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樣的藍天,和記憶中一般清朗的天氣。
像是忽然由高處跌下一般,元媛猛地從昏沉沉的睡夢中驚醒,映入眼簾的,竟是和夢中如出一轍的景致。
清藍的天空,點點白雲,和幾只優雅飛翔而過的海鷗。
突然有了一絲恍神,元媛愣愣地,分不清自己究竟是不是還在夢里,夢境太過真實,清晰的幾乎就像在眼前重演一般。
安撫著自己依舊怦怦狂跳不停的心髒,元媛揩了揩額上的汗水,暈沉沉地從日光浴的躺椅上坐起,這才發現,自己竟早已莫名的冒了一身冷汗。
一個好長好長的夢,一個讓元媛遺忘許久的回憶。
下意識的從胸前口袋中,掏出一張皺巴巴的照片,長指輕柔的撫過照片上熟悉卻又陌生的臉孔,元媛無意識的嘆了聲氣,眼眸卻仍舊離不開手上那張僅著底褲的猛男清涼照。
七年了,要不是前幾天踫巧在市場里看見這張照片,元媛幾乎都快遺忘了那年少輕狂的一切,那一直不願回想的記憶。
湯勁,那個曾經在她生命中卷起驚濤駭浪的男人,那個狠心殘忍的男人。
「小媛,你醒了?我剛剛來過,看你睡得正香甜,所以就沒吵醒你。真是辛苦你,這些天來你也累壞了。」
隨著輕快皮鞋聲響起的,是一陣像開朗大男孩般的男中音,程亦凡隨性的扯開了胸前的領帶,看著元媛的眼神中滿是溫柔。
「還好。今天我們藍天的獅子心號首航,大家都辛苦了。」
元媛不用抬頭也清楚來者的身份,淺淺的揚起嘴角,不知該不該感激亦凡的貼心,竟讓她如此清晰完整的回憶起七年前改變一切的那天。
那個惟一讓她對未來充滿希望的一天。
嘆了聲氣,元媛強迫自己抬頭望向眼前正晾著一臉微笑的老友,將所有情緒全藏進了心底,手上的照片更是第一時間就被她揣入懷里。
一切都隱藏得妥妥當當,就如同這七年來的每一刻。
「如果,我們獅子號能夠首航成功,你的功勞一定首推第一。要不是你,我想我是不可能堅持到現在的。」程亦兒蹺著腳,跳上子元媛身旁的另一把躺椅,張著一臉大大的笑容對著她,個性似乎真如聲音一般的開朗。
「夠了,這些惡心的話,等到藍天真的成功那一天再說也不遲。」臉上的笑紋又加深了一些,元媛點了點頭,似乎早習慣他充滿陽光的笑容。
「對了,你找我有事嗎?」
攏順一頭俏麗的中長發,元媛拉挺了自己一身的粉綠套裝,淺淺笑容依舊掛在淡施脂粉的臉上,舉手投足間皆是二十五歲女人特有的成熟嫵媚,早跳月兌了記憶中那十八歲的小女孩模樣。
「想找你研究一下待會兒開幕酒會的事宜,還有,你真的這麼急著晚上就要先下船回去嗎?」
程亦凡的口氣中有上不住的惋惜,本來,還想趁著這趟到東京的時候,順便帶元媛四處逛逛,沒想到她竟然直嚷著會暈船,說什麼要在第一站石垣島就一定要先下船,要不然再繼續待在船上,一定會吐得七葷八素、花容失色、風雲為之色變之類,恐怖至極的話語。
無奈,程亦幾只好打消了美夢,只是卻依舊滿心的惋惜。
「開幕酒會還需要討論什麼?」依舊微微笑著,元媛選擇直接忽略他另一個疑惑。
在船上待太久對她來說,是一個酷刑,尤其是現在,船上熟悉的一切全都會勾起她的無限回憶。
暈船,只是一個借口,既然已經有了借口,元媛更不想再多解釋什麼。
「我們不是已經聘請了主持人,你根本戶需要背一下五分鐘的講稿,然後帥氣的朝大家點個頭、露出你最自豪的微笑,順便拿起剪刀剪個彩……就這麼簡單呀,還需要討論什麼?而且,憑我們藍天大總裁這麼優的條件,隨便扯個嘴角一定就能輕易的勾去現場無數的少女心,你還需要擔心什麼?」
元媛打趣的笑著,雖然她睜著大眼望著亦凡,但被太陽曬得昏昏的腦袋瓜里,卻莫名的閃出另一個熟悉至極的身影。
懊煩,元媛下意識的甩了甩頭,怎麼一直想起他?
‘你忘記除了剪彩之外,我還有另一項要務嗎?」。程亦凡的口氣有些無奈,如果事情真這麼簡單就好了,問題是,還有另一個讓他痛苦萬分的麻煩。
「跳開場舞。」
沒,元媛沒忘,看著他現在糾結成一團的鹵蛋臉,她打趣的笑著。
她沒忘記這相交近七年的老友兼上司,有另一個響當當的稱號——舞林一條蟲。
沒否認自己安排他跳開場舞,是為了讓笑果加分,純粹為了娛樂游客。反正,丟臉的不是她,為了公司的營運,身為老板的他只好多擔待些。
「沒錯,你明知道我最不會跳舞了,還安排什麼藍天總裁跳開場舞?簡直是要了我的老命。」
程亦凡忘不了當初看見流程表時鐵青的臉色,跳開場舞?根本就是被惡魔元媛給陷害了。
「不知道,我什麼都不知道。更何況,主辦人跳開場舞是理所當然的,而且舞伴搭檔最好邀程伯母,這樣,還可以制造些孝順的假象,多博取一些婆婆伯伯們的喜愛。」
元媛思緒跳得飛快,看似冠冕堂皇的理由更讓人無法拒絕。
她是有居心的,畢竟,看母子檔摘笑怎麼都遠比一個人來的有趣,更何況找程伯母當擋箭牌,這樣珀;凡才不會想找她陪著去丟臉。
「唉……你說的也有道理,可是我們母子倆……」都是兩尾蟲呀,這下該怎麼辦才好?
「放心吧,我會教你的。」相交七年,元媛倒也沒真想讓亦凡鬧太大的笑話,她站起身優雅的舒展了下筋骨,突然想起另一件更重要的事情。
「對了,你真打算把亞太貿易那件案子交給我負責?」她打趣的笑容散去,臉上掛著的,全是認真的神情。
亞太貿易的案子是樁利潤幾千萬的生意,楊董事長是程伯父生前的摯友,為了支持他們藍天航運,特地下了指示,要將新年度的貨物運輸全交給藍天負責,一年利潤上千萬。
但是,藍天在航運業只是初出茅廬的新秀公司,以現下公司的實際狀況看來,短時間內實在沒有辦法負荷這麼大的需要量,所以,他們現在公開招標,征求所有願意合作的航運業者,對方出船,他們負責接單,各取所需。
而現在這影響深遠的案子,亦凡竟打算讓她全權負責?
「當然交給你負責,我只信得過你呀。」程亦凡真誠的笑容里,包含著全然的信任和柔情,強烈的讓元媛承受不起。
「可是……」元媛的壓力更大了,她當然清楚亦凡的心意和信任,但是、但是……這次有意合作的公司里有「他」呀!
先不論自己是否已經準備好再和那男人見面,但是,當她看見翔鷹集團的名字赫然出現在有意合作的廠商名單中時,那心頭的矛盾和震撼,元媛就知道自己再也做不出公正的判斷。
即使,當初毅然跳人航運業的同時,元媛便知道一定有再見到「他」的時刻。只是,沒想到那麼快,快的沒辦法讓她有足夠的心理建設。
「航運業你懂得比我還多,我對你也是全然的信任,我相信你的眼光,這件事我們辦得越快越好。最好在我從日本回來之前,就能粗略的確定好合作的對象。」
程亦凡知道這件事並不好辦,但亞太那方催合約催得緊,如果這次沒有確切找到合作的伙伴,他實在不敢貿然和亞太簽下契約書。
畢竟,這攸關著藍天的信譽,和動輒上億的違約罰金,大意不得。
「十天?」這次獅子心號要環繞過附近所有小島後,才會到達日本本島,旅途雖然長了,但期限對元媛來說還是太短了。
「我相信你一定可以辦得好。只是……我相信大家一定也會無所不用其極的想爭取這件合作案,你一個人一定要小心點。即使對方使出美男計,你也不能趁我不在台灣的時候亂來。」
程亦凡話里飄出了若有似無的宣告,雖是玩笑的口氣,卻藏著一顆怕受傷害的真心。
程亦凡對元媛的心意,早在七年前就明明白白,即使曾經被拒絕過,但他們也訂下了個三十五歲的約定。
如果他們兩個到了三十五歲時,都還沒有對象,那就彼此湊合一些,就這麼共度余生。
所以亦凡只能很有耐心的等,等著日子一天一天過去,等著三十五歲的來臨。
「我知道了,老媽子。」一句老媽子,輕易的化解了自己陡然間的尷尬。
元媛不是不知道他的心意,只是承受不起。亦凡在她最失落的時候溫暖了她,但元媛死寂的心,卻沒辦法回應這段感情。
對他,元媛一直是虧欠的。
「別說這麼多了,快,快來教我怎麼跳舞,只剩下不到一個小時酒會就要開始了!」清楚元媛的逃避,亦凡只是笑了笑,將苦澀的心情藏進了心底。
他刻意轉開話題,早在喜歡上元媛的同時,亦兒就知道這定是條坎坷萬分的長路。
「是呀,還要教你跳舞呢,差點都忘了這回事。」元媛感激的笑了,他一向是這麼體貼的好男人。
站起身,她牽起亦凡的手,眼里滿滿的溫暖,只為了他是如此貼心的老朋友。
「跳舞是一件很美的事情,讓身體隨著節拍擺動,不要刻意,不要緊張,就隨著節奏移動自己的腳步,很簡單的……」
嘴里喃喃念著華爾滋的節奏,元媛就這麼帶著亦凡踩起了腳步。
踫恰恰,踫恰恰……
似乎在好久好久以前,同樣有個男人在元媛的耳畔低吟著這醉人的旋律……
★★★
「你今天真的要帶我去酒會上開開眼界?」元媛清脆的嗓音一反柔順的,不停在湯勁身旁嘰喳不停,小小瘦瘦的身軀一直圍著辦公桌打轉,搞得正在專心處理公務的男人眼花繚亂。
「你再-嗦一句,我們就哪里都不要去。」湯勁的耐性,早就在一個小時前用完,揉了揉自己發疼的太陽穴,心里實在萬分後悔自己一時嘴快。
要不是看在這二十天來,這個小偷渡客一向安分守己的只在半夜才跑出艙房四處溜達,表現也算差強人意,否則他才不會破例答應她在船靠岸的前夕,去閉幕酒會上開開眼界。
「好、好,不-嗦就不-嗦。」最後通牒很具殺傷力,元媛果然安分守己的,默默踱回自己角落的一小方天地發呆,晶亮的雙眼卻依舊閃耀的讓湯勁心煩。
「你……」湯勁瞟了她一眼,正好又對上了她晶亮到礙眼的眼眸。
下意識的別開頭不願看她,但元媛的興奮似乎讓空氣都跟著燃燒了,湯勁雖然努力的想要置之不理,但她的火力太強,終究還是讓他投降了。
「算了,我放棄,你想問什麼就問吧。」不知真的是她的雙眼太晶亮,還是他也無心于公事,反正事情是辦不成了,湯勁不介意自己再好心一些。
「真的嗎?」
咚咚咚,角落那團小人影,三兩下就蹭到他的眼前。
「你今天真的要帶我去閉幕酒會上玩?在大家面前出現,而不是在曲終人散後才偷偷的溜出去?」
看得出元媛真的很開心,圓圓的臉上在發光,圓圓的大眼更是早笑彎了弧度,一眨一眨的,煞是可愛。
「是的。」湯勁點了點頭,不自覺的放柔了臉上的剛毅線條,微微笑著,大概任誰面對這樣一個單純的女孩,都板不起面孔。
「可是我沒有好看的衣服。」
原本,她臉上的光芒添了幾分,但當元媛想起自己身上的一千零一套衣服——而且還是簡單的運動上衣加七分褲,她嘆了口氣,垮下了小臉。
「我會要人替你找一套衣服過來的。」
看見她因為他的答允,小臉又霎時發起光來,湯勁笑了,因為這麼一個喜怒形于色的單純女孩。
「可是……我不會跳舞。」元媛欣喜的心情,卻又再一次被澆熄。不會跳舞跟著去什麼舞會?就算有漂亮衣服也沒用。
「我教你。」看著她的小臉,這樣忽暗忽亮的模樣真是好笑,像是顆燒壞的電燈泡。
湯勁輕扯著嘴角打量她,發現和她相處的時光一點都不無聊。
「真的,你願意教我?」
丙然如湯勁所料,這次圓圓燈泡臉又亮了,而且不僅亮度加了好幾倍,其中更偷偷藏了許多的憧憬和崇拜。
「我今天心情還不錯,不介意當個好人。」湯勁不自覺的溫柔的笑了,天逃讜著這張圓圓笑臉二十幾天,說實話,看久了倒也挺賞心悅目。
只是……這樣的情景只剩不到二十四小時了。
紐約方面的警務人員早已都安排妥當,湯勁努力的不讓自己心虛、愧疚,尤其是面對她一臉全然崇拜和信任的時候。
「你本來就是好人,世界大好人。」擁護者氣憤不平的發聲了。
元媛像是在捍衛著自己最崇拜的偶像,堅持的語氣實在讓湯勁不知該說什麼才好。
唉……又來了,湯勁忍住不讓自己嘆氣。他哪里會是好人呢?元媛的信任只讓他覺得諷刺。
「你太單純了,等你發現了真相,你就會知道我是一個多麼混蛋又冷血的大壞蛋。」湯勁嘆了口氣,他從來沒刻意隱藏自己的本性,是她太笨,看不清真相。
「才不會,你願意帶我來紐約,你在我心底就是最棒、最好的人。」元媛搖搖頭,全然听不下其他負面意見,十分堅持。
這些日子,她早已經死心塌地的崇拜上,眼前這個帥氣又善心的男人。
雖然救命恩人大部分時間是冷酷了些,都不大愛搭理她……不過無妨,男人就是要這樣才夠味,成天嘻皮笑臉的成何體統?
元媛不自覺又開始痴痴的望著湯勁,臉上盡是小女孩情竇初開的迷朦神情。
「夠了,我不想再和你多費唇舌,有時覺得你實在是固執的不得了。」
女孩眼中的崇拜和憧憬昭然若揭,強烈的讓湯勁心虛和退卻。
他下意識地,僅將她歸類于無知小女孩的莫名崇拜,湯勁斂起原本還笑著的眼眉,他對小女孩一點都沒有興趣,也不想給她任何遐想。
湯勁漠然的起身想離開,他和她的關系僅止于此,一點都不想替自己惹麻煩。
「你要出去了?」砰砰砰,元媛三兩下又跳到湯勁眼前,圓圓臉蛋上掛著一副可憐兮兮的失望神情,這麼快?她還有好多問題還沒有問完呀。
譬如說,今晚酒會的事情、明天靠岸後的手續……還有,她到底該怎麼感激他呢?
「不去幫你找一套衣服,你等一下怎麼參加閉幕酒會?」
想的和做的似乎總是兩回事,雖然打定主意不替自己惹麻煩,但只要看見她圓圓的笑臉,和楚楚可憐的神情,湯勁還是無法太過狠心冷漠。
「可是……」元媛掙扎了,他說得是沒錯啦,但她更想要的,是和他多一點的相處時間呀!
「你準備一下,五點整回來接你。」
擺擺手,湯勁頭也不回的轉身離開艙房,只留下一雙情竇初開的迷瀠雙眼,在艙房里閃耀著。
★★★
一襲粉紅色短洋裝,長發俏麗的卷成牛角狀的發髻,雖然依舊脂粉未施,但元媛活月兌月兌變了個樣子,讓湯勁看得有些傻。
他驚訝的,倒不是元媛有什麼驚為天人的美貌,只是,看習慣她平常隨性的裝扮,湯勁萬萬沒想到,小女孩打扮起來竟如此人模人樣。
「漂亮嗎?」元媛開心的在湯勁面前轉了一圈,害羞的只想得到他的贊美。
「還不錯。」點了點頭,湯勁紳士的挽著她步入了酒會大廳。
晚會早巳開始,幾乎所有旅客的注意力全聚集在舞台上頭,四周人來人往的,倒也沒太多人注意到角落的他們。
「哇,好熱鬧。」
看的出元媛的興奮,她挽著他的小手微微顫抖著,大眼亮亮的打量著一切,今晚所有一切對她來說都是新鮮有趣的。
「去四處看看吧,過了今晚,這一切就要結束了。」相對于元媛的興奮,湯勁只是淡淡的扯起嘴角,不置可否。
松開原本還挽著她的手,湯勁向服務生要了一杯雞尾酒,意有所指的盯著她發亮的小臉。
「不要,我要和你在一起。」元媛望了望四周,眼神轉了一圈之後,又堅定的繞回湯勁的臉上。
她要和他在一起,這念頭強烈的讓她的頰畔莫名的開始燒紅。
「和我在一起很無聊的,那里有好幾個男孩正在打量著你,你要不要過去和他們聊聊?」選擇忽視她嫣紅的臉蛋,無論她現在的心態是什麼,湯勁都不敢領教。
「不要,我只要和你在一起。」堅定的搖了搖頭,年輕讓元媛更有勇氣。「你不是說要教我跳舞?」
元媛好奇的也向服務生討了杯不明飲料,她猜它一定不會是果汁類產品,好奇的淺嘗了一口,果然辛辣得讓她揪起了小臉。
「19加年份威士忌,沒想到你還蠻識貨的?一挑就挑子杯烈酒,至少對你來說後勁是夠強烈的了。」
一口仰盡杯里的特調香甜酒,湯勁又拿了杯蘇格蘭威士忌,才湊到了唇邊,那沉靜淡雅的香氣已經使他醺醉。
「教我跳舞,不管,你答應過我的。」或許是借酒壯膽,元媛豪氣的把那杯辛辣的不知名液體,灌進了空空的胃袋,像火一般的滾過,元媛現在只覺得自己渾身發燙。
小手滾燙的沾上了他溫熱的胸前,再也不想離開,粉色身軀貼近了他,元媛似乎能听見自己……和他的心跳聲。
「跳舞,你真想學?」若有所思的盯著她擱在他胸前的火熱小手,雖然不願承認,但湯勁的確感受到一股熱乎乎的感覺,透著手心傳遍了他整個身子。
「想學。」眼神不知是被酒氣……還是被心底懵懵懂懂的情愛給氤氳,元媛迷瀠的望著眼前帥氣男人,一天比一天肯定自己對他的心意。
湯勁就這麼望著她,良久,還是只能嘆氣。
「跳舞是一件很美的事情,讓身體隨著節拍擺動,不要刻意,不要緊張,就這麼隨著節奏移動自己的腳步,很簡單的……」
苞著華爾滋的節拍,湯勁的大手一握,就這麼帶著元媛踩起腳步。
「踫恰恰,踫恰恰……」他低沉的嗓音像魔咒,一點一滴的蠱惑著元媛,朝萬劫不復的深淵沉淪。
「我……我很感激你的幫忙,明天就靠岸了,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感激你。」他們的距離好近,元媛幾乎能感受出他噴灑在她四周的氣息,吶吶的,元媛只能紅著小臉望著他。
「不需要感激。」湯勁的聲音听不出任何情緒,不需要感激,因為他根本就沒打算幫助她。
「可是……我喜歡你,所以更希望能為你做些什麼。」聲音越來越小,終至幾不可聞,尤其是那句「喜歡」更是用盡了元媛所有的勇氣。
版白是需要沖動的,那杯威士忌的確幫了不少忙。
「喜歡?小女孩想談感情,未免嫌太早。」對她的表白沒有太大的反應,湯勁還是自動將她歸類為小女孩的懵懂無知。
「我已經說了,我不是小女孩,我十八歲,夠大了。」元媛的口氣難得激動,為自己不被重視的感情。
她對湯勁從一開始的感激,到後來的崇拜……甚至是迷戀,這過程似乎發生得不知不覺,更發生的理所當然。
情竇初開的年紀,懵懵懂懂的時刻,惟一一個肯對她好的男人,人生中的第一次初戀。
「那又如何?」湯勁依舊是不置可否的神情,不認為十八歲就能跳月兌小女孩的範圍。
「我要勾引你,讓你見識到我的魅力。」湯勁瞧不起的神情讓元媛受傷,掙月兌開他的大手,元媛拿了兩.杯威士忌咕嚕的一仰而空。
一杯威士忌給了她告白的勇氣,那兩杯威士忌能不能給她媚惑人的潛力呢?
「勾引我?」仿佛像听見笑話似的,湯勁笑了,笑得優雅又帥氣。
「不準笑,我是認真的。」他的笑聲徹底的激怒了元媛。
艾了口他剛才擱在一旁的甜酒,元媛踮起腳尖,湊上了他驚訝的薄唇,以嘴就口的喂了他一口好酒。
「你……來真的?」望著她嫣紅的小臉,湯勁沒想到她真的那麼大膽。
揩去了唇邊滲出的痕跡,湯勁的震驚絲毫不亞于元媛。
「當然。」心跳怦怦跳得飛快,元媛撫著心口,趁著還有勇氣的當兒,把他推向後頭厚厚的紅幕簾之後。
「我已經是大女孩了,我要勾引你。」
說實話,元媛的神志已經開始有些渙散,烈酒的後勁已經漸漸發酵,她望著湯勁,幾乎是本能取代理智在動作。
小手軟乎乎的攀著男人偉岸的身軀,嫣紅的雙唇貼向他緊抿的薄唇,元媛依照本能挑逗著男人的自制力,動作雖不熟稔,但卻意外的頗具效果。
「你在玩火。」
不一會兒的時間,兩人的呼吸漸漸地開始濃重。
湯勁沙啞著嗓音,沒想到,他竟會被個乳臭未干的小女孩勾引?最該死的是,他竟然還有了反應?
嘟囔的低咒了聲,湯勁漸漸取必主導地位,情勢突然逆轉,的氣氛也陡然高漲到頂端。
「這一切都是你自找的。」眼神已然氤醞起滿滿的,湯勁望著一臉嫣紅的她,心下是矛盾的百感交集。
「回……回房間,好嗎?」元媛的身子早已虛軟無力,她偎著他,對即將發生的一切有些期待和緊張。
「如你所願。」
意有所指的答允了她的請求,湯勁沒想到自己真的被勾引成功!
今天的一切全是發生在預期之外,湯勁只能讓一切依著本能去行動,其他的,他已經沒有能力再去做任何思考。
今晚,將會是火熱的一夜;至于明天,就留待明天再去煩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