辦公室一如以往忙碌、吵雜,電話鈴聲、傳真機和電腦列印聲不絕于耳。花宇音坐在自己的位子上,盯著電腦面無表情地將早上在早餐店想到的點子寫成企劃案。
在別人眼中她並沒什麼不對勁,只有她自己清楚,她的內心有多不平靜。
任何人在一大早被人拖去強吻,應該都很難平靜得下來吧?
包何況那還不是個蜻蜓點水的吻而已。一想到那狂野、激烈的吻,宇音就忍不住臉紅。
他不該用那種熾烈熱情的方式吻她,男人只有在的前一刻才會那樣吻女人。若不是他們身處的地方不對,他搞不好當場就剝下她的衣服和她,而以她當時的情況,她根本無力抗拒,很可能就糊里糊涂地順從他的要求。
她該慶幸他們不是在別的地方,不然她很可能重蹈覆轍。她閉上眼,顫抖地感覺著殘留在體內的。
他對她的影響力真是太大了。
她睜開眼,視而不見地望著電腦螢幕,腦海里浮現他結束那火熱的親吻後,氣喘吁吁地望著她,說︰「不要隨便露出那種表情勾引我,這無疑是在誘惑我!」
什麼嘛、什麼嘛、什麼嘛--她泄憤似的將紙張撕個碎爛。
到底是誰先勾引誰?他憑什麼那樣指責她?從相遇至今,若不是他誘惑她,她也不會變成連她都覺得陌生的浪蕩女。
她用力地將碎紙揉成一團丟入紙屑桶里。最氣人的是,他竟然還在臨走前對她拋下一句︰「今天先放過-,下次……我就不客氣了。」
可惡!可惡!可惡!她用力把一枝鉛筆折斷。
什麼叫下次就不客氣了?他何時對她客氣過了?說得好像都是她的錯一樣,也不想想他自己還不是展現出那種性感的態度!
把筆投進紙屑桶里後,心里的氣稍稍舒緩了。呼……
她用力深呼吸,摒除所有雜念,將心思放在工作上。管那家伙說什麼,什麼下不下次的,下次他再敢踫她,她就踢他的老二,看他還敢不敢造次,哼!
一直沈溺在自我思緒中的宇音,完全不察周遭的同事,已被她的舉動嚇呆了。
「喂,花宇音今天是怎麼了?吃到炸藥啦?又是撕紙又是斷筆的,好可怕!」業務一號偷偷地問著沈麗梅。
「我哪知道啊!她是你們那一課的,你問我我問誰啊?」沈麗梅白他一眼說。
「會不會是今天下午就要和業務一課比企劃案,所以才心煩氣躁?」業務二號說。
「有可能哦!-,你們是不是想到什麼好點子啦?」沈麗梅順勢探探口風。
「那當然!有了宇音的點子,這次的行銷企劃案絕對是我們拿到的。」業務三號驕傲得連尾椎都翹起來了。
沈麗梅眼楮一亮。「真的嗎?是什麼點子?」
「那就是--」業務三號才正要開口,就被某人K了一拳。「哎喲!誰打我?」
必頭一看,劉思蘭就站在他們幾人的身後,怒目突眼的,像是要將人生吞活吃。
「課……課長!」業務三號已嚇得皮皮。
「工作不工作,在這兒亂嚼什麼舌根?!憊差點泄漏機密,你們三人是打算帶功投誠到一課去是不是?」
「不、不,不--沒有,我沒有。」業務二號連忙撇清。
「沒有?要不是我阻止,你們早就說溜嘴了!」劉思蘭忽然對正想偷偷溜走的沈麗梅大喊︰「還有-!在這個企劃案結束前,不準-踏入二課的地盤一步!」
沈麗梅嚇得當場立正站好,她唯唯諾諾地說︰「可是……我和宇音的位置很近耶!而且我得繞過她才能去用影印柄,這個要求好像……」
「那就繞道而行啊!總之,不許-接近我們課的人,听到了沒有?」劉思蘭不容抗議地瞪著她、讓沈麗梅大氣都不敢喘一下,連忙點頭離開。
一等沈麗梅回座,劉思蘭隨即回頭教訓三人,沒人敢反駁。幸好劉思蘭還有理智,罵不到三分鐘後就放人,因為他們都沒有多余時間可以浪費。
業務三人組自然明白劉思蘭這麼輕易放過他們,絕不是她轉性或大發慈悲的關系,而是下午他們就要和業務一課比企劃案,他們務必讓這企劃案盡善盡美,盡全力獲得協理和其他主管的認同,得到這個企劃的執行權。
整個上午每個人都拚命將他們負責的部分完成,甚至連午餐都不吃以爭取時間,將整個企劃案做最後的修飾。雖然每個人都努力趕工,但總覺得還有未盡事宜,無奈時間已到,能做的他們都做了,現在只能盡人事听天命了。
下午兩點,審選貶議開始。礙于規定,只能有兩人參加簡報,原本花宇音以為劉思蘭會挑其他資深業務參加會議,沒想到在會議前五分鐘,劉思蘭指定由她上台簡報,自己則當她的助手幫她播放PowerPoint。
「課長,為什麼?我只是業務助理啊!」花宇音驚訝道。她沒想過一向自視甚高的劉思蘭,會將此重責大任交付給一個才進公司沒多久的業務助理,這實在不符她的行事風格。
劉思蘭露出一抹自信的笑。「那又怎樣?這是-想出來的點子啊!由-來簡報是最適當不過的。原齊文說得對,若一味地執著于職位階級,不但太過愚昧,也會抹殺許多可能性。我一直以為自己能當上課長,是因為自己很了不起,為了保住這個職餃,我事必躬親,總覺得只有自己才能把事做好,不放心交給別人,卻忽略了當初我能有機會嶄露頭角,並非我有多好,而是別人願意給我機會學習成長。」
她看了看花宇音和其他人,又笑了笑。「如今我懂了,當主管的不見得每件事都要做得很棒,要比別人強,而是能看見下屬的能力,願意給別人機會學習成長。我相信-有能力可以做好這次的簡報,-難道不相信自己?」
他們听了劉思蘭的話都激動不已,業務三人組也一致認為花宇音是最完美的人選,見到大家這麼支持她,讓花宇音既感動又開心。
經過三個小時冗長又緊張的簡報,審選,業務二課如願地拿到執行權,並依照先前的決定,由原齊文擔任這次企劃案的執行領導者。
報宇音和劉思蘭在獲知勝出的一刻,興奮地抱在一起又叫又笑。
原齊文一臉酷酷地走向她們,彷佛他們的勝利早已在他的意料之中。然後,他一如往常地潑她們冷水。
「有什麼好高興的,接下來才是真正的考驗。要如何讓這個企劃案成功,將會是一場困難的考驗,不過你們放心,因為我絕對會讓它成功,好好加油吧!」
原齊文說對了,接下來的執行工作才是真正的考驗,龐雜的準備工作讓業務二課忙得雞飛狗跳,而原齊文總是懂得如何讓他們的工作變得更多、更難以完成,因為他總是要求嚴格而且毫不留情地壓榨他們每個人。
但當企劃案一點一滴成形,而且以超乎他們想象的速度及完美邁向完成時,每個人雖沒有說出來,卻都對原齊文又愛又恨。
愛的是他嚴格的要求讓他們用比平常更多的心力做事,這也造就出不平凡的成果;恨的是他對他們一絲不苟、近乎冷酷的要求跟批評,每次只要事情一不如他的意,他就會露出那副「你們就只有這點能耐」的表情,讓人超級不爽,但也只能回頭重新再做。
這一個禮拜以來,因為忙碌讓花宇音幾乎沒有時間想其他事,包括她和他之前那股強烈的吸引力。
哦,他們還是天天見面,甚至比之前接觸得更頻繁。只是他們並不是單獨在一起,而且他們回家的時間也不一樣,因為她只需煩惱負責的工作,但他不同。
他統籌一切事務,每個人幾乎是輪流操他,讓他沒有時間休息。他總是比她晚回家、比她早出門,如果不是知道他的忙碌,她會以為他是在躲她。
可惜她這麼想是往臉上貼金,她扮個鬼臉想著。他這麼日夜操勞,真讓人替他擔心,他是很聰明沒錯,但那不代表他是超人,可以二十四小時工作毫不疲倦。
但每個人都忙到沒時間體察別人的身體狀況,除了她。她無法不注意到他眼下的陰影,還有額間的皺紋,因為長時間的皺眉,那紋路似乎已經深刻在他的額頭上了。
憊有他睡得太少,也忽略每一餐的營養。沒錯,他當然有吃飯,那是因為她定時提醒,他才會偷空吃點東西。可惜他選擇的都不是什麼很有營養的食物︰麥當勞的四號餐、肯德基的一號餐、必勝客的海鮮披薩,他可以每天輪著吃。
要不是她發現,並強勢地要其他同事不準幫他買這些垃圾食物,他搞不好現在還靠那些只有熱量毫無營養的垃圾維生。
知道他不可能在進食上費心,花宇音不得不插手替他打理每一餐。幸好夏央和「忠記食堂」還有附近的幾家餐飲店很熟,所以花宇音才能要求餐廳做出她想要的餐點並替他們送到辦公室。
綁來其他同仁也忙到無心出去吃,便跟著他們一塊用餐。就這樣,她要求的餐點分量越來越多,菜色也越來越豐富。每到中午或晚餐時間,十樓的StaffRoom儼然成為他們業務二課的食堂了。
報宇音至今仍不懂自己干麼為了他大費周章,光是工作就足以耗去她所有心力,可是她就是無法不注意到他。看他糟蹋自己的身體,會讓她無法忍受,心揪得好難過。每當看見他吃完她張羅的每一餐後,露出的滿足表情,還有知道他吃到的是營養的食物,她就感到驕傲和開心。
她是怎麼了?從來她就不認為自己是個很有母的女人,但看到原齊文如此不懂得照顧自己,激起了她從未有過的母性。
哦,如果她願意承認的話,原齊文對她影響的不只如此。他徹底地將她變成一個連她自己都陌生的女人。
他所激起的之火,強烈得讓她只要一想起,體內就隱隱騷動,甚至連睡覺做夢都不放過她。一想到連續兩晚都夢到他,花宇音不由自主地臉紅。
那夢是如此生動鮮活,令她每次醒來時,身體都帶著甜蜜的疼痛。她變得舍不得醒來,很少賴床的她學會多躺一會兒,只為回味先前夢里的一切,甜蜜又沮喪的情緒,每天早上都拉扯著她。
幸好早晨她不需要見到他,雖然他如此勤奮令她感到汗顏,但她還是很慶幸不用在做完春夢後遇上他,那會令她覺得尷尬到不行。
不過,今天早上吃早餐時,桂嫂告訴她,原齊文已經連續兩晚沒回來,還說他前天下午就趁空回來收拾簡單的行李,說這兩天工作忙,睡在公司比較方便。
一想到他在公司開夜車,她卻在家里大做春夢,就讓她感到過意不去,她央請桂嫂多做一份早餐,好讓她帶去公司給原齊文。
為了避免尷尬,她不發一言地將早餐擱在他桌上,懶得去解釋她為何想幫他帶早餐,但還是在心里設想好一套說辭。
其實她想太多了,原齊文啥也沒問地抓起早餐就吃,一邊看著劉思蘭提給他的廣告文案,一邊做修改。
「可惡!連問都不問,萬一有人下毒怎麼辦?」她喃喃自語地咕噥。
不過看著他吃得滿足的模樣,還是讓她不禁揚起了嘴角。
整個企劃案正如火如荼地進行,她負責的網站平台也已交給「花林集團」旗下的網路公司制作。為了節省便告費用,所有內容文案都得自己來,所幸有原齊文這只鐵公雞在,他們才能控制預算。
可在這麼忙碌的早上,卻發生了一件讓花宇音驚慌失措的事。
她那個來了!
在廁所里發現自己月事來時,著實讓一向冷靜的她嚇一跳。因為她平時經期都很準時,所以她每個月都能準時地備好衛生用品。可是這陣子忙到忘了,太多瑣事佔去她的腦容量,以至于她疏忽了,並未準備任何衛生用品,現在才會落得如此尷尬的地步。
偏偏她還遇上最棘手的狀況--紅色血跡已經沾到裙子了!
慘了!現在怎麼辦?花宇音心想。冷靜!冷靜!-一定能想到辦法的。
她可以向晴嵐或夏央求救,只要能聯絡上她們,她們就能替她準備好所需用品。
前提是她得出去聯絡她們才行!
彬許她可以溜到離廁所最近的小貶議室,那里有電話可以聯絡她們。想到此,心里一喜,確定門外沒人後,她趕緊奪門而出,以最快的速度沖進小貶議室里。
憊好,剛剛走廊上一個人都沒有,小貶議室里也沒有人,百葉窗簾已拉下,室內昏昏暗暗的。她記得劉思蘭和另一個業務去廣告公司商談廣告內容細節,至于其他人應該也忙于自己的事務。想到自己就算暫時躲在這兒一、兩個小時也沒關系,讓花宇音心下稍寬。
她拿起電話緊急地撥了晴嵐的分機,鈴聲響了一聲、兩聲……直到第十聲,宇音才放棄地掛上電話。看來晴嵐不在位子上。她又撥晴嵐的手機……同樣沒人接。
「可惡!」她低咒,深深呼吸,想要平復急躁的情緒。「沒關系,晴嵐不在,還可以找夏央啊!別急、別急……」
她一邊自我安慰,一邊撥著夏央的分機。這回終于有人接了,
「喂?夏央嗎?」
「不好意思,夏央不在,-哪位?」對方有禮地問。
「呃……我是她朋友。」一陣沮喪涌上心頭。「對不起,請問她什麼時候會回來?」
「啊?什麼時候?可能要很久哦!她剛被馬主任叫去做事了。」接電話的女人說。「要不要我幫-留話?」
「那夏央有沒有帶手機去?」宇音抱著最後一絲希望問。
「手機?」電話彼端傳來一陣模索聲。「啊,她放在桌上沒帶去耶!」
「哦……那好,謝謝。拜拜。」花宇音失望地掛上電話。
她今天是交了什麼運,怎麼叫天不應叫地不靈?可惡!現在還能找誰幫忙?
「怎麼辦?怎麼辦?」她喃喃自問︰「快想啊!快!」
「什麼怎麼辦?」突然,空蕩蕩的會議室響起男聲。
「啊--」花宇音嚇一跳,迅速看向會議室另一端,隱約中,原本空無一人的會議室里冒出一個像是男人的身影。
那人是誰?什麼時候跑進來的?她怎麼一點聲音也沒听到?
「叫什麼?」那男人不屑的聲音听起來……好耳熟。
「原齊文?!」她驚呼。
「干麼啦!大呼小叫的。」他已站起身,走出陰影,讓花宇音看見他的臉。
「你怎麼會在這兒?嚇死我了!」花宇音驚魂未定道。
「補眠啊,不行嗎?」他還是那副氣死人的混蛋口吻。「我一開始就在這兒了,是-跑進來擾我清夢的,我還沒罵-,-倒先怪起我來了?」
「我怎麼知道你在這兒睡覺?要是累了,為何不回去睡?」
辮暗中傳來一陣咕噥聲,花宇音听不清楚他在抱怨什麼,只听見他一記沉重的嘆息後,呢喃了一句「算了」,然後問︰「-剛剛那麼急,發生了什麼事嗎?」
被他那麼一嚇,害花宇音差點就忘了自己的危機,不過听到他問起,反而讓她臉紅。
「呃……不是什麼重要的事……」
「不是什麼重要的事,-會急成這樣?-剛剛打電話給朋友求救,不是嗎?」昏暗中,原齊文醇厚的聲音听起來令人感到穩重,不似以往那般咄咄逼人。
「嗯……」花宇音不置可否地撇開視線。
雖然這麼昏暗,他不可能看得見她的臉紅,但花宇音就是無法看他的眼。
「可惡!我們一定要在黑暗中說話嗎?」原齊文不耐煩地想伸手去撳開燈。
「不要!」花宇音即時抬手覆住他已按在開關上的手背,阻止他開燈。
這麼一靠近,兩人都能看見彼此的臉。花宇音害羞地低下頭。
「可惡,-又來了,我說過-若再誘惑我,我就--」他急切地低吼,身體輻射出的熱力溫暖了花宇音,男性氣味霸道地圍繞著她。
「不是!我沒有要誘惑你!」她急忙否認。
「那到底是怎麼回事?-就這樣闖進來,很難不讓我想歪。」他不信地又朝她靠近一些。
此刻他只要再往前一傾就能吻到她的唇,她的胸脯已輕輕抵著他的胸膛,原本疲累的感官在靠近她時,全都蘇醒過來。一夜沒睡,他的克制力大大減弱,早在一認出她時,他就想將她撲倒,他是靠著僅存的一絲理智,才有辦法跟她廢話那麼久的。
面對他的質疑,和那灼熱的目光--即使無法全部看到,她也能感覺到--花宇音實在不知如何開口。
最後在別無選擇下,她踮起腳尖,輕聲在他耳邊說出她的危機。
因為靠得夠近,花宇音可以感覺到他臉部的肌肉往外拉扯,他的喉嚨則發出帶著笑意的聲音。
「你在笑我?」她怒瞪著他。
他清清喉嚨。「沒有。」他毫不遲疑地否認,但花宇音才不信。「所以-現在進退兩難了?」
「……嗯。」很不願意承認,但這是無奈的事實,除非她肯找沈麗梅幫忙。但她一點也不想,因為那個廣播電台絕對會在最短的時間將她的糗事放送給每個人知道。
「好吧!我知道了。」他說。
他知道什麼?花宇音模不著頭緒地看他,努力想透過昏暗的光線看清他此時臉上的表情。但那是徒勞無功,他的臉隱藏在陰影中,讓人根本看不見他的表情。
「嘎?」
「-就在這兒等我,把門鎖起來,不管誰來都別出聲,知道嗎?」他仔細交代。
「哦!」花宇音愣愣地點頭,還是不懂他打算做什麼。
又和她約定好暗號,他才開門離去。當她再次掉入昏暗中,一陣不真實感襲來。
他剛剛那樣說,是打算幫她嗎?花宇音搖搖頭。不可能,他每次都欺負她,怎麼可能幫她?再說,就算他想幫,叫一個大男人去買這麼私密的女性用品,沒有男人肯的吧?
況且,他若只是買包衛生用品來也無法完全解決問題。她的裙子已沾上血漬,叫她就這麼大搖大擺地走出去,她可不敢。
想了又想,她還是決定再聯絡晴嵐和夏央看看。別太指望原齊文,免得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只是,晴嵐和夏央依舊找不到人。厚∼∼這晴嵐和夏央是跑到哪兒去了!一股無力感和難過混在她的胃里翻騰不已。
餅了不知多久--也許只有十幾二十分鐘,但花宇音卻覺得已經過了一個多小時--當門上傳來輕響時,她整個人都嚇得跳起來了。
然後又響起四下輕敲,花宇音猛然記起原齊文臨離開前和她約定的暗號,她的心一下跳至喉嚨。
真的是他?!
她趕緊街去開門,只見他對她揚一揚手中的袋子,然後不發一語地交給她。
「-就在里頭換吧!我幫-把風。」
不待她說話,他立即幫她關上門。
報宇音打開手中的袋子,里頭除了一包粉紅色的衛生棉、一包面紙外,還有一件白色棉質內褲、一件黑色裙子。
她拿出裙子細看,是她的尺寸。沒料到他會考慮那麼周詳,連裙子都買了,還精準地選擇了她的尺寸。
宇音詫異地搖頭,不明白他是怎麼知道她的尺寸,但也沒忘了要趕緊動手更換。不到十分鐘,她已換上新內褲和裙子,再將髒污的衣物收拾干淨,確定沒留下任何會令人尷尬的東西後,才打開門。
原齊文靠在門邊,一听到開門聲,他轉頭和她四目相對。
報宇音尷尬地笑笑。「謝謝!」
「不客氣。」他說。
然後沈默籠罩而來,花宇音扭著袋子不知該說些什麼。突然,他笑出聲,她驚訝地抬頭,望進他帶笑的眼。
「我一直想要英雄救美,沒想到第一次解救美女不是屠龍也不是和人決斗,居然是和店員詢問該挑什麼牌子的衛生棉比較好,還得向那女店員解釋我買內褲和裙子不是因為個人癖好。」
報宇音想到那畫面,也情不自禁地笑出來了。要他一個大男人去買衛生用品已經夠令人尷尬了,沒想到他居然還和店員討論哪種牌子好?還被人當成喜好男扮女裝的變態!
「還笑?我救了-一回耶!這是-回報的態度嗎?」原齊文佯裝不滿地瞪著她。
她嘴角怎樣就是無法不往上揚。「我很好奇,你怎麼會知道要買……呃……其他東西?」
他揚起一道眉望著她。「-是指那件裙子還是內褲?」
他真是讓人泄氣的家伙!懊不容易因他體貼的舉動而稍稍覺得他不賴,他馬上就有辦法讓人討厭他。
她沒好氣地瞪他一眼,他只是不屑地笑笑。
「我有個糊涂老媽啊!她常搞不清自己的經期何時來,老是讓自己遇到像-剛剛那樣的狀況。沒辦法,身為她唯一的兒子,我被訓練成無所不能的救火隊。」他無所謂地聳肩,轉身往辦公室走。
听到他這麼說,花宇音才猛然想到,這是他第一次和她提到他的家人,也才領悟到自己對他一無所知。
五年前那次不尋常的邂逅後,她曾不著痕跡地向舅舅問起他的家世背景,知道他的父母親都是生化科技博士,在美國一家知名藥廠工作;他的爺爺則是華爾街著名的投資者,靠著精準的眼光和大膽的投資,創造上億美金的收入。
照理說,不管怎麼樣,他都不需要到「花林」來啊!為何他甘于屈就「花林集團」?不但從基層做起,被外派到高雄分公司,還一待就是五年,這背後究竟有什麼原因?
報宇音曾經以為他可能是為了她,但又不願意那麼想,覺得太抬舉自己了。原本不想和他牽扯太深,可是經過這些時日的相處後,又不知下覺地被他吸引,想要更了解他的念頭越來越強烈。
「原--」
「齊文!」
本想要叫住他,她的聲音卻被另一個更熱烈叫喚的女聲蓋過。
原齊文和花宇音同時轉身,只見一個打扮入時的女子,滿臉燦爛笑容地朝他們奔來。
就在他們都還搞不清狀況時,那女子已興奮地跳入原齊文的懷抱,開心地大叫︰「你怎麼來台北都沒來找人家?人家好想你哦!」
報宇音目瞪口呆地看著那女子就這麼緊攀著高瘦修長的原齊文,之前想問他的話,突然之間變得好模糊,她怎麼也想不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