豹麗的馬車駛人佑羽居,長居于此的奴僕列隊出來迎接未曾見過面的大小姐,馬車平穩停下後,一旁的奴婢上前揭開布幔,兩名美婢由馬車中扶出柔弱似無骨的大小姐,此姝方步下馬車,風華絕代,天地為之失色,連花兒見著她也羞的垂下縴細的腰肢。
盈盈眼波中有道不盡的美,眾奴僕皆看傻了。天仙!天仙!原來常人所道的美若天仙即是這般模樣,今日有幸能見得如此可人兒算是三生有幸。
眼力較佳的老僕沒忽略她似有病容、氣力虛浮的模樣,莫怪要兩名婢女攙扶,果真生來是當富家千金的命。他們沒忘上頭交代下來大小姐是來此休養身子,怠慢不得,若出了事就唯他們是問,命令隨著大小姐的到來三天兩頭通知,任他們再怎麼無知也曉得大小姐身分之珍貴,更是將整座佑羽居打掃的窗明兒淨,好迎接她的到來。
一干人等是既恭敬又驚艷的望著她瞧,隨她在後馬車中又步出一名老婦,在老婦的容貌現于眾人面前時,便听得贊嘆聲轉為驚懼聲,傷痕滿面的老婦嚇得眾人倒退數步,不敢相信自個兒的眼在幸運見識過天仙後會倒霉的遇上地府鬼-,太可怕了!白天看到她已驚得快尿褲子,若是晚上撞見還得了。
她真的要住下來嗎?眾人心頭同時浮現相同的疑慮。
美麗絕塵的大小姐身邊怎會跟了這號人物?難道主子不怕她會將小姐嚇出一身病來?哦!他們了解了,難怪小姐看起來氣血虛弱的模樣,原來全是被她嚇出來的。
罪過啊!
「怎麼了?有什麼問題嗎?」輕柔卻顯威嚴的聲音由無血色的唇瓣喃出,段戲羽將眾人的厭惡看得清清楚楚。
「沒……沒什麼,我們是來恭迎大小姐的。」佑羽居的總管鎮定答道,在不清楚鬼-的身分前,他不會傻的得罪人。
「嗯!別嬸,咱們一道進去吧!」段戲羽豈不知他們對桂嬸的看法,松開婢女的扶持回頭勾住別嬸的手臂,無聲向眾人宣告桂嬸的重要性。
此舉明白的讓所有人清楚了解,他們只能把恐懼放在心中,不敢再泄漏半點,以免得罪明顯是小姐身畔紅人的鬼。
別嬸架勢十足伴隨著她,朝帶來的婢女使了眼色,婢女立即會意趕忙去小姐的廂房鋪被整床,好讓小姐休息。
「小姐,廚房備了餐點,您要不要先到廳里去用再休息?」總管憶及各式果點,連忙請示。
別嬸代段戲羽向總管搖頭拒絕,她的任務是保護段戲羽,多日來的奔波讓她的小姐累壞了,該讓小姐好好休息,不然出了事所有人都得提著頭去見主子。
段戲羽不語任桂嬸扶她回房,她是有些累,但還沒累到需要馬上休息,況且她的身子沒眾人所想的虛弱,大伙兒都太大驚小敝了。
唇瓣揚起一朵笑笑顏,何時爹娘、兄長才會明了她非易碎到需小心翼翼捧在手掌心呵護?
步入她的閨房,偌大的空間與清雅的布置全依照她的喜好,又是家人對她的關愛與寵溺的成果。
快活的坐在床榻邊,沒有睡覺的意思,桂嬸立即不悅的板起臉來,似在指責她的任性。
「我不累,在馬車上睡了一天,能累到哪兒去。桂嬸,你就別擔心了,不會有事的。」段戲羽嬌喃的向桂嬸撒嬌,在家中除了母親、姨母、姨婆外,桂嬸亦是與她親近的女性之一。
其實桂嬸她年輕時未啞也未毀容,听說桂嬸很美,可惜與人結了仇,遭陰毒的仇家先是慢慢以刀在臉上割劃,刻意留下難以抹滅的疤痕,再毒啞她,將她丟棄在荒野中任她自生自滅,是堡里的饒大叔經過救了她,帶她回堡修身養息,而桂嬸恢復後便離堡去報仇,報完仇後再回堡,且自願負起保護她的責任,算是報答饒大叔的救命之恩,長久下來桂嬸待她已不似原先只為報恩,她們兩人感情之好就像親人。
說到親人,不免想到家中的父母與兄長,這回她能離開家門到南方來靜養著實費了不少唇舌說服固執的家人。當初好說歹說沒人站在她這邊,每個人都認定她必須安分的待在家中,害得地想搬救兵也找不著救兵,只好用苦肉計,卑鄙的利用眾人疼愛她的心,哭哭啼啼的費盡九牛二虎之力,才讓他們心不甘情不願的點頭答應。在她未出世前,爹娘因哥哥中毒一事產生誤會,爹爹一怒之下以絕命掌擊中娘與尚在月復中的她,結果是娘使盡內力的謹守下才挽救了她,據說當時若爹爹沒及時出現搶救,她與娘早就魂歸西天了。而出世後的她,因為爹爹那一掌使得地出其它同齡的嬰孩來得孱弱,終日籠罩著一股死氣,簡直把爹娘嚇壞了,他們費盡心思延請名醫救治她,才能不斷將地出鬼門關前拉回,為此爹爹把所有過錯攬在自個兒身上,對她是益加寵愛,巴不得將世間所有珍寶捧在手上博取她的歡心。
扮哥也為她的瘦弱感到自責,他認為妹子身子骨不健壯皆是因他而起,自是對她百般寵溺,與爹爹比起來是有過之而無不及,父子倆甚至常常在比較誰對地比較好,想來實在有趣,在她眼中他們對她都是最好的!
放眼段家堡最理智的人算是娘了,娘是個十分聰慧的女子,莫怪能擄獲爹的心,娘是疼她沒錯,但不會為寵溺而寵溺,對她的要求總是選擇對她最好的才同意,不然任憑她哭天搶地也不妥協。
所以她能離家算她好運,她得好好縱情在山光水色間,畢竟機會難得,下回難再有。
別嬸朝她嚴厲的搖頭,以手比出她的爹娘與哥哥,明白告訴她,此事若傳到他們耳朵里,恐怕明兒個一大早她得原車回段家堡,再也無法踏出段家堡一步。
「好吧!那我梳洗一下總可以了吧?」段戲羽無奈嘆口氣,大家對她的保護真的是太過火了,她的身子骨比起嬰孩期要好上太多,不會動不動就要死不活,怎地大家還是不懂呢?
說服不了固執的桂嬸,唯有退一步稍微妥協。
佳嬸盯著她未考量著答應與否。
「好啦!別嬸,你也不忍見我難過的躺在床上吧?」她愛嬌的投以楚楚可憐的面容,企圖打動桂嬸。
別嬸的遲疑動搖了。
「你想如果換作娘陪我來,她也不會反對我起來活動活動,是不?」她再接再厲搬出娘親來。本來娘是要隨她一道來的,可是爹爹不許,爹爹怕娘會讓其它的登徒子看上眼而拐走娘,讓娘琵琶別抱;畢竟至今娘仍遲遲不肯嫁給爹爹,爹爹會擔心是理所當然的,況且娘長得美艷無雙,每個男人見著娘莫不瞠目垂涎,若非顧忌爹,早將娘搶走了,是以爹爹能不像牛皮糖般死粘著娘嗎?
別嬸猶豫著是否要答應,她看起來狀況挺不錯的,可能不會有事。
「好啦!我保證不會出事的,更何況下個月哥哥處理完堡內的事趕來,我可就沒機會喘口氣了。」她明白等哥哥來絕對會把她看得緊緊的,寵歸寵,哥哥可也不允許她錯過睡眠時間。
終于,桂嬸勉強點頭同意了,她實在不忍心拒絕段戲羽小小的要求。
「太好了!」段戲羽開心的摟著桂嬸的腰笑了,總算可以不被強逼躺在床上無眠瞪著床頂發呆。
別嬸為她傻氣的舉動亦笑開了臉,只是她滿是傷痕的臉讓她笑起來顯得猙獰可怕,所幸隨行的婢女早習慣了,不然準會嚇得奪門而出。
別嬸朝婢女們揚起下巴示意她們喚人備熱水,好生伺候小姐梳洗。無需再詢問,多年來婢女們與桂嬸已有了默契,她們會意的一個出去喚人備熱水,另一個則是取出待會兒供段戲羽換洗的衣衫、頭飾。
梳洗過後的段戲羽得寸進尺的在桂嬸反對下,徑自到花園賞花,享受清風迎面吹,暖陽全身撫,鳥雀耳邊吟的美妙滋味,快活的浸吟在大自然的魅力下。
她的容貌集合了雙親之長,除去父親的邪長之氣及母親的冷艷,綜合出清靈嬌俏的她,莫怪乎佑羽居的年輕男僕會借機到花園偷覷純真的她,為的不就是想看能否窺得美人嬌顏。
其實偷窺她的人不只是佑羽居的男僕,外頭的樓闕亦立于圍牆上、藏身于高樹後,她的一顰一笑、一舉一動皆落人樓闕那雙不帶情感的冷眸中。
沒錯!他騙了李豐,壓根不是到鎮上去,而是到佑羽居來探查段戲羽的。
初見到她的容貌的確是狠狠的在腦海中畫下驚嘆,白水晶額飾更將她點綴的美麗動人,不顧是笑閻王與袁紅綃的女兒。不過驚嘆歸驚嘆,她仍無法使他平靜無波的心激起半點水花,他依舊是冷血無情的樓闕。可是他對她早有了計畫,他要誘她愛上他,且無怨無悔,隨後拿她的愛打擊笑閻王,讓笑閻王悔不當初︰況且他根本不擔心會對她動情,因為他早練就一身無情無欲的功夫,曲曲段戲羽焉能使他動情。
「桂嬸,笑一笑嘛!別再生我的氣了好嗎?」段戲羽巧笑倩兮,美目盼兮,愛嬌的博取別嬸笑憐。
別嬸沒好氣的則過臉不去看她,生怕會讓她嬌語呢喃的模樣打動,所有人都太寵愛戲羽了,惹得戲羽變本加厲利用眾人的疼愛以達到目的,所以這回說啥她都要鐵著心腸不去理會戲羽的懇求,教小妮子再也不敢任意妄為。
「桂嬸,桂嬸,不要不理我嘛!」段戲羽搖著桂嬸的手臂嬌聲道。
別嬸的心幾乎化了,可是為了段戲羽的身體著想,唯有硬下心來充耳不聞。
「桂嬸,我知道你關心我的身體健康,可是現在的我已經長大成人,不似小時候般虛弱,況且有白玉環會保佑我呢!」揚揚雙腕上的白玉環,特地以白玉環說服桂嬸。
這對白玉環本是她母親袁紅綃的,據傳白玉環會自個兒選主人,一旦被它選上戴上後,就再也取不下來,任憑銳利的刀劍都傷不得它半分,奇怪的是娘生下她後,白玉環便自動月兌落,彷佛不再視娘為主人般,娘並不以為意,將白玉環收好,在她年紀稍長時無意之間取出給她套上,誰知這一套就再也拿不下來了,于是有人揣測其實白玉環選中的主人非娘而是她,它會暫且讓娘戴上為的是護住她,不讓她受到半點傷害。
不管白玉環是否真如外傳所言能守護主人,她是喜歡這對白玉環的,因為它可是爹爹送給娘的定情之物,意義非凡。
別嬸拉下她的雙腕,模著平滑不含半點雜質的白玉環,和緩的表情似在告訴白玉環,要它好好的守護女主人。
「桂嬸,不生我的氣了?」段戲羽彎湊至桂嬸面前,小聲詢問。
別嬸沒好氣的松開她的雙腕,可不願草率原諒她,急的段戲羽從旁不斷哀求討好,巴不得使出十八般武藝討桂嬸原諒。桂嬸的存在早在樓闕意料之中,他知曉段戲羽身旁有個武功高強面貌可怕的婦人在保護著,今日一見果然不同凡響,光是丑陋的容貌便足以嚇壞一般較膽小的盜匪與欺世盜名俠士,可惜他的膽子還算大,未被桂嬸嚇著,反而對誘拐段戲羽一事躍躍欲試,就不知他與桂嬸相較誰的功夫好。
證實疑慮的最好方法就是試!
樓闕揚起一詞冷笑,揀下樹上的紅花以內力疾射向不懂武藝的段戲羽,他倒要看看桂嬸如何保護她,當然若桂嬸保護不力,就算段戲羽倒霉。
美麗的紅花挾帶著強大的勁力疾射向段戲羽,一般學武之人不小心被紅花打中不免受內傷,換作是段戲羽恐怕得半死不活躺在床榻上了。
听覺敏銳的桂嬉耳聞紅花挾帶的勁風,臉一凜,快手將段戲羽撈至身後護佐,以食指跟中指擒住飛舞而至的紅花。
刺客!有了危機意識,桂嬸更是滴水不漏護住段戲羽,此刻的她不知有多痛恨喉嚨發不出半點聲響喚人得護段戲羽全身而退,甫來佑羽居的刺客不知有多少人,及為何針對戲羽都是她所想不透的,礙于要保護戲羽,使得桂嬸不能沖上前撤出刺客來,僅能眼觀四面、耳听八方小心翼翼嚴守著。
第二朵、第三朵、第四朵紅花飛落,桂嬸驚的嚴陣以待,猜測是敵人發出的,但三朵花無力飄零于半空中,讓她放下不少戒心,誤以為不過是花兒凋零而非敵人所為。
但她的猜測是錯誤的,紅花的無力狀態只持續在半空中,隨即勁道十足紛紛穿過桂嬸的防備,射向段戲羽。
美麗的紅花似帶血襲來,讓段戲羽不由的一驚,從小到大不曾與人結過怨,甚至未曾踏出過家門一步,為何會有人要取她的性命?著實令她想不透。
別嬸暗叫聲糟,以雙掌與齒奮力接下三朵紅花,強勁的力道震得她虎口與老牙隱隱作痛,可是她沒表現出來,怕的是戲明會擔心。
「桂嬸,你沒事吧?」段戲羽由後沖出,抓住別嬸的變掌急問。她雖不懂武藝但也可察覺出桂嬸因應付對方而感到吃力,憂心忡忡氣憤桂嬸是代她受過。段戲羽甫沖出,立即將己身完全無屏障曝露在危險之下,桂嬸驚的忍住雙掌的疼痛要把她拉回,可是段戲羽扭著性子不肯,反而以身護住別嬸。
雙眸精亮有神無懼凝視著紅花樹,堅不退卻。
隱身于樹後的樓闕又是一笑,笑她的無知與愚蠢,她真的是長期受到家人保護的千金大小姐,還以為她是待在固若金湯的段家堡,沒人傷得了她,殊不知他就是不將段家堡放在眼底前來傷她的人。
斑!他倒想讓她嘗嘗恐懼的滋味。黑眸方閃,掌中又射出一朵紅花,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飛過段戲羽點了桂嬸的穴道,讓段戲羽再也無所依恃。
可惡!遭點穴的桂嬸在心底咒罵。她太大意了,不僅讓戲羽處在刀鋒邊緣,更是失算讓人點了穴,這下戲羽若出了事,就算她死一百次都不足以贖罪。
別嬸急得發出嗚嗚啊啊難听粗噪的聲音,企圖引起佑羽居的其它人前來探查,好救出小姐。
「既然你要的是我的命,我可以雙手奉上,不過有一個條件,就是不許傷害桂嬸。」桂嬸一生命運多舛,怎能要桂嬸再為你送上性命。
她的話絲毫得不到樓關的贊賞,有的只是譏嘲,他笑她的假仁假義,她以為他是跟她說著玩,不會動手殺她?!那麼她是大錯特錯,計畫是他定的,當然可以改,反正他最終的目的是教笑閻王段逸軒痛不欲生,既然殺了她能達到相同的效果,他何樂而不扁。
「很好!你的命我收下。」他用醇厚的嗓音宣告段戲羽的死期。
段戲羽昂首保持同一姿勢,仍舊是無所畏懼,人可以死的輕如鴻毛或重如泰山,她的命早該在十八年前未出世便結束了,是天老爺憐她讓她多活十八載,享受眾人呵疼憐愛,這樣就夠了,她已心滿意足,況且以她脆弱的生命能換取別嬸健壯的生命,亦不枉她來世上走一遭。
不!別嬸拚命的嗚嗚啊啊,試著說服她打消赴死的念頭。傻丫頭!若她死了,老婆子豈有顏面苟活于世?不值得啊!別嬸可想見當段家堡的人接獲小姐死亡的消息會有多震驚與不信,可憐的堡主與夫人,百般呵護寵愛的生命到頭來仍是一場空。不再給她們主僕二人話別的機會,燦爛紅花由樹後射出,直取段戲羽的天靈蓋。
美麗看似無害的花朵就要取走美麗無害的生命了。
沖不破穴道的桂嬸傷心的閉上眼,不願親眼見小姐死于非命。
清明水靈的明眸始終不曾眨動過,瘦弱的身形亦未曾晃動過,段戲羽靜靜的望著奪命紅花,坦然的表情始終如一咱!另一朵紅花擊落了快打上天靈蓋的紅花,兩朵紅花同時墜落吻過她嬌女敕的臉龐,在不見血色的唇瓣上留下芳香的痕跡。
「為什麼?」于鬼門關前走過多次,早練就她淡然處之的心境,但今她感到不解的是明明要她的命,為何含在最關鍵的一刻忽然停手。
一句為什麼敲中兩顆心。
是啊!為什麼?!樓闕疑惑的望著已然空無一物的右掌心,明明已經決定要她的命,為何會突然變卦?他甚至不解他是何時出手?彷佛……彷佛是未經大腦思考,手中的紅花就下意識的射出了。
為何要饒恕她?為何?!輕檸著劍眉,百思不得其解,最後他終于想通,她是不想讓她死得太過輕易,讓她隨隨便便死掉豈不是便宜了段逸軒!所以,唯有折磨段逸軒的心頭肉,才能今段逸軒痛徹心肺。
原來,他的心早幫他做好了決定,想出痛宰段逸軒的法子來了。
也為饒了她的性命找出了最合理的解釋,終讓緊揪的眉鋒放松,倉惶不安的心也安定平穩下來。
別嬸在听聞到她的疑問,馬上張開眼證實了她沒死,心中的愧疚與哀傷已然消減,幸好!幸好沒事。
別嬸是不知對方為何忽然停手,可是她不會因此而減輕對對方的敵意,畢竟對方的來頭她不曉得,可是目的昭然若揭,她不能再陷小姐步入危險之中,而月兌離危險唯一的辦法便是回段家堡。只要安全回到段家堡,有了嚴密的守衛保護,又有笑閻王與段楚沛父子倆坐鎮,便不怕對方再放膽尋上門。
別嬸心底打定了主意,決意于月兌困後馬上收拾行李帶著戲羽打道回府。
望著地上可取她性命又解救她的紅花,段戲羽仍是滿腔疑問,不解對方究竟打的是啥主意。
她大膽的步向前,雙眸緊鎖定藏身在紅花樹後的人,在紅花綠葉間,茂盛的枝葉使她無法真切看清對方,僅能瞧出他隱身于後。
「你……」他是男人!他的身形與形于外的氣勢、冷漠全告知了他的性別,昂首啟唇卻不知該與他說些什麼,感謝他手下留情嗎?當然不!
綁頭的桂嬸急的快昏厥過去了,她作夢都沒想到,她的好小姐竟會膽大妄為到親自送上門給刺客,是他們過于保護小姐,使得小姐不曉得人心險惡嗎?
別嬸開始懷疑眾人嚴密的保護措失是項錯誤的決定。
段戲羽突然步上前,樓闕亦感到吃驚不已,心底揣測她到底在想些什麼,是不滿他動殺機嗎?
在揣測的同時,他的雙眸沒放過她身上的每分每寸,近看的地出遠看的她顯得更為嬌弱,卻也更美上幾分,蒲柳之姿讓人恨不得將她好生捧在手心上呵憐……
樓闕猛地皺眉,撇開腦海中不該有的綺麗畫面。
他是怎麼了?怎會著了魔似的覬覦她的美貌,饒是她美的傾城傾國全不關他的事,他的目的在掠奪她的心,而非遭反噬受到她的吸引。
腦海中浮現母親可憐哀淒的面容,他的心立即冷硬冰寒,不再受到牽制掌控。
飽含侵略放肆的目光在搜尋著她,不安的唇瓣動了幾下,終至無言心慌慌猶佇立在原地。是刻意的,樓闕撥開濃密的枝葉,讓立于下方的段戲羽清楚的看見他的面容,在段戲羽驚得倒退數步時,他揚嘴掀起邪魅一笑,躍牆而下傲然離去。
段戲羽膛大眼撫著驚動的心房不住喘息,那人的長相她看得清清楚楚,那樣俊逸卻帶冷邪的容貌早在她不設防的心底狠狠烙下烙印,教她想忘也忘不了。可以確定她不曾見過他,甚至可以肯定他不是段家堡的人,既然如此,他們倆結仇的可能性更是為零,那為何他想殺她?她有得罪他嗎?
沒忘他臨走前那駭人的笑容,無需言語,即可猜出他會再出現,且目的在于她,心知肚明他會對她不利。
聰明的人早該逃了,為何她……為何她仍不想移動步伐?為何她沒回段家堡的念頭?為何……為何她還會有想再見他的念頭?!
可怕的念頭在腦海中形成,她驚得不敢去想想見他的真正原因,僅能懦弱的以輕合眼瞼做為逃避。
嗚嗚啊啊!別嬸再度發出緊張的聲響,誤以為段戲羽仍仵在原地是著了惡人的道,受了傷。
別嬸的嘶叫聲喚回了段戲羽,鶩然想起桂嬸被點了穴,連忙小跑步奔回桂嬸身畔。
「桂嬸,你沒事吧?有沒有受傷?」她擔憂的上下檢查著,唯恐桂嬸在她未察覺的狀態下受了傷。
別嬸朝她搖首,一方也注意著她,由她的表現看來似乎沒受傷,桂嬸跟著放心了。
「桂嬸,我去找人來幫你解穴。」再三確定桂嬸沒受傷後,她總算安心,急忙奔出花園喚人來幫忙。
別嬸本想喚住戲羽,敵人離開時她是有所察覺,可是就怕對方又改變心意,回頭對付落單的小姐︰個仔細想想,剛剛敵人顯然有足夠的時間對付小姐,卻沒有再下手,大抵是打消了殺小姐的念頭,此時的小姐應當不會有事才是。
別嬸拚命的說服自己,但無法平息泉涌不斷的恐懼,她在害怕!非常、非常的怕,但可笑的是她不知自己在怕些什麼。這恐懼許久不曾出現過了,好似就要有事發生……
不成!她得快帶小姐離開,唯有離開才是上上之策。
敗快的,段戲羽帶了會武藝的家丁來為桂嬸解穴。
「快點!」在段戲羽一聲令下,會武藝的家丁莫不卯足了勁幫桂嬸解穴。
「怎會這樣?」佑羽居的總管神色敗壞喃喃自語,這兒一向平靜,怎會有人突然闖人且對付守護小姐的桂嬸?想到此,不由的打個寒顫,他該慶幸小姐沒出事,若出事的話……啊!他不敢再想下去了。
天老爺!小姐才剛來,一逃詡還沒住滿就有事發生,難保在小姐居留的期間不會再出事,他得派人做好守衛工作。
「你,等會兒去招集人馬到大廳,我有工作要分配。」總管抓著為桂嬸解穴的年輕家丁吩咐。
「是!」家丁受命趕忙下去集合眾人。
別嬸則凝著臉扶著段戲羽回房,她也有事要吩咐下去。
不明究理的段戲羽以為桂嬸怕她受了驚,所以急著拉她回房安撫情緒,為了不使桂嬸再內疚,便乖乖的隨桂嬸回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