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你的護照,新的身份證明、信用卡、零錢以及機票。」對方將這些東西輕輕推到他的面前,他不由得勾起了唇角。
「什麼任務?」
「對你來說,絕不是問題的任務。」
「很嚴重嗎?否則眉心怎麼像打上了三層結?」
「是的。」
「那接洽的暗號呢?」
「長江奔騰、黃河怒吼、三山五岳、惟我獨尊。」
「嗯。」他似笑非笑地輕點了下頭。
「都記住了嗎?」那人犀利的眼光透過鏡片盯著他,不放心地再叮嚀了聲。
「簡單。」他神情輕松地坐在桌沿上,促狹道︰「我沒有老到記不住。」
對方不理會他的調侃,照慣例為自己和好友干一杯,祝彼此好運。
「等你坐到我這個位子的時候,你就會發現你想不白頭發都不行。」他踫了下他的杯子,率先干了。
「我就說奇怪,你原來又俊又帥的,怎麼坐到這個位子之後,整個人都變樣了。」頭發白了、眼神更犀利了,但氣勢更剛猛了。
對方勾起唇角,一向犀利的眼神終于有點放松︰「你以為情報局的工作很好混?」
「當然不。」他抗議。他可是出生入死、忠肝義膽的情報工作人員耶!這麼神聖的工作豈能用「混」這個字來糟蹋。「你也只不過大我五歲。嘖嘖嘖!」他看著好友上司黑白摻雜的發絲,搖頭道,「你那個職務的薪水就算比總統高,我也不干。」誰要一堆白頭發?!
他順手將桌上的東西一一塞進褲袋內;拿到新的身份證明時,他不禁好奇打開來瞧。
一看,嘴里的酒差點噴出來。
「喂!」他佯怒地揮著手中的身份證,「你太過分了!怎麼取這麼‘聳’的名字啊!」他憤慨地把那張身份證摔到桌上,「我可不可以拒接這趟任務?」
「會嗎?王國寶,很可愛啊!」那人煞有介事地點著腦袋,其實心里快笑翻了。
「我的天哪!」他一副被打敗的模樣,用力抽回卡片,「竟然把我取為王國寶!我每次出任務沒有一次的名字是好听的,但就屬這次的最慘。」
「沒辦法,你這回扮的是三流的角色,需要個三流的名字來搭配。」那人輕笑地拍著他的肩膀安慰,「不特殊的姓名,再加上偽裝,往往能事半功倍,不引起對方的關注,而讓任務能順利達成。忍著點,為了安全起見,嗯?」
他回以一記白眼,算是認了。
「對了,到底什麼原因讓你愁眉不展?」他輕啜一口酒,品嘗葡萄酒的濃郁甘醇。
那人聞言一哂︰「我好像孫悟空一樣,難逃你們這些佛祖的手掌。」
「好說。」他笑著點了下腦袋,「強將手下無弱兵。說吧!到底是什麼事情讓你三更半夜的,硬把我從床上挖起來?」「你知道‘猖狼’的案子嗎?」那人突然一臉嚴肅的問。
被上司突然冷凝住笑容的氣氛一搞,他也收斂起笑容。
「你不是叫王日去處理了嗎?」
王日也是情報局干員,和他同年同月同日生,兩家又住在同一條路上。從小到大,王日巴他家四兄弟感情甚篤,其中尤跟他最要好。
兩人從幼稚園開始就一直同班,直到拿到T大法律碩士學位,報考情報局為止,一直都是哥倆好。
「美國有另一件事情比猖狼還急,我要他把猖狼放下,去處理飛彈研制遭竊的晶片,所以猖狼只好由你來接手。」說到這里,那人有些歉疚地看著他,「很抱歉,我知道你正在休假,但你對大陸熟,只好犧牲你的假期。」此次任務的對象是一名華裔美籍的科學家。
他昨天才剛結束一趟中東之旅,正打算好好休息幾天,沒想到又被上級緊急找來出第二趟任務,他的「假期」僅維持三小時又四十分鐘,隨即結束。
「沒問題,交給我來處理!」他豪氣干雲地承擔下來。
那人一直抿緊的唇角終于往上揚,他就知道這幫手下從沒讓他失望過。
那人開始敘述整件事的來龍去脈。由于保密防諜的重要,除非是任務上的搭檔,否則干員與干員之間是不能討論案情的,惟一能報告的,就只有自己的直屬上司。
這並不是懷疑干員的忠貞、情操,而是為了安全,任何疏失都必須要絕對防堵,以策安全。
「方勵志,四十五歲,世界知名的理化雙科博士之一,非常受美國倚重,中國方面也一直想拉攏他。」那人邊說邊遞了一疊資料給他。
他邊翻閱,邊听上司往下說。
「猖狼是美國最新研制的生化武器,由方勵志負責帶頭研究,只是不知道為什麼,猖狼竟然曝了光,據說包括伊拉克、古巴、印度和台灣在內,都爭相以高價收購猖狼的研制秘密。」
坐在桌沿的年輕男子深深地吸了口氣,搖搖頭︰「台灣不可能做這種事情!」
中國人受的戰爭教訓最為慘痛,當年日本人拿中國人當研發生化武器的實驗品時,不知害多少人家破人亡,怎麼可能會以高價購買這種不人道的戰爭武器。
那人很無奈地笑笑︰「可是美方發表了最嚴厲的譴責聲明,指責我方不該以高價購買他們辛苦的研究成果。」
嚴正的譴責聲明,已由特使秘密搭乘專機來台,轉遞給總統府。
「是誰栽贓到我們頭上來的?」
「所以要查。」
查不出來會嚴重影響到我與美方的關系,大宗的物資進出口,及高科技的輸出產品會因此受阻礙,攸關國防安全的防御性武器的軍售,也會受到嚴重的影響。
年輕男子啼笑皆非地睨了眼白發俊男︰「這就是你在電話中告訴我的‘非常輕松’又‘簡單’的任務?」
「這事對你來說是再簡單、輕松不過了。」那人的語氣里全是對他能力的信任。
「謝了。」他沒好氣地接受贊美。
「敖游!」他叫住了正欲離開的年輕男子;那才是他真正的姓名。
「萬事小心。還有,方勵志接連兩次被狙殺未成,反而是替他做事的人遭殃,你無論如何一定得活著回來。」
必應他的,是敖游俊臉上的燦爛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