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動喔!」阿諾仔細地看著畫布和正坐在畫布前的繞月。「只要再過幾分鐘就可以完成了!」
「我十幾分鐘前就听到你這麼說了。」飛揚不滿地嚷著︰「不要虐待繞月行不行?休息一下再畫嘛!」
「你去埋在你的公文堆里行不行?煩死人了!」阿諾咕噥地回答。「我好不容易才畫得這麼順手,你知道這可能是一幅曠世巨作嗎?」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繞月的脖子坑諳了!」
「我沒關系……」繞月小聲地說著︰「我不累……」
「你不要被這家伙騙了!」飛揚笑著朝她眨眼。「我敢打賭等一下你根本看不出畫里那堆顏色是什麼東西!」
「嘿!你正在侮辱當代最偉大的畫家耶!」阿諾抗議地嚷道。
「是哦!當代最偉大的鬼畫符專家!」
「你不要以為我听不懂!」阿諾狠狠地瞪了她一眼。「我知道‘鬼畫符’是什麼意思!」
飛揚吐吐舌頭扮個鬼臉。「你確定你上輩子真的不是東方人?」
阿諾沒理她,專心地埋首在畫作上。飛揚坐在小報園的草坪上悠閑地看著他們;她沒想到繞月和阿諾會這麼合得來,這陣子繞月看起來健康多了,這都得歸功于阿諾。他帶著繞月到處去爬山、玩水,兩個人就象孩子一樣快樂的玩在一起。
繞月居然漸漸也有話題可以說了,那是他們期待了二十多年的奇跡!
彬許是因為阿諾看起來就象個大孩子吧!
她知道阿諾、了解阿諾,她明白阿諾在他那活潑開朗的外表下其實是個多麼憂郁的人!
現在的阿諾是在逃避——在他還可以逃避的時候將一切拋開。
「在可以快樂的時候快樂」。記得不知道是從哪一本書上讀到的——在你還可以笑的時候盡量笑吧!因為可能過一天你就再也不知道什麼叫「笑」了!
既悲慘又樂天——
「完成了!」阿諾終于大筆一揮,完成了他的曠世之作!
她立刻跳了起來。「可以看了!繞月快來!」
那是一幅不折不扣的抽象畫。「該死!阿諾,叫你不要畫這種鬼畫符的嘛!」飛揚大叫。「除了你,誰看得懂?」
「我看得懂……」繞月在後面低低地說著︰「我知道那是我。」
「你看得懂?」連阿諾自己都訝異得瞪大了眼楮。「真的?不是安慰我?」
天藍色的線條構成了整個畫面,繞月點點頭,輕輕地說著︰「我看得懂你在說什麼。」
飛揚和阿諾都愣愣地面面相覷。
「這是我。」繞月指著畫面最上方的一個小藍圈。「這是我的心。」優美的圓弧上充滿了深深淺淺的藍——
阿諾震驚地低呼一聲,抱起她在草皮上繞圈圈!「天啊!你真的看得懂!你真的知道我在說什麼!天啊!天啊!我終于找到知音了!」他興奮得抱著她在草坪上一陣亂跳。「天啊!」
「阿諾!阿諾!快把繞月放下來!你嚇死她了啦!」飛揚笑著大叫!就算拿到文憑時他也沒這麼興奮!
「你听見沒有?」阿諾終于放下繞月沖到她面前。「她真的懂我說的話!連我自己都不太清楚我所要表達的是什麼,可是她卻知道!她真的知道!」
「我听到了!」飛揚大笑著看他激動的表情。「恭喜你!」
「那……」繞月輕輕地、怯怯地踫踫那幅畫。「那這可不可以送給我?」
「當然可以!這本來就是要送給你的!」阿諾幾乎是感激涕零地注視著她。「你不知道這對我來說有多重要!我以為我必須等到我死了之後才會有人看得懂我的畫!」
「不會!不會!」繞月緊張地揉著雙手。「我看過很多畫,我知道你畫得很好!真的!」
「天!」飛揚感動地握住繞月的手。「你知道你在這句話里用了多少驚嘆號嗎?你知道這比你一年所用的都多嗎?」她忍不住用力抱住她。「你真的已經快好了!」
繞月有些手足無措,但她的手卻輕輕地環住飛揚的腰——
「你看!」凌太太在屋子里激動地輕輕咬住下唇。
「你看她們!」
「我看到了……」凌龍興的聲音有些便咽。「我當然看到了!我又不是瞎子!」
「我們努力了二十幾年,可是那個紅頭發的‘火眼金楮’卻在短短的幾個星期之內就做到了!」她又哭又笑地捶他。「他真的做到了!」
「那又怎麼樣?」他嘴硬地說道︰「難道這樣就想娶我的女兒嗎?想都別想!」
「凌龍興!」凌太太突然抬起頭來瞪著他。「我警告你!如果繞月真的喜歡他的話,我不準你阻止他們!別眼金楮有什麼不好!至少他懂得怎麼讓繞月快樂!你要是膽敢破壞我女兒的幸福,我會要你的命!」
「我……」他嘟起嘴嚷著︰「我也沒說一定不讓他娶啊!我只是說至少也得知道他是做什麼的?家里還有些什麼人?到底養不養得起繞月啊!難道不清不楚的就把女兒許配給人家?你不怕餓死你女兒?而且……而且……」
「而且什麼?」
他不情願地垂下眼。「而且听說外國人容易變心——」
「你給我住口!」凌太太雙手叉腰,怒氣洶洶地瞪著他。「你當什麼爸爸?女兒還沒嫁出去就先詛咒她一頓!有沒有錢有什麼好重要的?他當乞丐我都不管!重要的是他可以讓繞月快樂!快樂你懂不懂?錢買不到的那種東西!」
他捂住嗡嗡作響的耳朵。「听到了!你別吼行不行?不知道的人會以為我是聾子!」
「事實上你是跟聾子、瞎子差不多!」她說完,氣沖沖地轉身出去,看都不看他一眼!
凌龍興委屈地看著她的背影——真不公平!懊好的一只豹子到了她跟前卻硬生生給當成了小綿羊!
外面的嘻笑聲傳來,他不由得溫柔地注視著他一雙美麗的女兒……
其實——或許她說得對,那些真的並不重要。
畢竟錢是買不到這些笑聲的,不是嗎1「飛揚?」
「嗯?」凌飛揚正坐在電腦前專心地看著資料。天知道這幾個星期內她學會了多少她以前根本一竅不通的事物!至少以前電腦對她來說只是一台用來展示的機器,她對它唯一的了解是︰其功用大概和電子計算機差不多。
「關掉那部鬼機器,我有話要問你。」凌太太厭惡地瞪著那台電腦。
她笑了笑。「以前我也是這麼說的。」她聳聳肩,轉個身面對母親。「反正我也不愛看,有什麼事嗎?」
凌太太關上房門,坐在女兒的床畔。「我想知道你和阿諾是怎麼一回事?」
「我和阿諾?」飛揚訝異地眨眨眼。「我以為你以前並不在乎這個的。」
「以前是以前,現在是現在!現在我想知道。」
「為什麼?」
她猶豫地揮揮手,總不能說是因為她想把繞月嫁給他吧?萬一飛揚和阿諾真的是一對情侶,那她又怎麼能夠為了小女兒而傷害了大女兒?「這是每一個作母親的都該知道的事。」
「是嗎?」飛揚狐疑地;老媽從來都不象一般的媽一樣啊!這種事她向來是不過問的,就算她高中時代在門口當場被逮到和男同學吻別她也沒多問過。「我怎麼覺得不是那麼一回事?」
「你說就是了!那麼羅嚷!」
飛揚聳聳肩。「沒什麼啊!就只是朋友同學而已嘛!」
「真的?」凌大大的眼里摹然閃出欣喜的光芒。「你可不要因為不好意思而騙老媽哦!你們真的不是情人?」
「老媽!我什麼時候騙過你了?」飛揚怪異地看著她。「我和他不是情人你干嘛這麼高興?你和老爸不是都急著把我趕出家門嗎?」
「急歸急,這種事總不能勉強的啊!」凌太太直笑著說道︰「既然你和阿諾不是情人,那我就放心了!」
「放心?放什麼心?」
「你不要管,你先告訴我阿諾家里還有些什麼人?他家里是做什麼的?他又是做什麼的?他一定還沒結婚吧?對不對」她連珠炮似的問了一長串的問題,問得飛揚目瞪口呆的。
「媽,你干嘛?戶口調查?問這些做什麼?」她謹慎地注視著母親。「如果你不說清楚,我是不會回答任何一個問題的囑!」
「哎……你……哎……」凌太太想了幾秒鐘。「算了!反正你總要知道的,干脆現在就告訴你好了!」她欣喜地靠近女兒的身邊。「我打算把繞月嫁給他!他們——」
「不行!我反對!」飛揚沒等她說完,便堅決地一口打斷。
凌太太愣了一下!飛揚的表情強硬,根本不象是在開玩笑的。「為什麼?你不覺得阿諾來了之後繞月好了很多嗎?他們又很合得來,你為什麼要反對?難道你剛剛說的話是騙我的?」
「我沒有騙你!」飛揚搖搖頭。「我只是知道阿諾和繞月是不合適的,他們不可能在一起!」
「為什麼?!」
「因為……」她嘆口氣。「媽!阿諾是外國人!他要回自己的國家的!」
「那又怎麼樣?繞月可以跟他去,他也可以常常帶繞月回來啊!現在什麼時代了!你不知道有飛機這種東西嗎?」
「不是那個問題……難道……難道你舍得讓繞月一個人孤伶伶在國外嗎?」
「這都不是問題!」凌太太堅決地搖頭。「除非你能說服我。要不然我是不會放棄的!」
「媽——」
「別說了!」她站起來。「等到你想到更好的理由時再來跟我說!」
「可是媽……」她已經走出去了,飛揚無奈地翻翻白眼,這要怎麼說呢?真正的阿諾根本不是他們所看到的那個樣子的!包何況阿諾的家庭是那麼的龐大復雜,繞月萬一真嫁過去不被他那票吃人肉的親戚吃得連骨頭都不剩才奇怪1天啊!為什麼他們凌家的人都是這麼固執而且冥頑不靈呢?
她無可奈何地嘆口氣——該怎麼說老媽才听得懂呢?
「大小姐,下午矽谷‘阿法爾’公司的人會到公司來和我們做第一次會談,他們是來視察我們公司的業務狀況的,看看我們是不是有資格和他們合作。」
「噎。」她無精打采地點點頭。「知道了,需要我出面嗎?」
「如果你願意的話,當然是最好的。」殷海翼謹慎地注視著她,她看起來很沒精神,怎麼回事?他已經習慣了那個頤指氣使、神采飛揚的她了,現在她看起來卻又換了個樣子,發生了什麼事了?
「好啊。」還是無精打采的口吻。
餅了幾秒鐘,她才終于抬起頭來。「還有什麼事嗎?」
她眼底的星芒盡失,段海翼不由得關心地問︰「你怎麼了?怎麼這麼沒精神?不舒服嗎?」
他那種關心溫柔的眼神立刻讓她的背脊直了起來!「當然沒有!我看起來象是生病了嗎?」她不想看到他那種表增!
「是有點象。」
「胡說!」飛揚直起身子,強打起精神。「我只是有點累而已!」
「既然有點累,那下午還是由我去好了。」
「不用!」一听到他所說的話,她所有的戰備意識全都清醒了!她警戒地看著他。「我可以自己去!」
殷海翼在心里嘆口氣,她到底在防他什麼?「那好,他們到的時候我會通知你的。」
他出去之後她立刻垮在桌子上——
天啊!這根本是月復背受敵嘛!真不知道這種日子她還要過多久……
「對了!」殷海翼突然又從門外探頭進來——
她嚇得跳了起來!「該死!你不知道禮貌嗎?」
他笑了起來,這才象凌飛揚嘛!「對不起,我只是要告訴你今天晚上我在‘樹屋’替你留了位子。」
「告訴我?」她還沒來得及大叫,他已經關上門了!飛揚又好氣又好笑地瞪著那扇門,什麼時候開始他居然可以「告訴」她她晚上要到什麼地方去了?!
可是……她無奈地苦笑,算了罷!這種時候在公司還要打仗,那也實在太累了吧?剛剛他不也什麼都沒說,就接受她所說的話了嗎?
算了!停戰一天公司不會垮的。
凌飛揚深深嘆息——有時候她真希望于脆就讓公司垮了算了!巴殷海翼打仗比真的上戰場憊累……
招待完美國來的客戶之後,她已經累得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了;可是想到回家之後要面對的詢問,她簡直連呼吸的本能都快忘掉。「到‘樹屋’去吧!」她澀澀地對冷若磊開口。
他什麼話也沒問,直接將車子轉個方向,迅速地往「樹屋」的方向駛去。
她大概是睡著了,等睜開眼楮的時候,車子居然還在路中間動彈不得!飛揚錯愕地︰「還沒到?以前不是都很快的嗎?」
「以前我們不曾在下班時間到那個地方去過。」若磊的聲音听起來象是有人在他的喉嚨里塞了砂紙一樣。
「你感冒了?」
「沒有。」
飛揚往駕駛座的方向移動,細細的打量他的神情。「看起來也不象,那你為什麼說話怪聲怪調的?」
「是嗎?」看起來他是沒打算理會她。
這幾天所有的人都怪怪的,氣氛一下子全都走樣了!凌飛揚悶悶地靠回椅背上,她為什麼要管其他人怎麼想?
也許他們都是正常的,只是她一個人不正常;因為她不正常,所以看其他人也都認為他們不正常了。
「你心情不好。」
她懶懶地抬眼。「不是不好,而是糟透了!」
「為了紅頭發的事?」
她訝異地——「你怎麼知道?誰告訴你的?」
冷若磊扯動臉上的肌肉。需要誰來告訴他?對他這樣一個永遠要看別人臉色的人來說這是個荒謬的問題。「我有眼楮可以看。」
「是啊!」飛揚苦笑;這幾天老媽對待阿諾的樣子誰都看得出來,她根本已經把他當成準女婿了!
「可是你並沒有愛上紅頭發。」
「你要不要告訴我明天股票會漲還是會跌?」
冷若磊冷冷地自後照鏡中看了她一眼,飛揚無奈地嘆口氣。「別這樣看我,你知道你說的是對的。」
「我也知道我很多嘴。」
「若磊……」
冷若磊的肩膀僵硬;飛揚無可奈何地垂下眼。「抱歉……」她輕輕地嘆口氣,冷若磊的觀察力敏銳得出乎她的意料之外,他的尖銳卻早在她的意料之中!
一路上他們都沒再開口,雙方都陷入了沉思之中,一直到了「樹屋」的門口,飛揚才輕輕地開口︰「你不用來接我了,我會自己回去。」
他看了她一眼,終于微微一笑點點頭。「我知道了。」
飛揚了解地注視著他,知道他們算是達成某種其實雙方都還不太了解的共識——
奇怪的感覺——也許是朋友吧!
天知道!
壓力已經將她原本的活力幾乎榨干了!她不知道其他的人是怎麼做到的?但是對她來說,這陣子的生活無疑是一場可怕的煉獄生活。
窗外的樹木漸漸蒼翠,她的心卻象突然間老了似的!也許會有那麼一天,她再也不記得自己曾經是個畫家、是個雕塑家,而只是整天和一堆數字、報表打交道的女人——想到這里就不寒而栗!
鮑司的狀況雖然不至于每下愈況,可是許多的問題仍然懸宕未決。例如說誰是那個出賣公司的內賊?例如說她要怎麼樣才能確信公司里的人心已回歸他們凌家的掌握?
她實在已經好疲倦了……
「對不起,我來晚了。」殷海翼含笑的在她對面坐下,卻被她那張疲憊淒慘的面孔嚇了一大跳。「你怎麼了?!」
她不知道她為什麼要坐在這個地方,可以去的地方很多,為什麼要坐在這個叛徒的眼前?
「是不是太累了?」他關心地探問著,眼里的神情分不清到底是真的還是假的?那種感覺又來了!飛揚搖搖頭,苦惱地瞪著他。
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她幾乎要開始相信他並不是老爸口中所說的那種人了!「我沒事,你不要大驚小敝的好不好?只是累了嘛!」
「累成這個樣子?」段海翼有些責怪心疼地皮起眉。
「你知不知道你現在看起來象是剛從勞改營出來的?」
「而你現在說話的樣子象是我爸爸!」她嘴硬地說道︰」而且就算是,我老爸也不會這樣對我說話!」
「我發覺你真的分不清楚什麼是關心是不是?」海翼突然有些惱怒。「為什麼你總是把我的關心扭曲成另外一種意思?」
「因為我不知道你有什麼理由關心我!」凌飛揚立刻站了起來,往外走!
「飛揚廠殷海翼顧不得其他人怪異的眼光,頓時跳了起來追出去。「你等一下!」
「我不想跟你說話。」飛揚疲倦地搖搖頭繼續往前走。「你說得對,我的確是累壞了,在這種時候我不想跟你打仗。」
「很好!因為我也沒打算和誰打仗。」他不由分說地拉住她的手往回走。
「你放過我行不行?」凌飛揚欲哭無淚地甩開他的手,連罵人的力氣都沒有了!「算我怕了你好不好?」
「不好!」
「殷海翼——」
「你為什麼這麼討厭我?」他突然轉過頭問她。
「我——我沒有討厭你……」她虛弱地反駁,那聲音連自己听起來都覺得虛偽。「我只是公事公辦。」
「這樣最好,既然你不討厭我,那麼和我吃頓飯當然不是什麼痛不欲生的事嚶?走吧!」殷海翼簡單地說著。
「我不要和你吃飯!」她簡直快哭了!
「理由呢?」
凌飛揚深吸一口氣,用力甩開他的手,「因為你根本不相信我!你所說的話都是假的!你叫我跟你吃飯做什麼?兩個人相看兩相厭嗎?你打算繼續拷問我到死為止是不是?」
他那種似笑非笑的表情徹底的激怒了她!他看起來一點也不在乎她正站在路上對著他鬼吼鬼叫的;相反的,他倒象是早就準備好等著看這場懊戲似的!「還有沒有?」
她惡狠狠地瞪著他。「有!」她咬牙切齒地從齒縫迸出話來︰「我不只是討厭你!我還希望你去死!」
「兵敗如山倒」這句話說得一點也沒錯,一旦承認失敗,江山就已經去了一大半了!包何況我從來也沒打下過什麼江山,那片江山本來是屬于「紅頭發」的,殷海翼連想當手下敗將的機會都不曾有過!
原本想放手一搏的,畢竟我又有什麼好輸不起的?這一生,我從來沒這麼認真過,可是也從來沒這麼慘過!宇恭說,越是在乎就越容易失去。我看起來象是很在乎嗎?或許凌飛揚有讀心術,她知道我所有的無所謂都是裝出來的也說不定。
我知道凌家現在正烏雲密布,凌太太想要那個鬼阿諾當她的女婿,不過不是娶飛揚而是娶繞月,這正是解釋了她的心情為什麼變得這麼怪異了!
我承認我向來不是什麼正人君子,可是叫我詛咒自己心愛的女人得不到她所想要得到的我還做不到,盡避我是多麼的希望那會成為事實——
決定辭職了。這個決定或許是莽撞了點,可是有什麼理由再叫我留在這里被自己的感情折磨?
如果其他人知道我辭職的理由,保證會笑到他們下巴都掉下來!可惜我已看不到這樣精彩的畫面!這對一個年過三十的男人來說並不是什麼值得夸耀的事——我十分明白自己的荒謬。
愛情是不是在基本上就是一件荒謬的事?
你不要以為我不知道在這種時候離開「恆星」是不對的,我明白……可是……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