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這兩個賣友求榮的大壞蛋!放開我,臭牛頭、死馬面,放開我。」黑暗中只听見阿諾扯著喉嚨大吼大叫。
阿諾被牛頭施了法術,現在全身動彈不得的趴在馬面的肩上,正等著被那兩個賣友求榮的大壞蛋獻給暴君桀當祭品。
「別生氣了,我們也是不得已的。」牛頭陪笑的向阿諾陪不是。
「不得已?」阿諾懷疑的提高了音量。「你們到底是不是王牌的牛頭馬面呀?這里是你們的地盤耶,干麼怕那個小小的人類?他那麼壞,把他捉去炸油鍋好了。」阿諾口中的「他」,正是現在害她得被扛著走的罪魁禍首——暴君桀。
「不行呀,讓閻羅王知道了會怪罪下來的。」馬面面有難色的搖了搖頭。
「知道了再說,不先把他捉去炸一炸實在難消我心頭之恨。」阿諾講得咬牙切齒。
「別這麼生氣啦,其實他也只不過是想見你而已。」牛頭看阿諾那一副憤恨的模樣,忍不住替易桀講了幾句好話。
「見我?」阿諾不屑的哼了聲。「他說見就見嗎?為什麼他自己不會來見我,一定要我去見他?」阿諾越想越是一肚子氣。
「你自己躲他在先的。」牛頭嘆了口氣,低低的道出事實。
「我哪有躲他?」阿諾心虛的否認。
「沒有?那干麼從那天起就黏我們黏得死緊,要我們帶你從第一層觀光到第十八層,害我們倆的老骨頭都快散了。」牛頭懷疑的瞟了她一眼。「四處走走而已,這不也是你們的任務之一嗎?」阿諾被揭穿了心事,口氣有些狼狽。
「我們的任務是帶你們四處觀光,是你們。」馬面指出事實。
「你們先帶我去,等我玩遍了再換他呀。」阿諾還是死鴨子嘴硬。
「隨便你啦。」牛頭不禁搖頭嘆氣。「小情侶間斗斗嘴、吵吵架是很平常的。吵過就算了,快和好吧。」牛頭語重心長的道。
「誰跟他是情侶了?」阿諾紅著臉急急否認。
牛頭看她一副著急的模樣,心底倒也明了七八分。既然小女孩害羞了,他也只是笑笑沒再多說什麼。但憨直的馬面哪有牛頭那麼復雜的心思,他早已心直口快的開口︰「你們親都親了,抱也抱過了,還敢說不是情侶。」「我說不是就不是。」馬面的話帶來了阿諾臉上更多的紅霞,也拉回了她一直不願去回想的記憶。
即使到了現在,阿諾還是能清楚的記起那個吻帶給她的震撼。那是她的初吻,是她懷有許多浪漫幻想與憧憬的初吻,雖然就這麼莫名其妙的被暴君桀奪走。但是意外的,她並沒有任何的不快或怒氣,反而心底還漾起一道淡淡的甜蜜。
唉……就是這股莫名其妙的感覺害慘了她。
對愛情,她還是懵懵僵懂、一無所知。所以她選擇了逃避,拜托牛頭馬面帶她四處去玩,讓她借此逃避暴君桀、也逃避自己,但是怎知還是讓他給逮到了!
「明明就是為什麼還不承認。小情侶間吵架實在沒必要搞得人仰馬翻吧?」馬面不解的搖了搖頭。小兩口間愛吵架,這是很平常的。但是,沒必要吵到讓那易桀整天臭著一張臉,害那附近往來的通過、要來報到的小表個個嚇得不敢前進,嚴重亂了整個的作息。這事還擾了閻羅王,害他們倆又被召去臭罵一頓,要他們速速把事情解決,趕緊送這兩個麻煩精回陽間。
經過他和牛頭兄的開會討論,決定把麻煩精之一扛去送給易桀當祭品,讓他們小兩口趕緊將事情談一談,要吵要和自己去決定。而他們也好趁這個機會趕忙回陽間去捉那兩個壞蛋回來報到。「我說不是就不是,你听不懂嗎?」阿諾氣得快冒煙了,再加上現在全身動彈不得,更叫阿諾一把火悶在心底熾烈的燒著。
「對、對,你們本來就不是。」看著馬面投來的鄙棄眼神,牛頭也只能無奈的嘆口氣。面對這兩個自己惹來的麻煩精,再多的自尊也要先擺一邊去了。
「這還差不多。」阿諾這才滿意的道。「臭馬面,跟牛頭兄多學學吧,人家說話多得體呀。」看準了他不敢怎樣,阿諾消遣了他幾句,以報剛才的仇恨。
「你別太過分了……我……」馬面顧不得牛頭的阻止,搶起拳頭準備和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表頭拼個你死我活。
「到了、到了,你們都別吵了。」眼看易桀的身影已經出現在眼前,牛頭趕緊又肩負起滅火員的角色。在他們兩個尚未開戰前,將傷害降到最低。
「哼!」馬面氣得連看都不想看,粗魯的一把將阿諾丟到地上,旋身獨自去生他的窩囊氣。
「臭馬面,你以為你在丟垃圾嗎?雖然是不會痛,但是你讓我的自尊受到了嚴重的傷害,我強烈的要求賠償。」臉先著地的阿諾氣得哇哇大叫。
「賠你銀紙嗎?」易桀懶懶的聲音從阿諾的身後響起。
「你什麼時候出現的?」阿諾被易桀突然出現的聲音嚇了好一大跳,她現在還是依舊全身動彈不得的趴在地上,根本看不見任何東西。
「我一直在這里。」易桀還是一派慵懶的聲調。
「你一直在這里干嘛?」阿諾好奇的問。
「我們把她交給你了,你們倆有事好好變談吧。我們得趕緊去捉那兩個壞蛋回來覆命了。」牛頭清了清喉嚨,不得不打斷他們兩人,但對話有點無聊的相會,他和馬面還有許多要事得辦呢。
「哦。」易桀點了點頭,沒再多說什麼。
「那我們先走了。」牛頭拉著還在一旁生悶氣的馬面轉身就離開。
「等一等,你們不能就這麼走了,不能把我一個人留在這里呀。喂!等一等呀。」阿諾趴在地上根本不知,道牛頭馬面現在的最新動向,兀自在那里哇拉哇拉舶叫個不停。
「怎麼?這里是有猛獸還是有怪物呀?為什麼不能把你一個人留在這里?」易桀帶威脅性的聲音從阿諾的頭上響起。
「嗯……因為他們還沒幫我把法術解開呀。」阿諾胡亂的找著借口,她可沒膽說因為這里有一個暴君桀大怪獸。
「我等一下會幫你解。」易桀把她的身體扳向正面,讓他可以直視她的臉。
「你會?」阿諾的眼神中充滿了懷疑。
「廢話,我又不像某人,成天只知道玩,一點長進都沒有廣易桀挺直身子像只驕傲的孔雀。「學這干嘛,你打算在這里買房子待一輩子嗎?」阿諾不解的望了他一眼,不懂他這有什麼好驕傲的。
「隨便你怎麼說。既然你覺得沒用處,那你就一直維持這樣吧。」面對笨女人的不識貨,易桀好心情的不和她計較,反正受苦的又不是他。
「別這麼說嘛,拜托你幫個忙吧。」阿諾一听趕緊陪笑的望著易桀,尤其是在她望了望四周,發現牛頭馬面早巳沒義氣的跑了之後。
「考慮,看你的誠意。」易桀驕傲得很。
「誠意?我很有誠意的。」阿諾還故意展現了她晶亮又真誠的眼神。
「算了,還是別幫你解開了。省得有人又要躲我躲好幾天了。」易桀故意道。
「哪有好幾天?只不過一天又十八個小時。」阿諾直覺的否認。話一出口,才驚覺自己的失言。「我……我哪有躲你。」阿諾趕緊結結巴巴的轉開話鋒,希望還能有些補救。
「一天又十八個小時?算得很清楚嘛。」听到阿諾的話,易桀堆積在心里多日的不快全一掃而空。知道她也是在乎的,讓他開心不少。「說,為什麼要躲我?」他直視著她的跟眸,問出這幾天心底最大的疑問。
「我……我都說沒躲你。」不能別開頭,阿諾只好選擇閉上眼楮來逃開易桀強烈的注視。「先幫我解開法術吧,這樣好難受。」軟聲細語的想轉開話題,阿諾發現自己沒有勇氣去觸踫那敏感的話題。易桀閉上眼楮默念了一連串的咒語,信手一指,就解開了阿諾身上的法術。「我那天說的話都是發自真心的,不是在和你開玩笑。」法術是解開了,但是他還是不肯放過她,畢竟對阿諾的退縮,易桀心知肚明。
「你明明就是在和我開玩笑。別鬧了,這一點都不好玩。」易桀的堅持讓阿諾不得已的睜大了雙眼,但她還是搖搖頭不淨相信。
她根本就不相信暴君桀會真的對她動心。畢竟他們同住在一個屋檐下也快三個月了,這些日子來也從未見過他給過她多少的好臉色。他每天還是依舊頤指氣使的指使她忙東忙西,根本看不出任何喜歡的預兆,憑什麼.一到了這里他就會神經錯亂的喜歡上她?這未免太不合邏輯了。
「我不是在和你開玩笑,我是真的喜歡你。以前我一直沒有發現自己的感情,等到發現時才知道自己早已經陷下去了。」易桀認真的看著她。
其實她的心情,他是完全能體會的。畢竟連他自己都不相信他會有對她動心的一天。但事實上,它卻真的發生了。
愛情這回事真的是很令人難以捉模。他近三十年的生活中一向不缺少女性的陪伴,陪她們玩了大半輩子的愛情游戲,卻也從未有過任何心動的感覺。怎知就在這不知不覺間,愛苗卻在他心理偷偷滋長,就讓他對一個他最沒有防備,最沒有心機的人有了心動的感覺。這份唐突的情感震驚了他自己,也同樣嚇壞了她。
所以他能理解她的逃避。只是,他已經給了她太多的時間,她必須得回他一個欠口覆了。
「什麼是喜歡?你怎麼能那麼肯定的知道你自己的感情?」阿諾困惑的望著易桀。這個問題,她已經想了好久好久,但她還是無法給自己一個滿意的回答。
「那是一種心動的感受。你會發現你在不知不覺間心思全系在同一個人的身上,他笑,你跟著笑;他哭,你心里也跟著難受。而我對你,正是像現在這樣的感覺。才多久沒見到你,我已經想你想得快瘋了。想到你和牛頭馬面親密的模樣,更叫我一顆心全被妒忌的情緒膨脹、佔據。這是一種很復雜的滋味,有甜有苦,不是身隱其中的人是無法領略個中巧妙的。」他以前老覺得忌妒是女人的天性與專利,直到現在他才知道事實並不是這樣的。
只要在乎,就會想佔有。這是一貫的天性。
「心動……我還是不懂。」阿諾努力的轉動著她的小腦袋,還是覺得他講得很抽象。
阿諾不知道自己怎麼了,也不知道自己這幾天的心神不寧是不是為了他,而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對暴君桀心動了。
只是,她心底明白這幾天心里強烈的悸動,是她這近二十年的生命里從未有過的感受。
這樣就是喜歡嗎?阿諾不禁喃喃的問自己。
唉……阿諾在心底嘆口氣。她思來想去還是不知道答案是什麼,但是她可以肯定的是,她並不討厭暴君桀。
即使他既霸道又蠻橫,而且還有強烈的大男人主義,她還是不討厭他。和他在一起生活了那麼久,阿諾早就已經習慣了他的大嗓門和那總是做視一切的嘴臉,相處越久,慢慢的也發現了他其他的優點。說實話,他人還滿不錯的,除了他那極度花習的缺點之外,他倒也是一個好丈夫的人選。只是一想起他那群龐大娘了軍團的女朋友,阿諾還是不禁蹙起了眉頭。
「這是不是你泡妞的一貫伎倆,你應該對每個女朋友都說過同樣的話吧?」阿諾突然在沉思之後冒出這一句沒頭沒尾的話。
「不要侮辱我好嗎?我易桀對女人一向是不需要手段的,這點我有我的堅持與驕傲。」易桀抬起頭不可一世的道。「你究竟要怎麼樣才肯相信呢?」面對阿諾的固執,他實在不知道該怎麼辦。
「我真的不懂自己的心情,我真的不知道……」阿諾覺得自己腦中的思緒好亂,這樣的她是無法做出決定的。
「不需要思考,你只需要遵照你心底最真實的感受。」看著她苦惱的模樣,易桀忍不住抱著她,認真而且深情的望著她的眼眸。
「我……」阿諾看著他,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心底最真實的感受?阿諾喃喃的品嘗這句話的涵義。驀然之間,她腦袋瓜豁然開朗。阿諾回想著和易桀相處的一切,她發現,在她的腦袋還在為情煩惱不安的時候,她的心里卻早已經默默的替她做了決定,只是她還不自知而已。
看不見他時,自己心中那強烈的想念,以及心中那許許多多莫名的遲疑、不安、不舍和甜蜜,就連現在被他親密的擁在懷里,阿諾的心里也沒有厭惡只有歡喜。這一切的一切在在都是她心底發出的訊息。一種最真實的情緒。只是她自己固執的不願意去面對而已。她想她是心動了,對暴君桀徹底的心動了。
「如果你今天不給我一個明確的答案,我絕對不輕易的放你走。」易桀堅恃的看著她。
「是嗎?」既然確知了自己的心情,阿諾突然有了捉弄他的念頭。「跟你在一起有什麼好處?我只是你的小避家,而且一個月可能連四萬都沒了。再說你又對我凶得要死,要我和你糾纏一輩子,那我的日子會很難過耶。」阿諾低下頭掩藏住自己眼里滿滿的笑意。
「你再也不用當什麼管家,也不用領什麼薪水,因為你已經是易家的女主人,我會愛你、疼你、照顧你一輩子的。」易桀認真的許下承諾。「真的嗎?」阿諾還是低著頭,但眼里卻已經蒙上一層霧氣。不管他的承諾是不是可以維持天長地久,她還是願意為他深隱。
「當然。」易桀堅定的點了點頭。「那你的答覆呢?」易桀整顆心全系在她將出口的答案上。.「有這麼好的福利,你說我能抗拒嗎?」阿諾感動的抬起了頭,眼中已經蓄了滿滿的眼淚。
「我一定會讓你幸福的,再也不會讓任何人欺負你。」易桀輕輕的擦拭著阿諾酌眼淚,心里也是漲滿了感動。
「只要你不欺負我,我就心滿意足了。」阿諾露出了笑容。
「干嘛把我說得那麼壞。」易桀把阿諾緊摟在懷里,兩個人的心里全是滿滿的幸福。
阿諾看了他一眼,什麼都沒說,只是把臉深深的埋進易桀溫柔的懷抱里,汲取著他的溫暖。「你要疼我、愛我,不可以食言。」阿諾撒嬌的看著他。
「我一定會的。」易桀再一次的保證是說給她听,也是同樣的提醒自己。
「一定唷。」阿諾望著易桀,兩人眼波里傳達著愛的流動。
說不感動是騙人的,這是第一次,阿諾感受到了被重視和寵愛的滋味。
可能,早在那不知不覺間,她的一顆心早已只為他跳動。
彬許未來沒人能預料,但是她知道,他們一定會幸福的……
真心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