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王詩語從客房裹溜了出來,手緊緊抓著一卷底片,一拐一拐的跳出了大門往後院走去,心想聿好三更半夜的四周都沒半個人,否則依她這樣跳著走的走法讓人遠遠看見了還以為是女僵尸哩。
瀕華宅第比她所想像的大得多,光是從前廳到後院就足足「跳」了她十來分鐘,更別提在遠遠後方的小木屋了。等跳到小木屋的門口時她已累得氣喘吁吁,汗流浹背,比她在大漠坐那顛來顛去的車子還要累上萬分。
門沒上鎖,她輕輕一推就開了,但模索半天卻找不到燈的開關,然室內卻在下一刻亮了起來,嚇得她驚呼出聲,嘴卻很快的被一只大手捂住。
「別叫,是我。」高凡出了聲後才放開自己的手,神情似笑非笑的瞅著她,「嚇壞你了嗎?」
「當然,你這樣從黑暗中突然出現,怎麼可能不嚇到人呢?」王詩語氣嘟嘟的瞪了他一眼,隨即又想到是自己不听話的出現在此處,又可憐兮兮的低下頭去,「我……我睡不著,所以來看看我的暗房……」
「是嗎?」他的眼神犀利的望著她,突然朝她伸出手。
「什麼?」王詩語故做不解的抬起頭來,眼楮咕嚕咕嚕的轉了幾圈才心不甘情不願的把底片交到他手上,反正他也不會沖底片,拿給他他也不知道頭的東西是什麼。
「你有什麼事沒有告訴我,丫頭?」高凡把玩著手上的底片,聲音一反平日的溫柔。
她敷衍的說︰「沒啊!我會有什麼事?」
「不要告訴我,你無聊到不辭千辛萬苦的跳到這來,只為了沖洗你在幾個國,家所拍的底片,我不會相信的,何況,你只帶了這一卷過來。」
啊!抓到了。「這一卷我最喜歡嘛!而且不知道有沒有拍成,所以我急著想把它洗出來看看結果、」她繼續硬掰。
斑凡抬起她的臉,神色有些不悅,「我不喜歡你說謊,丫頭。」
「我沒有……」她的眼神閃爍著,躲避著他的眼。
「真的沒有?」
「沒有。」她大搖其頭,眼楮還是不敢看他。
「好,我相信你,你動手吧,我也想看看你拍的照片。」他將底片遞還給她,好整以暇的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等著。
他這樣看著她,她要怎麼做事?瞧他一副等著看好戲的樣子,像是料定了她有事瞞他似的。
「高大哥,很晚了,你不去休息嗎?」她不自然的笑了笑,「沖底片還要一點時間,我想你一定累了,不如……」
「我不累,我在這等你,再說你一個人在這個小木屋我也不放心。」高凡體貼的說道。
人家都這樣說了,她還能說什麼?
王詩語嘆了口氣,一跳一跳的跳到頭沖底片。沖好底片後,想跳到儀器前,但才跳了兩步身子就被抱了起來,直接抱到位子上才被放下;在他「關注」的目光下,她只好乖乖的動手把相紙曝光,然後送人儀器內,接著便是等著儀器將相紙烘乾。
不可否認,高凡為她準備的這間暗房擁有最先進的沖洗設備,再加上她的技術,很快的照出來的照片就要成形了,為此,她的心情莫名的感到焦躁,而高凡的分外安靜更加添了她的不安,寂靜的深夜,房襄就只有他與她的呼吸聲。
等照片烘乾的時刻,她兩只手不安的東模模西模模。這樣的氣氛太過詭異,她想找些話來說,但眼楮一對上高凡的眸子就顫抖得說不出話來,他正在看著她,那眼神……是前所未有的陌生,像是在研究什麼也像是在確定什麼。
她慌亂的避開他灼熱的眼,心跳在一瞬間飛快的跳動,聲音很大,大得讓她擔心他會听見,蘊藏多年的心事一旦曝了光,她和他將什麼也不是,這樣的恐懼讓她寧可緊緊隱藏住自己對他的眷戀。
「冷嗎?l他看見她的身子在顫抖。
「不,不冷,」她被他的話嚇一跳,臉整個熱了起來,他的聲音在靜謐的黑夜襄顯得更加的溫柔而迷惑人心。
他朝她走近,兩手輕輕的環繞住她的臂膀,這樣的貼近讓她瑟縮了一下,接著一件寬大而泛著些許男性氣息的外套披上了她嬌小的肩頭。
「穿著吧,夜的氣溫較低。」高凡俯視著她嬌紅羞澀的容顏,淡淡的說著。沒有錯過方才那短短幾秒鐘內她的退縮與彼此之間隱然成形的莫名張力。
「嗯。」她頭低了下去,兩只小手緊緊的抓住他的外套。
儀器的細微聲響停了,也在瞬間打破了室內的詭譎氣氛,她藉故轉身,將置放在儀器內的照片一張一張取了出來,每拿出一張,她便小心翼翼的先行看過,高凡則站在一旁接過她手中遞來的每一張照片。
這一卷拍的是紐約曼哈頓,這是他的地盤,他的眼輕輕一掃便可知道,出乎他意料之外的是她遞給他的接連十幾張都是南街海港的夜景,照片上頭的時間則是她來到他住處找他的那一天晚上。
「在找我之前你到過南街海港?」高凡挑起眉問道。
聞言,王詩語手上的照片不小心掉在地上,當她彎身要去撿,卻見高凡已經先她一步將照片拾起,她只好心虛道︰「這里是南街海港嗎?呃,這些照片是在海邊拍的沒錯,至于是不是南街海港我就不太清楚了……」
「這晚上人煙稀少,你一個女孩子怎麼會跑到這個地方去?」
「有人告訴我那的夜景很美,所以我就去了。」如果不是這樣,也不會被一堆人追著跑吧?真的是倒楣透了,她也不是故意拍到那些照片的,不過現在是不是故意已經不重要,重要的是人家如果找到她,絕對非殺了她不可……想到此,她的身子不由得打個冷顫。
「你真是膽大包天。」高凡不高興的看了她一眼,想到她一個女孩子跑到海港去照相,即使她將南街海港的夜景拍得再美麗也無法讓他將內心對她的激賞說出口。
「是啊……我再也不去那個地方了。」她吶吶的說。回去等于送死,那些人一定還在那附近找她或許還會在機場攔她,連出境都出不了。
陡地,高凡想起了同一個晚上發生在南街海港的海關官員被一檜斃命的事件,他懷疑的眼神不由得望向她。
「告訴我,那天晚上你可有看到什麼?」
王詩語連忙揮揮兩手,擺明著什麼都沒看見。「嗄?沒有啊,我什麼都沒看到,除了船和一些人,我什麼都沒看見。」
「詩語!」高凡板起了臉孔,溫文俊秀的臉上含著不容置喙的威嚴與氣勢。
每當他喊她詩語的時候就是他非常非常認真的時候,同時也代表著他的脾氣被挑起了,他一向是很難被挑起怒氣的,可是這幾天來他的脾氣顯然不大好。
「高大哥……」
「說實話,否則我不會再管你。」他是認真的。想到了那一天晚上她來找他時膝蓋上受的傷及鞋子上的污泥,他幾乎可以肯定她一定在海港拍照時看到了什麼也拍到了什麼。
拍到……難道這就是她急忙要洗這卷底片的原因?想著,高凡伸手探人儀器內拿出所有的照片,將它們一張一張攤在桌面上,愈看他的臉色就愈難看,眉眼之間染上一抹陰寒。
王詩語見照片全攤在桌面上,也顧不得高凡可能會發的脾氣,低頭將照片瞧個仔細,所料不差,沒有一張是照到那個開會人的臉孔,全都是背影及大側面,只能看出對方的高矮胖瘦,卻絕對無法辨識對方的長相,除了追趕她的那些人有一兩個她有匆促打個照面外,其他的都是徒勞無功。
「我就知道是功虧一簣。」她有點喪氣的盯著眼前這些照片,本想可以描繪出一點形貌然後再透過美國人事檔案資料尋找相貌類似的人,現在這個美夢泡湯了,虧她還被那些人追了大半個海港、數十條街巷,現在她真的後悔極了。
躺在地上的那個人的的確確是肯夫林,這張臉丫頭倒是照得很清楚。「看清楚他們的長相沒有?」高凡指著照片中的兩個顯然是帶頭的人,問道。
「事情發生得太匆忙了,我按下快門的時候根本還搞不清楚發生了什麼事,直到一堆人朝我追來,我才恍然的趕緊又按了幾張快門,接著就開始我的亡命生涯了。」她說得輕描淡寫,其實卻是害怕的,不過她的性子就是有一股奇異的因子,該做的就算害怕了也還是會去做,幾乎是下意識的……回想起來,她也十分佩眼自己當時的鎮定,「你以為你有幾條命?」他是真的不悅了,無論如何他也想不到這丫頭會在一群人朝她追來的時候還忙著按快門照相。
王詩語吐了吐舌頭,「我只是不想讓那些人逍遙法外,那些人殺人連眉頭部不皺一下,好可怕哩。」
「知道可怕,你就應該早一點把這件事告訴我,而不是裝做什麼部不知道。」這是第二點讓高凡不悅的地方,他一直以為自己是她最信任的人,否則她又怎麼會在不見家人的情況下還來找他?
「我不想連累你……」
「不想連累我的話就不應該來找我。」
他的聲音冷得嚇人,她是真的不想連累他啊,可是遇上了問題她便下意識的來找他。他說得沒錯,不想連累他就不應該來找他,可是她想他啊,希望能跟他單獨相處幾天,並不打算待太久的,沒想到卻受了傷。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本來只是想來看看你,待兩天就走的,只是現在……現在……]現在,她還是可以選擇離開的,他說得沒錯,她既然不想連累他就不應該來找他,「對不起,我明天一早就走,真的對不起。」王詩語低著頭聲音愈說愈小聲,她感到鼻頭一酸,淚霧迷蒙了雙眼,忍著痛她一拐一拐的走著,膝蓋未愈的傷加上腳踝的傷讓她痛得眼淚一滴一滴的落下。
斑大哥是真的在生她的氣了,從小他都沒跟她說過一句重話,不理她這種話是壓根兒也沒提過半句的,現在他是怪她不該自找麻煩還把麻煩帶給他嗎?無論怎麼努力,到最後她似乎還是別人的麻煩。
斑凡看著她嬌弱的身軀一跛一跛的走著,也看見她落在地上一滴又一滴的淚,想要將她擁在懷中的念頭在剎那間排山倒海而來,看著她無助傷心也同時揪疼了他的心。
他究竟是怎麼了?為什麼說出這樣的話來?只是氣呵!氣她來找他卻只字不提,氣她一個小小女孩兒落入這麼危險的境地還不自知,她懂嗎?懂他為何失去了從容、失去了溫柔而厲聲對她嗎?
斑凡心煩意亂的欺身上前攔腰將她抱起,伸出一腳踢開大門朝外頭走去,更深露重,她的嗚咽和著他起伏不定的呼吸聲在夜听來倍感憂傷,像是古代女子獨守空閨的嘆息,一聲接著一聲……
*****
清晨的曼哈頓是生氣蓬勃的,一大早,中央公園便多了些許人潮夾來往往的錯肩而過,第五大道上的車輛也隨著太陽的柬升高掛而愈來愈多,霍華宅第隔鄰不遠處的聯合國大樓門前更停滿了一些達官貴人的私人座車,顯示著今日正有一場重要的會議要進行。
史都?霍華,高凡的父親,一早便出現在餐桌上等著遲遲未見到人影的高凡;艾恩?霍華,也就是高凡的祖父,其座車也在下一分鐘駛進了霍華宅第。
「爸爸,你來了,凡尼那家伙似乎忘了今天早上的會議了。」史都低頭看了一眼手表,不悅的咕噥一聲。
「叫人喚他了嗎?」艾恩倒是不疾不徐,不過看起來還是相當嚴肅。
「老爸,爺爺,我這不就來了嗎?」高凡從樓上緩緩的走下樓,高大挺拔的身材,卻給人溫文而優雅的印象。他穿著米色有著雙排扣設計與大翻領領口的西裝外套,搭配一身的水藍色襯衫及西褲,隨意中不失正式,典雅而不帶貴氣。
「孫子啊,你爸爸可等你夠久了,久得眉頭都不耐煩的打了好幾個皺折啦!」艾恩看到高凡這個孫子心情就不由自主的好了起來,嚴肅的臉上難得露出一抹調皮笑容。
「是嗎?」高凡望了已經等得七竅生煙的史都一眼,依然不慌不忙的說︰[來得及的,老爸,你不曉得他們這些人開會總會模上一個多鐘頭才會開始嗎?]
「這回不同,總統要來,誰敢遲到?」
「爺爺敢啊,說起來,總統還不是什麼都听爺爺的,總統還得稱爺爺一聲艾恩伯伯。」
「凡尼,這話在外頭可不要亂說,我可不想被殺頭。」史都皺起了眉頭,對兒子這番話非常的吃不消。
這個兒子什麼都好,就是有時候說話太過實在,擺明著不怕得罪任何人,這個是自己老爸隔代遺傳,給凡尼給得多些。
「哈哈哈,凡尼說得不錯啊!沒錯沒錯,事實就是這樣、就是這樣。」艾恩模了模下巴,「否則,你這個史都也坐不上現在這個位子了。」
「爸爸!」史都挫敗的看了父親一眼,這父親看孫子比看自己的親生兒子還滿意,這事情大概整個美國政商界都知道。
「我已經向總統推薦凡尼擔任這一回總統大選的總干事,總統私底下答應了,還直對凡尼贊不絕口,說凡尼是個軍師人才,政商之間的關系總是拿得恰如其分,不欺人太甚也絕不做軟腳蝦,什麼事交到凡尼乎上總能成功,不管對方多難搞都可以把他給搞定。」說著,艾恩又呵呵大笑幾聲,「老實說,凡尼這家伙可還真得了幾分我的真傳。」
真是拍馬屁還不忘拍到自己身上……史都暗自搖了搖頭的說︰「走吧,再不走真遲了。」
史都率先走了出去,艾恩和高凡才要跟進,就听到樓上傳來「砰!」的一聲,高凡眉頭一揚,轉身大跨步的走上樓,才走到二摟的玄關處就看見王詩語痛得直皺眉,兩手拚命的揉著自己的腳踝。
斑凡就站在當下沒有進一步的動作,雙眸直勾勾的盯著她,兩手優閑的交叉在陶前,瞼上的表情卻不太好看。
「你在干什麼?」他問。
「我只是想出來跟你說聲對不起……」王詩語的臉紅得直達耳根,昨夜兩人之間的不愉快讓她一夜無眠,想了一整夜,她還是決定今天一早就離開,但離開之前她還是得親自跟他說聲抱歉,否則就算走了她也不會心安吧?
他終于走上前將她抱回床上,靜靜的看了她好一會,才道︰「有什麼事等我回來再說。」
「高大哥……」她拉住他的衣角,幽幽的望著他,「你還在生我的氣嗎?」
斑凡的眼中透著一絲柔和卻詭譎的流光,俯身在她的額際落下一吻,「等我回來。」說完便要轉身下樓。
才到門邊就差點撞上了一個人,正是艾恩,他那看起來嚴肅有威嚴實則有點調被的爺爺。
「頭的丫頭是誰?」艾恩賊兮兮的將他拉到一旁問道。
「丫頭?」高凡淺笑,轉而扶著艾恩往樓下走,「我們再不下去,爸爸一定會氣死。」
「什麼丫頭丫頭的,我是在問你她是誰?」艾恩極不滿意孫子的答案,想敷衍了事?門都沒有,他可從沒看過他的寶貝孫子帶什麼女人回來家過。
「王詩喬的妹妹。」高凡簡單的說。
「王詩喬的妹妹?就是那個香港最有錢的王氏企業的干金小姐?你那個死黨的妹妹?小時候常常跟在你後頭追著跑的那個丫頭?」
「爺爺的記性真好。」高凡贊賞的看了爺爺一眼,對于這個七八十歲的爺爺還記得他小時候的事感到有點不可思議,尤其記得一個才到過家中幾次的小女娃更是讓他訝異。
「那當然,你爺爺我當年的記憶力可是一流的哩!只是現在人老啦,腦袋都不靈光了,否則怎麼會看不出你剛剛親的那個女人就是當年的那個小女娃呢!她可是個聰明可愛的小娃,小小年紀就已經懂得挑你們之中最優秀的來跟著跑了,當時找還問過她是不是喜歡你哩。」
「是嗎?」高凡微微一笑,扶著艾恩走到車旁讓他先上車,自己則坐在他的身旁,父親的座車也在前一秒鐘開了出去。
「你知道她怎麼回答我?」艾恩呵呵大笑著,偷偷的覷了高凡一眼,見他還是無動于衷只好自顧自的接著道︰「她說你是她最愛的人,長大一定要做你的新娘。」說著,又呵呵笑了幾聲。
做他的新娘?高凡淡淡一笑,目光調向窗外,飛逝而過的中央公園在初春的早晨顯得綠意盎然,想起了小時候和風允哲、傅元駿、石兆中、王詩喬和王詩語在中央公園玩捉迷藏的情景,他走到哪丫頭都跟著他,胖嘟嘟的身子穿著粉紅色的短洋裝十分可愛而迷人。
她是什麼時候不再喜歡粉紅色了呢?高凡搖著頭笑著,似乎在她成長的過程中他錯過了許多,想來竟有點遺憾。
「怎麼樣?孫子?」艾恩的臉又湊了過來,當史都不在身旁的時候,他就像個父親「什麼怎麼樣?」高凡回過頭來不解的望著爺爺艾恩。
「娶那丫頭的事啊!」艾恩因期盼而雙眸發亮,他已經等著抱孫子的兒子等很久了。
斑凡听了笑著直搖頭,「爺爺,那只是丫頭的童言童語,你還真當真啊?」
「你喜歡她嗎?」
「我當然喜歡她,她就像我的親妹妹一樣。」
「就這樣?」
「就這樣。」高凡一副無所謂的樣子。
「可是我剛剛看到你對她……」
「我只是親了她的額頭一下,沒有別的。」
「可是她愛你,小子。」艾恩有點失望、有點不悅的板起臉來,他喜歡那丫頭,從小看她胖胖的可愛模樣,長大了還是一樣漂亮聰明甜美,沒有一個男人會不喜歡那樣的女人,凡尼更沒理由不喜歡。
「你眼花了。」
「我的眼楮好得很!」
「到了,爺爺。」高凡打開車門等艾恩下車,扶著他往聯合國總部的國際會議廳走去,邊走邊低聲對他道︰「五天前南街海港死了一名海關官員,這件事可能牽連許多政府高層官員。」
「有這種事?我怎麼沒听到消息?」
「有人封鎖了這個消息,可能認為死的是個小闢,沒什麼大不了,上頭更不會注意。」
「又是王家的線報?」艾恩看高凡點點頭,苦著臉道︰「不會上你私底下搞的那本瞻雜志吧?連美國高官都被蒙在鼓,傳了出去不就丟臉丟盡了,你可不能讓美國人丟這種臉。」
「風水輪流轉,爺爺,如果這件新聞真的有上瞻雜志的分量,它還是會被登上瞻雜志的。」高凡就事論事道。
「你們沒別的新聞可報啦?這樣丟臉的新聞就算上了雜志也吸引不了什麼人特務女子的報導來得有趣,」
艾恩想起自己孫子寫的那兩篇獨家專題報導就不由得眉飛色舞,這孫子出賣自己的兩個朋友,為瞻雜志締造了前所未有的銷售天量,這也就算了,被出賣的兩個男人還都因此娶了美嬌娘,拿凡尼一點轍也沒有,真是有趣極了,接下來不是應該是那王大詩人了嗎?他都等得有點不耐煩了。
「爺喜歡看花邊報導?」高凡好笑的瞅了他一眼。
「是啊,尤其喜歡看我孫子的花邊報導,你什麼時候會上雜志封面啊?」
「若我真上了雜志封面,那爺爺和爸爸可都月兌不了關系,整個霍華家族都得被披露得精光,連爺爺年輕時的風流韻事可能都會被報導出來,我想我到時還可能淪為配角。」
「孫子,你別嚇我!」艾恩想到他年輕時的風流韻事怎麼可以曝光?那不會被人笑死才怪。
斑凡微笑道︰「我說的是實話。」
瞻雜志前幾期的報導已經將瞻雜志的發行量推到巔,發行英、法、美、日、香港、台灣、新加坡……各數十個國家的譯本也每每供不應求,更甚者,過了期的雜志都還有經銷商來追索,可見花邊報導填補了多少現代人空寂的心靈與無聊的生活。
拔況,瞻雜志的內容深度、廣度、真實度都可謂達百分之百,讀來更能將浮雲人生看個梗概,名利富貴轉眼成空,英雄難過美人關等諸事歷歷,抓著一本瞻雜志像抓著一個人生。
「那你還是別上封面的好。」艾恩咕噥一聲。可不想貪戀一睹孫子在雜志上的翩翩風采而連自己的八卦也賠進去。
「我也是這麼以為。」高凡一笑,人已坐定在國際會議中心的椅子上。或許,等一會兒還有一場硬仗要打呢……他思忖著。
此時,國際會議廳門外的一間會客室裹正坐著一名男子,抽著雪茄,雙腿蹺在大型的會議桌上,手裹抓著小小的行動電話。
「找到人了沒有?」男子問著電話另一端的人。
「住的那一棟高級公寓外頭。」話筒傳來一名男子的聲音。
「凡尼?霍華?」會客室的男人站了起來,眉頭驀地往上揚,不安的在會客室走來走去,「那女孩是去找他嗎?」
「凡尼?霍華當天晚上十一點出現在帝國大廈八十六層樓的餐廳,身邊帶著一名女子,據形容,那個女子跟我們要找的人很像,應該沒錯,長官,要不要找人潛進去搜一搜?」
「嗯,最重要的是底片,我不確定她看到了些什麼,不過那個女孩絕不能放過,她應該是在霍華宅第襄頭,守在門外,一有機會就下手。」
「是的,長官。」
切掉行動電話,男人走進了國際會議廳,遠遠的便看見高凡和艾恩、史都並坐在一起,他若有所思的看了高凡一眼,高凡也正望向他,男人微微一笑點頭致意後,快步的走向自己的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