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老天爺好象故意和她作對似的。她越想要躲開他,就越是踫到他。
難得想一振連日來的頹廢,好好將屋子打掃一番,卻突然見他出現在門口,笑得一臉燦爛溫柔,說是經過樓下信箱順便替她拿信。
喃喃地道過謝後,她便「匡」地關上門,把那惱人的笑擋在門外。
然後是她倒垃圾時,他就正好在樓下大門前站著,腳邊擱著一包垃圾。
天啊!未免太巧了吧?不過她不能怪誰,這一區每逃詡是這個時候收垃圾,他會在這時間出來倒垃圾,是再正常不過。
但,他可以不要露出那種溫柔的笑嗎?還體貼地幫她丟垃圾,教她想忽略他也雞。
湘婷繃著臉,咬著牙道謝,忿忿地轉身踏上樓梯。
她才踏出腳步,卻身體一僵--他正如影隨形地跟在她身後!她可以敏感地察覺到他的每個動作、呼吸,甚至體溫。湘婷好想大叫他離她遠一點。
可惜,她不能。因為他就住在她樓上,人家只是要回家,不是故意巴著她不放,她無權干涉。
但他為什麼靠得那麼近?近到她都可以感覺到他的呼吸拂過她的小腿了。隨便打個招呼後,她匆匆地躲入套房,靠在門板上微喘著氣。
可惡!他為何可以一副若無其事的模樣?還笑得像個白痴似的和她打招呼。
「啊!早啊!我剛剛經過樓下就順便幫你拿信了。」
「你在大掃除嗎?辛苦了。」
「咦?你也來倒垃圾?我幫你吧!」
「不客氣。」
「再見,沈小姐。」
沈小姐!沈小姐?他們都接吻了,他竟然還可以一臉平靜地叫她「沈小姐」?
湘婷背靠著門,緩緩地滑下,坐在地板上。
她完全搞不懂他究竟在想些什麼?
她是見識過男人翻臉比翻書還快的本領,但沒想到趙元旗也是這樣的人,他的無所謂讓她覺得心好痛。
不行!她得離開這里,離他遠遠的,不再看見她才行。看看時鐘,離上班時間還早,但她實在不想再待在家里了。
被了針織衫和長褲,抓了鑰匙、皮包,湘婷決定出門采購。
沒想到,今天她走的是超級霉運。
推著手推車,湘婷瞪著前方那個悠哉悠哉地晃動的身影,霎時一陣心慌意亂。
怎麼又是他!
鎮定、鎮定,這是公共場所,任何人都能來的!
算了,不買了,還是先走吧!
就在她猶豫著該怎麼辦,最後想趁著沒被趙元旗發現前,轉身要離去時,趙元旗忽然抬起頭來,和她四眼相對,將她逮個正著。
他隨即漾開一抹笑容。「嗨!你也來買東西啊?」
天啊!她今年一定流年不利。勉強擠出笑容。「是啊,真巧,又踫到你。」真是陰魂不散,她忍不住在心中想。
于是,他們一起並肩同行。
「你打掃完了嗎?」
「ㄟ∼∼是啊。」湘婷一邊點頭,一邊從架子拿取東西,連看都沒看就丟進推車。
「來買日用品嗎?」
「ㄟ∼∼是啊。」她又拿了一樣東西,一樣答得不知所雲。
「你最近話好少,是不是生病了?」
「ㄟ∼∼是啊。」她的視線游移,沒有定處,只是手里不停地拿東西,腦袋一團混亂。
「那該去看醫生嘍。」
「ㄟ∼∼是啊。」她答得順口,忽然頓了一下。「我干麼看醫生?」
「看你為什麼會胸痛啊!」趙元旗笑得燦然。
「你怎麼知道我胸會痛?」湘婷驚訝極了。
「還有頭痛,你今早起來有好一點嗎?」趙元旗不答反問。
「你怎麼知道我會頭痛?」
「宿醉啊!你沒有宿醉嗎?」趙元旗答得再自然不過。
湘婷點頭。「你怎麼知道我宿醉?」
「那杯烏龍茶雖然冷掉了,但是解酒還是挺有效的哦!」趙元旗沒有正面回答問題,反而說出令她驚駭的事。
湘婷睜大了眼。
天啊!她一直百思不得其解的問題,終于得到了答案--原來那杯烏龍茶是他泡的。
「你怎麼會……?」
「你的量很大嗎?」趙元旗哂然一笑,不理她的訝異,又問。
「嗄?什麼?」他在說什麼?什麼量很大?酒量嗎?
「因為你已經拿了至少十包夜用型的衛生棉了。」
「嗄?」湘婷低頭一看。
丙然,十多包「重量級」的衛生棉正安穩地躺在她的推車里。
天啊∼∼她什麼時候拿的,她自己怎麼完全沒有發現?湘婷難堪地將所有的衛生棉都塞回架子上,然後一臉狼狽地回頭瞪他。他一定早就知道她可笑的舉動卻不點醒,存心看她笑話。
「你、你不要轉移話題,你說,你怎麼會知道?」湘婷咬著牙問。
「知道什麼?你的量很大嗎?是因為你剛剛--」
湘婷沖上去一把揪住他的衣領。「閉嘴,快回答我的問題!」
趙元旗用很冷靜的微笑看著她。「你又要我閉嘴,又要我回答問題,請問我該听哪個命令?」
「你、你--」
這個男人絕對有讓人捉狂的本領,湘婷額冒青筋、嘴角抽搐、雙手發抖地考慮該用什麼極刑對付他。
「我想你是想問我為何知道你宿醉,是吧?」趙元旗像是決定放她一馬地說。
湘婷抓著他的手稍微放松了些,連忙點頭。「嗯。」
「因為你這幾天,每逃詡喝到爛醉才回來,再加上你昨晚醉得開不了門,又大聲吵鬧,為了怕影響鄰居安寧,所以我才替你開門、抱你回家。」
「那、那……」湘婷臉紅,急急地問著,卻突然口吃。
「那杯烏龍茶是吧?是我泡的。」
「那、那……」她又著急地開口,一樣不成句。
「你的衣服是誰換的,是吧?當然是我嘍!」他答得天經地義,一點也不覺得不好意思。
反而是湘婷,全身都紅透了,像剛煮熟的蝦子,連頭上都冒出蒸氣了。
停頓了良久,她終于火山爆發。「你怎麼可以這樣?沒經過允許就偷看我的身體,還、還對我上下其手,我、我要去……去告你……告你欺負良家婦女。」
趙元旗听了不怒反笑。「我沒有偷看啊!我是光明正大地看,你當時醉得一場苞涂!為了讓你好睡,就順手幫你換了舒服點的衣服。如果這樣也有錯的話,那你就去告吧。我不會怪你的。」
順手?不會怪我?瞧他講得一臉委屈、一副正義凜然的模樣,讓湘婷緊抓著他衣領的手隱隱顫抖。
這可惡的趙元旗!明明吃虧的人是她,他卻有本事把事情說得仿佛是她大驚小敝,是她錯怪他似的。都怪自己從前有眼無珠,不識得他這個披著羊皮的狼,才會栽在他手里也不能反擊。
「趙元旗--」湘婷咬牙切齒道。「你在扮豬吃老虎!」
「有嗎?」他答,又是那副標準的無辜嘴臉。來來往往的人看見他們,一定都會以為是她在欺負他,誰曉得事實根本完全相反。
「我不承認自己是豬哦!不過,你這模樣倒真像只母老虎。」
是可忍,孰不可忍。湘婷實在忍不住了,她一拳朝他的月復部揮去,大叫道︰「你去死啦!」
不顧圍觀眾人發出的驚訝聲,湘婷氣沖沖地離開。
趙元旗則是撫著肚子,苦笑地目送她走出超市。
他沒想到她的反應會這麼大。不過就是順便幫她換個睡衣嘛!懊吧、好吧!彬許還湊巧把她的全都看光光,但,她又非未識世事的純情少女,只是看看也沒少塊肉。
趙元旗也曾設想過,當她知道事實時,也許會因為害臊而生氣,但沒想到她居然會氣到動手揍他。想到她方才羞紅了臉的模樣,倒教他移不開眼楮。
他模著已經不怎麼痛的肚子,臉上漾著溫柔的微笑。
圍觀的路人甲乙丙丁,全都露出詫異的目光。怎麼?難道是被人打傻了?明明挨了揍,卻笑得好象撿到寶似的。
可憐啊∼∼好好一個人居然被女人的拳頭給打得神智不清,真是可惜了!
奢華豪美的「愛情海」,今夜依舊是高朋滿座。前來尋歡的客人和恪盡職守的陪酒女郎們嘻笑劃拳、飲酒作樂,整個場子熱鬧喧騰、觥籌交錯,給人一種紙醉金迷的虛靡浮豹感。
趙元旗、杜宇晨、郎景伏和姚季安在酒店經理的帶領下,坐入圍成門字形的沙發座椅。舞池里正放著任賢齊的「心太軟」,一對對男男女女相擁著,在舞池里搖擺。
服務效率超高的少爺立即送上熱毛巾及茶,酒店經理熱情地招呼著,並熟絡熱烈地叫出每個人的姓氏。他在低聲告罪後,立即起身去通知湘婷轉台。
「姚大少,你今天是中了彩券還是統一發票,竟然請我們上酒店?」杜宇晨一待酒店經理離開,便挑著眉問正端起茶喝的姚季安。
姚季安但笑不語。在旁的郎景伏冷冷地瞥他一眼,便道︰「我猜他既不是中彩券也不是中統一發票,他會笑得這麼,準是看上哪個女人了。」
憊是郎景伏了解他,可是,說他未免太侮辱人了。姚季安皺眉地瞪他一眼。
「哦∼∼原來是發情了,可是,干麼到這兒來?難不成你發情的對象是個酒店小姐?」杜宇晨問。
姚季安遞給他一個「算你聰明」的眼神。
「不會吧?」趙元旗驚訝地挑著眉。「上次那麼匆忙,而且你不是才剛失戀,才短短不到一小時,就讓你愛上啦?是哪位小姐那麼有魅力?」
「我看都不是,是因為他太濫情了吧!」郎景伏不層地瞥姚季安一眼。「發情的公狗。」
姚季安回瞪郎景伏一眼。「什麼公狗,那麼難听。狗嘴吐不出象牙來。我相中的並非一般庸脂俗粉,是個既美麗又聰明、風趣又溫柔的女子。」
「在這里?」杜宇晨露出不敢置信的眼神。
「你那是什麼眼神?瞧不起陪酒女郎?你自己又好到哪兒去?還口口聲聲說職業不分貴賤?我看你也不過是唱高調!」姚季安睞著杜宇晨說。
「你--我有說我瞧不起她們嗎?我瞧不起的是你,你到哪兒找對象都好,為什麼要找無辜的風塵女子下手?你又不是不知道令高堂對媳婦品味之高,就算你在這兒相中了哪個女孩,能通過令高堂那關嗎?不能給人家永遠的承諾,就不要來這兒誤人青春,好嗎?」杜宇晨嘲諷道。
趙元旗笑著看他們兩人唇槍舌劍、你來我往,對這樣的火爆沖突早習以為常。只是他頗訝異,一向眼高于頂的姚季安竟會看中歡場女子,想必對方一定有其迷人之處吧?他相信朋友的眼光不會差到哪兒去。
此時,湘婷身著一襲白色繡梅的旗袍出現,令人眼楮為之一亮。
湘婷看見坐在中間的趙元旗,呆了一下,她有些恍惚地在經理的催促下,在最靠外圍的位子坐下,剛好就在姚季安旁邊。
姚季安看到湘婷,整個人精神為之一振,立即殷勤地打招呼。湘婷雖然腦袋一片空白,但多年的職場經驗,讓她反射性地舉杯相敬。
至此,其它三人便心知肚明--姚季安看上的便是眼前的沈湘婷。
灼辣的烈酒咽下喉嚨後,湘婷的腦袋稍稍恢復運作。她擠出一絲微笑,看著趙元旗。「我還以為是誰,原來是你,趁著耶誕夜和朋友出來找樂子嗎?不用趕稿嗎?」
今晚正好是耶誕夜,熱鬧歡樂的節慶氣氛,讓許多寂寞男子急于到「愛情海」來尋找愛情。
趙元旗淡淡一笑。「再忙也要和朋友聚聚。」
「那好吧,我為各位找幾個小姐相陪。請稍等一下。」湘婷說完,便急急地站起身離開。
「她就是你一見鐘情的對象?」杜宇晨說,語氣里有九成九的肯定。
姚季安爽朗一笑。「沒錯!她很棒吧?自從上次匆匆一面後,我便對她朝思暮想。要不是後來得到美國出差,我早就回來向她一訴衷情。」
郎景伏搖了搖頭,像是受不了他的肉麻話似的。「你可以再惡心一點,我都快吐了。」
杜宇晨不語地瞥了趙元旗一眼。後者正不發一言地喝著酒,眼神淡漠、臉色波瀾不興,看不出他此刻真正的情緒。
但身為多年好友的杜宇晨,可以從他緊繃的身體,窺見他細微的情愫。
「你跟她之間怎麼了?」杜宇晨單刀直入地問。
趙元旗回過神來,微微一笑。「哪有怎麼了?你想太多了。」
「是嗎?」是他想太多了嗎?他敢拿項上人頭打賭,不是他想太多,是趙元旗想得不夠多。
沒一會兒,湘婷領著三、四名陪酒女郎過來,女郎們巧笑倩兮地打招呼,然後一個個偎入他們的身邊。湘婷則又坐回她方才的位子,視線也刻意避開趙元旗。
看見佳人再次歸來,又坐在他身邊,姚季安自是大為歡喜,高興地和湘婷攀談。湘婷一面笑著響應,一面察覺到趙元旗從她一出現便膠著在她身上的炙熱目光。
在場的人,除了姚季安熱絡地和湘婷高談闊論、酣樂暢飲外,其余三人幾乎是有一搭沒一搭地響應著陪酒女郎的攀談和邀酒。他們有志一同地盯著姚季安和湘婷看,耳朵則拉長地听著他們的談話及笑語。
姚季安述說著他在美國的趣聞、看到的風景還有工作等等。湘婷一邊胡思亂想,一邊傾听,還不時點頭、微笑,偶爾插上一、兩句,只差沒鼓掌了。
而她這樣溫柔傾听的模樣,深深地擄獲姚季安的心。有時遇到姚季安提出問題,探查她的個人隱私,湘婷便端酒相敬,姚季安都非常爽快地干杯,完全沒注意到他的好友們的冷淡。
「哈哈哈∼∼季萱小姐真是幽默,蕙質蘭心,而且博學多聞,讓我有相見恨晚的感覺。」姚季安開懷地說,眼中滿是欣喜之色。
湘婷雖是風塵女子,但出眾的清新氣質沒有一絲市儈和俗氣,令人驚訝的是她的聰明、機智和博聞多才,當他說話時專注傾听的模樣讓他更是開心極了。
如此可人、聰慧的女子,相信母親大人一定會滿意,而不計較她的出身背景的。姚季安心想。
至于被姚季安相中的湘婷,則毫無感覺。只是直覺地應付著姚季安,大部分的心思則牽繞在趙元旗身上。
懊幾次,趁著姚季安大談企業管理經時,她偷偷地往趙元旗瞄去。看見他溫文儒雅地對著CoCo笑,喝著CoCo為他斟的酒,低著頭像是極為專心地聆听著CoCo。
扯些沒營養的話題。
湘婷忽然覺得好生氣。她氣自己干麼這麼在乎他,氣他對別人那麼溫柔,對她卻總是尖牙利嘴、苛刻相待。她更氣的是,即便如此,她的心思卻仍然克制不住地大半都繞著他轉,害一向認真專心于工作的她分了心神。
她連忙收回心緒,正好捕捉到姚季安最後的那句「相見恨晚」。怎麼男人都喜歡用這句話把美眉?如果這麼痛恨晚上見到她,不如白天來好了!湘婷在心里自嘲地想。
平時她常這樣在心里對自己說笑,因為這樣的幽默是萬萬不能說出口的,除非她沈湘婷不想做了,否則這些玩笑話一出口,就等著回家喝西北風吧。
這樣的自我幽默就像是一個秘密,常常能一解她的壓力和煩躁。不然整天當這些大男人的垃圾桶,早晚有天會被他們傾倒的心靈垃圾活埋。
湘婷看姚季安其實喝得差不多了,只是在硬撐,她笑著告罪,起身準備轉台到其它台子去繞繞。
姚季安似乎是借著酒意使性子,強意挽留。湘婷眼看月兌下了身,向偎在杜宇晨身旁的莎莉使使眼色。
「哎呀!姚大少、姚老板,你就讓季萱走啦!她嘴里客氣說是轉台,其實是女人家上洗手間不好意思當面說,你就饒了她吧!」莎莉伶俐地說。「我保證,她待會兒一定回來陪你,等會兒有個精彩的余興節目,絕對讓你爽翻天,要是到時萱萱忍不住想上廁所而離開,那才教你掃興呢!」
姚季安听完,便不再強人所難,放手讓湘婷離開。莎莉于是乘機邀他喝酒,為的是不想讓場子變冷。
「是什麼余興節目,能讓人爽翻天?」一直悶聲不響的郎景伏忽然開口。
莎莉神秘地一笑。「今天是大爺們的LuckyDay,踫上耶誕夜光臨‘愛情海’。為了回續各位老板平日的愛護關照,今晚兩點會有‘濃情時光’,到時候你們可以向喜愛的陪酒女郎一訴衷情。」
「‘濃情時光’?」姚季安不解。
「是啊!到時整個場子的燈會暗下,讓各位‘為所欲為’。這可是前所未有的唷!不知各位老板相中喜愛的小姐了嗎?」莎莉挑著眉笑道。
姚季安迷蒙的眼燃起亮光,嘴邊勾起微笑。明眼人一看即知他心里打的是什麼主意。
蚌然,坐在郎景伏身旁的佳佳,軟軟地偎上他的臂膀。「嗯∼∼帥哥,你要找誰陪你?不如選我吧?」
郎景伏淡淡地瞥她一眼。「對不起,我到時候可能要去上廁所,沒空。」
嗄?有人那麼厲害能預知未來?哼!擺明了是拒絕她嘛!
看到佳佳踫了釘子,CoCo抿嘴笑了下,挺起胸脯擺出她最迷人的姿態,輕聲軟語地對趙元旗說︰「那你呢?你不會也要去上廁所吧?」
CoCo有把握,趙元旗一定會是她今晚的囊中物。
趙元旗看看她,放下手中的酒杯搖搖頭。「我不會去上廁所,只是我已經有對象了,可惜那個人不是你。」
榜!可惡!這個男人拒絕得更狠更直接,一點情面都不留給人家。踫了一鼻子灰的Coco拉著佳佳,兩人氣沖沖地起身離開。
莎莉看著姊妹雙雙鎩羽,她暗自苦笑,唉∼∼只能怪她們年紀尚輕,對自己太自信。她一坐上台,和幾位客人應酬了幾句,便明白這桌客人不同一般,他們來此絕非性好此道。她看得出來,那位姚先生是對湘婷有意思,而另外三人可能是純粹作陪的吧!
不過,她並不覺得受辱或難過,她陪的這位杜先生,人還挺有紳士風度的,而且她可以感覺到他們是打從心里尊重她們,而非只是將她們當作一般的風塵女子看待。光是這點,就讓莎莉對他們很有好感了。
「你應該也不需要我陪吧?那我可以去上廁所嘍?」莎莉笑著問杜宇晨。
杜宇晨也回她一個微笑,眼中有著贊賞。「不,我得要-陪,至少你得先告訴我廁所在哪兒,我們一起結伴而行,省得留在這兒當燈泡。」
莎莉爽朗地開口而笑。她舉起酒杯,又敬了他一杯。
餅了一會兒,湘婷轉台回來。她看見廂座里只剩莎莉相陪,皺了皺眉,隨即笑著坐入姚季安和郎景伏之間。她玲瓏圓滑地向兩人敬酒,不過,郎景伏卻像是意興闌珊地沾唇即止。
她笑著想和郎景伏攀談,可惜,對方不太搭理她。湘婷笑了笑,心里不禁暗自納悶究竟是何時得罪他了。
無奈之下,她舉杯今晚第一次和趙元旗面對面喝酒。這中間,趙元旗不發一語,僅僅用那雙熾烈的眼楮看著她,教她透不過氣來。
今晚的他,有些不一樣。雖然沉默寡言,但眼神卻濃烈得教湘婷無法漠視他的存在。不論湘婷向別人敬酒也好、听別人說話也好,她始終可以感覺到他的視線。
那目光中除了灼熱還有一絲憤怒,他在氣什麼?又生誰的氣?湘婷不懂,她也不想去懂,她只想遠遠地逃開。
他究竟要看到什麼時候?
湘婷突然感到一陣心浮氣躁。
「萱萱,等一下你要留下來陪我喔!」姚季安忽然開口。
「陪你?」一下子轉不過來的湘婷,狐疑地看著他。
「就是待會兒的‘濃情時光’啊!」姚季安在她身邊輕聲說道。
湘婷渾身一僵,突然想起今晚棘手的余興節目。方才面對其它客人她一概以媚笑響應。嘴里雖然說著「一定一定」,可是打從心里知道,到時她一定會消失無蹤。
反正那時整個舞廳-片烏漆抹黑,誰也瞧不見誰,連去上個廁所都得仰賴少爺拿手電筒照路,他們上哪兒找她去?
可是,現在當著趙元旗的面,那句「一定一定」卡在喉嚨根本說不出來。
如果她這麼說,他會不會當她是個隨便的女人?會不會討厭她?會不會看不起她?一想到他鄙夷的眼神,湘婷覺得胃沒來由地沉甸甸的,胸口發悶。
「你一定要留下來,我有話對你說。」姚季安不容反駁地說。
就在湘婷為難地不知如何開口時,燈忽然暗下來了--
她急急地起身想迅速逃離現場,突然,手腕一緊,她被人用力拉住,然後,跌入一個男人火熱的懷抱,毫無預警地堵上男人的嘴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