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可以囚禁我!」
「我想不出不可以的原因,你好像忘了,這不是我第一次這麼做。」風元帝微笑著,眼里卻沒有溫度。
「是,這不是你第一次這麼做,可是這麼做的後果你也受過。」氣怒的口不擇言,雲采晨壓根忘了根本不該提及此事!這是個還沒結痂的傷疤,她卻再一次狠狠的撕裂了它。
見到他剎那間收起的笑臉,雲采晨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頭。
他所受的傷,其實她比他還痛……
「很好,你還記得你曾經出賣過我的事實,很不巧,我也沒忘記,你以為你還有機會出賣我第二次?」他咬著牙,悶著氣道。
「放了我,好嗎?你囚禁我一點好處也沒有,風御海死了,風準恩也死了,你要挑釁的對象沒了,風城財團總裁的位置也非你莫屬了,你還想怎麼樣?你這樣做只會惹惱我大哥,你又何必?」
「你怎麼知道囚禁你,我一點好處也沒有?」風元帝挑起她的下巴,俯身便給了她掠奪性的一吻。
「你……放開我。」她的雙手推拒著他。
「你不是很喜歡我吻你抱你,才前兩天的事而已……」
「兩天夠發生很多事,包括討厭你。」她惱羞成怒的打斷他的自大獨斷,「你的雙手充滿了血腥,你的心是黑的,血也是黑的,你知道嗎?你已經成功的讓我恨起我自己,還有恨你。」
「你恨我?」他挑高了眉,「也討厭我?」
看著他,雲采晨狠下了心道︰「沒錯。」
「很好,那你就抱著一輩子對我的恨和討厭跟著我,我不介意。」
「你……無賴!」
風元帝冷冷地低笑,「如果我是無賴,那你將是無賴的妻子,你對這個即將到來的新身份覺得如何?想不想改個詞?」
「你……說什麼?」她驚愕不已的看著他。
他說妻子?他要娶她?不……
「你已經听得很清楚,不需要我重復一遍。」他的指尖撫過她輕顫不已的唇瓣,笑得邪惡,「怎麼?高興得說不出話來?你是應該高興的,嫁給我風元帝,風城的總裁,有錢、有勢、有地位,是多少女人夢寐以求的事,我卻把機會給了你,你是該感激不盡。」
「不……」
「你是太開心了,所以語無倫次嗎?」他有點動怒了。
「不,我不嫁。」
「雲采晨,不要惹我生氣。」他是真的生氣了,因為她臉上那驚恐不已的表情,好像他是多麼的骯髒齷齪的男人。
懊死!懊死的女人!他發了瘋才會想娶這個女人,而這個女人竟然拿這種表情來回報他的愛?
氣氛一下子緊繃到最高點,空氣中彌漫著火藥味幾乎快要引燃,就在此時,風元帝的手機響起,打破了一室的沉默,也讓雲采晨在瞬間大大的松了一口氣,整個身子都快因為這樣的對立而癱軟下來。
「嗨,晚宴的請帖屆時別忘了發我一份。」
是狄晏,這個先斬後奏的小子。
風元帝皮笑肉不笑的道︰「當然,你這回可是居功厥偉。」
「好說。」狄晏一笑,在話筒的另一頭抽著煙,「希望我們以後的合作愉快,令兄令弟的公祭我就不到場了。」
「嗯,我知道了。」
「那再聯絡。」
「會的,很快。」風元帝收了線,發現一雙激動不已的眸子正一瞬也不瞬的瞅若他,該死的又是控訴。
「是幫你殺人的劊子手?」
「你沒必要知道太多事,小雲兒,你只要乖乖等著當我的新娘。」
雲采晨心痛的別開眼,「我不會嫁給一個連自己親兄弟都要謀殺的人,大哥也不會允許的,你還是死了這條心。」
「你哥會答應的,至于你……沒有選擇。」雲中岳不是傻子,當然會選擇對自己最有利的,風御海已死,他想攀上風城就非得杷雲采晨嫁給他不可,現在的主導權已變成他,可不是風御海。
「我不會就範的。」她的執傲其實是可以發揮得很淋灕盡致的。
風元帝撇撇唇,「是嗎?」
「你想威脅一個連死都不在乎的人嗎?那未免太可笑了。」
「是很可笑,不過,如果再加上一個雲中岳,雲爾濤,或者是雲采晴,你覺得有沒有好一些?有這些人陪葬,你一個女人家在黃泉路上也較不寂寞,你認為我說得對吧?」
「你……好可惡!」她握著拳,淚不住的在眼眶里打轉。
「不幸地你卻愛上了我。」他伸手溫柔的撫向她,可她躲開了,退得遠遠地,像在避毒蛇猛獸,讓他極度不悅的挑起眉。
「你錯了,我不愛你,一點都不愛你,要是我愛你,我何必逃開你身邊跑到新加坡來?我愛的是風御海,要嫁想嫁的人也是風御海,就算他死了,我對他的情、他的心一點也不會改變……」
他倏地上前扣住她的下顎,冷冷地迸聲道︰「夠了,不管你愛的是誰,你要嫁的是誰,現在你都只能嫁給我,否則就讓那些人跟你一塊陪葬,我說到做到!不信的話你就等著看好了!」
驀地甩開她,風元帝大跨步的離開房間,甩上門還上了鎖。
望著那張緊緊關閉的房門,雲采晨前一秒還硬挺著的小小雙肩倏地垮下,淚終是止不住的滑下臉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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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大早,雲采晨的房里就開始有一大堆人進進出出替她量身裁縫,化妝做造型,直到接近中午,這堆人才陸陸續續的走出來,留下獨處的空間給她,她一臉莫名的面對鏡中那美得迫人的自己。
「今天是什麼日子?」
「是風大少正式接任風城總裁的午宴,風大少就要來了,雲小姐,我再替你上點蜜粉就可以了。」
雲采晨自言自語,壓根沒看見房里還有一個化妝師在,等到對方應了她的話,她才反應遲鈍的望住化妝師,緩緩地點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
那一天風元帝離開之後就再也沒有回來過,她也對他的行蹤不聞不問,就這樣過了好多天,也不知道是七天八天還是十天,總之好久了,久到她都以為他已經忘了她的存在,而想把她活活的關到死。
她其實是有點想他的……
不,是很想,很想。
在他做了這麼多錯事,在他這麼對她之後,她的心里卻依然還有他,白天,她常常以為他隨時都會出現在她面前,晚上在夢里,他會像以前那樣抱著她,擁著她,愛著她……
她真的很沒用,心徹徹底底的被一個壞男人給駕馭了,由不得她去恨他,由不得她去怨他,更由不得她不去愛他……
一抹嘆息從她嫣紅的小嘴逸出,卻還是讓正在替她上妝的化妝師听見了。
「雲小姐你別嘆氣啊,好運可會被嘆光的,何況風大少這回可風光了,好不容易可以回家認祖歸宗,還通過董事會決議名正言順的接掌了風城財團,雲小姐該為風大少感到開心才是!相信雲小姐很快就可以成為風大夫人了,所以你該高興的不是嗎?」不說話就算了,可是對方先開了頭,這話匣子一開,化妝師的嘴就閑不住。
雲采晨悶悶的不說話,過了好一會才問道︰「風老爺的遺囑公布了嗎?」
當初,為了避免風城一下子因風胤的過世而亂成一團,也為了避免在行喪期間破壞了兄弟們的和諧,所以風夫人、風家兄弟與律師共同決議將遺囑公布的時機延後。
沒想到,卻因此害死了風御海和風淮恩……
現下,風元帝因為風家代理總裁風御侮的死正式接掌風城財團,那是不是代表遺囑公布的時間提早了呢?被關在這里,她什麼都不知道。
「嘎?」化妝師的手頓了一下,沒料到雲小姐會大剌剌的問起她有關風老爺遺囑的事來,雲小姐可還沒正式過門呢,雖然風大少已經對外宣布,將要在今天一並宣告他即將訂婚的喜訊,可是再怎麼說她這樣問也有點……呃……怪怪的。
「怎麼了?」雲采晨遲遲听不到下文,柔柔的眉淡淡的挑起。
「呃,沒什麼,風老爺的遺囑已經公布啦,各大報頭條呢,登了好幾天了,雲小姐沒看見?」化妝師的手又動了起來。
「沒有,我已經很久沒看報紙了。」
「喔。」化妝師的手又是一頓,「其實有分沒分都差不多,風二少、風三少都已經不在了,所有的財產自然是風大少和風四少及風夫人三個人分……雲小姐,你覺得這樣可以嗎?如果有不滿意的地方我可以馬上替你改。」
「可以了。」她不需要為了當一個花瓶太費盡心思。
「喔,那我先下去了,有需要的話你就叫人叫我一聲。」化妝師說完正要轉身離開,卻訝然見到站在門口的風元帝,「嘎?風先生……」
「嗯,下去吧。」風元帝熾熱的眸光專注的望著雲采晨,毫不猶豫的大步走向她,在她來不及反應前一把將她托起靠向他,傾身一吻將頑劣的舌尖探入她的嘴里。
「你放開我……啊……」她終于想起要推開他的身子,但他卻在下一秒鐘撩起她的裙子下擺,大手快得讓她阻擋不及,「不要!」
「我會很快,小雲兒。」他的大手撫模她敏感的肌膚,另一只手已探進她的內衣里攫奪那只柔軟又觸感極佳的渾圓。
他好想她,想得都快瘋了,天知道他是怎麼度過這十來天的?他究竟是在虐待她還是虐待自己?
一見到她,該死的理智全飛到九霄雲外,他只知道他想要她,馬上就要,一刻也等不及……
「不!不要!你放開我!」她掙扎著,尤其在听到他說了那句話之後,她幾乎是拚了命的抵抗著。
「乖乖的不要亂動,會受傷的,小雲兒。」他不想傷她,對她的抵抗,他用更纏綿的吻去對待。
她被他吻得昏天暗地,身子軟了,心也軟了,好想就這麼臣服在他懷里,不再想起那些可怕的事……
「對,就是這樣乖乖的,讓我好好愛你。」風元帝輕嘆,滿意他撫模她時,她表現出的反應。
不!她不能!她怎麼可以把自己的身心都交給這樣一個狠心的男人!
「不……不要……」雲采晨又開始抵抗了,淚也跟著滑下。
「我不喜歡口是心非的女人,小雲兒。」他硬是將她壓在身下,滿身的亢奮緊緊的抵住她。
「除非你打算再一次強暴我,否則請你放了我。」
「小雲兒,那一次是因為……」
「我不要听,我只要你放開我。」
要不是為了取信于人,他非常明白他不這麼做根本走不出狄邦那間屋子,否則他不會那麼做。
但他不習慣解釋,也不想解釋,做都做了,錯的事,他也只能盡可能的彌補,所以他才會擔心她去尋死而跟在她後頭。
她不會懂,而他也不想告訴她,那天在海里發生那件事後,他就已經被她那不怕死的勇氣給深深折服了。
心一動,就收不回,他氣自己狠不卜心對她,否則出賣了他的女人怎可能會有好下場?可她卻一再地挑戰他的極限。
「你是我的,你該知道你逃不掉的。」他恨恨的看著她。
她是他唯一想要為自己所做所為稍稍作解釋的對象,她卻一點也不領情,就像他一昧的自作多情似的。
「我是被迫的,你沒什麼好驕傲。」
聞言,風元帝出乎意料之外的放開她,起身拉好衣服。
「把衣服穿好,要赴宴了。」他的聲音听起來平靜無波。
雲采晨愣愣的看著他,好一會仍反應不過來,只能緊抓著被扯開的領口直喘氣。暮地,風元帝高大的身子蹲在她面前,溫柔且邪惡的望住她幾乎要淌出水地眸子,柔聲地對她道︰
「放心,總有一天我會讓你一點都沒有被迫的感覺,反而求著要我好好愛你,而且,那一天不用等太久,快穿好你地衣服,車子已經在樓下等你了,你若五分鐘之內沒下來,我不介意上來扛你下樓。」說著,風元帝在她的唇邊落下一個吻,「待會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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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城總裁正式上任的午宴一反過往數十年風城財團的低調作風,盛大輝煌的讓每個前來一探神秘家族的賓客都瞪大了眼。
滿室的高級綴飾,琉璃上品,水晶杯盤,處處閃閃生輝,不象是繼承宴,反倒像是世界豪華婚禮的現場,賓客腳底下踩的是上等大理石所砌的地板,天花板刻的是晶瑩璀璨的鑽石雕飾,手里端拿的是水晶琉璃,甚至舉凡小小的一支湯匙,也都是法國名設計師的得意佳作,可謂處處透露著風城大少其獨特高貴的品味。
雲采晨難得落了單,終于找到一個稍稍可以喘息的空間,從她被風元帝挽著手走進午宴會場開始,她就一直緊繃著神經,她見過太多大場面,就算今天的盛況的確比她所參加過的任何宴會都要盛大,不過還是嚇不了她。
嚇到她的反而是風元帝竟然當場苞她求婚,也不管她的答案,公開宣布他與她的婚事,而她的大哥也上台致詞,當大家的面把她的手交到風元帝手上……
那些打量著她的目光,還有暗暗的私語聲跟著掌聲朝她不斷的涌了過來,她幾乎要被淹沒而窒息……
知道他們的耳語會說些什麼,或許有關她與風御海的婚事不成轉投風元帝懷抱,或者是她曾被風元帝抱過現在卻扶正,抑或是她只不過是個商業利益下可憐的傀儡……等等。
再難听的字眼她都不在乎了,她在乎的是她究竟愛的是什麼樣的一個男人?她跟他的未來又在哪里?
望著在賓客間穿梭的高大男人,他看來是如此的自信昂揚,俊挺迷人,舉手投足都有一種致命的吸引力,讓你的目光一投入便再也移不開……「恭喜你,雲小姐,不,該叫大嫂了。」風琉璃端著水晶酒杯優雅的朝雲采晨走去,身後不遠處則跟著另一個高大俊朗的身影——殷允陽。
「你是……」雲采晨一愣,見到眼前這個似曾相識的面孔,卻想不起來究竟是什麼時候見過這個漂亮得不可思議的男人。「風琉璃,風元帝的親弟弟。」風琉璃拿起酒杯朝她一敬,「我要先告退了,希望你可以玩得愉快。」
見他轉身要走,雲采晨很快的叫住他,風琉璃回眸,見到的是她一雙迷惑不解的盈盈水眸。「你不恨風元帝?」風琉璃看來一點傷心難過的樣子也沒有,難不成他一點也不曾懷疑風元帝是殺死他兩個哥哥的凶手?
「我為什麼要恨他?」風琉璃微微一笑。
「他……你沒懷疑過那場爆炸是他所為?」雲采晨不自在的舌忝舌忝唇,問這種私事難免令她不安與難堪。
風琉璃揚揚眉,「你認為是風哥做的?」
「他自己承認了。」
「喔?」風琉璃睜大眼,這倒是個奇聞。
「你不信?」
「如果風哥真的做了,也有他的道理,嫂子,你愛他嗎?」
「嘎?」雲采晨沒想到他會突然問這個,愣然不已。
「如果我哪天真的愛上一個人,我不會在乎他是去殺人還是放火,可能還會跟著對方去殺人放火。」一笑,風琉璃轉身離開了。
雲采晨愣了好半逃詡無法消化對方這出人意表的話,這個出奇漂亮的男人思考模式還真是與眾不同呵。
「不管他說了什麼,你都別在意,常開玩笑的。」而且是那種別人听不出來是玩笑的玩笑。
人影一閃,雲采晨只听見聲音,連人都沒看清楚只見那人高大的身影正尾隨著風琉璃而去。
「雲小姐。」
—聲溫柔的叫喚讓雲采晨不得不回眸,看來她今天是安靜不得了,這都是拜風元帝所賜。
「你是……」
「狄晏。」
「對不起,我……」
「我這樣的自我介紹雲小姐可能沒興趣,或者換句話說,我是那個幫風元帝處理一些私事的人,這樣的介紹雲小姐是不是比較能明白一點?」狄晏自我調侃的補充了一句。
幫風元帝處理私事的人?他的意思是……雲采晨不解的抬眸深深望住對方,不明白他找上她有何事?
「我不明白……」
「少了風御侮、風淮恩,還有一個風琉璃,他要我解決他。」狄晏開門見山的直言道,說完,不懷好意的睨了她一眼,「我不能拒絕,因為以風大少的個性他一定不會放手。」
雲采晨不出口主地皺起眉,靜靜的等著他的下文。
「現在只有你能救他。」
「你為什麼想拒絕?而我又怎麼能救他?」他越說她越迷糊。
「你是最靠近風元帝的人,只要跟在他身邊且多留點心,讓他沒機會出手就行了。」狄晏一笑,「至于我為什麼拒絕,我可以告訴你,那是因為我要風琉璃,我不要讓他死,所以我會盡可能的保護他……這是我的名片,有興趣的話就打個電話給我。」
拿著名片,雲采晨還是一臉的不解,「你要風琉璃?」
風琉璃可是個男人,男人要男人,那是什麼意思?她更頭大了。
「是,我要他,不管他是男是女,我都不在乎。」
雲采晨點點頭,「我懂了。」
狄晏伸出手,「很高興認識你,希望可以盡快等到你的電話。」
雲采晨的手還來不及伸出與之交握,就被另一只憑空伸出的大手給緊緊纏進手心。「她的手這輩子只能我一個人牽,抱歉。」風元帝淡笑的在狄晏面前宣告著他對雲采晨的所有權。聞言,狄晏莞爾,不介意的收回自己的手,「沒想到風大少如此的迷戀風少夫人,是我失禮了。」
「好說,狄公子還有事嗎?若沒事,我們要先告退了。」
「我先走吧,還有點事,再會。」狄晏大方的先走開,留下一個小小空間給他們。「他跟你說了什麼?」風元帝笑著望著狄晏消的方向,問的話卻是針對懷中僵硬著身子的佳人。
「平常社交而已。」雲采晨避重就輕道。「他是個危險人物,看見他就離他遠一些。」他可不想把她也卷進這團亂七八糟的是非里。
「有你危險嗎?」雲采晨仰起一張小瞼看著他,見他臉一沉,忽地一笑,「我又惹你生氣了?是你要把我們兩個人綁在一起,怪不得我。」
一生一世,她跟他就只能這樣了吧?
相愛又相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