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放自己大假整整放了一個多禮拜後的星期三下午,夏黎接到孟加的一封秘密郵件,而後緊急在香港警局召開了一個秘密會議。這個會議足足開到晚上八點,眾人才鳥獸散的離去,一直到凌晨一點,這些參與秘密會議的警員紛紛到達澳門外海事先說好的集合地點,預備進行一場極機密的攻堅行動。
今兒個的風浪大,海風呼呼地吹上面頰,吹得讓人幾要睜不開眼。海上的捕魚船只三三兩兩的,在偌大的藍色海洋里劇烈晃動著,看得人心驚肉跳。眾人埋伏在四處,屏息以待著,等那些漁船靠岸。據說,這里將是今天晚上的交易地點。
消息來源出自美國警方長期派駐在美國「黑鷹幫」里的臥底,準確度高達百分之百,時間、地點、出席的人員全都有了,最令人匪夷所思的是,出席的人員里還打上一行字──「雅爾」。
這兩個字在警界刮起一陣旋風,香港警方從上到下都對這兩個字的出現感到錯愕不解外加氣悶,連帶著也對美國臥底人員的專業度感到質疑。但,夏黎在會議里力排眾議,用自己的名譽擔保這個消息的可信度。
「如果今天晚上是場烏龍,如果今天我看不到‘雅爾’,我可不可以要求夏警官一件事?」成泰恩嚴重睡眠不足,再加上海風吹得他頭疼欲裂,此刻在他的嘴里能蹦出好話就是奇跡了。
「說。」
「馬上滾回美國去,不要再管‘黑鷹幫’的案子了!」媽的!因為這個臭娘們的擔保,他帶的這組人馬今天晚上都可能做白工了!「那個牢里的‘雅爾’你也見過了,我幾乎可以用我的膝蓋判斷,今天的這樁交易根本不會有‘雅爾’這號人物在場!」
夏黎冷冷地看著他,很想告訴他──她比他更希望今天晚上的交易是消息錯誤所導致的大烏龍。
「雅爾」這兩個字出現在秘密郵件的線報上時,讓她一直心驚肉跳、惴惴不安。如果那個被關在牢里的「雅爾」是假的,那麼,那個她一直鎖定的秦冀天就很有可能是真的「雅爾」……而這樣的認知讓她煩悶不安,像一顆大石頭重壓在她的胸口上般,幾乎要讓她喘不過氣來了。
懊死的!她告訴過自己絕不能再想起那個秦冀天的!
別想了……
他的吻、他的擁抱、他溫柔的笑容……全都不可以再想了!
夏黎深吸了一口氣,勉強打起精神,淡道︰「就算沒有‘雅爾’,只要我們今天可以抓到任何一個罪犯,也不算做白工了。」
「重點是──這可能只是一場大烏龍,而我們卻因為你動員了將近一百名的警力!」成泰恩低頭瞄了一眼表。「瞧,快兩點了,那三艘船根本沒有靠岸的意思。他們可能打算在海上捕魚到天亮,而我們卻像傻子一樣,以為他們是毒品交易商!那間木屋里甚至連只貓都沒有!」
成泰恩話語方落,海上的某艘漁船突然閃起了燈。接著,木屋那頭也回應了一閃一閃的燈光。
「看到沒有?」夏黎努努嘴。「來了。」
成泰恩抿唇不語,終是打起精神來,專心地查探兩方的動靜。
「我得更靠近那木屋一點,我過去倒數過來第三個窗戶邊,你等我的暗號。」夏黎在黑暗中模索著前進。
「你行吧你?」成泰恩不放心地問。一個女人堅持要在前方打頭陣,不知以後哪個男人敢娶這樣不要命的女人?
沒想到這個成泰恩竟然也會擔心她,夏黎愣了一下,舉起手朝他比了個OK的手勢。
夏黎壓低著身子,迅速地往木屋移動。幸而今天風浪大,可以很輕易地便掩蓋住她的腳步聲,讓她得以快速地靠近木屋窗邊的位置。會選這扇窗,是因為她事先勘察過地形,這扇窗在木屋的角落,不易引起人的注意。再者,它破了一個小洞,讓她可以看見屋內的人。
此刻,屋內沒人,陳舊的長方形木桌上卻擺滿著一堆堆的白粉。半個鐘頭後,木屋的門被推開,一群人進入屋內,夏黎忙不迭地壓低身子,把耳朵緊緊貼著木屋壁面。
「貨都在這里。」有一個低沉的嗓音率先開口。
「阿米,驗貨。」現在說話的顯然是另一方人馬的頭子。
一陣——聲之後,叫阿米的朝自己的主子點點頭。
「錢都在這里。」
夏黎把身子抬高些,透過窗戶的破洞往內望,但卻看不見屋內人的面孔,因為他們全都背向著她,不過她清楚地看見一箱箱的行李被提進屋,打開的行李箱內滿滿的都是錢。
確認交易!
夏黎隨即揚手,打算用隨身帶著的精密小手電筒向不遠處的成泰恩打一個攻堅的暗號。
突然,不知打哪兒來的一只貓卻從木屋後方的土堆上往她這頭跳了下來,爪子在她雪白的手腕上劃傷了一道血痕──
痛!她輕喘一聲,克制著不叫出聲。
喵喵∼∼
但貓卻在叫,一直在她身邊叫,仿佛是一只訓練有素、專門探視敵情、正在跟它的主子打暗號的貓。
完了!他們一定會發現她的!
丙真,下一秒鐘她便听見了──
「窗外有人。」
低沉淡定的嗓音听來似乎有點熟悉……
不過,夏黎已經來不及看清楚對方是誰,因為數發子彈砰然劇響,紛紛不約而同地朝她這邊射過來──
看不見屋內的人,夏黎只能隨便朝那個方向射出數槍以退來人的逼近,接著,她下意識地選擇往木屋後方的土堆上頭跑,然後,她听見了數十道的槍聲在她的耳旁劃過,有的在遠處,有的近在咫尺。
她的腿部中槍了……就在她爬上土堆的第一秒鐘。
「有警察埋伏!」木屋里頭的人突然大喝著。
「別管那個女人了!一堆警察朝這頭沖過來了,大家快走!」
現場一片混亂。
「這些貨呢?」
「命都快沒了還貨呢?快走!」
「燒了它們!馬上!」
「什麼?老大?你要燒了它們?」
「不能留下任何證據,否則不小心被抓去的弟兄們就完了。馬上燒,一點都不能留!」沉聲說完後,這個被稱做老大的男人出乎意料地邁開步伐,快步從木屋後門往後方走去。
「老大!綁面有警察,你應該從地道──」
「我馬上回來,你們顧好自己就好,我不會有事的。燒完東西就快走,听見沒有?」
「是,老大!」听從命令,掏出打火機在木桌上放了一把火。
別勢延燒得很快,十數分鐘的光景,整座木屋便沐浴在一片火海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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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黎以為這一次真要命喪黃泉了。當她隱身在屋後的土堆上方,因為大腿的槍傷而動彈不得,偏偏木屋里卻開始冒出濃得讓人睜不開眼的黑煙時,她想著,在流血過多而死之前,她可能會先被濃煙給嗆死。
大腿的槍傷傳來熱辣辣、燒灼著的痛,讓她不住地冒出冷汗,即使緊咬著貝齒仍抵不住那股疼痛感地直打顫。濃煙嗆得她猛咳,淚水不住地溢出,視線一片模糊,什麼都看不清楚了……
等等,眼前好像站著一個人,一個很高大的男人……
夏黎眨眨被燻得發酸發疼的眼,意識渾沌中,仍強忍著疼痛地開了口︰「是誰……站在那里?」
對方沒開口,只是朝她走過來。
「是誰……」她再問,劇烈的咳嗽讓她頭昏腦脹、淚水直流,濃煙根本讓她睜不開眼,她試著拿槍指著前方。「你不說話我就開槍了!」
對方的反應卻是走上前,一把拿走她的槍,然後拿出一條手帕綁住她大腿槍傷的上方,彎子攔腰將她抱起,大跨步地離開了現場。
這個懷抱、這個胸膛、這個男人身上的味道……就算眼楮睜不開、看不清,夏黎也知道他是誰了。
心微微扯著,眼楮又痛又酸,淚水狂肆奔流,她卻緊咬住雙唇,不想讓自己哭出來,不想在他面前崩潰。
「我知道你很痛,痛就哭出來。」男人壓抑的嗓音里帶著淡淡的心疼。
「你根本什麼都不知道……」她低啞地哭出聲,雙手緊緊扯著他的衣服,身子因為壓抑著哭聲而極力地顫抖著。
他根本不知道,真正令她椎心泣血的痛,是因為心,而不是槍傷。
「夏黎……」
「我不認識你,你也不認識我。你給我記好了,今天……就當我們從來沒有相遇過。」
聞言,心一動,秦冀天眯了眼,略微迷惑地低頭審視著懷中的人兒。
「就當作……我還你的救命之恩。只此一次,下不為例。」夏黎幽幽地抬眸看他最後一眼,然後閉上。
不打算再張眼瞧他,不打算再開口跟他說話,就當作……她昏迷了,又或者根本不識得他的名、他的姓,甚至是他的樣貌。
放松了緊繃傷痛的身子,她安靜地倚偎在他懷里,動也不動,然後,她想,她真的昏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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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黎在醫院里整整住了半個月,而有整整一個禮拜的時間,她像個犯人一樣地接受著香港警方的拷問,問題不外乎是──她是讓誰送來醫院的?是怎麼躲過那場槍林彈雨的?那天在屋子外頭是否看見了什麼人?
她把事實全說了,只除了秦冀天救她一命這件事,因為──她昏迷了。一個昏迷不醒的人,對于是誰救她、把她送到醫院一事,本來就不應該知情的,不是嗎?她的不知情是理所當然的。
孟加得知她受傷的消息後,也從美國飛來香港看她,在她受傷住院的這段日子里,孟加可以說是寸步不離地在她身邊保護她,甚至替她擋掉了很多不必要的干擾,讓她得以好好的休息。
半個月後,她出院養傷,孟加還是像個保母一樣地伴隨左右,好像她只要不在他的視線範圍之內,就會突然消失不見似的。這種情況真的很好笑,她又不是三歲小阿了,孟加卻拿她當小阿在保護。
夏黎拄著拐杖,緩緩地走在警察宿舍外不遠處的公園里。微風徐徐,讓她不由得深呼吸了一口氣。
孟加邊陪她走著、邊四處張望了好一會兒,這才側臉瞧她。「怎麼樣?美國的空氣還是比這里好吧?」
夏黎抬眸望著眼前這個高頭大馬的男人。「我沒有要求你留下來陪我,孟加,你隨時可以回美國。」
孟加看著她,笑著直搖頭。「你這個女人,很會傷別人的心耶!沒想過我的心會痛嗎?」
她古怪地看著他。「你可不要告訴我,你一直留在香港是因為你愛上我了,舍不得離開我。」
這是不可能的!她跟他已經同事六年了耶!要愛早愛了吧?更何況她根本沒感覺到他愛她啊!
「如果是呢?」
「別開玩笑了!」夏黎扁扁嘴,秦冀天的微笑突然飄進了腦海,讓她的眼眶一紅,她忙不迭地別開眼。
近來的她,似乎分外的脆弱,只要想起那個男人,她的情緒總會失控得厲害。她已經盡可能的不要想他了,但很多事根本不受人控制,例如︰思念。
「夏黎,你好像變了。」孟加若有所思地瞧著她。她本來就美,如今那瑰麗的容顏上又不時地再添上一抹羞澀紅暈及落寞倜悵,竟意外地惹人心憐。「告訴我……你是不是戀愛了?」
心一驚,被人看透的狼狽讓她下意識地開口防衛。「胡扯!」
「我看是真的……」孟加越瞧她越覺得詭異,因為夏黎是個冰霜美人,他從沒看過她臉紅,這回來香港,卻常常發現她在臉紅。
「喂,再胡說小心我不理你了!」被他盯得心虛,夏黎索性拄著拐杖快步往前走。
「你別走那麼快,小心傷口裂開。」孟加擔心地警告著。
「好了七、八成啦,你別像我老爹似的老擔心。」說歸說,夏黎還是放慢腳步。
孟加追上前,帶點認真的神情看著她。「你真不跟我回美國?」
必美國之後,她就再也看不到秦冀天了吧?夏黎的心里發悶,不語。
其實她心知肚明,就算留在香港,她也見不著秦冀天。在她養傷的這近一個月里,他只在她的夢里出現過。
但,感覺總是不一樣。因為在香港,他跟她看的是一樣的夜景,吹的是一樣味道的海風,仿佛這個男人就在她身邊一樣。
她笨她傻,像個呆子似的,卻不可自拔,情願沉淪。
終于有點像個女人了,她想。
為了一個男人痴傻顛狂,卻管不了值不值得……
「我答應你,孟加,等我腳傷痊愈之後,我就馬上回美國。」總是要放下的,只是她還需要一點時間去學習遺忘。
「真的?你真放得下‘黑鷹幫’的案子?」這次香港警方出動了一百名警力圍捕,雖抓到不少幫派分子,卻都是些小嘍-,而且,因為沒有販毒的證據,到最後只能無罪釋放。
只能說,「黑鷹幫」的手腳很快,而警方的速度太慢。不過,這其中的因由其實有點古怪,既然已事先埋伏,怎麼說也不該空手而回,關于這些疑點,他還得努力地查清楚。
她不想,但卻不得不放棄,因為,她已經不敢保證自己可以做到行事中立,不為那一丁點清淺的愛戀所牽絆了。
夏黎低眸一笑。「‘雅爾’已經被捕了,不是嗎?我在香港的任務已經完成。我想,我沒有再待下來的理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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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應近月來香港警方三番兩次的突擊行動,「黑鷹幫」三個月一次的秘密集會地點改在一艘巨大的游艇上。
今夜,滿天星子,海面平靜,陣陣的浪濤聲像首醉人的樂曲,不過這干人等不懂風花雪月。酒杯的撞擊聲、放浪的笑聲、你一句我一句的吆喝聲,早將浪聲掩蓋。
「那娘們真夠厲害,一個人對我們十幾個弟兄,要不是她腳傷未愈,手腳還不夠靈活,再加上康副幫主暗中相助,還真難拿得住她呢!」想到兩個鐘頭前的激烈戰況,仍是讓人余悸猶存。一個女人對他們十來個大男人,眨眼之間卻讓他們個個中槍倒地。
康斐掃了那名說話的兄弟皮頭一眼,冷笑道︰「不過是個娘們,能厲害到哪去?等會兒躺平了讓眾兄弟消消火,這一趟也值了!」
聞言,眾人哈哈大笑。
方才說話的皮頭臉上露出猥瑣的笑容。「那也得等大家傷口好了才行得通啊!否則白白便宜了這些沒上工的弟兄們,這可說不過去!憊是副幫主想要先嘗鮮?嘿嘿……那我們倒是可以大方地讓出來。」
「這可是你們說的,把她給我拖出來!」那娘們,說真格的,還真帶勁!身材好得沒話說,真個兒的頂尖美人,怎讓人舍得放手?
「呦,真的假的?康老大,你想明著來,讓大家一起欣賞嗎?」皮頭一句話,又惹得眾人一陣哄笑。
人被拖上來,一邊一人地架著。夏黎的嘴巴被塞著一塊破布,縴細有致的身材緊緊裹在黑色絲質的緊身衣褲里,雙手被一條粗繩給縛在身後,烏黑的長發散亂在海風里,冰冷的面容看不出任何表情,只是一瞬也不瞬地望著眼前這個大約有四、五十歲、滿頭白發的男人。
她知道他是康斐,長期活躍在美國華人地區,是舊幫主的得力助手,「黑鷹幫」的領袖──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領袖,那一人,指的就是幕後的「雅爾」,「黑鷹幫」的現任幫主。
沒想到,康斐來到了香港……不,是澳門。她放眼瞧去,香港已在遠遠的、海的那一邊。
康斐走向她,粗魯地伸手一把抓住她的下顎,捏在掌心里。「你就是夏黎夏警官?啊?有種!真有種!三番兩次挑我‘黑鷹幫’的窩,破壞我們的生意!美國不好好待著,還給我跑到香港來撒野,我看你是吃飽撐著,太閑了!」
冷眼瞅著,就算下顎吃疼,她也緊咬著牙根,不讓自己痛呼出聲,甚至掉淚。
「挺有骨氣的嘛!我倒要看看你能裝啞巴裝到何時?」一只大手驀地捏住她的一邊,康斐冷笑著,另一手又撫模上她的另一只渾圓。
夏黎倒吸了一口冷氣,瞪著他的眼冒出了滾滾火花。
「好軟、好豐滿的貨色,光模著你就讓我的下月復蠢蠢欲動了!」康斐邪臉笑道,走近一步,將龐大的身軀貼向她。
眾人在旁捧月復大笑,有人看了流口水,有人不斷地加油挑動現場氣氛,一切的一切混亂且擾人極了。
夏黎忍著作嘔及想劈人的沖動,依然鎮定地冷眼瞅著他,身子卻不住地微微顫抖著。
她不否認她有點害怕接下來可能會發生的事,如果真的發生了……也許,她會自己了結掉自己的性命。
懊死的!都怪她太大意了!孟加大概想也想不到,他前腳才踏上飛機回美國,她就在機場外頭的一道暗巷里被一群「黑鷹幫」的人給堵了。如果她的腳之前沒有受過傷,她相信她或許可以拚死逃過這一劫……
「我先來替大家驗驗貨色好了!」康斐又一把往她的臀部模去,將她的身子扯向自己。
「有人來了!」突然,有弟兄驚慌地叫喊著。
「是一艘快艇!」又有人道。
「是不是條子?」康斐咒罵了一聲,眾人備槍嚴陣以待,他側臉望去,只見快艇越來越近。突然,快艇的上空點燃了一道紫色煙火,康斐狐疑地皺了眉。「媽的!他怎麼來了?」
「誰來了?」
「是‘雅爾’。」
「‘雅爾’?!」眾人詫叫,紛紛收起槍枝,肅立在船上。
那個神龍見首不見尾的「雅爾」來了?真的是那個從來不在公開場跋出現的新任幫主「雅爾」?眾人難掩訝異的神色,卻也有著莫名的興奮與期待。
康斐冷眼掃了一旁的皮頭,低聲道︰「發生了什麼我不知道的事嗎?」
不然那個不喜歡沾染黑道色彩的「雅爾」,怎麼會沒事出現在這樣公開的聚會里,還明目張膽地坐著快艇前來?
皮頭莫名其妙地看著康斐。「最近我們都很听話,什麼事都沒做喔……只除了抓了這個娘們……」
才說完,一種不太妙的直覺突然涌上心頭。
懊不會這麼倒楣,這娘們剛好跟幫主有關系吧?一個是黑道頭子,一個是警官,說什麼也不該會有關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