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結婚?!」雨茉震驚地張大嘴巴。
「而且還不止一次。」翟至杰肯定地點頭道。
「怎……怎麼可能?他從沒說過。他為什麼要隱瞞這件事?」
「為了遺產。」翟至杰譏刺地扯扯嘴角,「包括齊晴薇在內,他一共結過四次婚,每任妻子不是意外身亡就是病重而死,而且都留給他一大筆遺產,那家‘正泰’就是他繼承而來的遺產。」
「你怎麼知道?」
他垂下目光,嘴角含著一抹悲傷。「我姐姐就是他第三任亡妻,‘正泰’是她一手開辦的事業。」
雨茉驚訝得無以復加,她怎麼也沒想到翟至杰竟然曾是柯霆鈞的小舅子,而柯霆鈞竟一直瞞騙她和暗薇他曾結過婚的事實。
「我在美國完成學業後便留在那兒工作,四年前姐姐因緣際會認識小她十歲的柯霆鈞,她很快就與他墜入愛河,不久就閃電結婚。我一直不曾見過他,直到過了一年,傳來我姐姐因病身故的消息,我回來處理她的後事,才第一次見到他。」
雨茉專心地听著,翟至杰如墜入回憶般茫然地望著前方。
「我的父母很早就去世,是姐姐一手把我帶大的,為了賺錢供我讀書,她犧牲了自己的青春。當她說她要結婚時,我很為她高興。但我沒想到她竟然會被柯霆鈞這人渣給謀害了。
「剛開始我並沒有懷疑他,直到他將所有遺產據為己有,沒多久又和其他女人出雙入對,才讓我對姐姐的死起疑心。我姐姐雖然有心髒的毛病,但一直控制得很好,沒道理會突然病發身亡。」
「經我暗中查訪,才發現她的藥都被柯霆鈞掉包了。可是我沒有證據能證明他犯的罪,所以只能眼睜睜地看他逍遙法外。」
翟至杰說完後,雨茉好半晌都答不出話來。她默默地消化這些令她震驚的事實,為柯霆鈞的冷血感到齒冷,也為翟至杰感到心疼。
她伸手覆上他強硬的身軀,無言地安慰著他。
「所以這些年來,你都盯著他,想找出他犯罪的證據?」
他搖搖頭。「直到我听到他再婚時,我才決定要揪出他的馬腳。我尋求管道和齊晴薇接觸,並設法提醒她好做預防,但沒想到還是沒用。對不起。」
雨茉彎嘴一笑。「與你無關,該做的你都做了,若不是你要晴薇立下遺囑,恐怕他早已得逞。」
翟至杰嘆息地摟住她,俊臉深深埋入她的頸窩。「雨茉,你必須離開。柯霆鈞隨時會對你不利,我無法忍受你置身危險之中。」
「不,我不能走。我已調查到一半,只要能拿到晴薇這一年來的病歷,或許真相就能大白,而且就算我走,柯霆鈞沒有得到遺產一樣不會甘心,他不會就這麼放過我的。」
翟至杰怒瞪著她,下巴的肌肉隱隱抽搐。他心知肚明,她該死的對極了,他第一千零一次在心中詛咒著。
「現在我們只能按兵不動、靜觀其變,等他露出馬腳才可能抓住他的犯罪證據。你難道不想將他繩之以法嗎?」雨茉又說。
他該死的想極了!但他不能讓她當餌,一想到她會面對的危險,就足以令他渾身發軟。他不想失去她。和她比起來,將柯霆鈞繩之以法這件事已顯得微不足道。
「雨茉,你不知道你在做什麼,他有可能害死你……」
她溫柔一笑。「我會小心一點的,再說有你保護我,我想我不會有危險的。」
她對他的信任讓他感到呼吸一窒。
他申吟地吻住她的嘴唇,雨茉幾乎是立即地欣喜投降。她抬起雙臂摟住他的頸項,柔順地貼上他堅硬的身軀。
翟至杰迅速地抱起她,往臥室走去。他來到床邊,將她緩緩地放下。他灼熱的氣息噴在她頸側,低喃道︰「你現在抽身還來得及……」
雨茉全身顫抖,為他誘人的呼吸,也為他溫柔的尊重。
「不……你如果現在喊停,我就拿刀砍你。」
翟至杰隨即爆出一陣輕笑。「好可怕的威脅……我的小茉莉花變成女戰士了。」
說完,他隨即俯身覆住她的唇。熱情席卷而來,夜,還長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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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激情退去,雨茉枕著他的心跳。一種滿足的疲累讓她懶得移動,卻舍不得入睡。
翟至杰也有同樣的感受,他攬著她,雖然方才經歷了瘋狂而美妙的,此刻的他卻感到精力充沛。他的手依然離不開她的身體,輕柔地在她的肩頭畫圈或不時地輕捏她。
「你能告訴我嗎?」
「什麼?」
雨茉無厘頭的問題讓他反應不過來。
「你有心事,我感覺得到。你能告訴我嗎?」
翟至杰沒想到一向善于隱藏情緒的他,竟無法瞞過雨茉的眼。他一時之間不知該從何說起。
「是不是和那天宴會發生的綁架有關?」雨茉一針見血地問。
他的身體一僵,但仍沒有回答。
「被綁架的該不會是‘靳宇集團’的總裁——靳曦吧?」
「你怎麼知道?」
這件事至今仍被隱瞞,並沒有對外公布。連靳曦的父母都還不知道,她怎麼會曉得?一股懷疑涌上心頭。
「我猜的。」雨茉輕松一笑,「那天出事時我和你在一起,記得嗎?你的反應再加上靳曦始終不曾出現在宴會上,憑著這些蛛絲馬跡,我大膽臆測出來的。看來我猜對了。」
翟至杰充滿贊賞的目光凝睇著她。「你很敏銳,看來我什麼秘密都瞞不過你。」他又吻了她一下。
「沒錯,靳曦是被綁架了。但至今歹徒仍沒有任何動作,也沒有和‘靳宇集團’聯絡。沒有人知道他是如何被綁走、目的為何。」
「听起來的確很不尋常,也很棘手。難怪你會這麼煩惱。」她知道他和靳曦不單是職屬關系,也有很深厚的友誼。
「我們已經動員尋找他的下落。只是已經過了一個禮拜,仍一無所獲。他就像從世間蒸發、消失了一般。」
看他如此煩惱,她也感到難過。她直起身,溫柔地吻他。「別擔心,我相信你們會找到他的。」
翟至杰感激地摟緊她。「讓我擔心的不只這件事,還有你。」他說,「你不能留在這兒不要回去嗎?」
雨茉輕聲嘆息。「我不想要你擔心,但我還是要回去。」看著他眼底的脆弱,讓她一陣心疼,「但我可以留到過完周末。」她傾身吻住他的唇,「你想怎麼過?一整逃詡賴在床上如何?」
翟至杰知道她是不會放棄的,而她如此在乎他的感受讓他心中涌起一股柔情。
「我就知道你這個小女巫,是存心來把我榨干的吧。」他在她頸邊呵氣,逗得她扭身大笑。
「怎麼這樣就把你榨干了嗎?」她椰榆道。
「你在玩火。」小心玩火自焚。」
另一場激情再度展開。
一整個周末,他們幾乎關在翟至杰的公寓中,有時緩慢地、探索彼此的身體,有時吐露彼此對事物的看法、或分享曾發生過的糗事。直到肚子大唱空城計時,才外出吃飯。
雨茉發現兩人竟然是同一所中學畢業,算起來他們還是學長學妹的關系。他們興高采烈地談論著從前校園的點點滴滴,哪個老師是出名的愛當人、哪個角落是學生向愛慕者告白的地點……種種往事都教他們回味無窮。
兩人的距離又跨進了一大步。
周日的夜晚,他們無聲地,一股無形的壓力讓他們感覺更加親密。
在那神奇的一刻,雨茉突然明白,他就是她生命中的永恆。她愛上他了。
這項認知非但沒有嚇壞她,反而讓她感到甜蜜而溫馨。仿佛在心中的某一角,早已預知到此刻般。
她突然擁緊他,嘴角掛著滿足、甜美的笑容。
「怎麼了?」翟至杰問。
她仍閉著眼,搖搖頭。耳邊傳來他有力的心跳聲。
餅了半晌,她突然抬起頭。「我肚子餓了。」
翟至杰抬眼看看時鐘。凌晨兩點四十分。「呃……我出去買……」
「不要,我想去永和吃豆漿。」
他吃驚地望著她,沒多久便笑著應允。兩人穿著輕便的家居服,套上外套,便出發至永和吃豆漿。
愛冬的凌晨,仍有不少人跑出來喝豆漿。兩人一邊喝著熱熱的豆漿、吃著可口的小籠包,一邊輕松地聊著在美國最想念的食物。才發現兩人在異鄉時最想吃的竟同樣都是——臭豆腐。
當他們吃完不知該說是消夜還是早餐的餐點後,雨茉慵懶地坐在車內,側臉凝睇著他英俊的五官和高大的身軀。一股莫名的感動涌上心頭。
她何其有幸能和這般出色的男人交往?她不知道他究竟看上她哪一點,但她知道自己已經獻上最真的一顆心。
他又是如何看待他們的關系呢?對他來說這會不會只是另一段韻事?不安悄悄籠罩她的心房,她強迫自己別去深究,卻無法不想。
「可惡,你在勾引我。」翟至杰突然開口說。
「我有嗎?」雨茉一臉無辜,她只不過直勾勾地望著他,這也算勾引?
「有。你讓我想立刻跟你。」
「啥?在這兒?」雨茉看看四周,雖然車子不多,但也還是大馬路上。
他牽起她的手親吻。「不,我們馬上回去。」他加速往前沖,但仍不放開她的手。
他們根本記不起來剩余的路是如何撐過來的,只記得兩人彼此眼中的和急切。他們幾乎無法等到回家,一進入電梯兩人便緊緊糾纏在一起。
當他們終于踏出電梯時,兩人皆衣衫不整、氣喘吁吁。翟至杰甚至差點握不住鑰匙開門。
他們的自制力只夠把門關上。
當他拉好棉被蓋住兩人,就快沉沉睡去時。耳邊隱隱約約傳來她的軟言細語︰「我愛你……」
翟至杰帶著一抹微笑入睡。他不知道這是真實還是夢境,可是同樣美好得令他想高聲歡呼。
但他還是疲憊地睡著,沒有回應任何話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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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茉在清晨時分踏入齊家大門,她瞄瞄手表,七點十分。廚房已傳來煎蛋的香味,羅莉晶在她走進玄關時,跑出來擔憂地望著她。
「雨茉!你跑到哪里去了?我們都好擔心你,你一通電話都沒打回來,我差點要去報警了。」
雨茉扯扯嘴角,擠出一抹安慰的微笑。「我去找以前的朋友,聊得太高興,忘了打電話。」
「天啊!你害我白了好幾根頭發,下次記得打個電話回來,我真的擔心你。現在外面治安很差,你一個單身女子要小心一點。」羅莉品突然住口,「唉!看你一臉疲憊,先上去洗洗臉,我幫你準備早餐。」
雨茉順從地照辦了。她回到臥室,迅速地沖個澡,換上干淨的衣服,上了個淡妝,掩飾一夜沒睡的蒼白臉色。約莫三十分鐘後,她神清氣爽地下樓。
走進餐廳,柯霆鈞已坐在餐桌旁,吃著剛上桌的早餐。
「雨茉,你這兩天到哪里去了?一點消息也沒有,我還在為你擔心呢。」
雨茉冷靜地打量著柯霆鈞,不得不佩服他的演技。若不是晴薇的日記,還有翟至杰告訴她的事實,她恐怕還蒙在鼓里,相信他的關心和言辭。
「沒什麼,只是去找老朋友聚聚。」她強壓下那股深沉的憤怒,平淡道。
「下次記得打個電話報平安,別讓我擔心。」柯霆鈞眉宇之間流露著濃濃的關心,讓雨茉差點想大叫著撕下他的假面具。
「我看你好像累了,今天就不要去公司了。」柯霆鈞體貼道。
「不用了,我的精神很好,應付得來。況且我才剛進公司就請假,別人會以為我仗著關系行使特權。」
「那好吧。」柯霆鈞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果汁。
羅莉晶正好走入,將雨茉的早餐端上桌。
「對了,莉晶姐,能不能麻煩你請阿忠暖車,等一下請他送我到公司去?」
「咦?你不是自己開車嗎?」羅莉晶驚訝道。
雨茉瞥一眼柯霆鈞的表情,只見他的臉閃過一絲不安,才道︰「我的車子拋錨了,進廠維修,所以這兩逃詡要麻煩他了。」
羅莉晶了然地點頭,便轉身去找司機阿忠。
「發生什麼事?車子好好的怎麼會拋錨呢?」柯霆鈞問。
雨茉拿起叉子,聳肩道︰「發生了一點小車禍,不過沒什麼大礙。」
「我看也不用麻煩阿忠了,我載你一起去公司吧。」
「不用了。我最近常要加班,你也要交際應酬,我讓阿忠載就好了。」
柯霆鈞擰緊眉頭,隔了半晌,才又說︰「雨茉,你最近對我好生疏、客氣。是不是因為那晚我酒醉失態,把你嚇著了?」
雨茉低頭不語,一徑地吃著早餐。
「雨茉,我知道我以前傷害了你,但你一直是我欣賞的女孩,若不是出現了晴薇,我真的想娶你為妻——」
「夠了!」雨茉忍不住地喝止他的話,才發現自己的口氣太沖,連忙深呼吸和緩即將爆發的情緒,「姐夫,過去的事就讓它過去吧,我無意再提。」
「可是我對你是真心的。我——」
「姐夫!請你自重,你對我來說始終是晴薇的丈夫,即使她去世了,我仍無法對你有任何男女之情。為了避免日後的尷尬,我希望你以後別再提起。」
雨茉起身離開,留下一臉震驚的柯霆鈞。他不相信雨茉竟然會拒絕他,一向對自己的魁力頗有自信的他,一時之間無法接受這個事實。
他憤恨地咒罵著,心中盤算著下一步該怎麼走,才能出奇制勝,達到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