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頤洮正式搬到隼嚴譽的屋子,但隼母不準她搬太多的東西以免動了胎氣,所以自己的屋子還是原封不動的保留原物,甚至連女圭女圭的餅干、食物和貓砂等等,全都繼續擺在她的房子里。
她只帶了水晶球象徽性的搬家,而水晶球被他們擺在臥室書櫃上,最明顯的位置。
在隼家,公婆寵她寵上了天,連帶的,女圭女圭的地位也跟著三級跳的讓人更加寵溺。
任頤洮巴不得大家都和她一樣愛女圭女圭,所以現在女圭女圭正式入主公婆的屋子,照顧它的人也異手了。
「洮洮啊!」隼母分外的喜歡這個會陪她和老頭子談心的媳婦,「今天不是你高中的同學會?需不需要找嚴譽回來開車送你過去?」
「不用啦,他要忙新的案子,」任頤洮搖頭道,「我自己過去就行了。」
「那也好,看你幾點要出門,我讓你公公先幫你叫好車子。」隼母接過她手里折疊好的衣服吩咐著。
「婆婆,我得先回我以前的房子拿東西,然後再從那里散步去會場就好了,很近的。」她婆婆對她的關心早已超過婆媳的關系。
「那你自己小心點,有什麼事,打電話回來或找嚴譽都行。」不知為何,隼母忍不住一再關心的交代。
「我會的。」看了看手表,任頤洮發現自己再不出門的話,會來不及準時到達會場,「婆婆,我得趕緊出門了。」
「我陪你下樓。」隼母認為自己還是得看著她上計車才會安心,而任頤洮也沒拒絕的順從。
在她離去後,隼母搖搖頭的踅回樓上,本來她正準備幫他們打掃房子,誰知道隼嚴譽像個冒失鬼般的沖出來。
「媽,洮洮呢?」他趕回家就是為了陪她一起去同學會的,卻沒想到一回來就沒見到她的人。
「洮洮剛剛搭計程車走了。」隼母怪異的瞥他一眼,「洮洮說你在忙,她不想打擾你工作,還說要先回她婚前住的房子去拿個東西。」
「喔!」了解的點點頭,他也突然忘了自己匆忙趕回來的理由。
知道她的去向,隼嚴譽的心也就安了大半。他踅到房間,準備換件衣服後再打電話給她,要她在她的舊家等他去接。
他的視線就這麼恰懊的落在任頤洮擺的水晶球上頭,一時好奇心的驅使,他走近模模那顆冰涼的水晶球,突地他感覺到掌下的觸感,從冰冷迅速轉變成溫熱再到滾燙。
「天……」他嚇的縮回手,蹙眉瞪著那顆水晶球。也奇怪,某種怪異的畫面開始呈現在他眼前。
錯愕大于恐懼,或許他早就知道洮洮看得到水晶球的顯像,但自己親眼目睹又是另外一回事。
顯像中,看見有個黑影突然往任頤洮的身上撲,隼嚴譽當場傲不遲疑的抓起車鑰匙,拔腿就沖出臥室。
「喂,你跑那麼快要去哪里?」隼母在他後頭大喊,但他卻充耳不聞的沒命向樓下奔跑。
洮洮,你千萬要等我到啊!
此時,原本是無神論者的隼嚴譽開始向天上所有眾神祈禱,求他們保佑他的妻子能平安無事。
任頤洮快樂的輕哼著歌走出電梯,她低頭從皮包里取出鑰匙準備開門。
門把上松月兌的螺絲釘讓她覺的眯起眼,腦子的思緒很快的自動跳到女圭女圭在遮陽棚上險的畫面。
「好怪,為何這扇門的螺絲釘會松月兌?」她記得在隼嚴譽修理女圭女圭那扇門時,她好奇的趴在一旁發出疑問,「會不會是有人故意進來搞破壞?」
「可能是女圭女圭常從這里進出房間,所以久而久之,它自然就會松月兌。」當時隼嚴譽是如此解釋。
「喔!」雖然她並不怎麼相信是女圭女圭玩松了螺絲釘,但他如此解釋,她也認為這是合理的。
但今天會讓她感覺到異常,是因為地上有三顆螺絲釘,于是她放棄單獨進入房子的打算,準備下樓請社區警衛陪她一起進來。
她轉身走向電梯按下下樓的按鍵,當電梯門舍上時,她忽然有種松了口氣的感覺。
輕輕模著自己的肚子,任頤洮很快的走向中庭。
「洮洮。」
突來的叫喚聲令她停下腳步,回頭一望,叫住她的是前天與任宵律簽下離婚協議書的冷芹,看到她,任頤洮不知她為何會來找她。
她決定以沉默面對這個讓她哥哥不幸福的女人。
「我是來恭喜你的,听宵律說,你和嚴譽已經公證結婚了。」冷芹今天的態度是異常的和善。
「謝謝。」對她這個人,任頤洮覺得還是敬而遠之比較好一點。
「抱歉,我們能找個地方坐下來談談嗎?」有些東西她不方便親自交給宵律,所以她想拜托洮洮代為轉交。
「恐怕有些不方便吧,」任頤洮歉然的說道,「我只是回來拿個東西而已,馬上就要走了。」
她並沒有告訴她,她還未進屋子,而冷芹也不在意的撇撇嘴。
「我知道你很不喜歡我,」她頗有自知之明的說,「畢竟我曾經傷害過你,還有嚴譽。」
「你傷害最深的人是我哥哥,他被你害慘了。」任頤洮不平的替兄長抗議。
她今天早上才知道哥哥自願請調到日本接下副總經理的位置,遠離故鄉看來是他逃避台灣熟悉的人事物的一種手段。
「我知道我很對不起他。」人真的只有在失去時才懂得珍惜,「這些東西請幫我交給他。」
冷芹交給任頤洮一個裝著不知名東西的紙袋,而袋子幾乎沒什麼重量。
「唉。」同樣是女人,她能感受到眼前的冷芹離婚後受到的打擊有多大,「我還有點時間,陪我上樓好嗎?」
她有件東西一定得拿,現在有冷芹陪她的話,她比較有勇氣進屋子里去。
「好啊!」突如其來的善意,令冷芹的臉上多了一抹真摯的笑容。
兩個女人好像多了份隱形的友情,相偕走進電梯。
「洮洮!」
隼嚴譽在電梯門合上的瞬間趕到,他氣急敗壞的來不及阻止電梯關門向上的動作。
「該死!」低聲咒罵,他選擇拔腿一口氣沖上六樓。
任頤洮再次取出鑰匙準備開門,這回大門的鎖頭因為她的動作而整個月兌落。
冷芹和她交換一抹狐疑的眼神,任頤洮敏捷的向後退了一步,同時也拉了冷芹一把。
屋子里突然沖出一道高舉雙手的黑影,冷芹直覺的伸手護住自己,並將任頤洮擋在身後。沒命狂奔上六樓的隼嚴譽,氣也來不及喘氣,直接沖上前壓住擺影並抬腿用力踹著。
他的腳不斷的向前踹,直到一聲金物掉落到地上的聲音響起為止,男人也幾乎同時發出哀嚎聲。
「是你!」任頤洮訝異的低呼。
原來是在咖啡館輕薄她的昔日主管,也是後來被她哥哥與隼嚴譽聯手做掉的協理。
她的直覺果然是對的,她對危機的敏銳度救了她一命。
「冷……嫂嫂。」原本想直接喊名字的任頤洮,很快的改了口,「謝謝你剛剛救了我。」
懊有的感謝還是得表達,不然她心里會很難受。
「你沒事就好。」無所謂的笑了笑,冷芹褪去女強人的氣勢後,意外的和藹可親,「我的飛機時間也差不多了,希望我們後會有期。」
「你要去哪里?」任頤洮沖動的開口問她。
「東京,我決定重新拾起畫筆,想回去補足學位。」輕柔的笑了笑,冷芹揮手向他們道別。
一切都是巧合,任宵律在接到隼嚴譽急忙告知妹妹有危險的電話時,馬上扔下手邊的雜事,在打電話報警後,也不顧一切的趕到,但卻意外的與一襲黑衣的冷芹擦身而過。
止住腳步,她對他的影響力並沒有隨著婚姻的結束而灰飛湮滅。
他知道自己還是愛她的。
「發生什麼事?」甩甩頭,他讓自己不再牽掛冷芹,轉為關心妹妹的安危。
「這家伙意圖謀殺洮洮,你有打電話幫我報警嗎?」隼嚴譽不肯松懈的繼續踩著他的手,那把蝴蝶小刀早就被任頤洮踩在腳下了。
警力隨即趕至,也很快的接手控制場面。
「哥哥,你快去追冷芹。」任頤洮突然想起的喊道,「她要出國念書了!」
她的話讓任宵律錯愕的呆滯了下,但隨即他搖搖頭。
「我和她已經離婚了,從今以後,各走各的路。」他低喃的說,語氣里卻還是隱約的流露出痛楚。
「你會後悔的,哥哥,我知道她是愛你的。」她衷心希望他們倆也能得到幸福,于是將手里的東西交給他,「這是冷芹要我交給你的,你收著吧!」
「嗯。」任宵律淡淡的應聲,視線卻眷戀的鎖在冷芹消失的電梯門上。
那場意外並沒有影響到任頤洮參加同學會的興致,反正天塌下來有老公隼嚴譽扛著,所以她是滿心雀躍的來到岩手屋。
「洮洮,你又成了新聞人物!」謝-一見到她走進店里立刻高聲的喊她,而餐廳里的六部電視機,全都在播放新聞記者采訪的現場報導?br/>
今天謝-不但是主辦人還身兼餐廳負責人,所以她干脆停止對外營業,只專心的招待這群老同學?br/>
「是啊!」她很無奈的將手中的東西交給謝-,「我是為了拿你交代的絲巾才會遇上危險。?br/>
「喔喔,真是的。」謝-接過小袋子後,抱歉的說︰「我不知道會發生那種事,早知道就不要你送我了。?br/>
「沒關系,有我老公挺著我。」任頤洮抬頭甜蜜的對他一笑,隼嚴譽也回她一抹笑容。
「老……老公?!」謝-又是夸張的低吼,「我還跟那些未婚的男同學說,你只是有男友……天?我要被剁掉了啦!」
「很抱歉,洮洮早就是我的人了。」兩人的雙手在任頤洮的小骯上交纏,兩只手上的戒指也相呼應的告知世人。
「你是……任頤洮?!」很快的,陸續有人走進岩手屋,他們發現任頤洮也在現場時,訝異的都先找她打招呼。
「嗯,你們好。」依靠在隼嚴譽的身旁,任頤洮發現與人群接近的感覺真的很好。
「喔啊,還是-厲害能找到?」又是一陣的低呼,「我們……天啊,這是你老公嗎?好帥。」
「呵呵,謝謝你的贊美。」任頤洮搓搓越笑越得意的俊臉說︰「不過很抱歉,他是我的男人。」
「唔,老婆,我確定我很喜歡你的宣示。」隼嚴譽開心得不得了。
「不客氣啦!老公。」
「任頤洮,剛剛上社會新聞的人不是你嗎?」又是另一個驚呼聲響起,而她也越來越熟練的點點頭後,大方的承認。
同樣的事在這個晚上不斷的重復,而隼嚴譽也一直陪伴在她身旁,陪她應付越來越好奇的老同學,直到深夜,他們才意猶未盡的向眾人告退回家。
在事情經過數日後,隼嚴譽決定帶她回烏來的別墅渡假休息,任頤洮終于忍不住的再次開口問他,在此之前他一直以慣有的笑容逃避的問題。
「我還是很好奇,你怎麼會知道我會發生事情?」戳戳他的胸膛,她將頭枕在他胸前,眼楮望著滿天的星星問道。
「水晶球。」親吻她頭頂發漩,他嘆口氣的說︰「我本來要趕回家接你去會場的,媽說你先離開了,于是我想先換件舒服的衣服再出門,沒想到那顆水晶球居然開始發燙,我放開手以後,就看到一道黑影撲向你,在沒有仔細考慮的狀況下,我直接奔出門,並在路上撥了通電話給宵律要他報警。」
「好神奇,沒想到連你也看得到……」任頤洮低嘆,「我以為除了我以外,沒有任何人可以看到,看來它真的是我們的幸運物。」
「沒錯。」摟緊身旁的她,隼嚴譽同意的說︰「但我覺得該是把它送回去的時候了。」
最近這些天夜里,他一直夢見陌生的河畔上,有個吉普賽裝扮的女郎,手里拿著那顆水晶球,隱約間,他認為他們與水晶球的緣分即將盡了。
「我也有這種感覺。」她低喃著,「我們什麼時候去法國?」
「等你懷孕滿四個月,可以出國時。」
「嗯,好。」
初春的巴黎依舊寒冷,被羽絨大衣緊緊包裹住身子的任頤洮緊握著丈夫的手,緩緩的走在塞納河。
隼嚴譽的手提袋里裝著那顆水晶球,他們順著河道走,努力的想尋找昔日任頤洮奇遇的地方。
只可惜他們已經來了五天,並未找到她記憶中的地點,明天就是他們回台灣的日子了,如果今天再找不到的話,他們就得被迫放棄,繼續帶著水晶球回台北。
「我印象中,應該是在這附近沒錯。」焦急的任頤洮東張西望的尋找記憶中那熟悉的景象,再一次次的嘆息中,她幾乎準備放棄。
「沒關系,」吻吻她冰冷的臉,隼嚴譽安慰道︰「或許是它和我們的緣分未盡也說不定。」
「嗯!」無奈的喟然,任頤洮只能選擇同意他的話。
不能親自和奇遇的女郎道謝,她心中不免有些許的失落,但事到如今,她也不得不放棄。
「越來越晚了。」隼嚴譽小心翼翼的轉過她身子,「我們該回去飯店了。」
低著頭無奈的走回采時路,突然一道影子遮住他們的去路。
任頤洮訝異的抬頭,赫然發現他們尋找多日的人就在眼前。
「譽……」她扯扯隼嚴譽的手,一雙眼直直的朝前頭望去。
他看到她了,其實在夢里他早就見過她。
「你們來了。」一如記憶中的暗啞聲,吉普賽女郎的唇上有一抹淡淡不易察覺的笑容。
「是的,我們來了。」任頤洮笑著用法語回答她。
而隼嚴譽從身上的手提袋里,取出水晶球交給妻子。
「我們來還您水晶球,而且還要謝謝您。」獨自捧著水晶球向前一步,任頤洮將來意說出。
吉普賽女郎伸手接回水晶球,修長的手指撫過水晶球表面後點了點頭。
「它已經功成身退了。」轉回身,她捧著水晶球獨步離開,「看來是替它尋找下個主人的時候了。」
「等等,我想問,為什麼是我?」雙手與向前握住她手的隼嚴譽十指交纏,任頤洮終于問出心中懸掛已久的問題。
「沒有為什麼,只是緣分。」吉普賽女郎略帶滄桑的聲音飄來,「是緣分讓它找到你,也是緣分讓你們相遇,珍惜你們的緣分……」
最後的話幾乎是飄散在空中,飄進他們的耳里。
「緣分……」任頤洮低語。
「很奇妙的緣分。」隼嚴譽同意道。
他伸手圈住她的肩膀,彼此心里都有股莫名的感動。
珍惜你們的緣分……
全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