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平坐在客廳里凝視著已經睡著的男子,他的臉看過來幾乎是脆弱的,昨天晚上那種悲憤消失之後,他看起來也只是個飽受折磨的平常人而已。
他們昨天的對話她全听進去了。說真的;如果要她說是誰對誰錯,她還真的說不出來。
她只知道她很羨慕他們之間的情份;如果沒有強大的親情為後盾,他們無須如此互相傷害。
她永遠也想不到-齊的過去是如此的千瘡百孔。她也想不到即使經歷了這些,他們居然還能彼此相愛;她們過去一定是一對很好的兄妹-
齊其實和-軒長得滿象的。她偷偷的湊近他的臉,仔細地看著他。
他們都有一對很好看的眼楮,薄薄的嘴唇,唇形都同樣很迷人——
她正研究得入神,突然發現那對眼楮的主人正迷惑地看著她,她嚇了一大跳!「哇!」-
軒被她一叫,猛然跳了起來。「做什麼!」
水平驚魂未定的望著他,「嚇死人了!怎麼突然睜開眼楮!你以為在演恐怖片嗎?」-
軒莫名其妙的,「難道還要經過你的批準,才能睜開眼楮嗎?」
「我——」水平自知理虧地嘟起嘴︰「我怎麼知道你會突然醒過來嘛!」
「你是誰?」-軒這才感到頭痛欲裂!他抱著頭跌坐在沙發上,關于昨天的回億又一點一點的回到腦海中來。「天哪!我昨天做了什麼啊?!-齊——」他猛然抬起頭來。「-齊呢?」
水平幾乎是同情的︰「你也知道你昨天有多混帳了是吧?」
「我問你!-齊呢?」他暴躁地堿著。
「噓——」水平連忙比了比手勢,指指房間里。「他們好不容易才讓她睡著,而且更好不容易才打消要謀殺你的念頭,你小聲一點好不好?」-
軒這才放下心來。「我是該殺。」他微微苦笑著說。
「他們也是這麼說的。」水平嘆息著看著他,又看看房間的門。「我從來沒見過有人這麼傷心的!」她黯然地搖頭。「你們是真的傷了她的心了。」
「我知道——」
房門打開了,隋國恩走了出來,一臉的疲憊。看見-軒醒了,沒好氣的冷笑︰「醒啦?很瀟灑嘛!隨隨便便扔個原子彈然後就睡著了,呵!寶力驚人!」
「國恩!」水平走到她身邊替他求情︰「你不要這樣嘛!-大哥他也很後悔啊!」
「你有毛病啊!這麼快就倒戈相向了!他給了你什麼好處?」她憤怒地瞪著水平。
「-齊現在到底怎麼樣了?」-軒低著頭輕聲問著。
「托您的福,還沒死!」
「國恩!」
「沒關系!」-軒苦笑著起身。「我是罪有應得。我先回去了,-齊醒來請代我向她說抱歉……如果她不想回去,那我不會再勉強她了。」
「-大哥——」水平追了上去,「你不等她醒來嗎?」
「不了——」他黯然地搖頭,嘆了口氣︰「我想她不會高興見到我的。」
水平只有讓他走,無奈地立在那里,注視著他的背影,等他走遠了才回過頭來。「國恩!你不覺得你對他太殘忍了嗎?畢竟是-齊的大哥啊!」
柄恩疲憊的笑了笑,傷痛寫在臉上,「我不覺得,如果你知道他們是如何對-齊的,你就會知道什麼叫殘忍!」
他一直坐在她的床畔,凝視著她的臉。那是一張飽受傷害的面孔。他沒想到那些事竟是真實地發生在她的身上,即使是他親耳听到,他都覺得不可思議!
敗殘忍!真的很殘忍!
夜里她不停地流著淚,雙眼空洞,仿佛那些事又真實地發生一次一樣,那種表情令他心痛得幾乎無法自制!
她睡了,可是臉上仍有殘余的淚水,那麼讓他難受。她到底吃過多少苦?受過多少罪?在她那縴弱的肩上又背負了多少,她所不該背負的重擔?
他忍不住伸手輕輕替她拭淚,動作輕柔得仿佛稍一用力,她便會碎了似的。
可是她還是醒了-齊睜開眼注視他,「你還沒走?」
宗撼澀澀一笑。凝視著她。「我不放心你。」
「我沒事了——」她有些羞澀的笑笑,「昨天真的很抱歉——」
「抱歉?」他不可置信地看著她,「發生那種事你居還向我說抱歉?」-
齊無言地垂下眼。要不然她該說些什麼?她的過去並不是她所能更改的,即使她多麼希望那一切並不是真的發生過!既然她多麼希望那一切只是一場惡夢!
現在他知道了!他知道她過去是多麼不堪的一個女孩,他知道連她的家人都不肯要她——
齊忍不住又落下淚水——她一直知道自己終要付出代價。她也的確一直在付了代價;可是為什麼代價卻越付越高?難道她終身都要為當年的錯誤而負責嗎?難道一次的錯誤就判了她死刑,再也沒有機會了嗎?
「為什麼又哭了?」他輕聲說著,聲音里有深深的嘆息︰「你知道你的淚水已經快把我淹死了嗎?」他替她拭去滿臉的淚水,溫柔得連他自己都感到意外,「不要再哭了,一切都過去了。」
是!一切都過去了!甚至是他們之間根本還沒有開始的一切!-
齊別開臉,忍不住硬咽。她是太苛求了嗎?她真的不明白上蒼到底希望她怎麼做,才肯將別人都輕易可以擁有的幸福分一點給她?
「-齊?」宗撼無奈地將她的身子轉過來注視著她︰「你到底傷心什麼?至少讓我知道一點吧?要不然我連怎麼安慰你都不知道。」
「我不要你安慰我。」她傷心地說著︰「我只想一個人安靜地哭。」
「可是我就在這里啊!」
「那你可以走啊!」她淚眼模糊地說著︰「我已經沒事了,你何必再留下來呢?」
宗撼忍不住笑了起來,溫柔地看著她,「你這個小呆瓜!如果我想走早就走了!拔必等到現在?我當然是不想走才會留下來的,難道你還看不出來嗎?」
「什麼?」她楞楞地注視著他。
他將臉靠近她,深怕她听不清楚似的、專注地說︰「我關心你、喜歡你,所以我不會在這種時候離開你!」-
齊呆呆地看著他,那種表情象是在說他病了一樣,極不可思議!
「我知道現在說出來,可能不是什麼好時機,可是我實在不想再被你趕來趕去了。」
他嘆息一聲,眼里充滿了無奈,「你老是趕我走,好象伯我在你的身邊多待一分鐘似的,我真的不明白我怎麼會愛上你這種——這麼遲鈍的女孩——」他搖搖頭頭,忍不住笑了起來,「可借那不是我可以控制的——」
她坐了起來,仍是不可思議地︰「你真的知道你自己在說些什麼嗎?」她瞪著他的臉,很努力地想分辯自己是不是在作夢。「你已經知道我過去是怎樣一個女孩子了你卻還說這種話!」
這下輪到他感到不可思議了!怎麼原來她有這種屬于六十年代的想法呢?
宗撼眨眨他的眼,幾乎失笑。「我知道你的過去又怎麼樣?那對你來說是那麼重要的嗎?」他搖搖頭,深情地看著她︰「或許那對我來說也很重要,那讓我知道你曾有過什麼樣的日子,讓我知道我該如何愛你。」-
齊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怎麼他說得那麼自然?好象那根本不重要似的。「宗撼,你真的病了!」
「我正在告訴你我愛你,而你卻說我瘋了?」
「當然!任何一個理智的男人,都不會說你剛剛所說的話。我曾是一個太妹,一個——吸毒者!那對你來說難道都沒有意義嗎?」她幾乎是氣憤的︰「你若不是根本被沖昏了頭,就是被你那高貴的同情心給蒙蔽了!」
宗撼翻翻白眼,憐愛地揉揉她的頭,象對一個孩子似的︰「我沒有被沖昏頭,加果我真的被沖昏了頭,那麼這些話早該在我們見面的第一天就告訴你了;另外我可以告訴你,我這個人向來沒什麼同情心,所以我根本不可能同情你。」他十分耐心的注視著她,「不過我倒是有很強的自尊心,如果你對我的表白仍不能有比較好的反應的話,我的自尊心很可能會受到很大的傷害!」
她瞪著他,仿佛見到什麼稀有動物一樣,「你真的瘋了!」
「謝謝。」他干笑著回答,「你實在很懂得如何打擊一個有強烈自尊的男人。」
「我是說真的!」-齊輕嚷著,揮舞著雙手以表示她的激動,「你難道不覺得很——很怪異嗎?你居然對一個人人都避之唯恐不及的女人說這種話?我——我——」看到他那飽受打擊的表情,她突然說不下去了,只能楞楞地望著他。
宗撼扶著她躺下,眼中的深情不改,「我知道現在對你說這些你一定不能接受,所以我不逼你。你現在先好好休息;等你真的可以思考的時候,我們再談這件事。」
他說得那麼認真,使她幾乎要相信他所說的了。
他替她拉好被子,輕柔地在她的額上印下一吻,純潔得象吻個孩子一樣。「睡吧!我會再來找你的。」-
齊呆呆的躺著,看著他走向門口,「宗撼——」
「嗯?」
她嘆息一聲「謝謝。」
他也嘆息聲︰「我真不希望听到這種話;不過沒關系,我們以後有很長的時間可以討論這一點。」
她微微一笑,真的很希望事實就象他所說的一樣。
「陸先生,我已經找到小姐了。」男人戰戰兢兢地說著,表情誠惶誠恐的,「這是我拍下來的照片。」
「照片?」陸明昌怒氣沖天地瞪著他。「既然已經找到了,為什麼不把她帶回來?拍什麼鬼照片!」
男人為難地搓著雙手,「那時候是在鬧市,我怕小姐不肯跟我回來——而且和她在一起的人很機靈,我——我跟丟了——」
「跟丟了?!」他的聲音里有強忍的怒氣,一雙眼楮死命地瞪著他,「你是個私家偵探!你還跟丟了?!」
他慚愧地垂下眼,「我很抱歉。」
「你——」陸明昌氣得說不出話來,一把搶過照片。「明天起不用再來上班了!」
「陸先生——」
「怎麼?」他瞪著他,「難道你還好意思向我要遣散費?!」
「不是的。」男人強笑著開口︰「我已經查到和小姐在一起的是什麼人了,如果您再給我一次機會,我一定可以把小姐帶回來的!」
「是嗎?」陸明昌懷疑地看著他,再看看手上的照片,「和小姐在一起的是誰?」
「是個名叫隋國恩的女孩子。」男人松口氣,連腰桿都直了些,講話也大聲了點。「她以前是個太妹,還因為偷竊而進過感化院!」
「什麼?!」陸明昌大驚失色,「怎麼會和這種人在一起?她們住在哪里知不知道?」
「目前還不知道,可是我一定會盡快查出來的,您可以放心!」
「放心?!」陸明昌吼道︰「和那種人在一起我怎麼會放心!萬一她唆使水平去偷東西怎麼辦?」他急得六神無主地,「你一定要在最短的時間內查出她們住的地方,不管花多少錢都無所謂!可是如果你在三天內還查不出來,那就不要怪我對你不客氣了,听到沒有!」
男人敢怒不敢言的假笑著,「我听到了——」
「听到了還不快去找?!」陸明昌咆哮著!男人連忙退了出去,他這才憂心仲仲的坐回他的椅子上。
怎麼會和那種人在一起呢?她是他最重要的寶貝,萬一——唉!
他瞪著手上的相片,照片上的女駭笑容可掬地望著他,「如果她敢傷害我的孩子,我一定要她付出連做夢都想不到的代價!」
「你今天很安靜。」他望著她說著。
隋國恩莫名其妙地感到一股寒意自背脊涼上心頭,她怪異地回頭看看背後,「不知道為什麼我老覺得有種不祥的預感——」她蹙著眉咕噥著︰「該不會是-齊發生了什麼事吧?」
「你太多心了,-齊已經是個大人了。更何況你不是說家里有人陪著她的嗎?」賀東溫柔地說著︰「我想宗撼應該會去看她的,今天他很早就走了。」
柄恩點點頭,可是仍不由自主地感到怪異。真的是她太敏感了嗎?她甩甩頭。「可能真的是我想得太多了,有水平在應該不會發生什麼事才對——」
「你真的很關心-齊。」
「她是我最要好的朋友。」
柏東笑了起來。「我又沒有說你做得不對,只是我有點不平衡而已。」
「你有什麼好不平衡的?」她瞪著他,「我現在人不是在這里了嗎?」
「你人在這里,可是你的心在家里、可不要告訴我,我得和-齊爭寵才能博得你的注意力。」
「你在跟我說真的?還是假的?」國恩仍瞪著他。「你一天到晚和宗撼那家伙混在一起都可沒說什麼!難道你連-齊的醋也吃?」
「我沒這樣說,這是你說的。」他一副神閑氣定的樣子︰「你怎麼知道我吃醋?」
「你耍我?!」國恩瞪大了眼楮。半晌之後突然眯著眼楮,促狹地笑了起來︰「你知不知道這是要付出代價的?」
「什麼樣的代價?」賀東一把抱住她,溫柔地凝視著她,「你說說看,也許我會考慮。」
柄恩微嗔的撅著嘴︰「就只會欺負我——」
柏東笑了起來。溫柔地將她擁入懷中,心滿意足地嘆息著︰「你大概注定要讓我欺負一輩子了,認命吧!」
隋國恩也深吸一口氣,心想如果可以這樣一輩子也是很幸福的。
有些人天生就是很幸運的,他們不必克服什麼大風大浪就能輕易地擁有幸福,而有些人卻不是如此——
巴賀東在一起是那麼的自然,似乎一切都是那樣的理所當然,好象他們早就注定要在一起似的。
雖然她有時也會擔心,這樣的幸福似乎來得太過容易。但他總能思他的冷靜和溫柔來撫平她的疑慮,讓她安逸地偎在他的懷中。遺忘一切地風風雨雨。
她將臉埋進他寬廣的胸膛里。「你看宗撼和-齊會怎麼樣?」
「當然是和我們一樣,從此過著幸福快樂的生活啊!」他揉揉她的短發,輕聲地說著︰「我了解宗撼,他不是那麼容易就放棄的人。」
柄恩嘆口氣︰「真希望是這樣——」
「當然是這樣的。」他放開她,注視著她的眼︰「除了非有人想刻意破壞它。」
「不要再說了。」她申吟著,幾乎是哀求地看著他。「這件事我們已經討論過很多次了,可不可以不要再談下去了!」
柏東無言地注視著她,表情很是心痛。
他真的不明白,為什麼她對這件事會如此堅持?即使明知那會在他們之間造成傷害,她仍在所不惜!
「賀東——」國恩難受地望著她,「你不要這樣!你這樣真的叫我很難過,你明知這件事不是我可以決定的,為什麼還一直要我選擇呢?」
「你當然可以決定!只要你不做,-齊一個人也無法做的。這是為你們好!」
「我知道,可是我做不到!我不能背叛-齊!」國恩有些焦急的,企圖獲得他的諒解,「就算我不做,-齊還是會自己做的,我怎麼可以讓她一個人去冒險呢?如果換成是你,你會讓宗撼一個人去做嗎?」
他沉默不語。對她的「義氣」覺得既驕傲又灰心。
他從來不知道女人也可以如此固執,大概他真是對女人認識不多吧!
「賀東?」她有些委屈地偷偷看他。
他無奈地搖搖頭,「算了!先不談這件事,我想我說服不了你,宗撼也許可以說服-齊吧!」
「你不可以忘記答應我的事!」
「我不會忘的。」他輕點她的鼻尖,嬌寵地說著︰「不過他早就知道了;除非宗撼是個呆子,要不然他可能比我更早知道這件事!」
柄恩無所謂地聳聳肩,「那不干我的事,只要-奇不會認為是我出賣了她就行了!」
他用力擁抱她。「你啊!我真拿你沒辦法!」
她笑了起來,明知道事情其實還沒過去,但仍閉著眼享受這短暫的幸福——
就當她懦弱吧!
如果這樣的懦弱可以多留住一些溫存,那麼就讓她一直這樣懦弱下去吧!
在他看不見的背後;她悄悄落下一滴淚水——
「怎麼這麼沒精神?」老將閑閑地抽著他的煙斗,打量著她才幾天工夫便消瘦許多的身影,心里有一絲舍不得,卻仍不動聲色。
「有嗎?」她無精打采地回答,手茫然而無意義的在棋盤上移動。「可能是本來就不怎麼好吧。」她抬起眼︰「對了,你說暫時不要執行那件任務是什麼意思?」
「听說那是個陷阱。」
「听誰說的?」
「你管那麼多做什麼?」他揮揮手,象揮去一只惱人的蒼蠅一樣揮去這個話題。「反證只要我一確定沒有問題就會通知你的,我看你現在這個樣子也不適合再什麼。」-
齊卻蹙起眉、狐疑地打量著他,「是這樣嗎?我有相信!是不是有人對你說過什麼,所以才不願意讓我去做的?」
「沒有!沒有!你這孩子怎麼越來越多疑了?」老將不耐地叫著︰「我現在才不管什麼任不任務的,我只想知道你怎麼搞的?怎麼一下子變得這麼沒精神!是誰欺負你了?是不是宗撼那小子?」
「當然不是。」她口是心非地回答,天知道她光是想到他曾對她說過的話就頭痛!突然,她想到什麼似的突然瞪著老將︰「你怎麼知道宗撼去找過我?為什麼你馬上就想到他?是不是他也來找過你!」她恍然大悟的嚷了起來︰「就是這樣對不對!他來找過你,叫你不要讓我去做,他知道他說服不了我所以幫來找你!」
他一楞。「你真的很急著要定那個家伙的罪,是不是?」
「什麼意思?」
老將搖搖頭。「從你進門到現在,你就不斷地找他的毛病,什麼事都往他身上推,好似非給他一頂大帽子戴不可,怎麼?他和你有仇啊!」-
齊無言的垂下眼咕噥著搖頭︰「沒有啊……」
「沒有你干嘛非給他安個罪名不可?」他乘勝追擊︰「是不是他追得你無處可逃,所以你才會這個樣子的?」
「老將!」她幾乎要舉白旗投降了。「你不要再問了嘛,我好煩!」
「煩什麼?」他又恢復他那氣定神閑的樣子。果然是為了感情的事,那他還操什麼心?「年輕人嘛!談談戀愛也是應該的,難道你想一輩子孤家寡人的過日子嗎?」
她不知道該如何對他說清楚才好,或者是該說連她自己也不知道,她到底是什麼地方出了問題?
宗撼是那麼的認真,他真的很努力要讓她相信他的決心,可是她對那一切卻只有一個感覺︰害怕。
她是真的很害怕!
怕他的感情,也怕自己的感情。
她煩燥地嘆口氣,想了又想終于決定,「我明天去執行任務。」
「你什麼?!」他怪叫。
「我說我明天就去執行任務。」她大聲說著,仿佛怕他听不見似的。
老將莫名其妙的瞪著她,不知道為什麼她會突然做出這種決定?「你有毛病?我什麼時候說你可以去執行那個任務來著!罷剛不是才說——」
「我才不管你剛剛說什麼!」她打斷他的話,堅定地開口︰「反正我已經知道任務的內容了,我明天就去做,而且我會一個人去!」
「-齊——」
「你放心吧!如果我這次的任務成功了,我就洗手不干了。」她說著,仿佛要安慰他似地朝他微微一笑,「我會安全回來的,你等我的好消息吧!」她說著,根本不讓他有反對的機會便走了出去。
「-齊!」老將大夢初醒地嚷了起來︰「你等一下啊!必來啊!」他追了出去,而她居然已經不見了。老將又急又氣地跺腳,「搞什麼!」
她一直在那盞溫暖的燈光之下鍍著步,猶豫又不安的,仿佛第一次上學的孩子一樣,幾次伸手想按鈴卻又怯懦地縮回手。
就這樣來找他?他會不會覺得她很隨便?更何況她到底來找他做什麼呢?
要知道他的地址並不難,難的是找到他之後她該說些什麼?
水平第一千一百零一次嘆息,對自己的懦弱一點辦法都沒有。其實有什麼好怕的?她理直氣壯的想著,隨即卻又泄氣的申吟一聲;當然很可怕,她從來沒有做過這種事。
萬一他認為她很隨便、很——算了!不管他認為什麼,反正不會是好事就對了。
既然是這樣,她為什麼還站在這里象個呆子一樣遲遲不肯離開?
到底找他做什麼?從開始到現在,她已經在這里站快一個鐘頭了,她不停地問自己這個問題,也想過千百個理由,只可惜沒有一個足以說服她自己的。
連自己都說服不了,那她還留下來干什麼?
她幾乎是委屈地在路邊的行人椅上坐了下來,重重嘆了口氣︰「搞什麼東西嘛!怎麼這麼麻煩?」
望著那盞燈光,她無奈地搖頭;說不定他現在根本不在家,只的她還笨笨地坐在這里期望奇跡出現。
她想了想,終于堅決的站了起來,她不可以讓他以她是那種隨隨便便的女孩子!即使這很可能會讓她後悔一輩子也一樣。
趁著還能找到理由說服自己的時候還是快走吧!
心念一定,她猛地再看那盞燈光一眼,有些不舍——「算了!憊是走吧!」水平自言自語地轉身,才邁開步伐卻望見前方的路燈下,有個男人正鬼鬼祟崇的偷看著她。「完了!這下真的玩完了!」她申吟一聲。
怎麼辦?她焦急地想著,邊在原地踱步,如果被抓回去她很可能真的要後悔一輩子了!
「巷子口!」她突然想到。只要可以走到巷子口,她就安全了!
她悄悄地後退著,不時注意對方的動靜,心急的很想以最快的速度沖出去,卻又擔心驚動了對方——
可惜對方已經朝她的方向走來了!
「糟糕——」她瞪著他們之間越來越短的距離,腳步不由自主地加快!
「小姐!」那人終于叫了出來。「等一下!」
「我神經病才等你!」她低罵一聲,轉身就跑!
「小姐!」
水平當他是凶神惡煞似的,沒命的往前跑,突然——
「哇!」
「發生什麼事了?」
她驚魂未定地看著她一頭撞上的人。「是你!」-
軒扶著她,也認出她。「你不是椅齊家里的那個小女孩嗎?怎麼了?」
「有人跟蹤我!」她小心地回頭。那人遲疑的留在原地不敢過來。「就是他!」-
軒安撫地拍拍她的肩。「你留在這里,我過去看看。」
「不要!萬一——」
「放心吧!」他朝她微笑。「不會有事的。」
水平只好點點頭,看著她朝那人的方向走去,忍不住偷偷笑了起來。她頑皮地朝那人扮鬼臉,活診!誰叫他動作那麼慢!
那人一見到-軒高大的身形果然掉頭就跑。
水平忍不住搖搖頭。「真笨耶!你以為你是來做賊的嗎?天哪!」她低聲說著,實在不明白她的老爸怎麼會盡找一些笨蛋來做事?,-軒走了回來,「他跑了,你沒事吧?」
面對他關心的眼光,她居然有些罪惡的只能搖搖頭,咕噥著回答︰「我沒事……謝謝你……」
「這麼晚了,你怎麼會一個人在這里?」
「我——」她思索著如何回答,有些緊張地揉著雙手。「我——我迷路了。」才一說完她便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頭!因為他正不可思議地看著她。
陸水平怎麼看都是在台北長大的孩子,她會迷路?
她連忙加上注解,「這一帶我從來沒有來過。」至少這是實話,「我本來想叫計程車的,可是這里又沒有車,我還沒走到巷口那個人就莫名其妙的冒出來了!」-
軒點點頭,顯然完全可以接受她的說詞。「你住在哪里?我送你回去吧,這麼晚了一個人很危險的。」
水平終于開心地笑了笑,快樂地挽著他的手臂。「我和-齊住在一起啊!」
他猶豫了三秒鐘,有些不習慣她孩子似的信任。「那好吧,我送你回去。」
她十分高興的點頭。現在才知道她老爸找的那些笨蛋原來也不是完全沒有用處的,至少現在就很有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