懊死的!這究竟是怎麼回事?他為什麼會昏倒?
「午叔!」風御海低喊著,但喊了半天也沒人應,正要下床,卻看見風淮恩優雅地踱進房里。
「嗨,二哥。」風淮恩微笑著在他前方不遠處的椅子坐下,悠然地蹺起二郎腿。
「你……在我湯里放了什麼?」他該想到的,該死的風淮恩,沒事把他弄昏了干嘛?
「和琉璃放在殷允陽湯里的東西一樣而已,不礙事的。」
安眠藥?
「你放藥在我湯里干什麼?難不成……」風御海突然翻身下床,一把揪住風淮恩的衣領,「你把安安怎麼了?」
「沒什麼,她說她想離開你,所以我就把她送走了。」
「你竟敢……該死的!沒有我的允許你竟敢把她放走?我不是告訴你叫你沒事不要來這里,你把我的話當成耳邊風?」風御海氣極了,要不是他的親弟弟,他一定會把他揍得屁滾尿流。
「我沒事不會來啊,只是安安的事是早說好的,在醫院的時候我就答應她要讓她離開,我不能言而無信,何況,我可不想她再在這里死一次,她說什麼也是我們風家的救命恩人。」風淮恩一臉無辜,伸手按在風御海勒住自己領口的手背上,準備隨時伺機而動,免得他一個不小心用力太過真把自己給勒死了。
在醫院的時候她就準備要離開他了?那又為什麼把她的身子給他?既然把身子給了他,又為什麼要在這個時候離開他?
「她為什麼要離開我?」她都已經是他的人了,竟然還一聲不吭地就這樣走了,她把他當什麼?
風淮恩笑了笑,「難不成她要留下來當你的情婦?」
風御海冷冷地掃了他一眼,「她跟你說了什麼?」
「什麼都沒說,只不過……二哥,你都已經有蘇璦了,何況你也不會娶一個沒有家世背景的女人,就算安安愛你又如何?她不是沒腦子的人,不會笨得跟一個不可能愛她的男人交心。」
「既然如此,那她又何必把自己的第一次給我?」
風淮恩做作地皺起了眉,「你的意思是說你們已經……」
「上床了,而且還被蘇璦逮個正著。」風御海說著還瞪了他一眼,「別告訴我你不知道,搞不好還是你打電話通知蘇璦來的,我說對了嗎?要不是你跟午叔串通好,她怎麼可能這樣直接跑到我房里來而未遭到午叔攔阻?」
想來想去風淮恩的嫌疑最大,從他剛剛說的話听來,他明明知道安安喜歡的人是他風御海,他卻三番兩次誤導他,不是故意的才有鬼!
「哎呀,二哥,你的聯想力未免豐富了些。」風淮恩覺得領口的縫隙似乎越來越小了,再這樣下去他非呼吸困難不可。
「夠了,不必再跟我打太極。說,你把安安帶到哪去了?我要見她,馬上,否則不要怪我沒有兄弟之情!」他都還沒看清楚她臉上被打的傷有多重呢,怎麼可以就這樣讓她走了。
「送她回原來住的地方。」
「你是白痴嗎?那個地方黑子不是已經知道了?」
「是啊,安安就是在那里等著黑子去迎娶,嫁人嘛,總要有點樣子,總不能自己跑到人家家里蹲著就算數了吧。」
「你說什麼?」風御海緊緊地將風淮恩的領子扯向前,所有的耐性都在風淮恩的這句話里蕩然無存。
「你不想娶,黑子可樂得很,不過這一切都在他預料之中啦,除了你早他一步吃了安安這一點是他料不到的之外……嘖,要是他哪一天突然發現自己竟然不小心戴了綠帽,莫名其妙當了風家小少爺的爹,真不知他是該高興還是生氣呢,二哥,你說是嗎?」
風御海明知風淮恩所說的每一句話都是激將法,明知風淮恩所說的話中可能發生的機率只有萬萬分之一,但這些明知道的事並不能讓他此時此刻覺得好過、釋然些,反而想一掌把風淮恩給劈了!
「你說夠了嗎?說夠了就帶我去把人給帶回來。」他不想再跟這只老狐狸瞎鬧下去,他只想見安安。
「帶人回來做什麼?娶她?」
風御海瞪他,驀地松開他扯住風淮恩衣領的手,背過身去,「這不關你的事。」
「那你就自己去找人,等找到人時,她可能已經是俄國黑手黨的首領夫人,這個頭餃走出去也夠讓人敬畏三分了。」說著,風淮恩順手拉了拉領口,拍拍衣服上的縐褶。
「我不會娶她的,如果你等的是我這句話。」
「那你急著找人干什麼?」這個冥頑不靈的男人!
「她欠我一個解釋,何況,她已經是我的女人,沒有我的同意,沒有人可以動她一根寒毛。」
「說來說去,你就是想要霸佔她又不娶她。」
「那又如何?我會將她納入我的羽翼下,保護她,讓她一輩子吃穿不愁。」面對于常安,他真的沒想過「娶」這個字眼,一開始是,昨天上了床也是。
對他而言,娶一個女人並不代表愛一個女人。
但,今天早上當他听見安安親口對蘇璦說她從不曾想過要嫁給他,一切都只是個意外時,他卻有一種被欺騙、被傷害的感覺……
是的,他生氣,很生氣,氣她輕易地將他摒退在她的生命之外。
「她嫁給黑子一樣吃穿不愁,而且還是名正言順的黑子夫人,我想她不會喜歡當你的地下夫人。」
「那我就讓他去吃幾年牢飯,讓他一無所有。」安安只能跟著他,沒有第二個選擇。
風淮恩微微挑起眉,「二哥……」
「不必說了,既然所有人都動不了他,那我就幫點忙,讓警方來個人贓俱獲創造一點業績,各國官員及人民也都會感激我。」要動一個人還不簡單嗎?栽贓嫁禍的事太容易,黑子這回是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
誰叫黑子膽敢搶他風御海的女人呢?何況他也早該去牢里蹲一蹲了,竟敢動殺機動到他風御海的頭上!斑!就算定不了他的死罪,讓他蹲個十年八載也夠讓安安替自己生幾個小娃兒了,屆時,誰會要她?
她,注定是屬于他風御海的。
☆☆☆
一身黑衣黑褲的高大男子讓人用手銬銬在牆上,雙腳還被上了腳鏈,地下室沉悶腐臭的空氣里隱隱還透著一抹血腥味,讓人聞之作慪,黑子就這樣被關了三天三夜,滴水未進。
「快說,那片芯片究竟在哪里?」
擺子懶洋洋地抬起頭,「什麼芯片?」
「不要給我裝蒜,你心知肚明我要的是兩年前你們俄國黑手黨要賣給阿拉伯人的那片芯片。」柯林的耐性已漸流逝,經過三天的筆錄與審問之後,這次他決定親自出馬免得浪費時間,他已經浪費兩年的時間了,不能再等待!
擺子眯起了眸子,挑釁地問︰「是你自己要那片芯片,還是美國政府要那片芯片?」
若是美國政府要的,這三天來為什麼沒有一個人問過他這件事?除了柯林。
「你只要告訴我東西在哪里。」柯林冷冷地掃了他一眼。
「兩年前就弄丟了。」
「胡說!」柯林震怒,上前一把掐住他的脖子,「快從實招來,否則你會死得很難看!」
「你想動用私刑?」
「FBI是什麼單位你應該知道,要讓人死還怕沒有理由嗎?」隨便一個意外事故就可以交代過去。
「我知道。」要不是這一次的緝捕行動來得突然且當場人贓俱獲,他也不會被關在這個鬼地方!天知道那幾百支的槍械是從哪偷運進他家的?而且還搜出幾噸的海洛因,見鬼的,他黑子何時賣過毒品來著?這個栽贓的人還真是無所不用其極又神通廣大,連他黑子的別墅都進得去!
「知道還不快說。」
「我說了你就會放我走?」
「會。」
擺子冷笑。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不是嗎?不過他根本不在乎,只要他的命還在,他遲早走得出這里。
「如果那片芯片還在我手上,我早就照原定計劃賣給阿拉伯人了,你以為你還會有利可圖?你之所以念念不忘這片芯片,勢必知道阿拉伯人還要以更高價收購這個東西,所以你用你的腦袋瓜子想想就該知道東西不在我手上。」
為了那片芯片,兩年前黑手黨出動了將近十分之一的機密黨員去偵查卻也一無所獲,他比柯林更想知道那片芯片究竟在何處。
柯林冷哼一聲,「如果東西不在你手上,你急著把于常安娶過門做什麼?不要以為我不知道沒有于常安,你手上的那片芯片等于是廢物!」
聞言,黑子的眸子變深變沉了,「看來你知道的不少嘛!」
這片芯片的內容及用途只有黨里少數幾個人知道,柯林這家伙是怎麼得知的?又是何時知道的?
「夠多了。」
兩人對望了一眼,久久不語,過了一會黑子才道︰「東西是真的丟了,信不信由你。」
柯林瞪視著他,心里氣悶得難受,他等于常安等了兩年,結果她終于出現了,他卻連她的人都見不到一面,現在逮著了黑子也一無所獲,他怎能不氣?原以為這兩年黑子按兵不動是因為沒有于常安,所以根本找不到其他人可以替他實驗那片芯片里的研究成果,沒想到東西已不在。
「沒有找到任何可疑的人嗎?」他就不相信東西會憑空飛了。
「或許我該問問你才對,柯林先生,你早知道有這片芯片而且企圖擁有它,難不成你沒派人到我這來臥底嗎?」
柯林的臉一僵,卻只維持了短短三秒,「你問太多了。」
擺子笑了笑,「既然派了人來還不知道東西已經弄丟了,看來你派的人決不是什麼精英分子。」
真是一語驚醒夢中人!他怎麼沒想過她可能會知道東西在哪里!也許,東西根本就在她的身上?
☆☆☆
當風御海一腳踩上這個半山腰時,他的第一個反應是皺眉,第二個反應還是皺眉。安安人長得嬌小脆弱,風淮恩竟然安排她住在這種鳥地方?而且一住憊住了兩年,該死的笨蛋!
「二少爺,我跟你去吧。」說著,午夜也跳下了直升機。
這個平地是山上惟一可以停放直升機的地方,走到于常安的住處還有一小段路。
「不必了,你那偉大的三少爺早就把這座山給封鎖了,我在這里比在紐約市區安全多了。」
「把這座山封鎖了?」午夜愕然不已。這座山雖不是什麼名山,但為了于醫生的安全而把整座山封鎖,這……
「是啊,夠瘋狂吧。」風御海搖頭一笑,也只有風淮恩會為了一個女人做這種事,要是他,他肯定會把對方鎖在自己身邊,也不會白痴地為了去成全人家的夢想而勞師動眾。
不過,有些時候他真的不得不配服風淮恩的辦事效率,尤其是這一次的封山計劃,嘖,要不是他相信安安喜歡的人是自己,也相信風淮恩這麼做純粹只是為了報恩,那他可能會以為風淮恩愛死了安安,為了給她一個自由的空間,竟然想出這種勞師動眾的法子!
「二少爺,你……不生氣?」
「我生氣?有必要嗎?要真生氣了,我今天就不會自己走這一趟。你留在這里等我,我很快就回來。」說著,風御海便往地圖指示的方向前去。
他要真生氣,那氣的可多了,風淮恩騙了他,讓他以為黑子已經帶走了安安,當他軟硬兼施地利用黑白兩道硬是將黑子繩之以法後,他卻根本沒見到她的身影。
唉,著了風淮恩的道也不是第一次了,不過這一回他只覺得開心,因為他把安安保護得完美而周全。
他走了約莫十分鐘,已經可以看見風淮恩所說的那棟白色小木屋,矮小整齊的竹籬笆內種滿了各式各樣的小雛菊,小木屋的前門廊下也垂掛著一串串的紫色小報,看上去就是一幅如詩如畫的圖像,很合她小家碧玉的性子。
風御海的唇角微揚起一抹笑,想象著當她見到他時將是多麼的震驚與慌亂……
突地,他唇邊的笑容不見了,因為他看見于常安,然而她卻不是一個人。背對著他的男人很高大,身影也似乎挺熟悉,他越走近一步,他們談話的內容也越清晰地傳進他的耳朵——
「老實說,東西是不是在你這里?」
「沒有。」
「于常安,你該知道這片芯片對國家有多麼重要,它關系著國家的存亡,你既然替政府做事,也宣誓過效忠政府,就不該對我說謊。」
于常安的眸子堅定不屈地看著他,「我沒有說謊,東西真的不在我這里。」
「那東西在哪里?」
「我不知道……啊!」她縴細的頸項毫無預警地被他給掐住,悶得她快透不過氣來,「你想干什麼?」
「一個對國家不忠不義,甚至可能出賣國家機密的人就等于是間諜,我殺了你也是師出有名。」
「夠了!」于常安使力地朝他一喝,眸子里盡是對他濃濃的不屑與鄙棄。她真的再也听不進這個男人左一句忠、右一句孝的惡心話,明明是只披著羊皮的狼,裝什麼仁義道德的偽君子?
柯林眯起了眼,沒想到這看來柔弱的小女人都已經被他掐住脖子了還敢對他大吼大叫,她不怕死嗎?
「你剛剛說什麼?」他生平最痛恨別人對他大吼大叫,更痛恨人家把他當條狗似的,那一天要不是身在風家的別墅里不能輕舉妄動,他早把風御海的頭射下來當球踢!哪還容得他對他叫囂。
「我叫你閉嘴!不要滿口的假忠假義!那片芯片對美國政府有什麼屁用?一個控制人腦意識的程序根本就是個怪物,就像你一樣,假公濟私,上頭根本就已經放棄追查這片芯片的去向了,只有你,守株待兔了兩年,為的不就是它可以為你賺進大把大把的鈔票……」
啪啪兩聲巨響,于常安被柯林的兩個耳光給打跌到地上,嘴角破了,汩汩流出血。
懊死的!風御海見狀低咒一聲,正要上前把那個該死的王八烏龜蛋柯林打落山崖,手臂卻讓人從後頭扯住。
他下意識地曲起手臂往後一頂加以反擊,來人靈巧地躲過了,身子一側手一伸硬是把他給拉到一處草堆里躲著。
「噓,二哥,是我。」風淮恩壓低嗓音道,一雙眸子始終注視著不遠處柯林與于常安的動靜。
「你該死的在干什麼?快放開我!安安有危險!」風御海氣怒地要將風淮恩給甩開。
「再等一會就好,她不會有事的,我保證。」
「你保證個屁!柯林有槍,一個不小心就可能把安安給弄死,如果安安死了,你要拿命賠我嗎?」
風淮恩聞言眨了眨眼,終于滿意地笑了。
「笑什麼?要你的命很好笑?別以為我不敢!放開我,現在!」該死的!安安的唇角都是血!他非得上去把那個該死的柯林狠狠揍他個十天八天不可,竟然敢打安安。
風淮恩好笑地暗忖,風御海氣急敗壞地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了,安安死了他要他賠命給他?他是他親弟弟耶,安安卻比他這個親弟弟還重要了,這可是個破天荒的大事!
「噓,等那家伙把該說的都說了我就放開你,現在你先委屈一下吧。」說著,風淮恩不知從哪拿來的膠布竟往風御海的嘴上貼去,一雙手也緊緊地扣住他的手不讓他輕舉妄動。
「這就是對我大吼大叫的下場!于常安。」柯林嗜血地舌忝了舌忝唇,笑得一臉得意滿足。
「你這個變態!」
「不必對我惡言相向,這對你沒有好處。現在告訴我芯片在哪兒?」
「我說了不知道。」
柯林蹲子伸手一把扣住她的下顎,邪惡地一笑,「你都已經看過芯片的內容了,還想騙我說你不知道?我早該猜到你拿了東西,你倒是精明得過頭,明知道黑白兩道都要這片芯片,竟然利用風城財團保護你。說,你的目的何在?要錢嗎?還是打算拿這片芯片去拐個世界級的金龜婿?」
「我什麼都不打算要!」
「那你把它藏起來干什麼?你該一拿到東西就交給我才是。」
「那種用不當方式控制人的意識的東西根本不該存在這世上,而且真的很不巧,當我拿著芯片去找你的那一晚,我听見了你跟紐約州州長的談話,包括……你們的協議。」
陰沉的眸子狠狠地瞪視著于常安,柯林捏著她下顎的手也越來越緊,「你都听到了些什麼?」
「你們想利用賣掉芯片後的錢買通殺手刺殺總統,幫州長競選下任總統的協議。」于常安冷靜地說,回想起下著大雨的那一夜,她是多麼震驚恐懼地逃開柯林的寓所,跌跌撞撞地跑了出去……
綁來,她就在大街上遇到了找她許久的風淮恩。
人世間的是是非非誰能搞得清呢?誰是好人誰是壞人又該如何辨得明呢?名義上她替政府情治單位工作,實際上她卻差一點成了野心人士的幫凶。
她在黑子身邊當了半年的臥底,名義上是黑子的專屬醫生,得常常看見他們殺人、販賣軍火,她經手的傷患與死人不計其數,看得她作慪,卻為了柯林一句為國為民而忍了下來,後來竟發現全然不是這麼一回事!
對這世間的一切還有什麼好留戀的?她只求平凡安靜地過日子,不要再卷進這些是是非非中,就在她心灰意冷之際,風淮恩提供了她這個完美的僻靜之所。
兩年過去,她原以為可以這樣永遠安寧地過下去,豈料……
「你都听到了,你以為我還會讓你活下去?」
「別忘了,芯片還在我手上呢。」
「喀答」一聲,扳機扣下,卻連煙都沒冒,柯林詫異地拿起槍審視一番,發現自己的槍里竟然一顆子彈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