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醫師為歐涵霓注射麻醉藥後再縫合傷口,經由診斷,確定歐涵霓有輕微的腦震蕩但並無大礙。隨行的護士為屠仲麒處理完傷口後,陳醫師才與護士打道回府。
「唉!」一個晚上折騰下來,萬松柏頓時老態畢露。想不到他竟會生出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不肖子孫,待他百年之後,要拿什麼臉去面對萬家的列祖列宗?
「爺爺,我沒事,您放心。」屠仲麒安慰著失意的外公。他不覺得外公需對兒孫們的行為負責,會明辨是非的人豈需父母、長輩耳提面命?既然舅舅們選擇走上歹路,任旁人如何勸阻也是阻止不了的。
「唉!懊不容易見著了她;沒想到會是這種情形。」萬松柏搖搖頭,心中無限感慨。
「涵霓她很堅強,不會有事的,您不也听陳醫師說她沒事了嗎?」憐借地望著躺在大床上沉睡的佳人,他的大床更顯出她的嬌弱與無助,使得他的心隱隱作疼,巴不得代她受過。
「我一直在想,如果我們是小康之家,或許就不會鬧出這麼多風波了。」萬松柏有感而發。成堆的家產對他而言並無太大的意義,他要的不過是尋常人唾手可得的親情罷了,難道這也算是奢求?
「爺爺,您別想太多,時間很晚了,去休息吧!周叔,麻煩你。」屠仲麒不願老人家操煩過度,今夜他會將所有事一並解決,還給爺爺寧靜安和的生活。
「好的。老爺子,我送您回房。」周士倫扶著萬松柏的手肘。
「可是……」萬松柏不放心的看著屠仲麒與床上的少女。
「有少爺在,沒問題的。」周士倫勸說著。
「是啊,爺爺,您安心睡吧!」屠仲麒哄著萬松柏,送他到門口。
「好吧,你自個兒小心點,我想聖豫那不肖子不會就此善罷甘休。」萬松柏十分了解兒子的個性,深怕會有殺手潛入暗殺屠仲麒。
「我曉得。」屠仲麒朝周士倫使個眼色,要他帶外公到安全的地方。
周士倫會意頷首,迅速帶萬松柏離開。
他們一走,房內僅剩兩人一犬,小泥巴似有靈性,知曉歐涵霓受傷,寸步不離的守在床榻邊。
屠仲麒走回床邊坐上床榻,修長的手指劃過弧度優美的眉、緊閉的眼,最終停留在慘白的唇上,干枯的唇瓣令他心疼。
「對不起,為了你的安危著想,我不得不毀約將你送走,原諒我,MYLOVE。」抵著她光潔的額頭,他痛苦低喃,溫熱的氣息吐在她冰涼的臉龐上。
睡夢中的歐涵霓不知自己的去處已被安排好,密而長的睫毛緊覆著靈魂之窗。
小泥巴感受到主人的痛苦,跟著悲傷地低嗚兩聲。
「小泥巴,我將含泥巴交由你照顧,你要好好保護她知道嗎?」屠仲麒煞有介事地吩咐著小泥巴。
「汪!汪!」也不知小泥巴有無听懂,只見它叫了兩聲似在回應。
「GOODBOY!」屠仲麒拍拍小泥巴的頭顱贊賞它的聰明乖巧。
隨後屠仲麒俯身在歐涵霓干燥的唇上印下輕吻,以唇舌滋潤她的唇,好生呵疼一番後,才戀戀不舍地起身,拿出手機撥電話請談杰忻過來接人。
「嗯……」麻醉藥效過後,歐涵霓悠悠蘇醒,她痛苦的申吟出聲。
「你醒了?覺得如何?有沒有不舒服的地方?」他匆匆關上手機,焦急地沖上前。
「我好……疼……又麻……好似身體不是我的。」她啞著嗓子低語,疲累得想再睡上一覺。
小泥巴見她轉醒,興奮的搖尾巴,叫兩聲企圖引起她的注意。
「啊!是小泥巴!」果然如小泥巴所願,歐涵霓發現了他的存在,抬起沉重的手臂想模模小泥巴,怎奈牽動傷口讓她痛呼出聲,蒼白無血色的嬌顏立即皺在一塊兒。
「沒事吧?」屠仲麒關切地問,不悅的睨了小泥巴一眼,都是它闖的禍。
接觸到主人不悅的眼神,小泥巴自知有錯,立刻垂首反省。
「你別對小泥巴凶嘛!是我自己不好。」歐涵霓代小泥巴出頭。
「你給我乖乖躺好,我就不生氣。」屠仲麒板著臉威嚇道。
「嗯。」暴君在前,小女子哪敢作怪,她乖乖躺好不敢有二話。
小泥巴亦乖得像只陶瓷做的狗,不敢再惹主人不悅。
「好了。是跟你算帳的時候了。我問你,為何不听我的話,不在樹叢躲好硬是沖出來?你是嫌命活得太長了嗎?」趁著談杰忻尚未抵達,他把握時間開罵教訓。
「我——」她嘟著嘴抗辯。
「不許反駁,在行前你不是答應我了嗎?虧我還相信你會謹守承諾,早知如此,我就將你扔下車了。」不教訓她,她永遠不知道天高地厚,為了讓她往後不再任意妄為,屠仲麒語氣沉重、表情凶惡。
「可是——」他那時有危險嘛!她怎能眼睜睜看著他再次受傷?
「沒有可是。你到底有沒有在反省?」屠仲麒打斷她的話,指著她的鼻子繼續罵。
「我——」他的氣焰如此高張,她怎能屈居他之下?
「不許說話!待會兒杰忻會來接你。」他朝她大聲一喝。
「他為何要來接我?」好不容易逮著機會連忙發問,她不以為有跟談杰圻離開的必要。
「留在這兒太危險了,況且你只會拖累我,毫無用處可言,不走怎成?」屠仲麒將話說得絕情至極。
「你太可惡了!明明承諾過不離開我,竟然先是指責我的不是,接著趕我走,你不如馬上將我丟下樓算了。」她委屈的指控,干澀的眼眶慢慢凝聚薄霧。
「你能食言我不行嗎?」屠仲麒狠下心來不理會她的委屈,執意送走她。
「對,你能。該死的,不用你趕,我不會厚著臉皮死纏著你不放,我自己有腳可以走,不勞大爺您。」她的心已遭狠狠撕碎,哪顧得了上的痛楚?歐涵霓強撐起身子,掀開棉被下床。
「你別跟我耍大小姐脾氣!」該死的,不想讓她知曉此刻仍有潛在的危機,屠仲麒只得以惡劣的言詞令她打消獨自離去的念頭。
「我就是愛耍大小姐脾氣,你想怎樣?」歐涵霓忍住隱隱傳來的頭疼用力朝他吼回去,不想教人看扁,硬是舉步離開。
「你——」他氣怒得雙手爬發,發誓待她康復後,定要抓她過來狠狠痛揍一頓。
可惜歐涵霓威風不了多久,虛弱的身體加上甫失血,讓她眼前一黑,雙腿發軟地癱下。
「涵霓!」屠仲麒眼明手快,心驚的接住虛軟倒下的身子。「你沒事吧?」關切之情再也無法隱藏。
「你好壞!一定是看我受傷無法反抗,因而故意欺負我。」她抓住時機,好不可憐地控訴他的無情。
「我不是……」唉!他頓時詞窮,無從解釋。
「你是!你根本不在乎我的死活,連小泥巴關心我都遭你白眼,我想你是巴不得沒人關心我,存心要我自生自滅。」她的指控愈來愈嚴重。
小泥巴變節投向她的陣營,叫了兩聲表示贊同。
「我……」真是有理說不清,他哪里不關心她來著?為了她,他甚至要大義滅親清理門戶,她居然還指控他不關心她?!天地可表,為了她的傷勢,他不知急白了多少根頭發,差點成了再世楊過。
「嗚……還是小泥巴對我好,不用你再委屈自己對我虛情假意,我有小泥巴就夠了。」愈說愈覺得自己很可憐,忍不住淌下傷心的淚珠,雙手大張準備擁抱小泥巴。
小泥巴搖著尾巴伸出長長的舌頭邁步沖向她。
屠仲麒及時將歐涵霓抱高,沒讓小泥巴的舌頭侵佔他的領土。該死!差點又讓小泥巴佔得便宜。
「你好壞,我不只頭疼手也疼,你還狠心的隔離我跟小泥巴,你存心不讓我有朋友。」她埋首在他的胸膛,嗚咽的哭出不平。嗚……她被他欺負得好不淒慘,心好痛哪!
「好了,好了,別再哭了,你哭腫了眼楮心疼的人可是我,我沒有刻意隔離你跟小泥巴……」他撒了個謊,歐涵霓馬上淚眼迷離地盯著他看,小泥巴也以眼神拆穿他的謊言。「好,我承認我故意隔離你跟小泥巴,我亦承認我是在吃醋。」
完了!一世英名毀于一旦,說出去任誰都會笑破肚皮,試問世上有哪個男人會可悲到與一只狗爭風吃醋?
「為什麼?」她又沒跟其他男人牽扯不清,莫非……她意會的看向小泥巴,一副不敢置信的表情。
「沒錯,正如你所料。」屠仲麒不好意思地羞紅了臉。
生平第一回見到他臉紅,歐涵霓驚訝得忘卻哭泣,饒富興味地研究著他的反常。
「我宣告投降。是我的錯,明知你是為了救我而受傷,卻還對你凶,你能原諒我嗎?」男子氣概盡失,幸好在場只有兩人,否則他丟臉就丟到姥姥家了。
「嗯。」為了突顯自己不同于他的小氣與善于記仇,她大方的原諒他。
「謝謝你。」
「這樣你不會趕我走了吧?」她快樂的詢問。
「不,你還是得離開,而且愈快愈好。」不想再拿她的安危開玩笑,他可承受不起失去她的後果。
「什麼?!你在耍我!」歐涵霓火了。可惡的他到底是否真心追求她?總覺得他視她為呼之即來、揮之即去的附屬品。
「我……」屠仲麒嘆了口氣,試著安撫她的情緒。
突地,小泥巳發出凶惡的叫聲,屠仲麒警覺的摟緊歐涵霓。沒想到殺手的行動會比談杰忻來得快,可惡!是他錯估了時間,這下可好,讓歐涵霓再度卷入危險中。
「有人!」歐涵霓亦發覺不對勁,緊張的盯著緊閉的門扉,也終于了解屠仲麒執意送走她的理由了。
「噓——」屠仲麒示意她莫出聲。
「對不起。」她輕喃著抱歉,不過仍慶幸自己留下來了,她可不願讓他獨自一人面對強敵,雖然她受了傷,但仍想與他並肩作戰。
屠仲麒不以為意地親吻她,為了她的安全起見,不得不將她藏在床底下。
「喂!我不——」被安置在床底下,歐涵霓立刻發出反對聲浪。
「听我的話,不許再出來,否則我真的會教你好看。」他發出嚴厲的警告,不讓她有抗議的機會。
歐涵霓受制于他的威逼,百般不願地縮縮頭,同意不再輕舉妾動,乖乖的窩在床底下。
「乖女孩。」他以哄小阿的口吻稱贊她。
歐涵霓不悅的撇撇嘴,但仍安分的未發出半點聲響。
安頓好她後,屠仲麒取出抽屜內的槍枝,領著小泥巴藏身于牆邊,屏氣凝神等待殺手侵入。
小泥巴寒毛豎起,齜牙咧嘴地放低身形,采預備攻擊的姿勢,凶狠的眼緊盯著門扉。
「喀啦!」一名殺手率先開門進入,手持槍左右張望找尋目標。在他尚不及反應時,小泥巴反守為攻,身手矯健地跳上前咬住殺手持槍的手臂。
「啊!我的手……媽的,死狗,放開我!」殺手慘叫一聲,以另一只手重擊小泥巴的頭。
殺手打得愈重,小泥巴愈是不肯松口,白森森的牙齒陷入殺手的肌肉中,溫熱的鮮血沿著小泥巴的嘴不斷淌下。
隨著殺手之後又沖進來一名男子,屠仲麒在他進門的剎那,即以槍指著他的頭部,教他不得輕舉妾動。
被槍頂住太陽穴的殺手渾身泛著冷汗,雙手高舉呈投降狀。
「教你的朋友不要再打我的狗,否則我馬上轟掉你的腦袋。」屠仲麒厲聲命令。
「是。小張,小張,不要再打狗了!」殺手听令,為了保命趕忙出聲喝止伙伴。
「該死的,這條笨狗咬得我皮開肉錠,我再不掙月兌開來,恐怕整只手臂都要被它咬掉了……」小張咒罵出一連串三字經,他都自顧不暇了,哪來的閑工夫管伙伴的死活。沒听從屠仲麒的命令,他隨手拿起身旁的花瓶,準備將小泥巴打得頭破血流。
「小張!」伙伴為了小張的見死不見哀號。完了!今夜他的人生要畫下休止符了。
在小張拿起花瓶時,躲在床底下的歐涵霓驚叫一聲,由床下鑽出,同一時間,屠仲麒持槍射向小張持花瓶的手掌,隨即以電光石火之速又將槍指回殺手的太陽穴,前後動作一氣呵成,絕無拖泥帶水。
「啊——」子彈穿透手掌心,小張發出淒厲的尖叫聲,痛苦的以安好的手掌捂住受傷的手掌。小泥巴則似無生命的玩偶緊掛在小張的手臂上,森冷的犬齒猶緊瓖在小張的肌理組織中。
對屠仲麒精準的槍法歐涵霓佩服得很,也幸好屠仲麒動作夠快,否則忠心護主的小泥巴準會被花瓶砸昏。
「躲好!」屠仲麒見歐涵霓再次違抗他的話,憤怒地朝她大吼。
「喔!」歐涵霓如大夢初醒,不好意思的搔搔頭。她又不是故意違抗他的話,她是關心小泥巴的安危嘛!
痹乖的踱回床畔,眼角忽然瞄見櫃上的床頭燈,沒多想便拿起狠狠的砸在名喚小張的殺手頭上,代小泥巴報仇。
接二連三的巨痛終讓小張承受不住應聲倒地。在小張倒下時,小泥巴機警地跳開,這才未被小張的身體壓仍。
「小泥巴,你沒事吧?」歐涵霓好不心疼,可憐的小泥巴慘遭小張重擊,不知有否受傷?
小泥巴恍若無事地奔到主人身畔,咬住另一名殺手的小腿肚。
「啊——」殺手慘叫一聲。
屠仲麒乘機以槍托打昏殺手,主僕兩人聯手出擊,所向披靡。
歐涵霓幾乎要為他們精彩的演出拍手叫好,但觸及屠仲麒陰郁的表情,到口的崇拜之聲馬上咽下,乖乖的躲到床底下,她可不願再讓人藉題發揮。
「等會兒再教訓你!」屠仲麒怒意橫生地瞪著她,撂下狠話。小泥巴亦不贊同她莽撞的行為,重重噴了口氣。
受了威脅的歐涵霓害怕的扮了個鬼臉,她又不是故意將他的話當成耳邊風,事出意外嘛,怎能怪她?硬著頭皮不敢去想待風雨過後會面臨怎樣的磨難,但可以肯定的是會很難受。
解決掉兩名殺手並不代表事情已告一個段落,屠仲麒與小泥巴仍不敢掉以輕心,小心注意四周的變化。
沒一會兒工夫小泥巴對著落地窗發出低吼聲,同時壓低了姿態,屠仲麒了然的把注意力移轉至落地窗。
一道黑影閃出,以身體撞碎大片玻璃,身後又跟了兩名殺手。三人初闖進屋內,屠仲麒與小泥巴立刻采取飽勢,小泥巴對準殺手的頸部躍上,屠仲麒則以手槍射向殺手們的雙手,欲令對方無法再持槍傷人。
三名殺手亦非省油的燈,他們輕巧地閃躲著子彈,一手則不慌不忙地開槍,首先這小泥巴攻擊的殺手射中妨礙他的小泥巴,子彈穿過他的身軀,只見小泥巴僵硬的掉落地面,黑色的毛發染上鮮紅的血,全然不見小泥巴有痛苦的抽搐。
不!熱淚跌出歐涵霓的眼眶,雙手顫抖的捂住雙唇,不願相信眼前所見到的事實。
屠仲麒看見小泥巴倒地,原本抱持不殺人的想法立即改變,槍管對準傷害小泥巴的殺手,扣下扳機,一槍斃命為小泥巴報仇。
「啊?!」屠仲麒精準的槍法令其他兩人驚駭,他的槍法簡直可與職業殺手相比擬,但拿人錢財與人消災,他們已收下萬聖豫的錢,不能不殺了屠仲麒。
因此兩名殺手如敢死隊沖向屠仲麒,當然也將手槍的作用發揮得淋灕盡致,不斷朝屠仲麒掃射。
躲在床底下的歐涵霓垂淚爬出抱起浴血的小泥巴,以手掌捂住它身上的彈孔,止住鮮血釋出。
屠仲麒狼狽的閃著彈雨。該死,身上的子彈都用光了,正無計可施之際,耳尖听聞殺手們在裝子彈的聲響,他順手拾起掉落于地面的拆信刀,猛躍身擲出,正中殺手的喉嚨。
另一名殺手見又有同伴落敗,槍管馬上對準屠仲麒射出子彈,屠仲麒翻身跳躍閃躲著,在經過遭他打昏的殺手身畔時,拾起了殺手先前掉落的槍枝,即刻轉身開槍打中殺手的肩頭。
「啊——」殺手痛呼一聲,在來不及反應之際,便被屠仲麒有力的腿踢出窗外,掉至一樓的大樹下,一翻兩瞪眼地昏厥過去。
歐涵霓根本沒察覺方才身處于槍林彈雨之中,她哭得好不傷心,卻不知該如何幫助小泥巴。
「別哭了。」屠仲麒步至她面前蹲下,由于小泥巴出事了,他無心再以言詞教訓她的魯莽。
「仲麒,你快救救小泥巴,救救小泥巴。」歐涵霓哭得柔腸寸斷,染血的小手緊攀住屠仲麒的手臂求救。
「讓我看看他。」屠仲麒輕輕哄著她交出懷中的小泥巴。
眼前屠仲麒是她唯一的希望,她抽抽噎噎地交出小泥巴。
他仔細撥開覆血的黑色毛發檢視小泥巴的傷勢,沒有!沒有!憊是沒有!他愈找愈驚奇,最後終于在小泥巴的右後腿找到傷處,一顆子彈卡在里頭,鮮血便是由那兒流出的,他找了條長布中包裹住小泥巴的右後腿止血。
「怎樣?小泥巴沒事對不對?」歐涵霓緊張的追問小泥巴的傷勢。
「嗯。它不過是右後腿中彈,身上其他地方並未中彈,會昏過去我猜是沖擊力過大造成的。」初見小泥巴全身染血,他也以為小泥巴被射成蜂窩了,幸好那些血全是小泥巴由殺手們身上沾染來的,右後腿中彈算是不幸中的大幸。
「太好了!」歐涵霓喜極而泣,慶幸小泥巴撿回一條命。
「你跟小泥一樣全身浴血,若讓人撞見不嚇壞才怪。」她身上僅套著他的長襯衫,雖歷經生死存亡的關鍵,他不該有心思起邪念的,但他卻覺得此刻的她看起來異常嬌柔誘人,害他幾乎要把持不住來個猛虎撲羊。打消綺念最好的法子便是讓她換下襯衫,改而包得密不透風。
經由他的提醒,歐涵霓才發覺她一身狼狽,而且身上只穿著他的襯杉,光果著修長的雙腿,無一處不引人想入非非,她霎時頰生紅蓮,不勝嬌羞。
「你……小心
!」她一害羞,屠仲麒便心情大好,興起逗她的意念,挑逗的話尚未出口,原本倒下的殺手居然爬起,趁他們不注意繞到歐涵霓身後,待屠仲麒出言警告已來不及。
「啊?!」歐涵霓不解,欲轉頭探個究竟,縴細的脖子已遭人用力掐住,頓時痛苦得呼吸不過來,雙手不斷用力想撥開脖子上的大掌。
「放開她!」在歐涵霓受制于殺手的第一秒鐘,他全身充斥著驚慌與焦慮,但在第二秒已恢復冷靜,從容不迫地面對殺手。
「哼!你別作夢,你廢了我的右手,我就拿你的女人陪葬。」抓住歐涵霓的人正是小張。身為一個殺手最重要的就是手,失去了手形同廢人,他再也無法靠殺人賺取豐厚的佣金,這樣的人生于他有何意義?所以他要報復,讓傷他的人痛苦一輩子,陪同他一道下地獄去。
「傷你的人不是她,你何必抓她?」屠仲麒以輕軟的口吻試圖令殺手降低戒心,好找時機救出她。
「廢話少說!老子就是要你痛苦一輩子,別忘了害死她的人是你。」小張口氣凶惡地怒吼。
懊痛苦!誰來救救她?美艷的臉龐因缺氧漸漸呈現青紫,努力掙扎的小手益顯無力,已然成了任人宰割的羔羊。
「我可以提供你金錢,看你要多少盡避開出來。」察覺歐涵霓快氣竭,屠仲麒誘之以利。
丙然小張貪婪的眼瞳閃了閃,似在考量要不要接受屠仲麒的提議。
「我能提供任你揮霍三輩子也用不完的金錢。」
「仲……麒,仲……麒,我……好……難過,救我……」歐涵霓無聲的叫出她的苦痛。
「如何?」屠仲麒見狀,急得汗如雨下,不過表面上仍維持著一號表情,不教人看穿他的情緒。
想到有成堆的鈔票供他揮霍,小張不禁心蕩神馳,不知不覺中松緩了對歐涵霓的箝制。
懊不容易汲取到新鮮的空氣,她如得了氣喘,努力吸取得來不易的氧氣。
「你可以拿著我給你的錢住襖宅、開名車,各色美女不用你找,她們會自動黏過來,這樣的生活不好嗎?」見她獲得生機後,屠仲麒安心不少,開始訴說金錢的好處,教小張沉迷。
小張愈听愈覺得對,他干了大半輩子的殺手,為的不就是擁有富豪的生活,既然有人願意大方提供,他何樂而不為?不,等等,哪有這麼好的事?屠仲麒可以開空頭支票欺騙他,待他放了人,便報警抓他。哼!簡直是拿他當白痴耍,他不會上當的。
「你當我是三歲小阿很好騙嗎?我偏要她死!」他猛力拖著歐涵霓往破了個大洞的落地窗走。
小張臨時反悔出乎屠仲麒意料之外,明明他已快同意了,怎會突然改變主意?屠仲麒趕忙跟在小張身後。
脖子又一緊,甫獲飽足空氣的歐涵霓重回潰乏的局面,脖子傳來的疼痛令她小臉糾結、淚眼盈然。
「哈哈哈……」小張揚著陰邪的好笑,他打定主意欲將歐涵霓拖出落地窗,扔至一樓的庭院。
屠仲麒趁小張得意忘形之際,發揮飛毛腿的能耐奔上前,右拳直擊小張的鼻梁。因為抓著歐涵霓,使得小張有恃無恐、毫無防備,于是被打個正著,「喀啦」一聲,鼻梁斷裂,鼻血如噴泉般涌出。
「啊——」小張痛得忘了手中握有人質,松開箝制住歐涵霓的大掌,改捂住鼻血狂泄的鼻梁。
屠仲麒由小張手中奪回歐涵霓,將她擁在懷中,意圖不讓她撞見他暴力血腥的一面,長腿帶勁一踢,直接把小張送到樓下與同伴相聚。
「啊——」隨著恐懼的叫聲,小張飛出窗外。
「你沒事吧?」緊緊擁住背中的人兒,他差點就失去她了!幸虧上天垂憐,讓他成功救出她。
「沒事。」這回她十分用力地大口大口呼吸。哇!懊舒服!她從不曉得光呼吸空氣便足以令她感激得想掉淚。
屠仲麒以衣袖拭去小張在她脖子上留下的血漬,那血是小張的,並非她受傷。他仔細的拭著血漬,臉色也愈來愈沉,四周的空氣因此而凝結。
「怎麼了?」
「你的脖子被他捏到淤青了。」可惡!扁踢小張下樓還算太便宜了,他要狠狠的揍小張一頓。
「喔!可是有你出手相救,我還是保住了小命不是嗎?」她不甚計較脖子上留有難看的淤青,反正現在是冬天,穿上套頭的毛線衣便看不見了。
「是啊!是啊!」他動容不已,恨不得緊緊將她瓖在懷中,讓人再也傷不得她半分。
歐涵霓綻放嬌靨,愛嬌的享受他溫暖的懷抱,他是她安全的港灣,有他在身旁,盡避四周環境惡劣、狂風暴雨肆虐,她都有勇氣面對。
屠仲麒俯首不斷輕吻著她散發幽香的發絲。
「對不起,打擾你們了。」一陣輕笑由門邊傳來,談杰忻有禮的敲敲被破壞得差不多的門板,好心通知眼中僅有彼此的戀人有關他的到來,莫一時天雷勾動地火上演激情戲。
「你可真會挑時間啊!」殺手都被他解決了,他不以為談杰忻有出現的必要。
「你要我來保護嫂子的嘛!」談杰忻似笑非笑,眼瞳大咧咧的盯著佳人的美腿瞧。
「可惡!」屠仲麒低咒一聲,察覺談杰忻無禮的視線,抓過被單將她全身包裹得緊緊的,不露半點不該露的肌膚。「你沒看到殺手都被我解決了嗎?」他沒好氣地問道。
「是啊!看來你要我來是多此一舉,不過我並不介意。」不是談杰忻有意遲到,而是殺手們的動作太快,怪不得他。
「你們先別吵了,小泥巴受了傷得看獸醫啊!」歐涵霓完全不知他們會針鋒相對乃是因她而起,一心只為小泥巴的傷勢擔憂。
辮迷好一陣子的小泥巴在此時慢慢醒來,嗚嗚咽咽哭訴他的痛楚。
歐涵霓見狀也跟著掉淚,輕聲細語安撫著小泥巴。屠仲麒亦關心的圍在小泥巴身畔,輕撫他的頭顱,並且贊賞它的勇猛。
「我去請醫生。」談杰忻識相地充當跑腿小弟。「還有,我義務善後。」誰教他出現得太晚,沒能保護到美麗的小嫂子,為免屠仲麒來個秋後算帳,唯有將清除人渣的事務攬在身上,將功折罪。無奈啊無奈!