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小梨抓著被單,呆坐在飯店的床上,試圖回憶著一切。但她就是怎麼都想不起來,她昨夜究竟做了什麼糊涂事。
今天一早起來,她發現睡的不是自己的床、自己的房間,更糟的是──她竟然全身赤果,一絲不掛,而腦袋除了宿醉的疼痛外,什麼也記不得。
她不是在好友沉湘婷的婚宴上幫新人擋酒嗎?怎麼擋著擋著擋到床上來了?誰帶她來的?又是誰月兌了她的衣服?她和誰發生了關系嗎?
Oh!MyGod!不會吧?她該不會趁著酒醉,糊里糊涂的把處女膜搞掉了吧?天啊!這麼重要的初夜,她竟然一點印象也沒有!太可惜了……
不!是太可惡了!她好期待的說,傳說中那種浪漫的處女之夜,她竟然完全沒感覺!
「嗚∼∼小梨∼∼你好可愛喲!我們再來喝一杯……」
突然,床底下傳來一記男人的申吟,原本捂著額頭大感懊恨的小梨,倏地抬起頭。
這個叫聲比豬叫還難听的男人,該不會就是她的「第一個男人」吧?
她深呼吸,小心翼翼地探頭,往床底下看去──
一個年約三十歲的男子,很沒形象地躺在地上,手中還抱著她的高跟鞋。果著上身、褲襠半開,酒氣沖天的他流著口水、喃喃地說著︰「小梨,你太棒了∼∼」
小梨大受驚嚇地直起身。天!不會吧?她珍貴的初夜竟然毀在這個男人手上?她記得他,他是昨天婚禮上的伴郎之一,那時他西裝筆挺、戴著金框眼鏡,溫柔善良的模樣,完全符合媽媽口中的良婿之選。而且還是某大公司的高階主管,是新郎的大學同學。
她記得他是叫……叫什麼安來著?哦!她居然和一個連名字都不知道的男人上床?這也太猛了吧?
蚌然,在床的另一側──
「啊!小梨∼∼你哦∼∼不要亂模人家的身體啦∼∼」
小梨翻身一看,一個留著齊肩長發的俊俏男人,正抱著一顆枕頭臉紅。雖然他的衣著還算整齊,但襯衫的扣子全開,露出精壯的胸膛……
啥米?他不是那個俊秀爾雅、一出場就迷倒一群女人的大學教授嗎?
啊!啊!啊!又一個?
她昨晚有那麼忙嗎?竟然學著人家搞三P,大玩「二王一後」的游戲?
難道她昨夜趁著酒醉,表現出她隱藏在潛意識中的另一面,原來潛藏在內心深處的她是個欲求不滿、放浪的女人?
哦∼∼她的頭好暈∼∼這太刺激了!
此時床底下的兩個男人同時申吟。小梨嚇得趕緊起來找衣服穿,她從床邊、地上、燈罩上、畫架上抓起一件件衣物,想不起昨夜她是怎麼把這些衣服月兌掉,還東吊西掛在這麼匪夷所思的地方。
從地上拎起一件縐得像梅干菜的禮服,糟了,這是向婚紗店租借來的,可是要還的,弄成這樣怎麼還?而且她該不會得穿這件梅干菜走出飯店吧?算了!現在沒空煩惱這些,有得穿總比沒穿好吧?
終于,費了一番工夫才穿戴完畢,可就是遍尋不著她的內褲。她拉下床單、沒有,翻開枕頭、沒有,甚至翻過那兩個可能和她翻雲覆雨的男人們,想看看有沒有壓在他們的身下……也沒有。
算了,放棄吧!再找下去,要是他們醒過來,大家就尷尬了。還是趕快走人吧!
從那個什麼安的高階主管的手中,撈起被口水沾得濕答答的高跟鞋,她認命地抓來浴室里的毛巾隨便擦兩下就套上。
惡∼∼黏黏的,好惡心。但現在不是惡心的時候,小梨抓起皮包匆匆忙忙地逃出飯店,逃出這個讓她酒醉而糊涂失身的……呃……是非之地。
必到家的殷小梨,剛洗好澡,正拿著大大的浴巾擦著濕發。腦中則忙著搜尋著關于昨夜的記憶。
但想破了頭還是想不出她究竟是怎麼和那兩個伴郎跑去開房間。
她只記得昨夜的婚宴上很熱鬧、賓主盡倍,身為沉湘婷最好的朋友,她義不容辭地當湘婷的伴娘。只是沒想到新郎的一群朋友,不但喝得凶、鬧得狠,想出一大堆沒人性的游戲耍著新人玩,還企圖灌醉新人想壞人家的春宵。
原本這點小case對于出身酒店的湘婷而言根本不算什麼,但無奈湘婷肚子里還有個小寶寶,連咖啡都禁了,遑論喝酒。只好叫她和另外三個伴郎來擋。小梨臨危受命,雖然酒量不怎麼好,但也只有硬著頭皮上了。
她記得她喝到第十杯還是十一杯的時候,意識就開始模糊了。然後、然後……她就然後不出來了。
哦!她該怎麼辦?她這樣該算是一夜吧?和她想像的一點都不一樣,沒有浪漫激情、香艷刺激,這應該是她最重要的一夜,她竟醉得一點意識也沒有。這太離譜了。
那、那些一夜之後的女主角通常都做些什麼?是在家休息,還是繼續去上班?哦!笨耶!難道還有人像她這樣不用上班的嗎?沒想到才失業沒兩天,她的大腦就當機當得那麼嚴重。
沒錯,她失業了……
轉頭看著掛在牆上的制服,哎∼∼兩天前早上她剛收到裁員通知,當天下午她就失業了。沒辦法,現在大環境實在太不景氣了,許多公司早就施行「企業減肥」的政策。她實在無法抱怨什麼。
可是,湘婷卻不這麼認為。她覺得小梨為銀行奮斗這麼多年,銀行實在不應該說裁員就裁員,而且資遣費還因這次大規模的裁員而縮水,更教湘婷為她氣得跳腳,直說要去抗議、討個公道。
但她不想這麼做,走就走了,她不想再去爭什麼。還好她單身,不像其他有些員工已有家室,一旦失業全家就陷入沒飯吃的窘境。
想想,她在這家銀行服務也有七年了。通常一段關系,到了七年就是厭倦期,會特別讓人想月兌離那樣習慣般的「關系」。就當是她和公司的緣分盡了吧!只是,接下來要做什麼?
她突然想起昨晚和她共度一夜的兩個男人,湘婷昨天還私下開玩笑的說要幫他們介紹。因為那三個伴郎是新郎趙元旗最要好的朋友,不但個個一表人才、前途也大有可為,是菁英中的菁英。
一個是風度翩翩、俊秀爾雅的大學教授。
一個是溫柔老實、可靠沉穩的高階主管。
另一個嘛……小梨仔細回想湘婷的介紹詞。好像是……冷漠寡言、粗魯霸道的……的什麼?她記得他有拿名片給她,只是當時她已有些醉,看不清楚。好像是某家水族館的老板──那人惡劣得很,絕對擠不進什麼「菁英」的行列──沉湘婷如是說。
她不知道那位「水族館長」究竟和湘婷有什麼仇,但她肯定他絕對有某處去惹到湘婷這個「恰查某」,湘婷才會這麼討厭他。
唉!唉!唉!小梨實在不敢相信,三個伴郎她昨夜就「吃掉」了兩個,真不知道她該怎麼向人家交代……唉∼∼
「叮咚!叮咚!叮咚──」
急促的門鈴聲將神游的她拉回,瞥一眼時鐘,早上十點五十分。誰這麼早來找她,听這不耐煩的門鈴聲,該不會是湘婷?她認識的朋友中最沒耐性的就只有湘婷,常把她家的門鈴當出氣包。也只有她才會在半夜三更或大清早這種奇怪的時刻造訪。
她該不會在新婚第一天就把新郎給休了吧?以她的個性不無可能。
小梨以百米速度沖去開門,還一邊大嚷︰「來了!死湘婷,你不去乖乖度蜜月,跑來這兒干什麼……」
小梨的聲音逸去……
門外站著的人不是湘婷,而是一個身材魁梧、粗獷不羈的男人。一對上那雙如深潭、如黑玉般的眼眸,一股奇異的熟悉、悸動刷過身體,教她不禁深深地顫抖起來。
啊!是那個「水族館長」!雖然昨晚他們沒什麼交談,但小梨對他的記憶反而最深刻。沉默寡言的他,像是為了好友才極力忍受這個伴郎差事。他一臉的不耐煩,再怎麼白目的人都看得出來,最好別惹他,但小梨知道他並不壞。
因為她發現,好幾次他都為她擋掉那些故意灌她酒的賓客,有時是用他那宛如魔咒般的眼神,很多膽小的人一看到他的厲芒就像被下化石咒般動彈不得;有時是直接幫她把酒喝掉。
小梨突然記起來,整個晚上他都站在她身後,像是在保護她一般,令她感到安心。
啊!怎麼她「吃掉」的不是眼前這個水族館長,而是另外兩個菁英?
他站在門前,看著表情變化豐富的小梨,嘴角揚起一抹壞壞的微笑。「很抱歉,讓你失望了,我不是沉湘婷。她現在應該已經在夏威夷‘乖乖’地度蜜月了。」
小梨尷尬地呵呵直笑。「因為你按得那麼急,我以為是湘婷……嘿嘿!沒想到是你。你……找我有什麼事?」
突然……
他的臉色好像被人揍了一拳般,變得很難看,眉頭聚攏、眼神闃暗,仿佛小梨剛剛說了什麼十惡不赦的話。
她、她說錯什麼了嗎?他為什麼反應那麼大?
被他猶如十萬枝箭威力的眼神射到,小梨覺得自己好像變成一個蜂窩──千瘡百孔。要是眼神能殺人,她現在一定體無完膚了。
「呃、呃……先生,你……嗯……」慘了,她根本不記得這水族館長的名字,難不成真要叫他「水族館長」?不過她也不敢這樣叫啦,瞧他凶惡的模樣,她知道一旦這麼叫他,她會死得比現在還難看。
他眉毛一揚,冷冷地提出質疑。「連我的名字都忘了?」
他這麼說好像她應該要記得他的名字似的,但不知為何,在那雙嚴厲的眼眸下,她竟心虛地頭越來越低,看都不敢看他一眼。
「我……我……昨晚好像喝太多了,有很多事都忘了,你可不可以……給個提示?」她的聲音比一只蚊子大不了多少。
「你喝的是酒還是孟婆湯?忘了?」他的聲音並沒有提高半分,但小梨不知為何背脊突然一寒。「你該不會連昨晚做了什麼事都忘得一干二淨了吧?」
「啊!」小梨的頭像彈簧一般立刻彈起。
他這麼說,難道……難道她昨夜連他也「啃」了?那不就是「三王一後」?呵呵……不錯嘛!沒想到她殷小梨這麼厲害,這麼有「天分」,不鳴則已一鳴驚人
不對!現在不是驚嘆自己「潛能」的時候!她小心翼翼地問︰「我做了什麼事啊?」
他的眼神又冷了幾分,凍得殷小梨直發抖。
「你真的、都、忘、了?」他傾身向前,手扶在門框上,壓得小梨的腰不斷地往後仰。
他咬牙切齒的模樣,難不成她昨夜做了什麼驚人之舉?是把他綁起來大玩SM?還是叫他角色扮演?各種旖旎、噴人鼻血的畫面在小梨的腦中滑過,看來她昨晚真的把他「欺負」得很慘,不然人家怎麼會找上門來要她負責?
她的腰承受不了這樣的彎度,開始抗議。她舉起雙手拍拍他的胸膛,試圖緩和他的怒氣。
「呵!扒!有話好好說,你……呃……要不要先進來再說?」」
他直起身,一臉陰郁地跟著她走進套房。小梨匆匆忙忙地倒杯水塞給他,然後開始「懺悔」。
「對不起,我知道我喝得太多,做了許多‘禽獸不如’的事,讓你受到這麼大的傷害,你放心,我一定會負責到底的。」
「‘禽獸不如’?‘傷害’?」他每說一個字,眉毛就一點一點往上揚。「‘負責到底’?」
「沒錯,你看要怎麼做才能彌補對你造成的傷害,我一定說到做到。」她突然皺起眉,像是想起什麼事,臉色變得有些為難。「不過……」
「不過什麼?」
「不過你若想叫我養你以示負責,這點可能辦不到,我剛失業,沒有多余的財力養你。」
她說得一臉認真,他卻听得一臉興味。
他支著下頤,一臉高深莫測地望著她。小梨則是局促不安地在沙發上扭動。
這是一張紅色雙人沙發床。在這個小小的套房里,小梨為了不佔空間,特別到IKEA搬回這張舒適又方便的沙發床。平常她一個人坐還覺得挺大的,但現在看著他高大的身軀窩在沙發上,只覺得這張沙發的尺寸瞬間從一般變成迷你的。
他真的長得很好看,小梨個人這麼認為,他或許沒有像另外那個大學教授長得那般俊美,但五官粗獷的他散發著強烈的獨特魅力。
他的頭發很黑,發尾柔順地貼著頸後;他的眼角有些皺紋,像是經常眯眼所造成的;他的膚色呈現自然健康的銅色,不像一般坐辦公室的職員被日光燈照得有些蒼白。
他一定常在太陽底下工作吧!她猜想。突然,他果著上身,只著一件垮垮的牛仔褲,拿著槌子、揮汗如雨地在太陽底下,性感的薄唇餃著兩根釘子,眼神專注而認真……
那幅畫面是如此栩栩如生,教殷小梨忽然覺得口干舌燥。奇怪,明明開著電風扇,室溫怎麼突然升高了?
她猛然回神,才發現他正一臉莞-地盯著她看。
天啊!她竟然望著他作起白日夢,還是煽情的那種,哦!真丟臉!她臉紅地捂著臉。他不會剛好看穿她的腦袋,知道她在想些什麼吧?
「你在想什麼?干麼臉紅?」他不放過她,持續地進逼。「還是你終于想起你昨夜做了什麼‘好事’?」
「沒有!沒什麼。」她急急否認。然後不好意思地咬著唇問︰「我昨夜到底做了什麼、什麼事啊?」
他斜睨著她,像在考慮著該不該告訴她。「你指的是哪一件?是你喝醉拉著新郎的爸爸大跳黏巴達?還是霸著麥克風大罵你們經理豬頭?更別說你用著那五音不全的破鑼嗓子‘荼毒’所有賓客,害大家差點吐成一團。」
「什麼?」她昨晚真的醉得這麼厲害?她撫著胸口驚喘。
從未喝醉過的她,從不知道自己的酒品如此之差。天啊!想到自己居然做出這麼多丟人的事,她不禁低低申吟。她以後要怎麼面對湘婷的家人?他們一定以為她是什麼不正經的「壞女人」。
「你以為就只有這樣嗎?」
「嗄?你的意思是還有更猛的?」
他投給她一個「那當然」的眼神。小梨認命地低問︰「我還做了什麼?」
「你說你要拋繡球招親,可是沒有繡球,你抓起鞋子當球拋,結果害新郎的頭上腫了個大包。」
「天啊!我真的這麼做?」
「沒錯,只差一點新娘就當場變‘寡婦’了。」他越說,肩膀抖得越厲害,五官也快要抽筋。
小梨像泄了氣的皮球般,癱在沙發上,雙手捂臉,大聲地申吟著。
「我的天啊!湘婷一定氣得想殺我了。我簡直壞了她的結婚喜宴了嘛∼∼」
「還有……」
「還有」她放下手,直起身大叫。
他忽然曖昧地看她一眼。「當然,你以為這樣就結束了?婚宴結束後,你拉著我們三個伴郎‘續攤’,還把我‘蹂躪’得很慘。難道一覺醒來你就打算賴掉不認帳了?」
「果然……我真的、真的……唉!酒果然會亂性,我簡直禽獸不如。」她懊悔地低下頭。
「唉!看來你一定也忘了那個承諾。」他又幽幽地嘆了口氣。
「什麼承諾?」
「你在‘折騰’完我之後,答應我你會好好‘補償’我,不讓我‘受委屈’的。看來你全忘了,全都不算數了。」他夸張地背過身體,肩膀還不斷抖動,看得教小梨好生愧疚。
「呃……你別難過,我一定負責,一定會好好‘補償’你的。你要我怎麼做?」看來事到如今,不負責也不行了。
他忽然像沒事人地轉過身來,迅速道︰「當我的會計。」
「啊?」她瞪大眼楮。「會計?」
「我的會計突然不做了,反正你也失業了,我這個提議對你來說正好,你就不必再去另外找工作了。」他說話的模樣一點也看不出剛剛傷心的樣子。
「你、不、會、不、答、應、吧?」忽然,他又傾過身,一點一點地將她往後壓。
小梨的腰再次向她求饒。她仰著上身,在他寬大的胸膛下冷汗直流。
「不會!我怎麼會不答應呢?這麼好的機會,我求之不得呢!這樣一來我就不必煩惱失業問題了。哈哈……」她苦笑,嘴角抽搐。
叮咚、叮咚
門鈴響起,小梨急急忙忙地逃離他的「壓迫」,慶幸這門鈴響得真是時候。門一打開,「唰」地一聲,一束大大的玫瑰花束塞滿她眼前。
天啊!這次又是誰?
「早安!小梨!你怎麼一聲不吭就走了呢?害我都找不到你。」
小梨費了一番工夫才從那束花中露出眼楮、看清來人。
來人正是那個菁英中的菁英之一──大學教授是也。
「你、你、你……」小梨你個半天還你不出來。她的嘴巴張得大大的,顯然是受到不小的驚嚇。
「大學教授」毫不客氣地逕自步入,一面打量小小的套房,一面親熱地和小梨說︰「討厭,你早上醒了也不叫人家,害我還打電話給在夏威夷的湘婷,向她要你的地址才找到你。要不要一起吃午餐啊?」
直到邁入小得不能再小的客廳,大學教授才看見水族館長,他像吞了舌頭般地定在原處。
「你也在這兒?」大學教授驚呼。
「誰規定我不能在這兒?」水族館長回答。
天啊!懊尷尬!小梨低吟地躲入花叢中。那些長袖善舞、見識過「大風大浪」的世故女郎,都怎麼處理眼前這種「情夫」共聚一堂的場面?
「呃……」她想說些介紹的話,才發現她連他們的名字都不知道。
「對不起,你叫什麼名字?」她問著離她最近的大學教授。
「討厭!小梨,你怎麼問人家這種問題?我們昨晚都已經‘那個’了……」大學教授臉紅地說。
曖昧的話教小梨更加無地自容。
「她都忘光了,怎麼可能還記得你的名字。」水族館長交叉雙臂,坐在沙發上涼涼地說。
「啊?都忘光了?那麼……你連我們昨晚說的那些、那些話也都忘了?」大學教授像是受了很大的打擊,身軀微微地晃了兩下。
「嘿嘿!」不知如何反應的小梨只有干笑。額際的黑線不斷增加,頭上的烏鴉不停地盤旋,啊啊地叫個不停。
叮咚、叮咚──
門鈴再度響起,小梨驚恐地瞪著門。該不會、該不會伴郎三也要登場了吧?
叮咚、叮咚──
小梨瞪著門,猶豫著該逃跑還是裝死。
「殷小梨,門鈴在響了。」水族館長提醒她。
「我知道。」她緊緊地抱住報束,美麗的花都快被扯爛了。
「那就快去開門,你杵在那兒,門也不會自動打開。該來的總是要來。」水族館長低沉的聲音讓小梨緊張的情緒稍稍平緩。
他似乎能看穿她的心思,了解她的猶豫。
終于,門開了。又是另一束花填滿小梨僅余的視線。果然──
「高階主管」正一臉靦腆地站在門前。
「早安,小梨小姐。」他有禮地打著招呼。「真高興再見到你。」
小梨抱著兩大束花,得側過身才看得到他。「呃……」她不確定高不高興見到他,只知道現在她是一個頭兩個大了。
斑階主管一樣不請自入,看見已在現場的兩個男人,腳步頓了一下。「你們也來了?」
「早啊!你也來找小梨嗎?」大學教授打著招呼。
「沒錯,早上我回到家後,便跟媽媽說我和小梨的事。我媽媽也很為我高興,不過媽媽說要先見過小梨,替我好好地鑒定一下,媽媽怕我又遇到一些不三不四的女人,所以媽媽說等她看過之後,再讓我們交往、培養感情。」
斑階主管發揮他在公司做簡報的長才,臉不紅氣不喘地說完他的「報告」。
「你說什麼?」小梨嚇得花都掉了,她不敢相信自己耳朵似地直掏耳朵。
「他說他媽媽想見你,看你是不是不三不四的女人。你是嗎?」水族館長有些幸災樂禍地看著好戲。
不三不四?同時和三個男人玩「三王一後」算不算不三不四?嗚嗚嗚∼∼當然算,如果這樣還不算的話,那怎樣才算?
「呃……我……這個……」小梨拒絕的話還在嘴里轉,高階主管忽然來個九十度的大鞠躬。
「我想以結婚為前提,和小梨小姐交往。請您答應我吧!」
小梨嚇得呆住了,瞠目結舌地瞪著高階主管的腦袋瓜子,大腦正式當機。
「那怎麼可以!小梨已經答應我了,你們不準跟我搶。」大學教授忽然跺腳,親密地摜著小梨的手臂。
「殷小梨,你沒忘了你剛剛答應我什麼吧?你打算食言而肥嗎?」水族館長不甘示弱地插上一腳,讓已經有夠頭大的小梨弄得更心煩意亂。
天啊!她該怎麼辦?誰、誰來救救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