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況怎麼又會變成這樣?
她迷迷糊糊醒來之際,陽光已經照耀在窗台上。
愛貓珊珊在枕畔咪嗚著,要求注意,它舌忝舌忝主人的果肩。
果肩?
邵靜心慢慢清醒,敏銳的意識到,在薄薄的絲被之下,她……一絲不掛!
彪身泛著詭異又令人臉紅的酸軟,火辣辣的記憶開始排山倒海而來。
昨夜,憤怒的兩人仿佛搏斗的野獸,在床上恣意翻滾,她的衣服被扯破,他的襯衫扣子大概也掉了好幾顆。
壓抑許久的破柵而出,被怒火加溫,詭異的轉變成熊熊的熱情,在糾纏之中,他不斷的佔領、逼迫出她最深沉的渴望,讓她顫抖、申吟,久久不能自己。
他不再是那個循循善誘的紳士,她也不再是那個羞怯甜美的淑女。昨夜,這張床上,只有單純的-男一女,以最原始的方式,發泄著對彼此的怒氣,以及思念。
是的,思念,她再不甘願,也必須承認。
在他懷中,在他強硬的攻擊中,她一次次的屈服,又反擊。建立在外的保護膜,仿佛衣物一樣,被他一層層剝下,剩下毫無遮掩的自己,讓他予取予求。
而他在狂亂極致中,咬痛了她的唇、嬌女敕的蓓蕾、所有最敏感的私密,狠狠烙印屬于他的痕跡。
在她累得眼皮都睜不開之際,卻听見他溫柔到像夢一般的低沉嗓音,緩緩在她耳際傾訴,他有多麼思念她,多麼難以忘記……
然後,她醒來了。
九點整。
身旁空空如也,昨夜散滿地的衣物也收得干干淨淨,她簡直要開始懷疑,一切是不是一場春夢,賀豈凡根本沒有……
「靜心,你又賴床了。」優雅美麗的母親又出現,貓咪跳下床,對著她跑過去,邵太太彎腰抱起珊珊,寵溺的責備女兒,「快起來準備上班吧!怎麼睡到這麼晚?」
「我……」
問題是她怎麼能起身,她的衣服都在床前的織花古董椅上,睡袍在床腳,而她身上……不但片縷未著,而且不用看都知道,鐵定有著點點的吻痕與啃咬痕跡。
可惡,賀豈凡這個惡人!
不過這個惡人,偶爾也會做好事,賀豈凡穿戴整齊,一身清爽的從客房出來,從走廊上經過。
他望了房間一眼,邵靜心略紅著臉,滿臉尷尬得正在手足無措。
微微一笑,他輕描淡寫的出聲,「邵夫人,有點事情請教,如果我要租車的話,不曉得……」
邵太太果然中計,她轉身,很熱絡的回答,「租什麼車呢?請家里司機送你就可以了。」
「不,我想自己開車,到處看看。」
「那……如果不介意,賀先生可以開靜心的車,反正讓司機接送她也很方便。」
「這怎麼好意思。」
他們在門口走廊上交談著,邵靜心很快的起身,抓過掛在床腳的睡袍,迅速披上,然後一頭鑽進浴室里去。
柏豈凡只看到一秒鐘,那白玉般的美麗嬌軀上,有著櫻色的點點痕跡。
他的眼眸又黯了。
那是他昨夜輕狂的結果。
他熱情甜蜜的小貓,終于回到他懷中。
雖然,好像不太甘願的樣子。
「那就……靜心的車先讓你開,如果還有什麼需要,請不用客氣。」
「哦!是,謝謝夫人。」
他硬生生把昨夜的火熱回憶暫時放到一旁,專心面對邵太太。
清了清喉嚨,賀豈凡露出他那所向無敵的溫文微笑。
「其實……我還需要靜心,希望她能陪我。」
此話一出,抱著貓咪的邵太太,和剛從浴室出來的邵靜心,都大吃一驚。
「你……胡說什麼?誰要陪你?」邵靜心羞憤交加,忍不住嬌聲斥罵起來。
邵太太訝異的回頭。女兒一向秀秀氣氣,什麼時候這樣在外人面前高聲說話,如此失態?
「可是,你昨晚不是答應我……」
「住口!我……我才沒才、沒有答應你什麼!」邵靜心氣得講話都有點結巴。
雖然,好像不太甘願的樣子。
「那就……靜心的車先讓你開,如果還有什麼需要,請不用客氣。」
「哦!是,謝謝夫人。」
她想沖過去,用力抹去那張英俊臉龐上,似笑非笑的可恨表情!
「靜心!你怎麼這樣講話?」邵太太忍不住輕聲責備,「人家賀先生是客人。」
客人?就沒看過這麼惡的客人!
而且惡客非但不知收斂,還變本加厲,他借走她的車,順便借走她的人,本來說要順路送她去上班的,卻左轉右轉,不知道開到哪里去了。
「這不是我上班的路,請你轉向,或是讓我下車。」
被母親強押上車的邵靜心,努力壓抑著脾氣,聲音平平的說。
「哦!我在英國開車開慣了,台灣車子的方向盤位置相反,行車方向也相反,我可能很容易迷路。」賀豈凡不慌不忙的說。
邵靜心氣得咬牙,「那停車吧!我自己搭計程車過去畫廊。」
「你媽媽真的很疼你,已經幫你打電話講過了,你可以晚點去,或是今天不去也沒關系。」
「我……」她氣炸。
老實說賀豈凡真的不知道自己車開到哪里了,他只是在漫無目的的亂繞。
開著開著,邵靜心也不想跟他講話,只是看著窗外。
然後,她突然咦了一聲。
在路口等著紅燈要過馬路的人,也瞪著她。
「靜心?你怎麼沒去上班?」那個短發女子走了過來,狐疑的看看駕駛座上,斯文俊美的帥哥,「你同事嗎?怎麼開你的車?我遠遠看就覺得是你,可是……」
「他誰都不是,我今天……」邵靜心正想解釋,沒想到卻被賀豈凡搶白。
「你好,我是靜心的朋友,賀豈凡。」他彬彬有禮的自我介紹起來,然後,又是那個迷死人的微笑。
「我知道,你就是那個賀氏的小開嘛!最近在展的作品有你的,我去看過了喔!」女子陡然叫起來,「靜心,你們是朋友啊?你怎麼都沒說?」
「我不是他的朋友!」邵靜心提高聲音說,馬上轉移話題,「你怎麼會在這里?」
「我剛去過我媽那邊,現在要回家拿譜,晚一點要去團練。」那女子聳聳肩,「我等公車等不到,干脆走回家算了,反正時間差不多。」
「我們送你吧!小姐貴姓?」賀豈凡笑著說。
「我叫韓亦詩,靜心的死黨兼室友,她沒跟你說過嗎?」韓亦詩高高興興的上了車,和這個讓她印象不錯的帥哥聊起天來。
「沒有,大概是忘了,靜心不太愛說話,很多事情都要我追問,才會想起來要說。」賀豈凡故意說,他看了身旁人兒一眼。
邵靜心警告性的冷瞪他一記。
你敢在我好友面前亂講話,就試試看!
柏豈凡收到訊息,只是淡淡一笑。
「賀先生怎麼還沒回英國?那天開幕酒會上,不是听說你只留四天?」韓亦詩很好奇。
「哦!有點私事耽擱了。」賀豈凡解釋,又看了板著臉的邵靜心一眼。
「這里要左轉,你不要開到對面車道去!」英國長大的,果然不會在台北街頭開車。邵靜心忍不住出聲提醒。
矮亦詩從國中時期就認識邵靜心,她還是第一次發現,老被她笑丹田無力,講話像蚊子叫的邵靜心,居然……會這樣斥責人!
他們之間有股奇異的親昵,韓亦詩注意到了。
這個男人,跟靜心那些狐群狗黨不一樣。
不只氣質不同,就連靜心跟他相處的態度都完全變了樣。
不管對誰,靜心一直都是那樣溫柔客氣、帶點疏離,除了對她和另一個室友之外,鮮少人能進入她的內心,和她親密相處。
眼前這個賀豈凡……
「你們好像很熟,是不是以前在英國就認識了?」想來想去,韓亦詩只能想出這個可能。
柏豈凡似笑非笑,「這,請你去問我們的邵小姐。」
邵靜心恨恨的瞪著他,再度產生想要揉掉那討人厭表情的沖動。
「對……以前就認識了。」她不甘不願的,首次松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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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到位于市區的大廈,韓亦詩只回來一下子,拿了東西就出門了,留下邵靜心,和一個不請自來的惡客。
邵靜心很不愉快,這是她最後一個避難所了,現在,也讓他登堂入室。
「你想怎麼樣?」邵靜心耐性用盡,對著正在到處瀏覽,很自在的賀豈凡,「我到底該做什麼才能擺月兌你?難道要我給你錢?」
柏豈凡抬頭,盯著那張清麗雪白的小臉。
「你認為我是惡意糾纏?」他發現,這個小女人,總是可以輕易撩起他的怒火。
「不然,你想怎麼樣呢?在英國發生的一切是個大錯誤,我以為可以躲回台灣,把這一切都忘記的,你為什麼還要出現呢?為什麼不放過我?」邵靜心挫敗的在沙發上坐下。
「因為我不想放。」賀豈凡冷冷的說。
「你到底……」
「我要你跟我在一起,就這麼簡單。」他來到她面前蹲下,握住她微微顫抖的小手,「你冷漠跟客氣的外表,沒辦法嚇走我,我想要你,而且是以前就認識的,甜蜜、熱情的你。」
「別說了!」她發現自己的臉蛋火辣辣的燒起來,「我……我不是那樣的!」
「你是,你一直都是。你父母讓你變成一個洋女圭女圭般的大小姐,客客氣氣、溫柔優雅,可是,你內心有著最驚人的狂野,不是嗎?」他仿佛催眠般,緩緩說著。
「我才沒有!」
「哦?那在我懷里,那個又野又辣,還抓我、咬我的小野貓,難道是別人?」賀豈凡越說越故意,「要不要我月兌掉襯衫讓你看看,提醒你一下,你有多……」
「住口!」她羞窘得幾乎要死去,用力掩住他性感微笑著的薄唇,「別再說了,你說夠了沒有?」
「有什麼好緊張的?大家不會因為你表露出本性,而不喜歡你呀!」賀豈凡一面吻著縴縴玉指,一面說。
她顫抖的指猛力一縮,嗓音也跟著顫抖,「你……你什麼都不知道,不要亂講!」
偏偏,這個什麼都不知道的男人亂講的話,居然是她最深刻的恐懼。
長人的過程中,她是孤單的。
她努力听話,試圖做一個乖巧的女兒,讓父母喜歡她,然而,父母還是那麼忙,沒時間好好注意她。
綁來,她努力改變自己,因為想討日本男人的歡心,沒想到,最後心儀的對象還是棄她而去。
她不懂,她不知道應該怎麼辦?只覺得自己笨拙到極點,不擅與人來往,無法留住她喜愛的人。
所以她縮在自己的小世界中,以安靜而有禮的外表,畫出無形的距離。
不要走得太近,就不會受傷吧!沒有希望,就不會有失望。
所以她寧願在一夜中投入,然後在天明後逃離,她與許多優質男性來往,卻只肯找那些不願定下來,或是另有所屬的對象。
因為,她不想認真,也不敢認真。
「我當然知道,因為我也經歷過一樣的困境。」賀豈凡坐到她身旁,把她抱到大腿上,摟入懷中。
他深深埋入芬芳的頸間,舒服的嘆了口氣。
背中人兒依然微微顫抖著。
「不要怕我,我不會傷害你,我是為了你而來的,命運注定讓我們相遇,你看不出來嗎?」他低聲誘哄。
「我……我不知道……」
「你當然知道,不然,你不會讓我抱你。你很習慣跟所有人都保持距離,包括自己的母親在內,對不對?可是,你讓我抱你。」賀豈凡輕笑。
邵靜心的臉蛋已經燒紅,她尷尬得說不出話來。
懊怎麼解釋這樣的情愫?她明明口口聲聲說要忘記,卻依然讓他擁抱,雖然表面上是他積極進佔,但是,自己的回應與迎合,是清清楚楚,無法忽略的。
天啊!她早就愛上這個男人了。
只是,太過荒謬的開頭,讓她無法面對。
「听我說好嗎?」賀豈心擁緊她,開始淡淡傾訴︰「我的姐姐……在我十歲那年被綁架,但還來不及追捕到犯人,便遭到撕票。從此我家陷入一片痛苦,我媽媽每天痛哭,自責沒有好好照顧我姐姐,一年多後,她也因為憂郁癥,自殺過世。」
邵靜心偎在他寬闊的肩頭,靜靜听著,顫抖慢慢的緩了下來,雙臂也輕輕的爬上他的頸項。
暗喜于她不自覺的軟化,賀豈凡不動聲色,繼續說著,「有一段時間我非常憤怒,對所有人都不滿。我恨英國人殺死了我姐姐,我恨我父親終日忙碌,然後,很久以後,我遇到了一個美麗的女孩子。
邵靜心僵了僵。
「雖然有點在意料之外,可是她讓我體驗了非常美,非常迷人的……好,不說就不說。可是,當她第二次逃離我身邊時,我也開始恨她了。」
一個安慰的吻落在她火燙燙的小臉上,但她躲開了,埋在他肩頸。
「為什麼給我找這麼好的回憶,又離開我呢?當我重新遇到她的時候,我突然明白了,她逃開,是因為要讓我找回來,只有這樣,我才會真正珍惜,才會知道我有多麼不想放開她。」
「你還恨那個……一直逃開的女孩嗎?」邵靜心怯生生的問。
「我不恨她逃開,我現在比較怨恨的是,她始終不肯面對。」賀豈凡吻著她柔女敕的頸側,「每個人都害怕失去,都有可能發生意外,可是,如果一直這樣恐懼,那麼每逃詡生活在恐懼中,根本就是敗給了恐懼。靜心,你怕什麼呢?」
她怕他們這一段,只是激情。
她怕除了關系,他們什麼都沒有。
她……
為什麼害怕?因為她從一開始就知道,她想從他身上要的,絕對不只這些。
主動的貼上他溫柔述說著的薄唇,邵靜心獻上心甘情願的甜吻。
這個吻很快就發展到太深入、太熱烈的境地。
他的大手滑入絲襯衫底下時,她只是輕輕戰栗著,沒有阻止。
然後,襯衫很快的,不再穿在她身上。
「進房間……」在熱烈的親吻與間,幾乎要被激情滅頂的邵靜心,輕喘之際,還是細聲要求,「不要在這里……」
柏豈凡微微一笑,他懷中的大家閨秀,還是一樣害羞。
抱著羅衫半褪的佳人走進房間,他發現這是個兩個房間打通的寬闊空間,里頭毫無遮擋,像紐約畫家住的Studio-樣,一角是床與小桌,然後另一邊擱著她的畫架,以及許多畫畫用的工具和書籍。
充滿自由氣息的空間,讓賀豈幾分神打量了一下,之後懷中人兒輕輕的扭動掙扎,才讓他重新回神。
「你還畫畫嗎?」來到床前,他一面輕問,一面把她壓進床墊。
「唔……」她嬌吟,輕喘著回答,「我……很久很久……都沒畫了……」
「為什麼?」褪去所有障礙,他們赤果的身體親密交纏,他細細吻著滑膩的雪膚,輕輕啃咬,溫柔得讓人迷失。
「沒有……沒有靈感嘛……啊……」在敏感的蓓蕾被輕啃之際,她破碎的申吟出聲,「不要……咬我……」
沒有掙扎,沒有遲疑,她以最真的自己,迎接狂熱濃烈的佔領。
「寶貝……」
邵靜心被逗弄得忍不住尖叫,在驚人的狂潮中幾乎滅頂,一點也不淑女,一點也不含蓄。
他被她最直接的反應,弄得更加亢奮,無法自持。
「豈凡……豈凡……」在他猛然深入之際,她弓起腰,幾乎承受不住,淚珠兒可憐兮兮的滾落。
柏豈凡要瘋了。甜蜜滑膩的包圍、嬌女敕誘人的喘息申吟,讓他忍不住低吼出聲,想用最滾燙的、最瘋狂的節奏,說清楚自己對她的刻骨迷戀。
偌大的房間內,只剩下急促的喘息、低吼,和嬌得令人骨頭發酥的吟哦。
健朗的男性軀體,與瑩白無瑕的美麗嬌軀緊緊糾纏,難分難舍,然後律動著、顫抖著。
在陽光的投射下,讓牆上、微微蒙塵的畫布上,映出動人的火熱投影。
這是幅愛情的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