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少樺坐在冷家大廳里,听著耳邊嗡嗡叫的聲音,覺得自己有點像是在被審問的犯人,不過他還是一副無關緊要的樣子,不時的端起桌上的茶杯好整以暇的喝著茶,對爺爺的挑眉瞪眼及父親的氣急敗壞根本無動于衷。
頂多,他會擔心的覷著母親的反應,他的母親一向弱不禁風,受不了太大的打擊與壓力,隨時都有昏倒的危險,而他的一雙有力臂膀算是唯一可以報答母親對他疼愛有加的回饋。
「我在說話你究竟有沒有听見?」冷紹瑜不得不端起爺爺的架子,這個孫子簡直沒把他這老頭放在眼底嘛!真的氣死他了!
「有啊,爺爺,你剛剛不是說紀湘害得我遍體鱗傷,所以你絕對不會放過紀家,也不會放過她,我說得對嗎?」冷少樺笑咪咪的道。
怎麼這小子一副無所謂的樣子?冷紹瑜微微挑著眉。
「沒錯,我就是說這個,所以我不管你究竟是用什麼理由把那女娃放出來,我都得再將她關回石室里去,你有話說嗎?」
「我怎麼好像記得不久之前才有人要我娶這女娃的,怎麼才短短不到半個月就改變主意了?我真的很好奇哩!」冷少樺說著還瞄了一眼在旁沉默的冷爾謙,在長輩面前他這個二哥一向惜言如金,而大哥則是根本不打算說話,唉!這就是他「溫暖」的家,
「情況已經改變,紀家這回讓人把你打成這樣,他們已經不夠格跟我們聯姻,再說……紀氏傳播已剩下一個空殼子,我們已經沒有興趣。」冷紹瑜有點心虛的眨了眨眼,說他現實也罷,商人哪一個不是見風轉舵的?
「空殼子?」冷少樺不解的揚了揚眉,詢問的看了冷爾謙及冷子杰一眼,還沒等到答案,又听到冷紹瑜不厭其煩的繼續說話。
「紀家那女娃先前不知天高地厚老找我們冷家麻煩,我們大人不記小人過放了她一馬,還想與紀家聯姻,結果那紀光榮竟然不識相的想把他女兒許配給井藤龍日,光是這一點我就不能輕易饒恕他們!」
「給他臉他不要臉,的確不該輕易饒恕。」突然間,冷爾謙冷哼一聲,在一旁煽風點火起來。
「你們知不知道你們這樣像什麼?」冷少樺不耐的挑眉,一把火在胸口上燒,「像強盜擄人綁架!這是黑社會才會做的事。」
「我們本來就是黑社會。」冷紹瑜一點都不否認,還沾沾自喜,「想當年我叱吒風雲,在黑白兩道……」
冷少樺連听都懶得听,將矛頭指向做事一向沉穩內斂、不訴求暴力的大哥冷子杰,「大哥,你怎麼說?」
冷子杰若有所思的看了他一眼,一反平日的溫和態度,對紀家這件事竟是和其他人一樣的堅決,「我是不主張以暴力解決事情,但人家都明目張膽的騎到我們頭上來,我沒有道理以德報怨,不是嗎?」
「你們明知道這不干紀湘的事!」
「她是紀光榮的女兒,她爸爸犯的錯,她也有責任承擔,再說,井藤龍日可以在她家的地盤把你打成這樣,難道你以為跟她一點關系也沒有?你也未免太天真了!真是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冷爾謙冷笑一聲,緩緩地提醒道。
冷少樺的目光懶洋洋的掃過眾人,看來他們是壓根兒決定非要對付紀光榮不可了,而紀湘則是他們手下的一顆棋子。
想到那張細致美麗、奪人心魄的面容再度掩上一層恐懼與哀傷,想到她璀璨的眸光中充盈著對他的恨意,他的心不由得一緊,一種說不上來的難受浮上心頭。
「我決定娶她。」冷少樺語不驚人死不休。
「什麼?!」冷紹瑜的眉頭第一個皺了起來。
「有沒有搞錯?你不是不婚主義的擁護者嗎?」冷爾謙訕笑一聲。
「少樺,婚姻大事不可兒戲。」冷子杰也加入游說的行列。
「是啊,少樺,那丫頭對我們冷家人不存善意,老是跟我們作對,你若真娶她,萬一不小心被她……那怎可好?再說她讓人把你打成這樣,我看了都心痛不已,像她這樣狠心的女人,你究竟為什麼要娶她?」伍若梅擔憂的趨上前去,也是一樣滿瞼的不同意。
「媽,我對她一見鐘情,非她不娶。」冷少樺笑著安撫母親,接著,他抬起一雙帶著玩笑卻又堅定的眸子看向站在一旁的家人們,道︰「你們可以準備婚事了,不如,就和二哥的婚禮一塊辦辦吧,也省事些。」
「你說真的?」冷毓天實在說不上現在是什麼樣的感覺,是喜、是怒,連他自己都搞不太清楚。
「婚姻之事豈能兒戲,對不?大哥。」冷少樺冷笑一聲,起身走出了大廳。
冷家的不成文規定,只要是自己人絕不可欺,不管跟對方結有再大的仇或不滿,只要一旦成為自家人,所有的恩怨只能一筆勾銷。
他娶紀湘,算是救了她和她的父親一命,他不想她恨他,一點都不想,為了這個可笑的理由,他開口說要娶她,連他自己都還不太清楚自己究竟是哪條神經接錯了。
*****
「醒了?」
紀湘一睜開眼就看見近在咫尺的冷少樺,他那俊逸迷人的臉龐正帶著一抹笑,還是那麼的不經意、不在乎的模樣,然而,她卻似乎看見他眸光中的困惑與矛盾。他怎麼了?如果可以,她還是喜歡見到他那飛揚跋扈的模樣,而不是這樣既沮喪又迷惑,像個做錯事離家出走又迷路的小阿。
這一覺睡得很沉,不知道是因為那幾天在石室里睡不安穩的關系,還是因為自己生的這場病,總之,現在的她感覺好多了,尤其一睜開眼還可以見到自己在夢中追逐的影子活生生的站在自己面前。
「你一直在這里?」
「不,我剛剛才回來,醫生說你的病懊多了,所以我來看看你,順便告訴你一件事。」
「什麼事?」她警覺起來,總覺得他說出口的絕不會是什麼好事。
「事實上這件事已經決定了,我只是來通知你一聲。」冷少樺坐在床沿,伸出一只大手撫上她因病而顯得蒼白的臉。
「你說吧。」
「我們要結婚了。」他輕描淡寫。
「什麼?!」紀湘愕然的瞪著他,怎麼猜也沒想到他要對她說的竟然是這句話——他們要結婚了?這是怎麼回事?
「我說我們要結婚了。」冷少樺微微一笑,低下頭吻上她的唇瓣,感受到她強烈的戰栗,「你不喜歡?我以為你一直都很喜歡我呢!」
「你在胡說八道什麼?」她心虛氣短的別開眼,心髒張皇的跳動著,「誰說我們要結婚了?」
「我說的。」
「你無賴!我說過要嫁給你嗎?」她再度瞪向他。
「你說不說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要定你了,你等著準備當新娘吧!」冷少樺冷酷的說,臉上的笑容緩緩地斂起,換上一抹很少在他臉上見到的冰霜。
「我不會嫁給你的!」
「你一定會。」他勾起她的下巴讓她不得不仰起頭來看著他,「你該覺得無比的榮幸,能嫁給我冷少樺當老婆是多少女人夢寐以求的希望。」
「你們冷家人都是這樣逼婚的嗎?真是可恥!」
「你一直都知道我們冷家的男人都是些無恥之徒,不是嗎?所以你不該覺得意外才是。」
「你要我是為了紀氏傳播吧?」紀湘冷笑著,「我爸爸還在呢,他不會把紀氏交給你們冷氏的。︰」
「你在我們手里,我們還會怕他不把紀氏交出來嗎?」
「你們抓我來這里就是為了威脅我爸爸把紀氏交給你們?你們這樣的行為跟強盜土匪何異?」紀湘氣得顫抖不已,香港是有王法的地方,她怎麼也無法相信冷氏可以公然違法到這樣無法無天的地步。
「隨你怎麼說。」冷少樺冷笑一聲,「總之,你沒有選擇的余地。」
「我不會放過你的!就算你們可以逼我下嫁,我也絕不會放你們冷家人干休!」
「請便,你要殺夫也得要有本事才行。」
「你……不要逼我!」說什麼她也不會屈服的,更不可能坐視父親一生辛苦的基業都毀在她手上。
「我逼你?」冷少樺好笑的挑眉。
究竟是誰逼誰呢?他才是其中的受害者!
二哥老是暗中派殺手要取她的命,爺爺和爸爸要對付紀家,就連大哥這回也吃了秤錘鐵了心的要對紀家展開報復,被逼上結婚一途的是他,不是她!
為了她,他不婚的原則不得不打破;為了她,他得扛起那些他討厭的世俗責任,背上一個已婚的頭餃……她這個女人卻該死的不知好歹!
「難道不是?你們冷家人都喜歡睜眼說瞎話嗎?」
「既然你這麼認為,那我只好恭敬不如從命了。」冷少樺說著,高大昂揚的身軀已逼近她,將她整個人納進了他的羽翼之下。
「你想干什麼?」紀湘被他的氣息擾亂得連呼吸都不穩,身子被他壓在身下一動也不能動,只能無助又驚慌的瞪著他,卻拿他一點辦法也沒有。
「你會知道的。」他微笑著吻上她,溫柔眷戀的輕啄她閃躲戰栗的唇,靈活濕熱的舌很有技巧的撬開她的貝齒,長驅直入的探進她的小嘴之中與她羞澀的舌尖交纏。
她在他懷中低喘不已,推拒他胸膛的雙手愈來愈無力,當他的吻沿著頸項一直來到她胸口時,她已禁不住滿身的熱潮只想與他融成一體。
他的齒嚙咬著她敏感的頸項與鎖骨,接著來到她白皙小巧的耳垂輕輕的舌忝吮吹氣,他可以明顯的感覺到她玲瓏飽滿的身子不斷朝他弓起貼近,預期的嚶吟聲下一刻也在他的耳畔響起。
「不要……」她難耐欲火的低吟出聲。
她覺得自己的身體就快要融化了,軟綿綿的任他的大手搓揉著她薄薄衣料下的胸脯,激起她一陣又一陣的戰栗與想要與他一起巫山雲雨的
「喜歡嗎?」他趴在她柔軟的身子上,不打算起身。
滿足之後的感覺卻是掩藏不住的落寞,強烈的羞愧漫天漫地的朝她涌了過來,讓她根本無力抵擋。
她該說什麼?能說什麼?
敗喜歡?很滿足?
不,她說不出口,她怎麼能說出這樣羞恥的話來呢?
她竟然跟他上了床,而且還你情我願……她真的好想一頭撞死!她如何能讓自已落入這樣不堪的境地?
紀湘狠狠地將他推開,抓起被扯落的衣服半跑豐跌的沖進了浴室,打開了蓮蓬頭,她顧不得身上的寒意直冒,讓冷水從頭淋到腳。
用力地,她不斷的用手搓揉身體,直到身體上泛著一抹瑰麗的紫紅才罷手,她冷得直打哆嗦,卻不打算走出浴室。
不想再面對他,也不知道該如何面對他,他讓她受到前所未有的羞辱,他奪去了她的貞操,他半拐半哄的佔有她……而她甚至連責怪他的立場都沒有,她真的好恨好恨自己。
浴室的門毫無預警的被推開了,冷少樺一絲不掛的站在門邊,兩手交叉在胸前就像是天神,挺立高大而俊美,完美的身材就像是雕刻家手下最完美的設計,就只是站在那里就顯得如此的不同與尊貴。
他的眼神中閃過一抹惱怒,原本想冷嘲熱諷一番,卻看見她像只可憐蟲似的,孤零零的蹲在浴室的一角拚命打哆嗦,而蓮蓬頭的水還在源源不絕的流著,他從一室毫無煙霧中便一眼判定水籠頭的水是冷的而非熱的,這讓他的體內驀地怒焰狂燒。
「你……要干什麼?」她看他朝她走近,絲毫不避諱讓她看到他的身體,她紅了臉,迅速的別開眼去。
他一把將她從地上拖起,將蓮蓬頭的開關調到熱水後,他轉身將赤果果的她按壓在浴室的牆壁上。
「你想找死嗎?就因為跟我上了床?」他挑眉怒瞪著她,不再是風度翩翩的風流美公子,此刻,他看來就像是一只會吃人的野獸。
她有點害怕,卻也不服輸,一雙美麗卻又布滿悲傷、難堪的眸子直勾勾的望住他,「我說過你不能逼我,也無法逼我。」
「我逼你了嗎?剛剛可是你情我願!你不會這麼快就忘了你剛剛是多麼的樂在其中吧?」冷少樺嘲弄的提醒道。
紀湘被他說中了心事,胸口隱隱作疼著。是啊,她就是因為自己竟然心甘情願的受他擺弄才會如此憎恨起自己來,她多麼想反駁他所說的話,可是她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我說對了?」他笑得可惡,存心看她出糗。
罷剛的一切是如此的美好,他卻看到她洗得發紅的肌膚,在昏黃的燈光下,那一塊一塊的紫紅怵目驚心,硬生生的掀起了他不常出現的怒火。
「我討厭你!你滾!」紀湘氣得發抖,雙手環抱住自己不斷哆嗦著的身體。
為什麼他要這樣羞辱她?羞辱她讓他快樂、高興、樂不思蜀嗎?該死的!
他冷笑,俯身吻上她的紅唇,他懲罰似的吻著,攪弄著陸的舌,接著毫不留情的在她唇上狠狠的咬了一口,她痛呼出聲,淚水汩汩的落下。
「記住,你將成為我的妻,我不準你說討厭我這三個字。」听到她說討厭他,竟讓他覺得受傷、刺痛,他一點都不喜歡這種被人操控住情緒的感覺,一點都不喜歡!
「我不會嫁給你的。」她忍住唇上的痛,含著淚迎視著他的無情與冷酷。
「你知道這根本由不得你!」冷少樺緊緊扣住她的下巴,直到她痛眯了眼才放手,「你如果還想找死,我會讓你父親比你更早去見上帝!」
他撂下了狠話的同時,除了傷害她,也傷害了自己。
他討厭也憎惡自己跟他的爺爺、爸爸、哥哥一樣,竟然不得不用威脅來達到目的。
看來,冷家的冷血是遺傳的,這是他逃月兌不了的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