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之一動了心
世間萬物具皆有情,一草一木、一沙一石。
是的,有情。
所以這麼悶。
懊悶啊……
躺在女敕綠草原上,他仰望著天空,湛藍清澄,明鏡般的天,白雲蒼狗,微風徐徐,千年不變,再過萬年也不變。
蒲公英輕笑著撩撥他美麗的臉龐,無數細白羽翼隨著微風遠揚,一朵雪白無瑕羽翼佇足他的鼻尖,隨著一抹輕笑,雪白幼女敕的蒲公英羽翼輕柔地揚起舞步,討好地輕吻著他。
他那雙清澈無比的眸子依然仰望著天,目送羽翼們遠揚,他們很快便會找到新家,如同過去千百年的輪回一樣成長、飄逸、老死,未了化為雲泥一抹,屢屢無智幽魂再度回到草木界,一次、再一次、又一次……悶。
啊,千百年後依然無智的幽魂是不會感覺悶的,直到命運之網幸運地捕捉了他們,生命才開始起了漣漪,也許是天空落下的一滴淚、也許是凡人所及的足印一踏,又或許像他現在一樣百無聊賴的一握。
輕輕捏住了在他鼻尖不斷輕踏舞步的雪白羽翼,他凝眸注視著那小東西,呼口氣……小東西會飛往與原來渾然不同的路徑,只因為輕輕地呼了口氣,他的命運便有了改變。
可是還是悶、神界、人界、魔界、草木界、畜生界、冥界,怎麼就落到最悶的草木界一待就是千百年?
他原本早已木化的心是怎麼醒來的呢?還是只因為悶得太久?好想……仰天大喊。多來幾個驚嘆號吧,大哭、大笑、勃然大怒、狂喜狂悲,天地間至悶的千百年他都已經過了,這一點小小要求不算太過分吧?
蚌地,哪里傳來嗡嗡作響?草原上的綠草們發出一致厭惡的聲音,他們彎了腰紛紛閃躲——小草當然會躲,不信放把火燒看看,那看似不懂得逃亡的綠草其實是會跑的,只是他們跑得太慢、躲藏的動作太隱蔽而已。
他懶洋洋地起身,望向聲音來處,一抹火紅閃動吸引了他的注意力,在一片翠綠的草原上尤顯醒目。
是魔啊。哪來的小表竟出現在草木界與魔界的交界處?
他手一探,那抹紅立刻出現在他掌心,如此脆弱的小家伙,輕輕一捏就會煙消雲散。
「吱!」小家伙憤怒地尖叫著,拳打腳踢。
長得真粗糙。是魔界最低階的存在吧?
歪歪扭扭的蝙蝠羽翼,小小的身軀又瘦又小,頭顱倒長得像人,一雙火紅色眼楮正憤恨不平地怒視著他,張牙舞爪、齜牙咧嘴的模樣倒逗得他笑了,這麼小、這麼脆弱,連虛張聲勢都顯得楚楚可憐。
小東西身上傷痕累累,看來是經過一番爭斗才到了這里。是投奔自由?還是逃避仇家?
魔界的家伙們跟人類真像,動不動就是死命廝殺、生死仇敵不共戴天,互相噬咬又彼此依偎取暖,簡直像是孿生兄弟的兩個異界,怎麼看都應該是同一個地方才對,只是不知怎地陰錯陽差變成兩個世界罷了。
「你是怎麼來的?」
輕輕拎著小東西兩片薄如蟬翼的翅膀,他低頭打量這小家伙。渾身紅通通的小敝物不斷掙扎,渾身浴血,一張嘴便瞧見里面無數七歪八扭的撩牙。嘖嘖!魔界高階魔頭們可不是這般長相,這小東西的階級低得快跟小草同級——說下定比小草們還要低哪。
有多少年沒見過魔界的魔頭們了?那些俊美殘暴又嗜血的家伙對他們草木界向來不感興趣;草木界的花花車草全被嫌棄太過溫吞,這樣的靈魂不值得傲慢的修羅魔鬼們青睞,他們想要得更多、更豐富,像人類那樣短暫又大量的靈魂才能讓他們垂涎。
因為如此,所以這小家伙才會逃到這里來嗎?
他抬眼望著魔界與草木界交接處的巨木,遠遠地,只瞧見樹底下的小人兒靠著樹干睡著了,他不由得失笑。
「原來今天是牡丹啊……」
「蒼木。」
遠遠的叫喚聲讓他暫時忘了手上的小東西,他回頭凝眸——
「啊!」
只不過一閃神,手上卻立刻傳來劇痛。他錯愕地低頭,看見手上那一抹紅影得意洋洋地張開血盆大口咬住了他的中指。
「真疼……」他有些意外,有些錯愕。
小小的火影貪婪地吸吮著他的鮮血,那雙火紅色的眼楮骨碌碌地打量著他,眼里寫著挑釁、戒備。
他正用自己的鮮血喂哺著來自魔界的小魔頭呢。這新鮮刺激的想法讓他霎時沒了反應,只能怔怔地望著手上的小東西,該不該……一巴掌拍死他呢?
「蒼木。」清靈飄逸的綠袍少女駕著風翼來到他跟前。「怎麼?」
「沒、沒什麼。」他悄悄地輕輕合上手掌。
「牡丹!」少女沒好氣地喚著,拉著他的手往巨木的方向走,一路上嘟嘟囔囔地說個不停。
「牡丹這家伙不知睡了多久了,要不是草兒們來通報,說不定他就這麼睡到地老天荒。唉唉唉,已經被主子罰了幾次了也下怕,你倒是說說他啊。」
他笑而不語,這才想起來自己原本正是因為知道牡丹貪睡,所以才來這里,沒想到連自己也發呆呆得忘了要喚醒牡丹了。
「你們兩個!」檀香有些埋怨地望他一眼。「雖說咱們草木界向來平靜,可該守衛的、該保護的還是不能輕忽啊。主子說魔界近來不大安寧,萬一給溜個什麼進來那還得了!」
他下意識地稍稍握緊拳頭,只這麼一握,掌心的痛更甚,一陣火辣辣的刺痛感令他不由得微微蹙起眉。
「牡丹!牡丹!」檀香來到巨木底下,輕輕陽踢眼前正睡得香甜的少年,他一襲白袍幾乎全讓落下的綠葉給掩蓋了,那雪白無瑕的睡顏甜美無比。
「唔……」清靈無匹的少年輕輕嚶嚀,好半晌才迷蒙地睜開一雙黑白分明的水瞳;見了他們,他螓首微側地露出柔美笑顏。
「唉,你!」檀香惱怒地俯視他。「到底睡了多久啊?!」
「多久……」牡丹王佣懶地伸個懶腰,臉上綻出暈紅笑意,剪水雙瞳悠悠然。「好像……只幾百年吧……」
番外之二入了情
「喏、喏,你最喜歡我吧?對吧?對吧?」
巨木底下,他懶洋洋地躺著,半倚著巨木,手支著下顎,那雙總隱隱含著笑意的眸子半閉著,似寐非寐。
見他不說話,她奮力揮動一雙黑色蝙蝠羽翼跳上他的肩,然後踮起腳尖,小小的臉在他頰邊不住磨蹭,她小小的、火熱的手貼著他冰冷的臉一小塊一小塊地逐步溫暖他;只是,這塊冰膚暖了,那塊卻又涼了,真是好個冰肌玉膚的男人!但她一點也不介意,繼續不斷努力,認真磨蹭的小鼻子看起來像是打算鑽進他皮膚里去,磨蹭半晌又使勁頂頂他的臉,不讓他忽略她。
「喏、喏,對不對?對不對?」
「什麼對不對?」他被她不死心的認真模樣給逗笑了,俊眸往下柔柔地望著他的小惡魔。
她現在的樣子好看多了。第一次相遇時齜牙咧嘴的模樣已經收斂,雖然還是一身刺眼火紅,可是那標致動人的小小臉蛋令人愛憐。
「你最喜歡我吧?最最喜歡我,對不對?」
「呃……」
她還是磨蹭著他,這是她最喜歡做的動作,魔界的人不知怎地像是染上了畜生界的習性,老愛往人懷里鑽;她最愛賴在他身上,用自己那火熱的小小身軀努力想溫暖他,抱著他的頸項,小狽似的又磨又揉,有時氣起來,獸性大發的她會咬他一口,只是除了第一次之外,再也不曾咬傷他。
「你讓我喝你的血,那時候我快死了,可是現在我沒有快死,你卻還是讓我喝你的血,所以,你最喜歡我,對不對?對不對?」
她喜歡這麼迭聲問,很認真很認真的模樣,那雙水汪汪的大眼楮里沒有半絲邪惡,如此天真。
「這很重要嗎?」
他愛憐地輕輕用手指撫著她縴巧無比的臉頰,他很懷疑這世上會有任何花瓣比她的臉頰更細致,有任何花朵的顏色能比她更嬌艷。如此好看,幾乎……令人著迷啊。
「嗯嗯,很重要唷!」她用力點頭。
因為她很認真,所以他也就跟著認真起來,努力回想那天以後自己的行徑——
初次相遇時紅鬼已經快死了,她模樣丑陋不堪,還不斷張牙舞爪、徒勞無功的恐嚇他,生命力幾乎耗盡的她,眼底卻還是有著倔強的火焰,不甘示弱。那小小丑丑的小敝物從魔界下知怎地竟逃到了草木界來,當時他只要輕輕彈一下手指,她也就灰飛煙滅永不復存了吧?可是他沒有。相反的,他把她好好地收藏在掌心里,而來自魔界不知感恩圖報的她卻狠狠地咬了他。
是一時的慈悲?還是宿命使然?
將死的小惡魔喝了草木界三大使者之一的他的血,靈血讓原本重傷的她迅速恢復,甚至得到更高的能力。
筆事應該到此為止,他就算大發慈悲救了她一命,也不該繼續留著她;可是他卻自願代牡丹王守護巨木,悄悄地在這魔界與草木界交接之處繼續喂養著她。只有她不斷喝他的血、染上他的氣息,她才能安然無恙來回于魔界與草木界之間不被發現,而他們也才能朝朝暮暮相處在一起。
每日清晨,他用指甲劃開自己的肌膚,用自己身上甜美無比的汁液滋養她;紅鬼身上的紅像是有生命一樣越來越美,他愛極了看她日復一日變得更好看、更絕艷。他甚至愛上了被她撫模、擁抱的感覺。紅鬼似一團小小別焰,溫暖了他千百年來冰冷的身軀。
「喏、喏!你說啊,你說說看啊,你是不是最喜歡我?」她又問。
「那你呢?」他噙著微笑反問。
「我當然!當然最最最喜歡你!」紅鬼肯定又不以為然地瞪他一眼,好似責怪他問得十分多余似的。
「如果我沒讓你喝我的血、如果我只是一棵樹呢?你喜歡我,只因為我救了你而已。」
「才不是!」她不服氣地爭辯︰「我喜歡你是因為你是天地間對我最好的人。從今而後,就算你只是一棵樹、就算你千百年都只是一棵樹也下要緊,我就是最最最喜歡你!」
最?真是個跟人類一樣襤情的小惡魔。
他溫柔地笑了,讓她坐在自己掌心與自己乎視,凝眸望著她那雙永遠閃耀著火焰的眼楮。他的唇角忍不住往上勾,勾勒出一抹寵溺的笑。
為何魔界與人類都喜歡比較呢?喜歡、最喜歡、最最喜歡,凡事不分個清清楚楚總不願罷休。
眼前的小東西,有著畜生界愛磨蹭的奇怪習性,又有人類愛比較的性格。那一身火紅、黑色的蝙蝠羽翼,卻又在在說明了她是個不折不扣的惡魔——而且越來越強大,早就不是當初低階得隨時都會被吃掉的小惡魔了。
藉著吸食他的血,紅鬼的階級不斷提高,雖然她的模樣看起來總是這麼嬌小脆弱,但事實上她已經可以算是魔界中等級相當高的惡魔了。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從最低階跳到高階惡魔的也只有她而已,因為不會有其他的神讓惡魔吸食自己的血,而惡魔要捕捉到像他這種草木界高等使者又是困難重重的事。
他,僅次于草木界主人,是三大使者之一,是草木界僅次于界神的存在。三大使者「花神」、「木神」、「草神」分別掌管著天下草木,連檀香都只能算是他手下的侍從之一而已。
但也因為他不斷的喂哺著她,他似乎越來越虛弱了。有時他會不知不覺地停住,就這麼佇立在天地間,腦海里卻是一片空白。他知道自己犯了戒……屬于草木界的他日日劃開自己肌膚,他已經犯了戒。
「喏、喏,你喜歡我吧?你最最喜歡我吧?」他久久不回答,令她表情不由得露出點焦急,小嘴微扁,看上去似乎要哭了。
他輕輕喟嘆,捧著她靠近自己的臉溫柔摩挲。「嗯,我最喜歡你。」
是的,「最」喜歡。
他終于不再無聊了,雖然付出慘痛代價。但他不在乎,他只知道自己終于不再無聊了。
番外之三著了魔
「哇!不要殺我!不要吃我!不要……不要!」
可惜來不及了,她幾乎在抓到他的同時已經毫不猶豫地一口咬下。雖然那味道讓她蹙眉,雖然吃完後她一點飽足感也沒有,但她還是吃了。望著自己手上的斑斑血跡,她幾乎是有些厭惡地舌忝著手指。
這種低階的小魔物要多少有多少,剛抓到的這只已經不錯了,還會說話,還有許許多多半魔半獸、形體末明的怪東西只會吱吱怪叫呢。
問題是……無論她怎麼吃,感覺總是無法饜足,她有點遺憾地舌忝著手指,不明所以地嘆了口氣。
總是……吃不飽啊。
只有在吸吮蒼木的血時她才會感到快樂、感到滿足,那種感覺幾乎停不住。每次每次,她都貪婪的想……吃掉他!完完全全將他吸食得一滴不剩——
「嘻嘻……」
她猛然回首!
擺發女子帶著不懷好意的笑容正打量著她,她渾身漆黑,瞳子猶如夜星般閃亮,只有那嬌美動人的臉龐有種奇異的白皙透明感。
「夜修羅。」她戒備地緊繃了起來,修羅是魔界中位階相當高的存在,他們美麗如同神只,殘暴如同惡魔——這里,本來就是惡魔的大本營。
辦鬼後退一步,做好隨時逃命的打算。
「放心,我不會吃你。」夜修羅綻開美麗微笑。「雖然我們是同族相殘也無所謂的種族,但是你沒發現嗎?吃自己的同類一點成就感也沒有,甚至連飽足感都少得可憐,那只能維持最低最低的生存需求而已。」
她聳聳肩,旁若無人地繼續舌忝著自己的手指,盡避上面已經涓滴不剩;而她的眸子沒有半刻離開過夜修羅那張美麗的臉龐。
「你是紅鬼吧?嘻嘻……」夜修羅婀娜多姿的體態妖嬈地漫步向她,精芒閃閃的眸子饒富趣味地打量著她。「很特別的鬼,可以自由穿梭魔界跟草木界的鬼,每逃詡可以吃到草木界精魄的鬼。你連夜叉都也不是,卻擁有如同我們的能力,是因為吃了草木界的精魄吧?」
「關你屁事。」
辦鬼冷冷地望著她,她已經很久沒跟魔界的人打交道了。雖然明明是魔界的人,但是她的出身太低階了,打從有意識以來就不斷地在逃亡,躲過一次又一次的追殺;像她這種最低階的魔物,對高等惡魔來說只是賴以維生的食物罷了。
「為什麼不干脆吃掉他?」夜修羅好奇地問著。「舍不得嗎?一點一點慢慢吃比較有趣?」
「我說了,不關你的事。」
夜修羅聳聳肩。「我也不想管,雖然有個草木界的人可以吃是很了不起的事,但是那也不怎麼稀氨啊,真正稀氨的是我接下來要說的事。」
她有所保留地笑了,媚態橫生地凝望著她。
她本來不想問的……可是好奇心卻驅使她忍不住開口了。「什麼事?」
「嘻嘻……」
「不說拉倒!」紅鬼不耐煩地轉身打算離開。
「你不想……變成最高階的存在嗎?」
辦鬼愣了一下,隨即微微眯起眼楮。她的年紀在魔界算來是很輕的,幾乎還算是個孩子,但像她這種打從出生開始就不斷逃亡的「食物」來說,不培養出過人的敏銳能力,老早就死無葬身之地了。
「變成?最高階的存在?」
「沒錯。」夜修羅甜美地笑了。「你也知道近來人間太平靜了,四海升平,夜不閉戶的好日子已經延續了十幾年,也不知幾時才能等到兵荒馬亂的戰國年代。唉,現在可以捕捉的游靈可說是少之又少,再加上冥界那些家伙們跟我們搶生意搶得凶,魔界的人要生存下去真是越來越困難了,神界的神當然是最美味的,但是數量太少,所以……」
她修長縴細的手指輕輕抬起紅鬼那張艷麗的瞼,饒富興味地凝望著。
「你明白我要說的吧?所以以前我們不屑一顧的草木界精魄現在也變成很不錯的食物了,尤其是有了你的例子之後……嘖嘖,瞧你,從原本一個連形貌都沒有的最低等生物演變成現在這個樣子,可見草木界的‘營養’應該是很不錯的吧。如果你肯帶我們去的話,你就可以變成魔界的功臣,變成最高階的存在,甚至北我的位階還要高。」
「我沒興趣。」紅鬼厭惡地別開臉。
「沒興趣……」夜修羅那妖嬈艷絕的臉蛋散發著奇特的光芒,競像是很高興被拒絕似的笑著。「我知道你不會那麼輕易同意的,可是……我說的是‘最高階的存在’唷!你不考慮看看嗎?像你這樣出身的鬼,從來不知道什麼叫‘最高階的存在’吧?」她輕嘆一聲,臉上的表情充滿了憧憬。
「那是誰都比不上的能力,那是跟神只一般不可挑戰的存在。你可以擁有任何你想要擁有的東西。高高在上、睥睨天下,無論任何人見到你都要匍匐在你跟前,生殺大權任你掌控,永遠不需要再逃亡,永遠不需要再追逐,因為你將是唯一,魔界最高的主宰。」
辦鬼愣愣地望著夜修羅,表情愕然。
「很動人嗎?」她媚笑,聲音越來越靠近紅鬼的唇辦,那冰冷又炙熱的指尖輕輕地挑高了紅鬼的小臉,凝視著她的唇,紅濫濫的唇看起來如此可口,真是難以忍耐啊,如果可以的話……如果可以的話,真想現在就一口吞掉她!
辦鬼著迷地凝視著夜修羅的臉龐,她是如此如此的美,那微微上揚、美得驚心動魄的眸,她被蠱惑了,盡避神智依然掙扎著想要逃離,但身體卻不由自主地定在當場動彈不得。
「你知道‘可以擁有任何你想要的東西’真正的意思是什麼嗎?」夜修羅呢喃著輕舌忝著她濡濕嬌女敕的唇,火熱的舌尖誘惑地纏綿著,紅鬼無力地任由她擁住自己,那火熱的懷抱銷魂又蝕骨。
她低吟著,充滿魔力的聲音鑽入紅鬼的腦海里。「那是說你也可以擁有任何人……包括我,包括……蒼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