我們去抓螃蟹如何?」轉移注意力是最有效的治療方法。
他無言的激活引擎,一臉氣悶的直駛到了海邊,仍是不滿的抿著唇,不肯下車。
「下來啊,」丹妮輕松地朝他笑著招手。「你不下來嗎?」她笑得好快樂。
不論兩人有什麼沖突,奇異的是這兩個經常起沖突的人總能迅速忘掉之前的不愉快,立刻又延續彼此心中的那份感覺。
藍光的目光停留在皎潔月光照射下的滾滾浪濤上,兀自沉思了起來。
他是個隨時有任務在身的人,盡避現在有空檔,但他還能跟她耗多久?
仔細考慮了一會兒後,跟著下車走在她後頭,一股嶄新的決心自體內升起,綿長的沙灘印著人的足跡。
「嘿,想不想知道-爸爸把錢藏在哪里?」他得小心,如果不小心泄漏他的身分,他會被青嵐-死。
丹妮立刻轉過身來,邊退邊叫︰「這一回你又想到了什麼惡心的條件?」
他輕輕笑道︰「還沒有,不過我知道-父親把錢藏在某家銀行,想不想去?」
她斂住笑容。
「那間銀行是用一般的電子鎖,只要有密碼就能打開,想不到吧?」
她怔住。
「而且里頭沒有裝任何攝影機,走道的攝影機是采旋轉的方式,每五秒閃過一人可以不被發現,不過動作要快。」
她眼楮瞪得好大,小嘴張得好大。
「一有情況就直接往窗外跳,因為保險箱就設在二樓,-……有這個勇氣嗎?」
她傻眼了,說不出話。
「去不去?」
「你……到底……是誰?」她像見鬼了。
他的笑聲輕松地蕩在海風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