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時靠的太近,反而容易失焦而看不清,簡單又明白的事實。想要縱觀全局,適時跳出局外,才能夠發現,自己的盲點。
──宋應星
雖然他們都告訴彼此不在乎,但尷尬依舊存在。
每當曉倫看著他的時候,都會忍不住偷瞄他的唇,然後不由自主地想起那擦槍走火的親吻。
宋應星也是。他變得異常敏感地察覺到曉倫的存在,只要和她同處一室,他就開始天馬行空地對她想入非非。他覺得自己已病入膏肓,快無可救藥了。
于是,他們開始躲避對方。
宋應星盡量窩在研發室,能不進辦公室就不進。至于MSN,兩人焙苡心契地不再用它,因為那太親密了。
若有公事非得聯絡接洽,曉倫寧可用電話簡短地報告,而他也只是扼要地交辦工作。他們已不像從前那樣偶爾聊個一、兩句,曉倫沒再過問他吃飯了沒、要不要訂便當,宋應星也不再對她說有關研發室發生的笑話。
事實上,自從那意外之吻後,他也搞不清研發室同仁發生了什麼趣事。
但奇怪的是,雖然不再利用MSN聊天,他們還是有志一同地整天掛在線上。有時他們會盯著對方的帳號沈思良久,好像只要知道彼此仍在線上,就感到滿足了。
這樣的僵局持續了一個禮拜。
懊幾次宋應星想打破僵局,但每次話到嘴邊就溜回肚里,再不然就是一直有人突然冒出來,阻礙他想裝作自然地和她聊天的企圖。
挨挨贈贈地,時間一天天過去了,兩人始終無法像從前那樣自在相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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聖誕夜前夕,這天正好是周五,很多人早已摩拳擦掌、計劃好要如何過聖誕夜。
有情人的,早早訂了餐廳共享甜蜜燭光大餐;沒情人的,呼朋引伴相約到PUB狂歡,期盼或許能趁佳節的美好氛圍釣到一個伴。
至于曉倫,早在月初就被母親訂好節目,要回台中相親。
中午林婉琴捧著便當來找她,當林婉琴听到她居然要在聖誕夜相親時,立刻回以無限同情的眼神。
「天啊!美好的節日竟然就這麼被相親給毀了,-一定很嘔!」林婉琴說。
「還好啦,我只怕會很無聊而已-也知道相親那種ㄍ一ㄥ到不行的氣氛,算擺在面前的是台塑牛排,我也食不下咽。」
曉倫已經認命了,所以對于聖誕夜卻得相親這件事,已不如當初听到時反應那麼激動。
「哦,那-媽幫-安排了幾場相親?」
曉倫面無表情地扳起手指頭。「扣掉周日得提早回台北的時間,周六早上八點開始到晚上十點,周日也是八點開始……大概有十七場吧!」
「什麼?!」林婉琴瞠目結舌地趕緊拿起手指頭算。「也就是說平均兩個小時就一個?天啊!-媽是把-當成公司在面試職員嗎?還是業務沖業績啊?」
曉倫聞言噗哧一笑。「-形容得真好,不過公司面試至少還有中場休息和午餐時間,我卻沒有;業務沖業績還有錢可賺,相親非但沒有錢賺,還得付出加倍的心力去應付那些三教九流的人。我很怕……」
「怕什麼?」林婉琴大惑不解。
曉倫狡黠地望著她。「萬一來的男人太豬頭、太機車,淨說些不是人說的話,我怕我會一時控制不住,拿起牛排刀順手射過去。要知道在公眾場所打獵是違法的,我實在不想因此而觸法坐牢啊!」
「啊?打獵違法?」林婉琴一時還反應不過來,待她仔細一想後,才爆出笑聲,抱著肚子笑得前俯後仰的,像吸了笑氣般一發不可收拾。
曉倫望著她笑得這般夸張,不禁也咧嘴微笑。
蚌然,她抬頭望向門口。門口空無一人。
罷才在林婉琴還沒反應過來時,她隱約听到門口傳來一聲悶笑。
是她的錯覺吧?照理說現在是午休時間,大多同事都外出用餐,更何況這走廊的盡頭就是宋應星的辦公室,通常只有來找總經理的同事才會經過這里,這時間不大可能有人才是。
貶是宋應星嗎?不可能,他這些天若不是約訪客戶,就是待在研發室。
難道真的是她太敏感了?
宋應星一直到走進樓梯間才敢爆出大笑。
懊久沒听到曉倫的如珠妙語,他差點忍俊不禁當場笑出來,險些就被她發現。
棒∼∼真是敗給她了,明明是件不愉快的事,可到了她嘴里卻變得詼諧無比,她自我解嘲的功力真是已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
但沒想到,她終究還是要去相親。
宋應星已經習慣一想起此事就胸口泛悶的古怪現象,可是比起她去相親,還有另一件事更令他煩悶、不安,無由來地焦躁煩亂。
到底要怎麼做才能打破僵局?他好想念她……
突然電話鈴聲響起,他急忙接起。「喂?」
「應星哥?」甜膩的聲音傳來,宋應星心里有股淡淡的失落。「是我啦!」
「喔!呃……有什麼事?」
「你、你沒忘記吧?」
「忘記什麼?」宋應星皺眉,突然想不起上次和李佳柔連絡是什麼時候,那時他又做了什麼承諾?他的腦袋一片空白。
「哎喲!你好討厭,是想給我驚喜嗎?」李佳柔突然嬌嗔地撒起嬌來。
「啊?」他越來越一頭霧水了。
「聖誕夜啊!你是不是想給我一個驚喜,所以才故意不說你明天要帶人家去哪里過?」
天啊!他完全忘了!聖誕夜渴望和情人一起度過是再自然不過的事,可是,他壓根兒全忘了。
這個禮拜和曉倫之間的僵局佔去他一半的注意力,另一半則理所當然被工作搶走。一股愧疚油然而生,情急之下,他立刻順水推舟地附和李佳柔的猜測。
「呃……是啊!沒錯,是要給-一個驚喜。明天下午兩點我去接-,就這樣,我現在有事要忙,我們明天見面再聊。BYEBYE!」
說完,他立刻掛斷電話。
棒∼∼好險李佳柔有打電話來,要不然他鐵定忘得一乾二淨。
是不是因為太久沒和女朋友見面,所以他才變得這麼古里古怪?
彬許只要將所有壓力拋在腦後,和女朋友度過一個浪漫的情人節,所有奇怪的癥狀就能不藥而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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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應星坐在五星級飯店的餐廳里,一言不發地望著坐在對面的李佳柔。越是盯著她看,他心里的疑惑越是逐漸增加、擴大。
他們真的是男女朋友嗎?為何他對她感覺好陌生?才幾天不見,他已經忘了她的輪廓。還有她說話的樣子一直是這麼……嗲聲嗲氣的嗎?怎麼他從前都沒發現呢?
包奇怪的是,為什麼他就是和她聊不起來呢?從下午兩人踫面,他送上一大束玫瑰花,贏得她開心又熱情的道謝後,宋應星發現兩人的談話總是格格不入。
從以前就這樣了嗎?
他拚了命在腦里搜尋從前和李佳柔聊天的記憶,卻一無所獲。
反倒是和曉倫聊到渾然忘了時間、欲罷不能的記憶,讓他一想起就不自覺地漾出微笑。
巴她說話總讓他感到快樂和期待,明明是些很普通的話題,可是從她口中說出來,總是能讓他哈哈大笑。她對許多事物的觀感及好惡,既和他相似得令他驚愕,卻又有完全相異于他的地方。
有時他們也會有意見相左的時候,在尚未定案前,她會為自己的想法據理力爭,但若結果和她所想的不同,她也會尊重他的決定。
雖然她常無所謂地聳肩說︰「誰教你是老板?」但事實上,對于他的決定,她會盡力去做,直到行不通她才又提出自己的想法。
對于挫折,她不會輕易認輸,這是他最欣賞她的原因之一。
與她相處,他覺得很輕松、自在,可以想說什麼就說什麼。而且,不論他說什麼──即使是些無聊、低級的笑話──曉倫總是有辦法回嘴,或是回敬一個更冷的笑話。
但是和李佳柔說話時,他常常要小心翼翼,因為她很敏感脆弱,說話前要先考慮這句話會不會傷到她。偏偏他是有話直說的率直個性,這也是導致李佳柔常和他鬧別扭的原因。
李佳柔也常抱怨他對她的要求太高,像是找工作一事。從她一年前回台灣時,就一直把找工作掛在嘴邊,卻不曾見她行動過。宋應星有時會關切地問她想做什麼?她總是含糊帶過,若再多說兩句,她就發脾氣了,說他在給她壓力。
另外還有一件事也很讓他驚訝。稍早,他和李佳柔去看電影時,兩人差點為了選片的問題吵起來,他才發覺兩人的喜好是如此天差地遠。
唉,這樣的差異一直都存在嗎?為何他從來沒有發現?
仔細一想,他對她的了解似乎沒有他想象中的深入,像是他不知道她喜歡喝什麼飲料,是咖啡還是紅茶?也不曉得她喜歡吃什麼食物。令他驚訝的是,她可以對時尚流行、旅游消費侃侃而談,卻不知道什麼叫通貨膨脹。
越是和她相處,他心里的問號就越多。當初他們是怎麼開始交往的?是他追求她嗎?如果是,當初他是喜歡上她哪一點?宋應星怎麼也想不起來。
他們這一年來是怎麼交往的呢?听著李佳柔描述她和朋友去巴黎游玩時踫到名設計師的事,他無端地感到厭煩。
放下咖啡的攪拌匙,他抬起頭,終于決定與其一直耿耿于懷,不如直接問清楚。
「當時我們是怎麼開始交往的,-還記得嗎?」
李佳柔先是一愣,隨即笑開。「應星哥,你怎麼突然問這種問題呢?好奇怪喔!」
宋應星不理會她的反應,只是緊緊地盯著她。原本還笑嘻嘻的李佳柔,也察覺不對地收了笑容。
「你想考我對不對?考我記不記得從前的甜蜜往事。應星哥,你好討厭哦!當然是你追我的啦!」李佳柔開始回憶道︰「去年我和爸爸媽媽回來台灣,我們兩家才又再度熟稔起來,後來我們的媽媽安排餐會讓我們倆見面,結果我們就一見鐘情啦!之後,你常約我吃飯、喝茶,于是我們就開始交往啦!」
听著李佳柔的敘述,宋應星終于想起來。其實那天餐會過後,他對李佳柔的印象只能說還好,並沒有特殊感覺。只是後來母親一直催他要多盡地主之誼,多陪陪剛回台灣的李佳柔,讓她盡快重新熟悉國內的生活。
漸漸地,兩人因為常見面、同進同出的,雙方家長不停在旁敲邊鼓,說兩人有多登對之類的話,當時正忙于沖事業的宋應星,因為也沒有女朋友,所以覺得交往看看也無所謂。
一切就只因為「無所謂」?宋應星暗自感到不可思議,也覺得好笑。要是曉倫知道了,一定會狠狠地糗他一頓。
可是,宋應星首次面對他和李佳柔之間的感情,才驀然發現,他和她之間還是一如一年前那樣,是平行的兩個人。
雖然他們常約會,但那種制式的約會根本沒有意義,每次見面不外乎是吃飯、喝茶,再不然就是他陪她逛街,替她刷卡買她喜歡的衣服、皮包。
蚌然他覺得自己不像她男朋友,倒像是方便的提款機。
「那麼,-覺得交往的這一年里,-了解我多少?」
「啊?」李佳柔詫異地盯著他,活像他突然變身成了外星人。
「我說,-了解我嗎?」以為她沒听懂自己的問題,他又重復一遍。
「當、當然啊!」
「那麼-知不知道我最討厭吃什麼?最喜歡吃什麼?喜歡穿什麼樣的衣服?喜歡什麼樣的運動?」
李佳柔越來越不明白宋應星為何忽然問這些問題,但她仍盡量維持笑容。
「這些我當然都知道啊!」
「那麼說來听听。」他堅決的語氣里帶有一絲挑釁。
她皺起眉,不悅道︰「應星哥,你今天真的好奇怪,一下子問我們當初怎麼開始交往,一下子又問我了不了解你,到底是怎麼了?」
「請-回答我,有關我的喜好-是否全都了解?」不理她的抱怨,宋應星的態度無比堅決。
李佳柔先是不敢置信地瞪著他,然後淚水突然溢出眼眶,哭得梨花帶雨、楚楚可憐的模樣。
但宋應星就是不理睬。他坐在原位,沒有動也沒有移開視線,更沒有殷勤地遞上面紙。他只是冷眼旁觀地看著她哭。
終于,李佳柔自行止住了淚水,而且速度之快讓宋應星暗自咋舌。
「好,你既然要我回答,我就答。你最喜歡吃牛排,最討厭吃青椒,你喜歡穿亞曼尼的衣服,因為它捫的西裝穿在你身上很好看,至于你喜歡的運動是……」
李佳柔忽然皺起眉頭,然後小聲地說︰「高爾夫球?」
見宋應星沒反應,她又說︰「上健身房?跑步?啊!我知道了,籃球對吧!」
隨著李佳柔每說出一項運動,宋應星的眉心的鎖就加深一分,當李佳柔最後仍得不到宋應星的肯定後,她終于爆發了。
「到底是什麼?你喜歡什麼運動有那麼重要嗎?我們交往這一年來不是都很順利嗎?你為何偏偏在聖誕節問我這些有的沒的問題?故意惹我生氣嗎?」
面對她歇斯底里的反應,宋應星反而愈加冷靜沈著。心里那團困擾他許久的迷霧正一點一點地散開,他有預感他就快找到答案了。
他再次情不自禁地想到曉倫,還有那次她問他的那個問題。頓時,那團迷霧破了一個洞,光從中灑落下來。
「佳柔,」他輕聲喚她,反而讓李佳柔不寒而栗,有種不好的預感。「我再問-最後一個問題。」
「啊?什麼?」最後一個問題,那是意味這莫名其妙的問答題終于快結束了嗎?她心想。
「-──愛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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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子從一坐下來就說得口沫橫飛,說他在大陸的生意做得多大、認識多少高官政要,最重要的是他在大陸是炙手可熱的鑽石級貴族,大陸女子一見到他就像「蒼蠅見到豬肉」一樣,垂涎三尺。可是,他還是覺得娶老婆要娶個台灣人,因為比較好溝通,台灣女人也比較有氣質。
曉倫坐在雕刻精致的單人椅上,忍不住直想打呵欠,這男人吹噓得未免太夸張了?說什麼去大陸做大生意,依她之見,大生意是沒有,倒是向大陸銷金窟供奉不少是真的。
憊有,什麼因為台灣女人較有氣質,所以才回來相親,全是鬼扯!曉倫只單單問了兩個問題,就知道他在大陸的生意景況並不如他所說的那麼大,而他的活動範圍也月兌離不了聲色場所。也難怪,他在大陸認識的都是些風塵女子,自然沒什麼氣質可言。
榜∼∼到底什麼時候才能結束啊?她快撐不下去了。從早上八點整開始,毫不間斷地相過一個又一個不同的男人︰高的、矮的、胖的、瘦的,工程師、老師、建築師、理財師,甚至連風水師都有。
曉倫低頭看著她的筆記本。在她的統計表上,目前以工程師的人數最多,三個。至于今天的總人數也突破她的預期,那全都得歸功她的大姨婆,在緊湊的行程中,竟然還帶著兩個相親人選出現。
大姨婆拉著她直說︰「順便啦!順便啦!正好男方剛好放假。」那口氣好像在菜市場買菜順便拗老板多送兩枝蔥,把曉倫弄得哭笑不得。
大概是因為認命的關系,曉倫彷佛置身事外地看著這混亂的鬧劇,而且還能從中獲得樂趣。像是當對方拚命說話時,她便開始做筆記,記下男子哪句話最爆笑、哪個地方最讓人受不了、有什麼奇怪的特征之類的。
然後她還開始做各式各樣的統計︰長相最優的和最差的、個性最差勁的、想法最天真的、最好高騖遠的、說的笑話最難笑的等等。曉倫覺得她之後可以依這些資料,寫些文章貼在她的網路分享空間。
唯一讓她覺得痛苦的是,踫到機車男說機車話,她卻不能反嘴吐槽,因為母親大人嚴禁不準。于是她只能把這些話寫在筆記上。
就在這時,她的手機傳來一陣震動。從開始相親至今,她已收到五通簡訊,大多是碧琪傳來給她解悶的笑話或趣聞,另外有一通是林婉琴來慰問「災情」的。
這回會是誰呢?她看著豬頭男繼續對著媒婆及媽媽噴口水,偷偷地將手機放在筆記本上按下訊息鍵。
聖誕快樂!靶謝-這幾個月來的協助,還有-的幽默風趣帶來的歡樂,讓我省了不少娛樂費。以後還要麻煩-了,請多多指教。
PS︰-翻桌了嗎?還是繼續忍耐中?那些男人還沒被嚇跑嗎?別再撐了!
宋應星
是他?!罷瞥見他的署名,有一瞬間曉倫還不敢相信,以為自己看錯了。再仔細看一遍簡訊,她才確定那真的是他傳來的。沒有人敢用那種又-又賤的口氣跟她說話。
驚訝之後,狂烈的喜悅讓胸口暖熱起來。她根本壓抑不住喜悅的力道,情不自禁地想笑。害怕別人發現她在偷看簡訊、發現她激動的情緒,她屏住棒吸,佯裝若無其事地看看豬頭男,卻控制不住地漾出甜蜜的笑容。
此時,陪同相親的母親、媒人婆,甚至是豬頭男主角,都還以為她是因為對相親對象很滿意,才露出像蜜一般甜的笑。
于是,豬頭男更加賣力表現,連祖宗十八代的「豐功偉業」都搬出來炫耀一番。
曉倫則趁著眾人的注意力集中在豬頭男身上,輕輕地、小心地輸入回復的簡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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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應星坐立不安地在自己的房間走來走去。
這是他位在信義區的住宅公寓,從國外回來後,他便獨自住在這兒,偶爾才回陽明山的宋家大宅。
寬敞、明亮的臥室簡單有格調,所有的櫥櫃都被設計師利用裝潢隱藏起來,純白色調的設計營造出無壓力空間。
但此刻這種減壓設計根本無法舒緩他的焦躁。他不停地檢查握在手里的行動電話,造型流利的黑色手機靜悄悄地躺在他的手心。
他又嘆了口氣,努力自我安慰。
彬許她還沒看到簡訊,或許她忙著相親沒注意到簡訊,或許是手機沒電,所以她可能得等到半夜回家才會看簡訊,又或者……她看到簡訊了,可是她根本不想理他。
一連串的或許快把他逼瘋了。
從八點和李佳柔不歡而散後,他回到家,心里所想的、掛記的,就是該如何和曉倫連絡。
如果貿然打電話給她,要說什麼?她接到他的電話會有什麼反應?各種揣測輪流折磨他,偏偏一大堆手機祝賀的簡訊不停地打斷他的思緒。就在那一-那,他靈機一動,拿起手機開始寫祝賀簡訊給她。
這麼一來就不會很突兀了,她畢竟是他的秘書啊!在聖誕節發祝賀簡訊給自己的屬下是很平常的事吧?沒什麼大不了的。他想道。
可是,該怎麼寫呢?他打開收件匣,瀏覽那一封封風格不同的簡訊,有些溫馨動人、有些則俏皮可愛,還有些是利用符號做出煙火的效果,各有各的特色,但當他要發出時卻又不禁猶豫,這樣轉寄別人的簡訊太沒創意了。
于是,他開始自己寫。但奇怪的是,一封短短的簡訊,他竟花了將近三十分鐘才搞定。因為每次寫好,他都覺得不好,有時覺得太冷淡,有時又太過矯情。他的簡訊不是太過嚴肅,就是太嘻皮笑臉不夠正經。
經過一再琢磨,他終于寫好簡訊,再三讀過之後,才按下傳送鍵。
他那麼寫應該不會太過分吧?她看了之後不會生氣吧?她會回復他的簡訊嗎?
時間在忐忑的等待中熬過,終于,手機傳來一聲「叮咚」,隨後是一句「MESSAGEFORYOU!」。
她回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