擺暗……
坎坷崎嶇的山路讓她跌跌撞撞,好幾次險些落到她不知道、也不想知道的地方,可能是懸崖、可能是某條小溪,也可能直接落人猛獸的口中!
無星無月的夜晚,遠方不時傳來駭人的槍聲與爆炸聲,她隱隱約約還听到狼犬恐怖的咆哮聲。伸手不見五指,她什麼都看不見,身上也沒有任何能夠點火的東西,就算有,她也不敢點火把;好不容易才逃出來,她絕不能再被依特丹的士兵抓回去!
她好害怕!但是黑暗中唯一能依靠的只有她自己了,如果她現在崩潰,那麼她能夠生存下來的希望幾乎等于零,而她是不能死在這個地方的!
事情究竟是怎麼發生的,其實她無法記得很清楚,只記得他們沖出了那間鐵皮屋,只記得子彈在他們四周瘋狂呼嘯。
她跟著伊恩盲目往前沖,身後跟著羅賽斯。
肥胖的羅賽斯跑得氣喘連連,忽地往地上撲倒。她本能回頭,只看見羅賽斯滿臉痛苦地躺在地上掙扎,血不斷從他的胸前涌出來、涌出來……
她沒有尖叫,只是使假地蹲下來扶住他,雙手試圖阻止那些多得驚人的鮮血繼續流出。她從來不知道一個人可以流這麼多血,像是汪洋一樣的血海在她面前不斷擴散!
「我女兒……」羅賽斯握住她的手,那雙半月型的眯眯眼只剩下一條細縫。他咬著牙,痛苦地說︰「還沒有名字……我想好了……叫她安妮塔……你幫我……幫我跟我太太說……叫她安妮塔……」
她傻傻地任羅賽斯握住她的手。羅賽斯力氣好大,握得她的手好痛!子彈還在他們周圍飛舞,有時候她甚至可以看到子彈後面拖著火星似的尾巴。
羅賽斯半月型的眯眯眼終于睜開了,一雙無神的眼默默地望著天空——望進上帝的眼中,望進眾神的眼中。
「快走啊!」有人在狂叫。「凱莉!快走啊!」
她听到伊恩沒命地叫著她的名字,抬起頭,他們已經逃到另外一邊,距離她像是有一百公里那麼遙遠。
她的手還被羅賽斯緊緊握著,她不想放開,不想留這可憐的男人無助地躺在這里,可是遠遠的,她也看到許多士兵正朝她的方向狂奔而來。
刷地一聲,一枚子彈劃過她的煩!別辣辣、刺麻的痛楚讓她驚跳一下,她猛然抽回自己的手,用力望進羅賽斯的眼中。「我會轉告你太太的,你安息吧!」
士兵軍靴的腳步聲沉重得像是某種足以催命的鼓聲,她狂跳起身,看了一眼伊恩他們的方向——現在她不能逃過去了,那些士兵不但會抓到她,也會抓到伊恩他們。
隱隱約約,她似乎看到伊恩那雙蔚藍的眸子——那里面怎麼好像失了火?
拜狠咬緊牙關,她開始往另外一個方向拔腿狂奔,不停地往前沖!不管前方是天堂也好、地獄也好,總之她不能死,更不能拖累別人一起死。
就這樣,她不停盲目地往前奔跑,從火光之中逃進了無盡的黑暗之中,明知道這樣很容易害自己送命,但是她更擔心留在原地會被依特丹的士兵找到。她只能不停地跑、跑、跑!
懊幾次,她怕得雙腿發軟,怕得實在沒有力氣跑下去時,她便緊緊握住自己的拳頭,因為手里有那張相片,想著那笑容……相片像是某種護身符一樣,給了她繼續往下跑的勇氣,只是,她不知道自己到底要跑到什麼地方?能跑到什麼時候?
擺暗中,有好多雙眼楮虎視眈眈地注視著她,她知道那是野獸……
餅去到南非拍照的時候,當地的導游曾經告訴過她,要讓野獸不敢靠近的唯一方法就是比野獸更強,裝也要裝出比野獸更強、更快的模樣,唯有這樣,那些饑餓的野獸才不敢輕易靠近、挑釁。如果她輸了……
如果她不能騙過那些野獸,那麼她只有死路一條!
凱莉跑得淚流滿面,跑得她根本分不清楚在臉上的究竟是疲勞的汗水?還是恐懼的淚水?她只知道自己不能停下來……不能停!不能停!不能停!
只是,她真的跑不動了,全身上下所有的氣力都已經用盡,她沒有能力再跑下去,也沒有能力再假裝了。她的手因為長時間緊緊握著照片而感到麻痹,她的雙腿也因為長時間的奔跑而變得沒有知覺,甚然,不知道絆到什麼,她狠狠跌向地面……
地上密密麻麻的樹葉和樹枝讓她的跌落沒有發出太大的聲響,但是在她的耳朵里听起來,這一摔的聲音卻大得驚人,好像全世界都听到她跌倒的聲音了。
她想爬起來,可是全身上下卻連一點氣力也擠不出來。相片呢?她勉強將手舉到眼前,在毫無燈光而她的手又極度麻痹的情況下,她根本看不到那張相片,但是她的臉踫到了。相紙已經被她揉得十分柔軟,貼在臉上的感覺竟然出奇的令人感到心安!
相片還在。
她喘息地露出一絲微笑疊……
幸好……相片還在。
然後她便失去了知覺,而臉上依然帶著安心的笑容。
「凱莉?凱莉呢?」
逃出生天的芮娜劈頭第一句話便問凱莉的下落,突擊隊員們悶著頭沒回答。
芮娜臉色慘白,但她還是很冷靜,直覺就找出突擊隊員的領袖,筆直走到他面前問問︰
「告訴我,凱莉怎麼了?是你們沒把她救出來?還是她已經死了?」
「她還沒有死,至少目前應該沒有。」對方嘆口氣,十分疲憊地揉揉眼楮。他們現在還不算月兌離險境,依特丹的士兵隨時都有可能找到他們藏身的地方。「你們必須立刻離開這里。」「
「沒有凱莉我不可能離開這里。」芮娜雙手抱胸冷冷地開口。「我是參議員的助理,事實上也是白宮親密的好友,如果你們把我帶出去,後果將會十分嚴重。」
對方的眼神陰暗了幾秒。「你這是什麼意思?」
「我的意思是說︰我要看到凱莉-霍哀平安才會離開這個地方。」芮娜的甜美雙唇緊緊抿住,形成一條極為剛硬的線條。「如果你不能把她交給我,我絕對不跟你走,」
「芮娜!你不要胡鬧!」吉姆參議員嚴厲地吼道︰「還有其他人的生命要照顧介
「我只說我不走,沒說其他人也不能走。」芮娜強硬地回答︰「這是我的立場。」
「你」
「我很感激你告訴我你的立場。」突擊隊員的領袖突然輕輕地開口;「不過我也必須告訴你我的立場。我的立場是立刻安全的把你們帶離這個地方……不管你們願不願意……」
他說著,突然上前一步,在芮娜察覺到他的動作之前,他的手已經重重敲上她的後頸,芮娜立刻昏倒在他懷里。
「帶她走。」他簡單命令。
突擊隊員一言不發立刻將昏迷的芮娜扛上肩。
「依照原定計劃循原路回去,每四個人分為一個小組保護他們回去。」
「是!」
他揮揮手示意他們離開,而自己卻停在原地沒有動作。
其中一名突擊隊員回過頭︰「隊長?」
「你們走吧,我得去找回另外那名團員,我可不希望芮娜小姐醒過來的時候把阿爾拜特鬧翻過來。」
那名隊員似乎還想說什麼,但想了想還是閉上嘴。在這種地方離隊、又是個單身無助的女子,那位攝影師生還的機會十分渺茫,但這是他們的任務,他知道眼前這男人不可能放棄任何一絲機會。于是他朝他恭敬地行個軍禮之後,很快消失在灌木叢中。
看著突擊隊員們一個一個消失,他終于嘆口氣在原地坐了下來。他很累了!畢竟他已經許多年沒做過這樣的事,他不但累,而且心里的恐懼不斷地侵蝕他每一條神經……
凱莉……
遠方火光依舊明亮有如白晝。
現在依特丹方面一定已經將所有的人派出來搜索他們的下落了吧,他的動作一定要很快——要此獵犬、比依特丹的士兵、比叢林中毒蛇猛獸還要快!要不然……要不然他便再也看不到凱莉那頭紅發了。
想到這里,他站起身,眼中閃爍著堅定的光芒。
他不會讓她死在這里的。
當他打開門,看到凱莉的那一剎那,他知道自己不可能忽略心里吶喊的聲音。他喜歡她,而且是很喜歡。他可以騙過全世界的人、甚至可以騙過他自己,只是……為什麼呢?
愛上一個女人是那麼可怕的事嗎卜過去的事不會再發生了,就算會,那又如何呢?當他們在槍林彈雨中來回穿梭的時候,凱莉那雙信任的眼楮給了他勇氣。
如果凱莉可以把自己的生命毫無保留地交給他,那麼他為什麼沒有勇氣付出?
他,伊恩伍德,一個戰地醫生、一個隱形在黑暗之中的突擊隊員,是一個既救人也殺人的醫生,竟然不能愛嗎?他,不能嗎?
當他在黑暗中冷靜地追逐凱莉所留下的足跡時,腦海中不斷回想著凱莉那雙看起來極為冷靜、極為理智的眼楮。他知道隱藏在背後的熱情,更知道如何粉碎她冰霜似的外表。
他知道,而且渴望這麼做。
他會的——當他在野草叢生的森林中找到從凱莉身上遺留下來的一角布料時,他很肯定自己的方向沒有錯。
他能找到她,也能愛上她。或者,他根本已經愛上她,只是不肯承認而已。
迷迷糊糊、半夢半醒間,似乎听到有人叫她的名字。她累極了,經起眉伸手想擋住那聲音,才伸出手,便驚得由然跳起來。
這是哪里?
她的胸口急促起伏,慌張的眼緊張地四下張望。
「別緊張,他們沒有找到你……」
「伊恩?!」凱莉愕然回頭,用力太猛而讓自己有些麻痹的頸項狠狠地扭了一下,「哎啊!」
伊思很快扶住她的頸子。「小心一點!要緊嗎?」
一股看到親人似的激動讓她幾乎要落淚了,她僅能勉強搖搖頭忍住淚水。「不要緊……真的是你……」
伊恩輕輕扶著她坐直身子,溫柔的眼楮很快上下打量了她一次。「真的沒受傷?我們等一下還有很遠的路要走。」
「我們?」
凱莉四下張望,這個地方除了她跟伊恩之外沒有其他人。
「你一個人來找我?!」她不敢相信地瞪大了眼楮。「老天!萬一被抓到——」
伊恩很快輕掩住她的唇。「沒有萬一,我對這個地方很熟,他們找不到我們的。」
身在一個溪谷里,清澈的小溪婉蜒地圍繞著翠綠山谷,周圍全是茂密森林,與阿爾拜特一樣多霧的山嵐緩緩在溪谷之間流動,像是天空中的溪流。
「我怎麼會到這里的?」凱莉迷們地看著四周的環境。
昨夜失去知覺之前,她身旁全是茂密森林,濃密得找不到半絲光線的森林怎麼會變成如此美麗的溪谷?
「我抱你過來的。」伊恩回答。「這里已經是兩國的交界處,而且在深山里,他們也比較不容易追蹤我們的足跡。」
她現在是渾身酸痛,每一條神經都在抗議著威脅罷工,稍稍移動一下姿勢都要蹩起眉咬牙忍痛。
「你……怎麼找到我的?」
「我說過,我對這個地方很熟——」話還沒說完,他已經一把抱起她,往小溪里走去。
凱莉的臉摹然紅了起來。「你做什麼?」
「減輕你的痛苦。」他嘆口氣,突然停下腳步。「別這樣看我,要不然我也不知道自己會做出什麼事。」
她立刻閉上嘴,溫暖甜蜜的感覺充滿了她的心。
伊恩的懷抱很寬大,她從沒注意過原來伊恩有很寬厚的肩膀,溫暖而舒適,像是一張大沙發一樣。
他的動作十分輕柔,好像她是某種易碎物品。小心翼翼的伊恩連腳步也放得很輕,那分貼心教她的心不由得滿駐溫暖。
伊恩將她放在溪旁的碎石子地上,圓潤圓潤的石子坐起來倒不怎麼刺痛。清澈的小溪流過她的腳,發熱腫痛的感覺頓時舒解不少,只是她的臉還是很紅,恐怕連冰水也解救不了的鮮紅讓她沒有勇氣抬臉。
她突然想到她一直握在手中的相片,立刻驚慌失措地到處尋找。
「找這個?」伊恩將相片放在她面前。
那是伊恩的照片。相片中的他迎著火光綻放微笑,蔚藍色的眸子仰望著天空。
「拍得很好,這是我看過最好的相片。」他說道。
凱莉連忙從他手中抽回相片,羞赧得連一句話也說不出來。溪水好像不那麼冰涼了,因為她渾身上下像是火燒一樣,讓她坐立難安。
伊恩會怎麼想呢?她沒命地死抓著那張相片,那模樣一定很好笑吧?她只是一個暗戀他的女子,只見過幾次面便深深愛上他,伊恩會怎麼想她呢?
「別這樣……」他的聲音有些沙啞,緩緩地轉過她的瞼,深情的藍眸望進她的眼中。「我很高興,真的!」
他說他很「高興」,而不是他對她也有同樣的感覺。
羞愧讓凱莉真想立刻死去!
她已經快三十歲了,竟然還像個小女生一樣暗戀男人!伊恩的心里或許只覺得好笑,而難堪卻讓她抬不起頭!
她別開臉,試圖隱藏自己的淚水,他卻不許。
他輕輕握住她的臉,輕輕地送上他的唇,吻上她的眼簾。「如果我也有你的相片,我一定也會像保護自己的生命一樣保護它。」
凱莉錯愕得睜大了眼楮。他的唇停在她的臉上,很溫柔、很溫柔,像是和風一樣停在她的唇上。
「我不該這麼做的……」他突然嘆息了,但是動作卻沒有停止。他的手輕柔地環住她的腰,溫柔的唇貼上她的。
迷漾中,她發現自己竟然微微地發抖!伊恩的手穩穩地抱住她,火熱的唇瓣需索地要求著熱情……她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那樣溫柔的吻卻依然教她失去理智。
他的吻突然變得熱情狂野起來,凱莉喘息著攀住他的肩,像是汪洋中唯一的依靠,但他猛然抽身,而她僅能靠在他的肩上,抖得像是風中落葉。
伊恩的額緊緊地貼住她的發,她可以听到他粗重的喘息,可以听到他心里澎湃的。
他突然起身,把自己的身體扔進清涼的小壩里。
凱莉傻傻地坐在溪畔,著魔似的望著溪中伊思的身影。
他修長的身體十分矯健,在小溪之中翻了幾翻,像是在河里快樂游泳的魚一樣好看。幾分鐘之後他回來了,渾身濕透的衣服貼在他的身上,顯露出健碩的身材比例。
凱莉連忙別開臉。再這樣下去,不但伊恩要游泳,只怕她也得跳下去叫自己冷靜。
懦濕的黑發貼在他的臉上,原本斯文清秀的臉突然變得充滿了男性的野性美。月兌下眼鏡的伊恩看起來多麼俊美動人!
他什麼話也沒說,只是坐在她身邊靜靜地喘著氣。凱莉不敢回頭看他,咬著唇,她有些無助地低著頭潑濺溪水。
「你不問我為什麼對這個地方如此了解?」他突然開口。
心頭的謎團與好奇讓凱莉回頭。望著伊思那張極為男性化的臉,她有些迷們。
「你說你對這個地方很了解,昨夜你又帶著人來救我們……難道你真的不只是一個醫生?你是奇亞卡克的密探是嗎?」
「密探?不,我不是他的密探,我應該算是他的伙伴。」伊思苦笑著回答。
他重新戴上眼鏡,進濕的頭發不斷滴著水,讓他的鏡片里出現了些許霧氣。是她看錯?還是伊恩的眼楮里真的寫著傷痛?
「奇亞卡克是我的大學學長,他畢業之後還是留在美國鼓吹民主運動,同時尋求西方人士幫助他的祖國。奇亞卡克是個非常有較力的人,我被他那熱情熱血給深深吸引住,所以當他回阿爾拜特的時保,我也跟著他一起回來了。剛開始我只是幫助他,單純的執行著醫生的天職,但是戰況愈演愈烈,我們許多同伴都死了,我的身份也開始慢慢轉變;起先只是幫助一些被追捕的同志逃亡,然後幫助他們抵御政府以及依特丹人的攻擊,到最後,我變成一個游擊隊員,開始當一個為阿爾拜特的民主自由而奮斗的戰士。」
伊恩說著,蔚藍色的眸子變得好深好深,那深速的眸子幾乎讓她沉迷其中不可自拔。
「剛開始我並不覺得有什麼不對,我雖然是個醫生,但也同時是個殺手;戰爭無情,兩軍交鋒的時候不是你死便是我亡,在戰場上我並沒有大多的選擇。
「那時候我幾乎每逃詡在這附近的山區里躲藏,攻擊依特丹的軍隊、被軍隊追捕,日復一日。後來我認識了一個紅十字會的工作人員,她到這里為受難的兒童做事,我們很快便相愛了。
「她一直以為我只是個單純的醫生,等到發現我竟然還是個游擊隊員的時候,她幾乎崩潰,因為她是個和平主義者,根本不敢相信自己的愛人竟然會是個血腥的劊子手。我沒有發現她的異狀,只是某天回到村落里的時候才發現她不見了,我以為她只是受不了過這樣的生活而離開,沒想到三個月後再見,她竟然變成一個修女。」
凱莉驚訝得說不出話來。
伊恩面無表情地繼續往下說,只是那雙深達的眸子里卻隱隱約約出現痛楚不舍。
「她說她要為我贖罪,她說她沒有辦法繼續愛著滿手血腥的我,她更不能接受我一方面拯救生命,另一方面卻又做著毀滅生命的事……」
凱莉輕輕地握住他的手。她不知道要說什麼來安慰他,她只能握住他的手,將溫暖傳進他冰冷的身體里。
伊恩沉默了許久之後終于抬起眼,定定地望著她。
「我答應過她不再殺人,也月兌離了游擊隊,但是昨夜我還是殺人了……凱莉,我並不像你所想象的那麼好……」
「不……」她搖頭,很認真地看進他的眼中。「你比我想像的更好!」
「你不明白——」
「我明白,而且我不在乎。」
伊恩默默地注視著凱莉,她那認真的眼楮里沒有半點謊言,也沒有半絲因為激情而失去理智的跡象。
「你真的不在乎?我的身份隨時都可能曝光,然後死于非命,這樣你也不在乎?」
凱莉猛然投入他的懷抱之中。「我在乎……我只在乎我們能不能在一起!就算要逃,我也會跟你一起逃,任何地方都可以!」
「死亡呢?能逃過死亡嗎?」他澀笑著低問。
「那不會發生的!就算會,我也能承受。」凱莉深吸一口氣,抬起眼楮。「你又怎麼知道我會不會突然被一顆子彈結束了生命?就像昨天的羅賽斯一樣。如果是我先死,你能承受嗎?」
伊恩無言。他僅能緊緊擁抱她,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他甚至無法確定自己是不是擁有與她一樣敢愛的勇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