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盛方感激地望著正替手上、腳上上著紅藥水的風允哲,他臉上的那份專注與用心像是在進行一場手術,又像是在對一個心愛的人,呵!她又在胡思亂想了。
「把衣服和長褲月兌掉。」風允哲頭也不抬地道。
「不!」陳盛方連考慮都沒考慮便月兌口而出,說完又覺不妥,忙補充道︰「我的傷就看得到的這些了,其他的都很好。」
風允哲微微抬眼,見她眼中依然寫著堅持與驚慌,當下也不勉強她,順手便把紅藥水收進了急救箱。「隨你,反正傷是你在痛,不是我。」說完他站起身走開。
陳盛方則有點意外地看著他離開的背影。他為什麼突然變得這麼好說話了?她古怪又懷疑地瞪著他高大英挺的背影,心中莫名地感到不安,或入場他還在生她的氣吧?從她跟他回來後他就一直冷泠的,連話也懶得跟她多說一句似的。
身上的血都止了,傷口也在風允哲細心的處理下不再隱隱作疼,雖然她的頸下與胸口處也被刮傷了一道血痕,不過,血已經不流了,應該不會有事,大不了趁晚上他在睡覺的時候偷偷把急救箱拿出來自己試著上藥就是,沒什麼大不了。
看到風允哲又從房內走出來,陳盛方笑咪咪地又討好地說了一句,「社長的家真是漂亮,你一個人住這麼大的房子不覺得寂寞嗎?」
風允哲懶得跟她解釋,挑起眉道︰「我愛只有一張床,今晚暫先跟我擠一擠明天我們就去香港。」
聞言,陳盛方不知該先消化哪一個訊息,說話也變得結結巴巴起來,「呃……不必了,我睡沙發就可以了。」說完,她小心翼翼地抬起頭來看風允哲一眼,見他沒說話又沒什麼反應,她又接著問道︰「我們要去香港?」
「我剛剛已經說過了」他好笑地看著她的無措與警慎,不過臉上可是半點笑意都沒有。
「我們一定要去嗎?」她長這麼大還沒有離開過台灣,突然被通知明天就要去香港竟有點惶惶然的,不過,只要能和風允哲在一起,她知道自己不管再遠的地方都願意去。
「嗯。」
「可是……我沒有護照,明天就要去可能會有點困難。」
「我們坐專機去,至于護照,我已經替你辦好。」
「替我辦好了?這個……那個……」這怎麼可能?她的身份資料她是怎麼拿到的?他連她是男是女都還沒搞清楚就可以幫她辦護照?!這太詭異了。「你怎麼替我辦的?你連我的身份證字號都沒有……」
「總之我有我的辦法,沒問題的話就睡吧!明天一早我們就要離開。」
「可是……」
「小陳,你的話真的太我凶。」風允哲沉了臉,不耐煩地轉身走進他的房間。
陳盛方對著風允哲的背影吐吐舌,這個霸道的男人!原來他溫柔的表象不是那麼無情,只能怪她當時年紀才不會被他騙去了小小芳心,現在想收回也來不及了。
???
白色機身的專用小小客機才一停在香港赤獵角新機場的停機坪上,就有兩位身穿白色制服的年輕男子趕來替從機上下來的風允哲和陳盛方服務,風允哲一派自然,陳盛方則受寵若驚,不知眼前這貴族似的服務下究竟隱藏著我少她所不知情的事?
「風少爺,王先生的專屬座車已停在不遠處。」男子溫文有禮地對風允哲微微頷首。
「他沒來?」
「王先生因臨時有事纏身,所以命屬下先來接風少爺到酒讓休息。」
「這小子,我難得來一趟香港,他這主人還真是一點誠意都沒有。」風允哲微笑著數落,命兩個人帶路。
舒適體面的賓士黑色座車彰顯著主人的財勢不凡,擁有專的司機與專用客機更明白表示著主人身份地位的不同凡響,陳盛方初來乍到一個只有在電影上才偶爾中以一窺其風貌的「東方之珠」香港,好奇的雙眼不斷追逐著窗外流動而過的廣場大廈與美國櫥窗。
而港島的商業地帶中環,是香港政府各主要行政機關的大本營,四處大廈林立,置地廣場上方的蘭桂坊在黑幕到來的那一刻,更是閃亮熱鬧地吸引住所有人的目光。
原來這就是每個人談到眼楮就分發光發高的香港呵!原來,它是這麼的美麗與熱鬧,不斷地對每個人招著手……陳盛方在心底贊不絕口,眼楮也是閃閃發亮的。
「就在前頭的皇後飯店停車,我想先去用餐。」風允哲突然吩咐司機在不遠處的地方停車。
「我們要在皇後飯店用餐?」陳盛方的雙眸附地從窗外的夜景移到風允哲的臉上,干淨爽朗的面容下跳躍著高興的光彩。
「你那麼興奮做什麼?」風允哲莫名其妙地看了開心不已,像個孩子似的陳盛方一眼。
「我當然興奮,皇後飯店在香港經典電影‘阿飛正傳’里頭出現過,我早就想要坐在和主角同樣的餐椅上,喝著那里的咖啡,我從沒想過自己有一天真的可以到這里用餐的,你說我能不興奮嗎?」
陳盛方閃亮的眼神與手舞足蹈的模樣,不禁讓風允哲也沾染到一絲絲年輕的活力與夢想,他也曾經有夢的,夢想自己可以像《湯姆歷險記》里的湯姆一樣流落到一個荒島居住,他也夢想過自己可以像《北海小英雄》一樣暢游在無邊無際的海洋,最後,他選擇當不定的風,在現實與夢想間尋找一個平衡點。
像小陳這樣小小的夢想是應該被縱容的,他從來沒有想過一個人的夢想可以如此容易而單純。
「除了皇後飯店的咖啡,你還有什麼夢想?」下了車,走在人來人往的路上,風允哲突然開問道。
「我想去巴黎看巴黎鐵塔,也想去續約……和一個心愛的人一起去,不然,來段美麗的邂逅也行,總之,一切都要浪漫、美美的。」陳盛方響往地說著,靈魂仿佛也跟著自己的想像飛奔到巴黎、紐約。
風允哲突然嘆口氣,好笑又不知該如何是好地瞅著她,「你有沒有想過自己似乎生錯性別了?你的夢想每是每個女孩的夢想,不屬于男人的。」
「男人的想像想應該是什麼樣子呢?」她仰頭看他,對他的批評根本不在乎,她本來就是女孩,他怎麼說她都行,不過,她倒希望能借這個話題多了解一下這個像風一樣的男人。
「寬廣而沒有邊際,卻不是每個男人都相同,我則愛自由,像風一樣,想去哪里就去哪里,流浪的本身就是我的目的地。」
「流浪。」她斂起了笑容,在心中苦笑著,「這是你一直沒有想過娶妻生子的原因?」
他看了她一會,莞爾一笑,口中冒出的字眼讓陳盛方已經灰黯的心情更加地跌進谷底。
「同性戀怎麼娶妻生子?」他問。
她無言,靜靜地走在他身邊,進了位于銅鑼灣希慎道八號的皇後飯店。
筆後飯店的裝潢是非常六十年代的,昏暗的燈光、泛黃的海報、廢棄的舊電話亭,頗且種慵懶的頹廢的氣息,飯店以西餐為主,但是由于醬法的調配獨樹一幟,且融合中餐的精華,使牛排和一般的西餐大不相同,而最令每位顧客回味無窮的是它軟綿綿的餐包和熱呼呼的濃湯,因為皇後飯店還有自己的關系企業——餅店,所以面包也特別好吃。
陳盛方一進入這個復古風味獨特的皇後飯店,所有的心思全讓那濃濃的面包香味給吸引,肚子不文雅地咕嚕咕嚕響起,讓她忙不迭伸手著肚子,似乎企圖安撫它們在她體內的狂囂。
「依你的夢想,我們該坐在什麼墳喝咖啡?」風允哲回頭看她,難得溫柔地微詢她的意見。
「就那兒。」陳盛方拽了一個位子,「我們真的可以去坐?」
「有何不可?」風允哲笑著,正要移動腳步過去,卻看見一個熟悉的身影夾帶著一身濃濃的玫瑰花香朝他席卷而來。
「允哲,我可找到你啦!」藍雪開心地上前給了風允哲一個熱情親密的擁抱,「來香港怎麼不通知我一聲,我好去接你?」
「剛到,你怎麼就能找到我?」風允哲溫柔地笑著,無所謂地擁著她滑膩渾圓的腰身。
「你猜猜,是誰給我通風報信的?」藍雪嗔道,美麗的一雙翦水秋瞳嫵媚地眨呀眨。
「除了閑來無事又不來接機的王公子,還有第二個人嗎?」
「你真是了解他,沒錯,就是他要我特地來陪陪你的,這一回你待在香港多久,我就陪在你身邊多久,可以嗎?」她期待著他點頭應允的眸子顯得有點慌亂與失措,誰都知道風幫少主最討厭束縛,也從不對任何一個女子特別禮遇,不知她這樣的要求會不會惹得他生她的氣?
風允哲扣住藍雪的下巴來回揉搓著,詩人那不把她送到他懷里來想必並不單純,不過,又何妨?美人在抱的滋味已有好一陣子沒有嘗過,今晚他要好好要她。
「以後的事以後再說吧!先給你介紹一下,這位是我的朋友小陳,如果方便的話,也找個美人陪陪他吧!否則他整天看著我們黏在一起不發瘋才怪,如何?」風允哲若有所指地笑了笑,在藍雪的腰際輕捏了一記。
藍雪聞言在他懷中吃吃直笑,笑得臉都紅了,轉頭問道︰「不知道小陳喜歡什麼樣的女孩?」
「我……我……不要什麼女孩,謝謝你的好意。」陳盛方差一點就說不出話來。
她一看風允哲摟著眼前這個叫藍雪的女人就馬上變得色迷迷的,不由得心里就有氣,都還來不及消化一個同性戀怎麼抱起女人也恁地熟練呢!這個男人竟然叫藍雪替她找女人?她要是真答應他,那她就鐵定成了今晚香港的第一個瘋子。
「別別扭了,小陳,藍雪一定能介紹個不錯的女孩給你,也許你的一趟香港之行就以娶得美人歸呢!」風允哲明知陳盛方不可能會答應,卻故意替她出了個難題,他倒要看看一個男人可以別扭到什麼程度。
陳盛方氣極了,知道風允哲故意在看她笑話,便不再理他,自顧自地跑到方才的位子坐下來,其實她的食欲早在剛剛那個藍雪出現時就一滴不剩了,不過,教她放棄難得一次在皇後飯店用餐的機會那是不可能的。
「這個小陳長得像個女人似的。」藍雪若有所思地看了走瑪旁坐下的陳盛方一眼,輕輕柔柔地對風允哲說著。
「是嗎?你也這麼以為?」風允哲也往陳盛方的方向看去。
「要不是你方才要我替他介紹個女孩,看他這樣子,我可能會當他是個女人呢!」
「看來他真的該要好好改造改造。」風允哲摟著藍雪往陳盛方的角落走去,一坐下,就迎上她那雙似乎泛著淚霧的眸子,不由得讓他一驚,他不會是看錯了吧?「你怎麼啦?」
「我肚了餓了。」突然迎視到他的目光,陳盛方慌亂地把頭垂得低低的,不再讓他看到她眼中那突然涌出的悲傷。
從來沒想過會看到風允哲摟著一個女人親密地在自己面前出現的模樣,現在見了,淨是難過痛苦,原以為自己對他的愛可以不計結果,不奢求回報,如今才發現自己天真得可以,她心中的悲傷他當然不會懂的,懂了又如何?在他心中是不會在乎我一個或少一個女人對他愛慕的吧?
「想吃什麼?」風允哲沒有再看她一眼,轉而問身邊的藍雪。
「老樣子吧!就怕小陳不習慣。」她笑著討好,想借由自己與風允哲的過去拉回或多或少已經生疏許多的情誼。
「不會的,我什麼都可以吃。」陳盛方慌忙地抬起頭來說了一句,又忙不迭站起身,「我先上一下洗手間。」話還沒說完,人已經消失在這兩個人面前,胡亂地找尋著洗手間。
找了一會,看見女生的洗手間便沖了進去,早已在她沖進洗手間之前就不爭氣地落了下來,她知道自己會哭,于是索性找個地方躲起來哭,等哭夠了、哭完了再笑著臉回去大吃特吃也成,沒人會發現的。
而風允哲在男生廁所找不到人,遂推開另一邊廁氣的門。沒有預期的尖叫聲,門一開,進入眼簾的是趴在洗手台邊流著淚的陳盛方,她的雙肩抖動得厲害,看來哭得很傷心,然而,是什麼原因讓她哭成這樣?他不懂。
意識到身邊站著一個人影,陳盛方緩緩地抬起依然落著淚的臉龐,當風允哲那張若有所思、半挑著眉的臉落進她的眼底時,她驚愕得說不出話來,尷尬不安讓她無所適從。
他怎麼會出現在女廁呢?她的傷心他都看見了?
「哭什麼?」陳盛方背抵著門,目光炯炯地看著她問。
他的目光讓她的胸口一窒,哭花了的臉硬生生地擠出一抹笑容,「我沒哭,我只是……眼楮不舒服,所以用水沖了沖臉。」說著,她卻手抹去臉上的淚水,無奈邊抹,眼眶里的淚是不配合地掉得愈凶。
「你用來沖臉的水,原來是從你的眼楮里流出來的。」風允哲冷冷地道,為她的不誠實有著淡淡的不悅,「說真話真的對你有這麼困難嗎?你為什麼在女生廁所而不是在男生廁氣?」
她地望向他,他知道了什麼了嗎?不會的。「這里是女生廁所?!我可能一不小心走錯了,你呢?你又怎麼會在這里?」
他當然是來找她的,雖然知道自己問的是廢話,但現在重要的是轉移他的注意力,其他的並不重要。
「出去吃東西吧!」風允哲率先走了出去。
將臉抹干淨,陳盛方也大步地跟在後頭走進餐廳里坐下,點的菜已經上桌,那看來鮮女敕多汁的牛排還有香味四溢的醬汁令人垂涎三尺。
「看來真的很不錯。」陳盛方率先動手拿刀叉切下一塊牛排送入口中,滑溜細致的口感讓她不禁邊吃邊點頭,「好吃,真的好吃,你們也快吃吧!不然一會冷了就不好吃了。」
「是啊,允哲,我吃點吧!吃飯了才有體力和精神辦正事啊!你說是不?」藍雪撒嬌地偎了過去。
聞言,風允哲朗聲大笑,眼神挑弄地看著藍雪,「你就這麼迫不及待啊!千金小姐?」?
「討厭,別這樣叫我,在你身邊我可是最乖巧的小綿羊,誰希罕當什麼千金小姐。」
「是嗎?我真是受寵若驚啊!」風允哲笑著親吻了她的頰邊一記,「可別讓藍老先生听到了,他可會生氣的。」
「我爸爸跟你有仇?瞧你笑起他來可是一點也不客氣的。」
「他不讓他女兒嫁我,才會跟我有仇。」
「你又在胡說八道了!你若真有心要我,也不會幾年方來一次香港。」這一點藍雪心中可是雪亮明白的,風允哲對她雖然不錯,但從來不曾主動來找過她,更從來沒有任何承諾,有的只是她對他的念念難忘與不舍,常常是知道他會在哪出現,她就跟到哪,幸運的是——她還沒有被他拒絕過,不過,這也歸功于她始終將彼此的關系拿捏得恰到好處,不讓他有對她退讓三舍的念頭與理由。
愛上這樣一個如風般捉模不定的男子,是注定得放下所有身段等待的,也許,只是也許,流浪倦了,風也會有想休息的一天,僅僅希望到那個時候,她會是他最後的選擇。
食之無味的感覺,陳盛方終于嘗到,而苦中做樂的感覺……不提也罷!看著眼前打情罵俏的男女,她只能一逕低頭猛吃東西,眼不見為淨,也省得傷心。
???
太古廣場上有一棟樓高五十,以純白的牆面為主色,而以紅色的逃言為副色的巴洛克式風格大飯店,名喚「風橋」,它的存在成了太古廣場的新地標,也成了名流富商過境香港必停留休憩的所在,除了它是香港最新穎、典雅迷人的飯店名聲吸引人進駐外,它的主人,全香港最有錢有勢的王式財團才是讓各國政商名流莫不趨之若鶩最大原因。
來到「風橋」,代表著自己卓絕的地位與品味,在此處洽商國際間的貿易往來也成了各國政商的默契,因為每個人都知道「風情」,是王氏財團王董事長的惟一公子命人所建,此人的挑剔、品味與嚴謹在商界是出了名的,想當然爾他名下的飯店自然有著異于凡人的要求及品味,沒有任何一個有聲望、有地位、有財力的人願意承認自己的品位與要求比別人低一等,而相約在此飯店議事,也等到對客戶或政商朋友的尊重及禮遇。
風允哲和陳盛方便是被王詩喬安排在「風橋」的貴賓級套房,考究的窒內陳設與名師精心設計的家具再再都彰顯出經營的企圖心與用心,當然,還有異于常人的挑剔。
風允哲和陳盛方被安排到相鄰的兩間房,兩間房的中間還有一道可以互通的門,這樣特別的設計,據說是要給那些無法或不願公開戀情及婚外情的政客名流能夠方便「私通」,這道暗門基本上只有少數人知情,而藍雪之所以安排他們兩人住這樣的房間,最重要的是要讓風允哲可以就近照顧到一點自保能力都沒有的陳盛方,雖說飯店的保全系統在國際間是數一數二的,但不怕一萬只怕萬一,日本黑幫的勢力畢竟不容小覷。
躺在柔軟大床上的陳盛方,盯著頂上流線形設計的摩登天花板,及地隨著微風輕拂而款款生姿的水藍色落地窗簾,覺得自己像是生活在夢中,美麗浪漫得一點都不真實。
其實她一點睡意也沒有,香港的美麗讓她幾乎想用所有的時間去感受與體會,可是風允哲有了美人相伴後就把她丟在一邊,帶著藍雪進了隔壁的房間,兩個人親密的模樣讓她擬一再碎成片片。
他們在房里會做些什麼呢?她不是小阿,想也知道他們在房間內會做出什麼事來,想著,仿佛便听到了隔壁不間斷地傳來笑聲與尖叫聲,接下來是引人想入非非的申吟聲。
陳盛方捂住雙耳,又氣又惱,把棉被往頭上一蓋,卻似乎怎麼也遮不去那漫逃邙來的男歡女愛聲,風允哲壓在藍雪身上親吻的畫面不斷在她腦海中放映著,她的心痛得連自己也承受不住。
她決定到外頭透透氣,主意一定,她從大床上爬起來走出房門坐電梯搭往樓下大廳,或入場,她可以一個人去太古廣場變逛街,或許,她可以到有海的地方吹吹,或許,她什麼地方都不去,就待在大廳里喝喝咖啡。不過最後的想法很快的被打消了,因為她身無分文。
飯店大廳門口站著的兩個服務生,他們一看見她出現,馬上必恭必警地對她彎身行禮,讓她尷尬不安得不知該如何是好。
「陳先生要出去,需要備車嗎?」
他們認識她?!老天!風允哲這個在香港的朋友可真是神通廣大,她才住進這家飯店不到兩個小時,連服務生見到她都認識她了,還叫她「陳先生」,那他還有什麼不曉得的?
她微微一笑,也對對方微微欠身道︰「不必了,我只是出去走走,不必備車。」
「服務生似乎對她這樣的反應有點訝異,不過也沒說什麼,為她開了門後,說了一句,「祝你玩得愉快,陳先生。」
「謝謝。」她又笑了,開心得像是個馬上就能飛出籠中的小鳥。
「然而,就在陳盛方的腳步才一踏出「風橋」飯店的大門不到十步的距離,黑暗中似乎等待許久的一輛黑色積架便朝她加速沖來,車燈的巨大光束照花了她的眼,她都還來不及意識到究竟是怎麼回事,她已被那輛車逼到角落,車子內的主人方向盤打了幾圈之後又重新朝她沖來,她想往另一個方各跑去,腳步卻被面上突起的硬塊絆了一跤,一個踉蹌整個人便往旁跌去。
路上的車流和行人目睹眼前驚險的一幕莫不放聲尖叫躲避,來不及躲避的人車免不了在那部車的橫沖直撞下受到波及,然而它的目標鮮明,便是此刻跌倒在路邊的的東方男子。
「老天!我就快要死了!」陳盛方驚呼出聲,舊傷未愈的她,這一跌更讓腳踝嚴重挫傷,不由得令她冷汗直流,卻不得不掙扎地爬起來,否則她真的要命喪于此了。
就在那輛黑色積架再次朝她沖來的同時,她忍著腳上的劇痛奮力往飯店的方向奔跑,然而她跑不了多遠就听到身後一陣槍聲傳來,就在下一秒鐘她的雙腿傳來一陣刺骨的痛,身子一軟便直直往前倒去。
她覺得眼前的事物愈來愈模糊、愈來愈虛無,然後逐漸地在她眼前消失散去……
風允哲從飯店沖出來的時候見到的就是陳盛方倒在血泊中一動也不動的一幕,他的呼吸有一剎那是停頓的,不安與憂慮讓了以最快的速度沖向倒在血泊上的人兒,飯店內的求護車已在旁等待,他抱著奄奄一息的她上了救護車,目光迅速地在出事現場巡視了一圈。
敖近響起由遠而近的警笛聲刺耳而尖銳,圍觀的群眾也愈來愈多,那輛火速離開現場的黑色積架並沒有逃過風允哲的眼。
拿起了行動電話,風允哲迅速地按了幾個鍵,電話馬上便被接起「我是風,馬上把飯店的監視錄影帶調出來,還有馬上通知警方封鎖‘風橋’方圓百里的道路關卡,找出所有的黑色積架車,小陳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