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實畢竟和電影、電視影集不同。警察與保全人員的調查,並沒有成功地抓出恐嚇宋家的壞人。他們只能建議眾人更加小心,出入多注意安全,如此而已。
宋先生開完會從東京回到台灣,旋即又到美國去,只透過特助來關切了一下宋紜珊。
宋太太則是在接到消息後,決定台灣實在太危險了,她暫時不願意回來,要在法國多待一陣子,還問宋紜珊要不要一起過去。而在女兒回絕之後,也只是要她多小心,不要亂跑。
就這樣。
向槐不能理解他們的世界。
他也漸漸發現,宋紜珊的任性與蠻橫,其實很多時候都只是一種……變相的撒嬌。
她希望有人關心、有人注意到她。
只要感受到一點點溫暖,就會牢牢抓住,深怕那得來不易的關懷會再度消失。
而目前,那個被牢牢抓住的目標……就是向槐。
本來就已經夠幼稚了,現在更退化成好像幼稚園小朋友一樣;宋紜珊變成了向槐的影子,向槐走到哪里,她就跟到哪里,亦步亦趨,簡直煩死人。
「你不要跟來!」當向槐終于失去耐性,對著那個大眼楮的跟屁蟲提高聲調時,老實說,他感到一股尖銳的罪惡感刺穿自己。
不過,他努力去忽視它。
粉女敕的小臉,頓時垮了下來,籠罩在悲慘的氣氛中。
「我要跟保全公司的弟兄去,呃……談公事。」向槐努力找著藉口,「你去不方便。」
他確實要跟保全弟兄們踫頭,不過,不是談公事。這是他們每個月一次的聚會,地點在大夥常去的酒吧,完全是放松一下而已,跟公事毫無關系。
那種場跋、地點、人群……根本不適合宋紜珊。
拔況,靳水馨終于決定要中場休息一下,暫時不跟他冷戰了,還主動打電話問他會不會去這個聚會……向槐沒有別的選擇。
他在宋家客廳沙發上睡了這麼多天,總該讓他喘口氣、跟朋友、女友聚一聚了吧!
他早就安排好了——先送她回去位于市區的房子,交代好警衛特別注意,找好值班的保全弟兄,整夜密切注意,一有動靜立刻回報……一切都妥當了,應該不會有問題才是。
一切確實都沒什麼問題,最大的問題就是那個哭喪著臉,嘟著小嘴的宋紜珊。
「萬一又有人闖進來,插一塊牛肉在餐桌上,怎麼辦?」她質問。
「不會。樓下的警衛先生、保全中心的弟兄都不會讓人闖進去。何況,你現在住的那邊,冰箱里沒有牛肉。」
「那萬一壞人自己帶牛肉來呢?」
向槐一手撫著額頭,努力抑制自己想翻白眼的沖動。「我可以安排一只警犬今晚和你住。你知道,德國狼犬那種,很大很凶悍的,它聞到肉味就會撲上去。」
「我不要警犬,你就是我的警犬!我要你陪我!」
「我有別的事要做!」向槐斷然拒絕。
宋紜珊大叫︰「那我今天如果被壞人抓走,你以後就永遠看不到我了!」
「你、不、會、被、抓、走!」
說真的,向槐還挺懷念幾天前嚇得噤若寒蟬,可憐兮兮的宋紜珊。那時的她多麼合作,要她怎樣就怎樣,听話乖巧得要命;而現在,短短幾天之後,她又變回那個嬌滴滴、煩死人的千金小姐了!
所謂江山易改,本性難移!
「你到底要去哪里,為什麼不能帶我去?」她還在力爭,「我會很乖,待在旁邊就好,絕對不會吵你,這樣也不行嗎?」
「不行。」
「我知道,你是不是要去飲酒作樂、花天酒地?還是要去什麼危險的地方?你是不是要去抓毒販,還是偷渡客?!」
就算他從小在靳伯伯的教導下,對于柔道、搏擊等都有涉獵,但說到底,他只是一個保全公司的系統工程師,偶爾人手不夠時才被徵召來幫忙……到底為什麼要去抓毒販跟偷渡客?!
小妮子的想像力越來越豐富了,一定是電視看太多,以後要嚴格禁止她亂看一些毫無營養的愚蠢節目。
向槐拒絕作答,自顧自準備離開宋家位于市區的豪華公寓。
「你說啊!」跟屁蟲還是黏在他身後,沒有打算放棄的樣子。「為什麼我不能去?」
「因為水馨也要去。」他平平地,不帶感情地說。
就這幾個字,成功地讓宋紜珊安靜了。
「你乖乖在家,不要出門,保全系統不要去動,有人敲門或按電鈴都不要開,馬上打電話給我或是打去中心,早點睡,听到沒有?」交代了一串之後,向槐不忘再加一句︰「你可以看看日劇、韓劇或偶像劇,或看我幫你借的電影,不要看台灣龍卷風!」
「喔。」回答很簡單,好像玩具的電源線突然被拔掉一樣。
蚌視自己越來越濃重的罪惡感,向槐毅然出門,成功地擺月兌了跟屁蟲。
一路上,他都有點坐立不安。
一面努力要自己暫時放下,好好放松幾個小時;另一方面,卻毫無辦法地,一直想到那張發愁的小臉,無辜又帶點惶惑的大眼楮……
不要想。他們做這一行的都知道,長時間繃緊的狀態,是無法保持高度警戒的,適當的放松有其必要性,不是偷懶或不負責任。
她是不是正抱著她的布丁狽,窩在床上偷偷掉眼淚,像過去的每一個晚上一樣?
停!不要再想!只是一個晚上而已!
一直到走進音樂吵死人、燈光幽暗的酒吧時,他還是沒能成功地把那張稚女敕的小臉給拋在腦後。
「啊!來了來了!」眼尖的弟兄之一看到他,立刻招呼,「向槐,這邊!你這個超級保鏢居然能來?!我們剛剛還想要打賭呢,大家都以為你走不開!怎麼,小鮑主肯放人了?」
向槐皺眉,不喜歡這種帶點酸意的口吻。
「能來又怎樣,還不是得隨傳隨到。」靳水馨坐在最角落的高腳椅上,倚著吧台,似笑非笑地說。
「哦,我們靳小姐不高興了喔!」弟兄們開始起哄。「向槐,還不趕快安撫一下?」
「他眼里現在只有小鮑主,哪里容得下我?」靳水馨半開玩笑地說。「我又不是家財萬貫的千金小姐,哪有人家重要!」
靳水馨雖不是出身豪門,但是從小也是被寵大的,家人、朋友甚至保全公司這些弟兄,哪個不是把她捧在手心,不敢有所違逆,要說千金小姐,靳水馨也不遑多讓。
只是,她的驕縱會被容忍、被認為是有個性,而宋紜珊的任性,卻會被歸咎到家境與出身上,變得比較不可原諒。
這也是有錢人家的原罪之一吧。
大概是注意到向槐的臉色不豫,靳水馨這才稍稍讓步。她跳下高腳椅,走了過來,輕攬住向槐的手臂,「怎麼,說兩句就生氣了?」
「我沒有生氣。」向槐淡淡說。「只是,我是來放松一下的,還要一直談工作……那就沒意思了。」
「是啊、是啊,宋小姐也只是工作而已,水馨,你就不要再為難向槐了。」善于察言觀色的弟兄趕緊說。「來來來,要喝什麼?我跟你們說,前兩天我遇到史上最難搞的客戶……」
「你那個算什麼,上次我去巡邏的時候……」
「拜托,如果你去那家公司值班過的話……」
大夥開始談笑,氣氛總算扭轉了過來。如往常一般,他們藉著這樣的聚會,適量的酒精,放松一下繃緊許久的神經與戒備。
可是,一個半小時、四杯啤酒下肚之後,向槐發現,他居然還是沒能放松。
他也發現,自己時時刻刻在注意口袋中的手機,以及時間。
到他第八次不露痕跡地看了看手表之際,靳水馨忍不住了。
「你還有約?」她故意問。「急著走?」
「沒有。」向槐好看的濃眉一揚,「為什麼這樣問?」
「你一直在看手表、看手機。」靳水馨撇了撇線條優美的紅唇,故意說︰「這麼想走,你就走啊,又沒人拉著你。」
向槐平常就不是個會安撫女友的人。他不只一次被交往的對象抱怨、控訴過冷漠,而今天,他更是毫無打圓場的意願。
拔必這樣說話?想撒嬌,沒有令人比較舒服的方式嗎?一定要這樣傷人?
「好,那我就先走了。」他乾脆地站了起來,完全不想再繼續被刺探、譏諷下去。
靳水馨的鵝蛋臉上一陣紅一陣白,惱羞成怒,「我只是說說而已,你干嘛這樣?真的這麼急著走?那個討厭的黏人精就這麼重要?」
「我什麼時候這樣說過?」向槐回頭,詫異反問︰「不是你要我走的嗎?」
「我哪有?明明是你自己迫不及待想回去陪宋紜珊吧?」靳水馨不顧旁邊弟兄都靜了下來,怒火攻心,幾乎口不擇言,「才幾個禮拜的時間,就已經離不開她了?拜托,她才幾歲,你現在想換口味泡妹妹……」
向槐伸手按住她的唇,俊臉上,表情嚴肅冰冷到可以讓旁人膽寒。
「不要再說了。」他很低很低,很痛心地說。
杏形美眸里,燃燒著火熱的憤怒,她瞪著向槐,狠狠的撥開他的手。
「你走了,就不要再回來!」她的自尊逼得她不得不說,不能不撂下狠話。
向槐不願讓情況變得更難堪,決定先離開,冷靜一下。
拔況,在弟兄們面前吵架,多麼難看!
「水馨,何必這樣呢?」
「是啊,不要這樣嘛。」
「那只是工作,我們都知道……」
「誰沒有工作!誰像他這樣?!睜眼說瞎話!」靳水馨倔強的反應,在他身後回蕩。
他知道自己只要哄她兩句,事情就過去了。
但相反地,水馨只要多體諒他一點點,軟軟說一句「討厭,認真點陪我嘛」……向槐就會軟化。
他吃軟不吃硬,脾氣上來的時候,他比誰都拗、比誰都冷。
大步走出了酒吧,向槐頭也不回地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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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個小時之後,他又回到了起點。
不,不是酒吧,而是更早之前的那個起點。
其實他不用回來的。他已經打了電話回中心,確認一切沒有問題;也問過警衛,知道完全沒有任何奇怪的人進出……不過,他還是想自己看一下。
看一眼就走。現在已經午夜一點,她應該已經睡了。他可以進去看一下,然後離開,不會吵醒她。
職責所在,沒辦法。
他用備用鑰匙開了門,走進一片幽暗,只留了牆上小燈的客廳。腳步聲被長毛地毯吸收,高大修長的身材敏捷而俐落地移動。
臥室還有燈光透出。宋紜珊大概忘記關燈了。
走到臥室門口,才探頭一看,向槐的心頭倏地一涼。
宋紜珊不在床上。
他倒抽一口冷氣,腦中立刻開始沙盤推演數十種不同的可能性。
又溜出去玩?希望是。不,他隨即推翻自己的想法。他不希望是這樣,他希望她是在洗手間。
可是洗手間的燈沒開,也沒有任何聲響。
憊是,她跑去書房看電視?但剛剛經過書房的時候,明明沒人……
「咦?向槐?!」突如其來的,一個嬌軟又熟悉的嗓音響起,充滿著詫異。「我怎麼沒听到你開門?什麼時候進來的?」
心頭重擔突然落地,向槐吐出一口長氣,一時之間,什麼都說不出來。
幾秒鐘之後,向槐才注意到……她在床的另一邊的地上,所以剛剛他才沒看到她。
鱉異的是,她整個人正扭曲成不可思議的角度和姿勢。
「你……在干什麼?」向槐眨了幾次眼,確定自己沒看錯之後,才開口問。
「練瑜伽。」她很輕松地回答,就算雙腿扭成麻花狀,雙手撐在頭邊,角度奇異,她還是一點也不在乎的樣子,談笑風生。
「你為什麼半夜不睡覺,在做瑜伽?」
「因為我睡不著嘛。做瑜伽可以放松、有助睡眠。」她閉上眼深呼吸,慢慢吐氣,又換了一個姿勢。
然後,又睜開一只眼,偷瞄他。
向槐揚起濃眉,「怎樣?」
「你下次也可以試試看,你需要放松。」
他靠在門邊的牆上,嘴角不由自主地微微上揚。
放松?
說來好笑,此刻他居然開始覺得,睽違了一晚上,始終追求不到的放松感,緩緩的蔓延……
這個令他精神緊張的「主因」,居然也能讓他放松?
他居然離開了弟兄們例行的聚會,只為了在這里和她聊瑜伽?
他大概是累壞了。
「沒事了?做完瑜伽可以睡了吧?」他淡淡說,直起身子,準備離開。「那我就先……」
卑還沒說完,本來還在地板上的人兒,突然跳了起來,往他沖過來。
向槐反射性地退後一步,緊靠在牆上。才一眨眼的工夫,他的懷里就多了一個軟綿綿的嬌軀。
她緊緊的抱住他的腰,緊得幾乎讓他透不過氣。
「嘿,又怎麼了?」向槐吃了一驚,試圖要推開她。
她不肯放,還是死命抱著。
「我以為你不會來了。」她悶悶的聲音從他懷中傳來。「我都不敢睡,幾分鐘就起來到處看看,一直覺得有人在廚房、在客廳……」
「我不是說過不會有事嗎?」向槐僵直著身子,不敢輕舉妄動。「你先放開,講話好好講,不要這樣子。」
但她依然不放。「不要回去,不要又丟下我一個人,拜托……」
嬌軟的身子在他懷里微微發抖,像只受到驚嚇的小動物,尋求著庇護。
不過,她終究不是小動物,而是一個青春貌美的女孩。
她只穿著細肩帶小背心和短褲,是她的睡衣;而居高臨下看著自己懷里的人兒,向槐震驚地發現,她……並沒有穿內衣。
而且,身材該死的姣好,凹凸有致。
當意識到這一點的時候,向槐立刻知道,自己如果不小心處理的話,這個小麻煩,將會演變成大麻煩!
「紜珊……」
「再一下下就好。」她還是埋首在他懷中,喃喃自語︰「我不怕……我不怕……再一下下,我就不怕了……」
向槐可以用蠻力推開她的,這並不困難,但是他遲疑了。
听見宋紜珊小小聲的勉勵自己不怕時,他在心里嘆氣。
她是真的無依無靠;明明是個膽小嬌女敕的女孩,應該是最無憂無慮、正當享受青春的年紀,卻面對了常人無法想像的丑惡與威脅。
而這一切,都不是她的錯。
他現在寧願她憂慮的,是像花太多錢會被罵、買不到今年最流行的衣服或鞋子、暑假過完了要回美國讀大學……這種比較正常、比較無害的事情。
寧願她是那個初見面時,讓人覺得驕縱無大腦、完全是個被寵壞的死小阿,而不是現在這個如驚弓之鳥般,像溺水的人抓到浮木便死不放手的絕望模樣。
她,怎麼會如此沒有安全感?
「好了,你放手吧。」最後,向槐還是硬著心腸,稍稍推開她。然後,握著她的手臂,半推半強迫地讓她在床邊坐下。「我去倒杯水給你喝。沒事了。」
「我知道沒事……」她囁嚅著,頭低低的,不敢抬頭看他。
向槐的懷抱好溫暖,好安全,她只想躲在里面一輩子,讓他抵擋外界的一切風風雨雨。
可惜,向槐並沒有這樣的意願,他的懷抱是屬于別人的,他只是因為工作的緣故,只因為是家里花錢聘請的,才來保護她……
可是,她還是留戀著,即使只有短短幾秒鐘。
她喜歡向槐,喜歡他身上乾淨的氣息,他好帥氣的身材,他那張好嚴肅卻好俊的臉,他一絲不苟、工作至上的態度……
向槐幫她倒了杯水,看著她喝下去,然後,抱著雙臂,虎視眈眈地監視著,等她乖乖上床,自己拉好被子。
那雙琥珀色的大眼楮,一直默默跟著他,他走到哪里,視線跟到哪里。
「眼楮不閉起來,怎麼睡覺?」向槐重新檢查過門窗與保全系統之後,又回到她床前,看她還是大眼楮眨啊眨的,忍不住檢討她。
「我……你……」
「啊,這個。」向槐彎腰,撿起掉落床邊的布丁狽布偶,塞到她懷里。「沒有這個,你睡不著,對不對?」
宋紜珊笑了。小鼻子皺皺的,笑臉甜得可以融化最堅硬的心……
向槐忍不住,伸手撥了一下她額前的短發,「睡吧,有事情打電話聯絡。」
她乖乖點頭,听話地閉上了眼楮。
目光在那張甜蜜的臉蛋上流連片刻,向槐硬著心腸,掉頭離開。
他總不能在宋家的沙發上睡一輩子吧?
巴警衛打過招呼,向槐走出了低調卻華貴的大樓,正要往自己停車的地方走過去時,他突然又停下了腳步。
一輛十分眼熟的小房車停在對街,沒有熄火,顯然車上還有人。
向槐皺起了眉,大步朝著那輛車走過去。
「你怎麼會在這里?」顧不得口氣好不好了,他不客氣地質問。「你跟蹤我?」
「跟蹤?」被抓個正著,根本來不及也不想躲開的靳水馨降下了車窗,下巴微抬,瓜子臉上滿滿的憤怒,甚至有些扭曲。「你怕人跟蹤?你做了什麼虧心事,這麼心虛?」
「虧心事?」向槐搖頭,「水馨,你想太多了,我只是過來看看……」
「只是看看,需要這麼久嗎?」靳水馨責問,「你進去了一個多小時!表才知道你們做了什麼好事!」
向槐緊抿著薄唇,不再回應。他的個性不可能當街與人對罵。
五官深峻的俊臉,彌漫著冰冷的憤怒。如果靳水馨冷靜一些,她就會發現,一向沉穩、不輕易爆發的向槐,此刻真的動怒了。
「你說啊!你們到底做了什麼?半夜三更,孤男寡女的!她這邊,明明有別人代班值勤,你還是迫不及待要回來找她……」靳水馨說著,嗓音開始有些哽咽,「向槐,我沒想到你是這種人!」
「你冷靜一點,好不好?」向槐跨前一步,右手撐在轎車的窗框邊,懊惱地吐出一口大氣,「像這樣,我們要怎麼談呢?」
「談?還有什麼好談的?你……」仰首惡狠狠望向靠近的向槐,靳水馨說到一半,突然瞪大了眼,好像看到什麼恐怖的東西一樣。
她迅速伸出手,從向槐的襯衫上,拈起一根柔軟的發絲。
這個長度,和帶點紅褐的發色……
靳水馨看了,臉色大變。
「她的頭發,在你身上!你們、你們……」
應該是剛剛那個擁抱留下來的。向槐一面暗自詛咒之余,還不得不欽佩靳水馨的眼尖。
但,這該怎麼解釋?越描只會越黑而已。
「你听我說,不是你想像的那樣。」他冷靜地說。「她只是很害怕。你要想想,她家里最近發生這些事情,她也只不過是個十幾歲的小女孩……」
靳水馨什麼都听不進去,杏眼里充滿了淚水,緊咬著下唇,咬得都發白了。
「你走開。」她狠狠地說︰「我不要再看到你!你這個爛人!去抱千金小姐啊,去當你的看門狗!你走!」
說完,靳水馨用力踩下油門,轎車如箭一般沖了出去,差點把向槐拖倒。
待向槐跟蹤之後站穩,她的車已經轉出巷口,消失在深濃的夜色中。
除了再度懊惱地嘆氣之外,向槐束手無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