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此的數日後,甄員外果然言而有信,包下了城裡最昂貴的飲宴場所,精心預備了豐盛筵席一隻為招呼貴客。
景四端自然是貴客之一。他欣然赴約去了。酒菜極佳,東道主招呼得無微不至,只不過,一直等到起更時分,另一位嘉賓卻沒有現身。
又幾日,非常過意不去的甄員外再度安排了會面。這一次,改在有名的青樓水悅閣。
這回趙爺是出現了,只不過打個照面,停留沒多久就匆匆離去。驚鴻一瞥,景四端根本沒機會跟他多談。
然後,又約在城西的鳳來居,由名妓掛牌領軍的昂貴場所,花去甄員外一大把的銀子,但趙爺再度失約。
幾次下來,景四端對這位趙爺的戒心更重了。此人深諳兵法的虛實之道,就是不讓人模清底細。
加上趙爺對「生意」絕口不提,幾次約見下來,就只喝了幾杯酒,談了幾句不著邊際的應酬話,狠狠敲了甄員外這肥羊的竹杠。景四端還是束手無策,不得其門而人。
「有這麼難辦?」听他輕描淡寫敘述會面過程,雁依盼這個丫頭很乖巧,在旁邊靜听,為「主子」分憂解勞,一面倒著茶。
只不過哪有丫頭像這樣倒了茶是自己坐下喝了,主子還得順手幫她遞過茶點的
「是真的滿麻煩的,又不能打草驚蛇。這人比我想像的更難纏。」景四端難得正經,微微皺眉,深思著。
「今晚是約在城南的紫苑吧不如這樣,帶我同去如何我也想見見這位神秘的趙爺。」
幾次飲宴下來,雁依盼當然不在宴客名單中,這次提議自然也被輕鬆幾句話給打了回票一一
「哪有爺兒們逛窯子、喝酒作樂還帶丫頭的不成。」眼看時辰差不多了,景四端準備出發去赴宴。雁依盼尾隨,一路送到房間門口,還在努力說服。
「那……我易容成男的,就說是你遠房表弟,總可以一起去了吧?」
「這會兒才突然跑出來個表弟,你當甄員外或趙爺是瞎子還是呆子嗎?」景四端搖頭否決。「別異想天開了,我去去就來。若真有什麼新進展,回頭再一五一十告訴你便是。」
「你真的會全告訴我嗎?」她不甚相信地追問。
「當然會,我什麼時候騙過你?」
憊敢問他什麼時候說過老實話雁依盼不以為然的眼神逗笑了景四端。
「好了,別一瞼哀怨的樣子。」他忍不住就是要說兩句玩笑話,「不過一個晚上而已,就這麼離不開我?」
水眸眯了起來,開始閃爍危險的光芒。她冷瞪著他。
「我也挺捨不得的一一」有人真的不怕死,得寸進尺地伸手捏了捏女敕女敕的臉頰,依依不捨。
「滾吧你!」雁依盼用力一推,高大身子被推到門外,隨即,門重重關上。
景四端的笑聲,老遠都還听得到。這人越來越痞,枉費了一副堂皇瀟灑好相貌,骨子裡完全不是那麼一回事
扁想就知道,今夜他一定又是醇酒美人,樂不思蜀;紫苑可是遠近馳名的銷金窟
雁依盼實在不懂,男人談生意,為何一定要在妓院、酒樓滿腦子都是美酒跟女人,還怎麼做正事
其實景四端也不懂。他也沒有滿腦子打著荒婬作樂的念頭,表面上看似輕鬆自若,享受著吃喝玩樂,但心底卻越發謹慎戒備。
為了這位跟朝中大官、皇親國戚都有生意來往的趙爺,他已經造了大半年,還一面暗中悉心佈局,捏造了好幾個不同的身分,比如︰流連妓院的公子,從奉縣如意樓姑娘們的言談說笑中,打听出趙爺最近的行蹤,跟花大姊套交情,套出了趙爺不但是花大姊的姘頭,還利用她轉手大筆銀子。
而變成作威作福的小小芝麻官「白大人」之後,到了桂縣,居然從本地首富口中听出了點端倪一一趙爺最近跟甄員外頻頻接觸,有打算要談生意。
直不枉費景四端一路上的追查。雖然之前已經失敗、撲空過不少次,但這次一定要把握機會。
景四端瀟瀟灑灑來到了紫苑,待客的陣仗果然已經擺出來了。作東的是甄員外,作陪的是當家名妓花魁宋紫,加上兩名貴客,不過就三個大男人,整個紫苑卻都給他們包下了。
只見花廳的大圓桌上滿是山珍海味、美酒佳餚。美艷歌妓們輕聲吟唱,窈窕舞妓婀娜旋舞,旁邊如雲的倌人們還一面勸酒布菜,氣氛熱鬧極了。
不過等啊等的,小菜吃了,酒喝了,曲子听了好幾首,舞也看了好幾段,貴客之一還是沒現身。
「白大人,這個、這個……」甄員外猛搓著手,圓胖的臉上,顏色越來越像豬肝。「趙爺可能又有事耽擱了,他真的說好今晚鐵定會來赴宴的……」
「不礙事,也不是頭一回了。」景四端舒服的坐在大靠背椅上,神態優閑。「反正我賺到一頓吃喝,還可以欣賞姑娘們唱歌跳舞。挺愉快的。」
「是,多虧大人不計較,那我們是不是就……再等一會兒?」
「無妨,再拿點酒菜上來即可。」
哪裡還敢怠慢,甄員外立刻傳話下去,最貴的酒、最鮮的菜川真流不息的繼續上,只求把貴客招呼得開開心心。
放心繼續享樂,一個時辰都過去了,「白大人」跟歌妓舞妓都已經聊過一輪,又換了一批新面孔進來伺候之際,姍姍來遲的神秘客人終于出現
景四端眯著眼,閑閑看著甄員外滿瞼發光的過去打躬作揖,像迎神一樣地把趙爺給迎了進來,好生招呼他入座。姑娘們笑如春花,鶯聲嚦嚦,熱茶、好酒、小點輪著捧上,儼然就是溫柔鄉。
兩個男人隔著圓桌,都在打量對方。
這人眼神極冷厲,鼻樑挺直卻帶點鷹勾,薄唇緊抿,令人望而生畏。沒有尋常生意人的庸碌,絕非好相與的角色,斷然不可掉以輕心。景四端暗忖.
已經不是第一次見面,眼神銳利,鼻樑帶點鷹勾的趙爺,神態依然很冷,不刻意攀談,更沒有提起生意的意思,只是淡淡喝酒吃菜,全場就靠甄員外以及陪酒的姑娘們招呼。
「趙爺,關于那單生意,咱們是不是可以談一談了?」會面多次,酒過三巡,甄員外這陣子來撒了大把銀子,自然要有點收穫,他第一個按捺不住,開口便問。
「什麼生意今天不是來交朋友的嗎?」趙爺皮笑肉不笑地說。
「當然,當然!」甄員外不敢反對,小眼楮瞄向景四端求助。「白大人,你也說說話吧平常不是談笑風生的嗎」
不過景四端卻緊盯著趙爺身邊一個剛進來的姑娘,彷佛中邪了似的。
只見那美艷姑娘夾了一塊油膩膩的東坡肉送到趙爺嘴邊,趙爺吃是吃了,卻對姑娘不大有興趣的樣子,揮手要她走開。
「趙爺打哪兒來的呀愛吃東坡肉嗎瞧您相貌堂堂一一」歡場女子自然要撒嬌的,軟聲說著,玉手一面搭上了趙爺的手臂。
下一刻,就是姑娘的痛叫聲響起「疼呀趙爺……」
「別隨便踫我。」趙爺反手扣住泵娘的腕,厲聲道。一扯一甩,那姑娘踉蹌倒退了好幾步,摔倒在地。
景四端見狀,起身走過去,扶起了眼眶含淚的委屈姑娘,溫聲安慰道︰
「沒事吧來,先站起來再說。你叫什麼名字?」
「沒想到白大人是憐香惜玉之輩。」趙爺說著,嘴角略撇,口氣不屑,似乎看不起這般婆婆媽媽的男人。
「是呀,我瞧這姑娘挺順眼的。」景四端笑說,牽著人家姑娘的小手回座。
這話換來趙爺不以為然的冷哼。听甄員外提到「白大大」,說得多麼好.夸得多麼神,親眼見了才知道,不過只是個油頭粉面、沉迷的草包
雖然趙爺看不起,但姑娘們可是全都看得目不轉楮,心都飛到他身上了。
瞧瞧,這位白大人外貌英俊不說,對女子還這麼溫柔體貼
同時也不免嫉妒起能讓白大人垂青的那位妹妹。瞧瞧,不但扶她安慰她,還一直拉著她的手不放哪
卑又說回來了,如此幸運的姑娘,到底是誰怎麼在場的姑娘…都沒見過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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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已深,倦鳥早已歸巢,在外飲宴作樂的人也該散了。
有家的回家,不想回家、還意猶未盡的,大可在紫苑住下,只要拿得出銀子,多好多精緻的房間都有,還有年輕貌美姑娘服侍,儼然是個溫柔鄉。
不過溫柔鄉里,也有不怎麼溫柔的景況。
「啊!」門一開,姑娘就被狠狠推進去,摔倒在地。
這姑娘說起來還真辛苦,今天就給摔了兩次,前一次是被趙爺凶,這一次則是景四端。
只見景四端兇狠地把門用力拍上,一轉身,濃濃怒氣彌漫在那張一向溫和的俊瞼上。
「白大人,是秋雲伺候得不好嗎為何如此生氣?」秋雲楚楚可憐,合著盈盈欲墜的珠淚,抖著嬌嗓問。
景四端冷冷一笑。
「秋雲?」嗓音也很冷很低沉,透著危險的味道,「名字真是越取越俗了。我喜歡「小眉」多一點。」
「大人說什麼,奴家听不懂……」
「給我問嘴!」他展現了相識以來最強悍的魄力,怒道︰「要不然,我會親自堵住。」
「我只是想……唔……」
敗快地,有人說到做到,而有人則是再也無法出聲分辯。
他的唇是火熱的,還帶著淡淡的酒味,狠狠封住她的。吻得又深又長,甚至咬痛了柔軟的紅唇。
要不是因為被用力抓住,姑娘早已軟倒回地上去了。這男人霸氣十足,摟得那麼用力,吻得讓人透不過氣,一點也沒有早先飲宴作樂時的憐香惜玉,毫不顧念懷裡蹂躪的嬌軟人兒,可還是黃花大閨女一一
是,她是個大閨女,只不過再度偷偷易容化妝成青樓艷妓。又剛好被抓包而已。
可恨,這次明明畫得特別用心,應該天衣無縫才是啊
兩人好不容易分開,景四端氣息凌亂,雁依盼也好不到哪去,臉兒紅透,被吻得紅女敕的小嘴嘟了起來。
「我只是想幫忙……你很奇怪,生什麼氣啊我這次還特別花了心思,應該看不出來才對……你怎麼、你做什麼啦!」景四端冷笑著,順手拿起桌上的茶壺,摔掉壺蓋,把自己的袖子浸濕之後,毫不客氣地在她臉上用力抹。
濕答答的擦完,如畫的原來眉目已經露了出來,只不過她的衣服也被弄濕了,前襟暗了一大塊。
「好啦、好啦我知道了,別再擦了,會疼一一」
「你就算化成灰我也認得。」直到把她臉上的濃妝擦乾淨了,景四端才罷手,但依然怒氣未消。「說,為什麼不乖乖的待在員外府,又這樣跑出來作怪你不是才答應我,要等我回去再講紿你听的?」
「我可沒有答應。」她還是一臉頑劣,「而且看你自己瞎忙了大半個月,也沒查出什麼、問到什麼進展,讓我幫點忙有何不可?」
「讓你幫……」
一個皇上欽點的查案大將,居然被如此看不起,景四端怒火更熾。何況這小妮子毫無悔改之意,用哄的不理,用罵的不怕,到底是要怎麼辦
在如意樓的時候,他放心讓她易容亂走,是因為對來往的客人與姑娘們都有把握,不會出事;但現在面對的是趙爺這種難以捉模的對手,連自身的安危都覺得遭到威脅之際,看雁依盼突然現身,他真的一口氣突然提不上來。
有人還在出餿主意,「我看趙爺只是脾氣有點孤僻,如果再讓我跟他聊久一點,應該可以聊出點一一你、你做什麼?」
「做什麼?」薄唇一撇,他的眼眸再度閃爍危險光芒,動手扯著她已經濕掉的衣襟,「我看你演歡場女子演上癮了,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陪你演。」
「呃.可、可是……」
真的是玩火者終自焚,雁依盼這才發現景四端是真的動怒,而且一向談笑自若,啥天大的事都看似漫不經心的男人,整個人認真起來的時候,竟然有這麼可怕。
亟欲分辯的小子鄔又被堵住,她再度嘗到如烈酒般濃烈的滋味。啊,他今晚也喝了酒,更是火上加油。
「唔……」無助的輕吟軟軟逸出,更是催動情念。
暈眩之間,她的外衣已經被剝去,落在地上,整個人被蠻橫抱起,越過裝飾華麗的房間,然後被摔到柔軟的大床上。
她被吻得快沒氣了,忍不住輕輕掙扎;但越是反抗,就越是激發男人的脾氣。今晚的驚慌與怒氣,加上這陣子以來朝夕相處,暗中滋生的情愫……全都混在一起,轉化成難忍的情潮。
「你、你的手……別、別亂來呀!」她好不容易透了口氣,他已經從下巴一路啃吻到玉頸,力道不輕不重,卻是酥麻得令人又舒服又難受。最羞人的是他的手,毫不猶豫地扯開她的內裳,狠狠剝出白皙如玉的香肩、以及從未讓任何男人見過的高聳豐盈。
細緻柔滑的肌膚受他掌心的磨弄,很快的染上淺淺紅暈,更是誘人。
「別亂來我叫你別亂來,你又听過我的了?」景四端緊繃而沙啞的嗓音幽幽傳來。
像是被烈酒淋了全身似的,雁依盼渾身火燙燙地燒著。她好難受,卻也好舒服;害臊得幾乎死去,心底深處,卻又有股難言的興奮緩緩流轉著,就像要做天大的壤事一般,比私逃出京時還更緊張,卻更期待。
男性大手揉撫掌握著雪女敕的雙峰,頂端給逗弄成硬挺的小點,惹人冷愛至極,他毫不猶豫地以指拈擰住,她的心彷佛也被擰住,受不住地申吟起來。
「別……啊!」
下一刻,他張口狠狠含吮住那可口的甜蜜果實,雙手扣住她的縴腰,不讓她掙扎逃離,只能無助地弓起嬌軀,任他恣意品嘗。
待他徹底寵愛過那美麗的雙峰之後,景四端暫時放過了她,起身扯去自己身上的衣物,一件一件拋落床前,他削瘦卻精壯的身子慢慢。
雁依盼羞得無法正眼看他,只能逃避地以小手緊緊捂住燙紅的臉蛋。殊不知手肘這樣一擠壓,她的胸前更是飽滿高聳,腰顯得更細,讓已經動了獸性的男人更加沖動,根本無法控制自己。
他咽喉深處發出低低的咆哮一下一刻,火熱而堅硬的男性身軀壓住了她,小手被蠻橫拉開,扣在她頭的兩側、已經按散的長髮上。
他的唇再度尋覓到她的,又是一陣難分難舍的蜜吻,吻得她喘不過氣。
欲火,焚身。
「你要玩,我就陪你玩到底。」他啞著嗓子,在她被吻得紅腫的小子鄔邊低低地說。
「難道……你把我當……青樓裡的女子嗎?」雁依盼輕喘著,眼眸水汪汪的望著他,眼波盈盈,有著流轉的羞澀,還有一絲怨慰。
景四端扯唇一笑,俊美中帶股邪佞。「自然不是。但可是你自己愛扮青樓艷妓的,別怪我順水推舟。」
「順水…推舟……」這人在這種時候,還是能講出讓人氣死的話
「或者該說……趁火打劫?」他笑著親吻她嘟起的小嘴,一面微微挺動腰身,讓她感受他身下已經緊急的「火勢」。
「那、那是……」
「這回可不是紙卷了。」他啃著她玉白可愛的耳垂,語帶威脅,卻又有著隱隱的笑意,「要不要看看是什麼?」
這叫人怎麼答啊雁依盼整個人都快燒成灰燼了。「我、才不要!」
「不行,由不得你了。」
連衣物也被剝掉,滾燙而赤果的軀體交纏。這男人一點也不想克制,就是今晚,要把美味誘人的她給吞吃人月復,連骨頭都不剩。
「那這樣……我還怎麼……嫁人?」因為是初次,雁依盼緊緊抱著他的寬肩,在他的壓制之下顫抖著,細細羞問。
比紙卷更硬、更燙、更粗的亢奮已經在她細女敕玉腿間磨蹭,踏出陣陣的火焰,沿著全身焚燒。粗濃喘息間,景四端困難地拋出回答一一
「你……還想……嫁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